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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运气,不过进爷也是有大运的人,那伙冯家的贼子过来招惹,有这个下场也是该着!”在外围的姜木头奉承说道,有资格坐在这个圈子附近的都齐声附和。
这来龙去脉的确是一步扣着一步,一步走慢,立刻就会有不可收拾的局面,一步走快,就没办法打的冯家完败。
吉香听到这个,却转身笑着对张虎斌说道:“张虎斌的运气可不好,第一次跟着就是高家庄,这次居然又赶上”
话没说完,就被赵进狠狠给了一拳,那边张虎斌脸色都已经变了,赵进苦笑着说道:“你先去把值夜守卫的事情再看一遍,别胡思乱想,这两次你都有大功!”
吉香这才回过味来,这番话如果被人当真,那张虎斌在赵字营这辈子也不要抬头了,连忙干笑着说道:“我是开玩笑,你别当真!”
高家庄那一站,家丁几乎全灭,孙大雷战死,这一次也是在全盘崩溃的边缘,如果归结到张虎斌的运气身上,那罪过太大了。
那边张虎斌还没走远,赵进就朗声说道:“各位,张虎斌有勇有谋,在赵字营的营尉这一级,是最出色的人才,将来肯定会独当一面!”
这话张虎斌自然也是听到,身子震动了下,不过却没有回头,不回头他也知道,身后一定有无数的羡慕眼神。
整个赵字营里,“独当一面”这个评价,赵进还是第一次说出来,份量当真不轻。
“进爷,冯家财雄势大,会不会卷土重来?”有人知趣的转开了话题。
“或许会再来,但不会有这么大的规模,也不会有这么大的攻势!”赵进颇为笃定的说道。
没等其他人说话,赵进说了自己的理由:“冯家如果还有余力,或者还能派出差不多规模的队伍,那也不用当什么盐商了,扬州府都是他们家的。”
豪门巨室,蓄养私兵团练是几千年来的常例,但这个武力仅仅是一个手段,并不是依靠,盐商还要在大明这套体系内生发聚敛,暗地里的手段会有,却有个限度。
这近千人马的规模,其实已经超过常规了,而且还是冯家培养积蓄多年的底子,一次耗光,想要重建可不那么容易,没那么多经验丰富的军官可以招揽,也没那么多的亡命徒可供驱策。
此外还有一点,冯家的主业是盐货生意,蓄养私兵也是为了生意更大更有保障,冯家不可能舍本求末。
这点和赵进不同,徐州乡野没什么王法,扬州那边则是大明腹心之地,四周或都城,或重镇,乡间多世家豪门,风吹草动都很难瞒过人,相比起来,赵进发展受到的约束要少很多。
最关键的一点是,赵进事业的根本和冯家事业的根本不同,外人看来,赵进建赵字营是为了自家的烧酒生意,为了垄断地面上各项明暗买卖,可根子上,赵进所有生意的目的都是为了让赵字营壮大,冯家的一切手段都是为了发财。
这根本不同,决定了赵进的武力远强于所谓的江北第一家,决定了冯家不可能再次武装,再次争胜。
冯家所作的一切一切都是为了发财,而赵进的目标更加高远,这其实也决定了双方的胜负。
“大家也不要担心那狼山副将会派兵来,或者其他人派兵,这么多俘虏在咱们手里,那狼山副将会派人来谈的,不然闹上去,朝廷大将派兵为豪商打生打死,莫说官位保不住,脑袋都保不住,有这个把柄在手里,他怎么还敢乱来,有这么个例子在大伙眼前,谁还会重蹈覆辙!”赵进笑着说道。
一席话说得众人都是点头,赵进站了起来,豪气干云的说道:“诸位,现在草窝子的局面大概稳了,来时候大家都已经看到了,这里一马平川,河流溪流都是不少,如果能开垦成田地,那必然是良田,现在南直隶地面上除了那些盐碱荒滩,那还有什么好地,那里还有什么空地,这边却有这么多,这大好局面,赵某愿意和大伙一起来办!”
场面先是安静,然后众人彼此小声议论,接下来就嘈杂起来,在这个时代的人心中,土地田产高于一切,这个不仅能年年出产生息,还可以代代传承下去,本来大伙没什么念想,无非帮进爷一个忙,赚个人情,事后拿到好处,听赵进这么一说之后,大家才突然发现,这茫茫荒滩也是无主荒地,待恳良田。
“进爷,这草窝子里据说已经有不少庄子,好地都被占去了”有人迟疑着问道。
赵进笑着说道:“偌大的长草荒地,都被朝廷定为不能开荒耕种,好让盐场打草煮盐,也就是说,那些庄子都没有王法庇护,没有王法庇护,那就要各凭刀枪见真章了,在刀枪上,谁能比得过咱们!”
话音未落,围在周围的人都是轰然叫好,这话说到大家心里去了,自从赵进领着大家杀出徐州,处处都是摧枯拉朽,没什么人能挡住,这让大伙都是自信满满,一说一想,立刻觉得前景无限。
当然有些事大家心照不宣,比如说真要开干了,肯定要赵字营领着大伙,大家肯定会遵守赵进的号令办事。
叫好的人中,不少人都是徐州卫和徐州左卫出身的军户,能骑马练武的,最差也是百户家里出来的,说起来也是朝廷武官,世受君恩,可他们叫好的声音比谁都响,丝毫没觉得赵进这么做是目无王法,对他们来讲,好处才是真的,王法是什么?
气氛无比热烈,在远处的熊熊大火更烘托了这气氛,那边正在焚烧尸体。
第475章 收尾清算(第三更)
长途奔袭让每个人都很疲惫,等胜利和畅谈的兴奋过后,都在赵字营的安排下入眠,张虎斌和手下那些队正们也被赵进勒令去休息,由赵进他们负责值夜。
此时的值夜可比昨夜轻松了许多许多,赵进他们巡视一圈之后,直接在寨墙斜坡那边坐下。
“大香,有些话不能乱说,有些玩笑不能乱开,如果下面的人心里不满,甚至心里害怕惶恐,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是麻烦,沙场上不能有一丝的含糊,万一因为这些话引出是非来怎么办?”赵进严肃的说道。
吉香有些讪讪,挠头回答说道:“小弟错了,以后不会再犯。”
看着赵进神情和缓,吉香干笑着跟了句:“小弟这边做恶人也好,让他们心服忠心大哥不就成了。”
被赵进恶狠狠一瞪,吉香立刻低头,赵进没有继续说话,只是叹了口气说道:“哪有你想的这么简单。”
有些话能和张虎斌说,有些话则不能,比如说建立流民寨子的时候,赵进曾说道:“这流民寨子放在荒草滩中,那里是冯家最看重的地方,肯定会去攻击,而且那边没什么官府官兵,冯家肯定会肆无忌惮的动手,这个寨子近三千人的规模,几百武人,其余的都是青壮并受过简单训练,冯家想要把这个寨子拿下来必然要投入全力”
“只要冯家投入全部的武力去打,咱们也立刻动作,拼着这个寨子毁掉,也要在草窝子里把冯家的武装灭掉,奠定胜局”
“他们不可能大张旗鼓的来徐州,我们也不可能兴师动众的去扬州,越分不出胜负,将来麻烦就越多”
“打一次狠的,打一次大的,一次打得他吐血”
“冯家是生意人,赚钱发财才是他们的第一要务,再打下去要赔钱了,或者耽误赚钱了,他们肯定会做出取舍,我们就是要在这一战上打出他的取舍来”
归根到底,实际上就是把流民寨作为一个诱饵,吸引冯家武装的主力来到,然后在这里彻底灭杀,但这个话只能赵字营最核心的一干人议定,不能宣扬说出,不然人心离散了。
现在看,这个目的达到,就看看冯家接下来的反应了,赵进、陈昇、王兆靖以及如惠,对冯家的反应和判断都做出了同一个推测,扬州那等烟花之地的富贵豪门,早就在温柔乡中养软了心性,没有血战到底的狠劲。
虽说赵进他们在上风向,可风力不大,焚烧尸体的臭气还是阵阵飘过,难闻归难闻,终究顶不过疲惫,还是沉沉睡去。
第二天一早起来,除了赵字营三个连队之外,其他所有的骑马武人都被撒了出去,搜寻还有没有残余的敌人,或者是藏在草丛里没跑的,黑灯瞎火,很多人也不敢乱跑,很可能就地隐藏。
活人一两,首级五百文,赵进很大方的开出了赏格,昨日缴获当真不少,拿出三成直接分了出去,其余的自然也不会吝惜。
不出赵进所料,这么搜下来,又有近二百人被找出来,狼狈异常的赶进俘虏营地。
让众人吃惊的是,抓人最多,搜捕最得力的不是这些江湖人,而是那几十个看着和其他人不太一样的矮壮黝黑骑兵,只不过他们杀孽不轻,很多人想要逃跑被他们直接射死。
当被俘虏的官兵知道赵进不会杀他们之后,对赵进的一切要求都无比配合,不仅把队伍里的总旗、把总等军官指认出来,连带着不是官兵的冯家团练和那些参与的盗匪响马也都指出。
赵进做的事情很简单,盗匪响马不管是被威逼还是自愿,他们真正和寨子里的流民交战厮杀过,身上都有血债,那就血债血偿。
一个个捆起来丢在寨子前,让流民们行刑,顺便也给其余的俘虏震慑。
缴获的兵器之类,有部分装备到了流民这里,虽说竹枪好用,可长矛刀斧这样的铁家伙才是利器,只不过没有全部装备给流民,只有三分之一不到的男丁换装。
拿着兵器就要杀人,那两日的激战,流民们死伤不少,这伙盗匪响马的吆喝呼喊做派更让流民们响起了山东到徐州的往事,各个恨极,下手毫不留情,又是人头滚滚。
第二波要杀的是弓手,不管是冯家的弓手还是官兵的弓手,都是很宝贵的资源,招降过来的好处更大,甚至连姜木头等一干徐州土豪,都想招揽。
可这些弓手对寨子里的杀伤更大,赵字营的混编团练死伤一大半都是因为箭射,这等血债不追讨,民心士气都会损伤,这个取舍还是很容易做,依旧是流民行刑,那弓箭射击让流民们也是愤恨异常,下手同样干脆。
各路俘虏看着这一幕都是心胆俱裂,唯恐下一个就轮到自己,那些流民一**杀过来,固然有人呕吐嚎哭,可也有人逐渐适应,带了些森然凛然的气息。
“你要在流民里拣选最精强的那些人,让他们成为这寨子的护卫团练,要让他们比其他人高一等,一定要盯着拣选,如果你不给他们分级,他们就会抱团和你做对,甚至反了你,现在流民里不少人已经比徐州那些土豪的手下强了!”赵进叮嘱张虎斌说道。
张虎斌肃然点头,赵进又说道:“要定期拣选出最好最强的,把他们送回徐州,我会换一批流民给你,你手里要管的不是狼,而是羊。”
人杀过,赵进没有继续留在寨子这边,他带来的三个连都暂时留下,江湖人除了临时帮忙回返,其他的也先留在这边,那些牺牲死伤的混编团练以及江湖人,伤者和遗体都在这次带回。
至于流民的尸体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他们也会被焚烧成灰,洒在这片土地上。
除了这个,赵进还把两名官兵的小旗放走,并且给了他们马匹。
“你们要守的仔细些,我想在这十天之内,肯定会有人找到这边,你让他们去隅头镇找我谈。”赵进这么吩咐张虎斌。
第476章 且等着不急(第四更!)
“等谈完之后,荒草滩的局面就稳了,到时候我会把队伍调回去,但这边会给你放一个连,连正会听你的,除此之外,混编团练和其他武人的指挥权都会明确到你属下。”赵进给张虎斌明确了权力。
张虎斌听得激动万分,赵进说了一半,张虎斌就跪在了地上,那晚吉香说他运气不好,让他忐忑异常,担心以后得不到重用,没想到今日却明确了提拔。
“你管着几千百姓,又有几百武力,现在可是营尉里的第一人,连几个营校阶级,都没你权大,你要好好做,不要辜负了我的信任!”赵进老气横秋勉励道,张虎斌的回答就是用力磕头。
他身为营尉,却能管着同为营尉的一个连正,以及混编团练和江湖人,连这些流民的统辖也明确过来,当真是地位陡升。
张虎斌虽然屡次有出彩的表现,可在赵字营的营尉阶级中排序却不是第一,大伙都知道,有一个人憨实性子直,当日进爷拼命的时候跟在后面,又在几次大战的时候跟在身旁,结果现在掌管大旗,以后必然要有提拔,这人就是鲁大,此外,李五也是一次次杀出来的,只不过当时窄巷里没跟上,不管怎么算,张虎斌都在这二人之下。
被派出来的时候,张虎斌也很矛盾,一方面觉得这是独当一面的重任,另一方面也在想,自己是不是被发配了,没想到这一次生死之战,却让自家前途无量。
“谁还说你运气不好,分明有大运!”赵进笑着调侃了句。
一切都安排停当,赵进带着四百余骑,还有十几辆缴获的大车踏上了归程,不过也不是回徐州,赵进会在隅头镇停几天。
俘虏们没有被杀,一天还有两顿饭吃,这让流民寨子的消耗猛然变大,缴获的冯家大队的给养也支撑不了几天,不过赵进这次去隅头镇,会加大给寨子这边的物资输送,原来还担心半路会被拦截之类,现在安全了很多。
粮食和物资加大输入,自然要多花银子,但俘虏们也没资格白吃白喝,他们要平整寨子周围的土地,挖沟挖井,把那些辛苦的土方工程都交给他们来做。
来时狂奔不停,回程就要慢些了,绕过已经开化的骆马湖,重新来到隅头镇的边缘,这么多骑兵当然不能进去,隅头镇的规矩很严,不允许大队的武装入内,免得滋生祸端。
赵进只把自己的马队留下,吉香护送着大车和那些江湖人一起回徐州。
如今在隅头镇主持的是尤振荣,这边明面上一团和气,不管赵字营还是冯家都不能撕破脸火并,可暗地里的手脚都做了不少,开始时候冯家占据上风,尤振荣几个得力手下都暴死街头,只能呆在孙家商行附近。
等到赵字营和徐州武人拿下邳州,大批人手进入隅头镇,局面就开始挽回,倾向于冯家的三教九流死伤惨重,甚至还有两家冯家背景的商行被夜里放火。
到最后,隅头镇的商会名宿出来调解,双方都顺势给了个面子,这才勉强保持了和平。
不过尤振荣这伙人有个优势,这优势和赵进的武力以及孙甲的财势无关,而是这尤振荣本身的身份,他本来是闻香教徐州城内的香主,手底下人多少也有个教门身份。
郑全统管闻香教徐州分会的时候,尤振荣没有明确表示臣服,两人一直保持距离。
正是这种态度让其他处的闻香教众对尤振荣还算客气,实际如何大家都心里有数,但面子上能说得过去已经足够了。
而隅头镇是漕运的重要节点,漕丁运兵信奉闻香教的人非常多,漕运上的人马在隅头镇势力非常大,而漕运上的闻香教徒又不是完全听从山东总舵的命令,隅头镇的漕运闻香教势力,反而因为漕粮换烧酒的生意对赵进相对友善。
因为这些原因,尤振荣在隅头镇的活动越来越方便,人脉也迅速的搭建起来,相对来说,冯家煊赫几十年了,上头或许打点的周全,下面则懒得理会,自然不怎么得人心,此消彼长之下,徐州的江湖势力压倒对方也成了必然。
隅头镇的局面完全对赵进有利,所以赵进来到这边也没有隐藏行踪,就是大摇大摆的带着随从住进了孙家府邸。
孙家商行对赵进殷勤招待,毕竟自家门前都已经挂上了赵字营的认旗,完完全全一条船上的一家人。
到来的第一天还很正常,有些官道上的行商看到了赵字营的马车西去,也注意到了马车上的伤员和尸体,防腐的石灰和药材很容易闻出味道,因为他们的传言,不少人都说赵字营不知道在那里吃了大亏。
和冯家的对抗里吃了大亏,似乎也是正常,所以大家都在静观其变,只有某家粮行的大掌柜登门拜访,还在隅头镇最好的酒楼里摆下大宴,给赵进等人接风吸尘。
这家粮行的背景大家都很清楚,是漕运上的势力开的,准确来说,是用来吸纳存储那些常例损耗克扣贪墨的漕粮,这家的粮食便宜,但因为量大,又在不怎么缺粮食的南直隶地界,所以卖不上什么价钱,但自从开了漕粮换酒的生意之后,这家粮行的生意才真正兴旺起来。
平时这粮行和孙家商行的关系就好的如胶似漆,现在徐州本主过来,那更是要殷勤奉承,不能怠慢了自家财神。
第二天,又有几个商行掌柜登门拜访,这几家商行都是江南那边的背景,都过来询问汉井名酒的事宜。
江南那边虽说对烈酒的消耗不太大,可总量也不少,汉井名酒这样的烧酒卖过去,肯定也是有利可图,不过汉井名酒在这边是孙家专营,而且基本上被漕上的势力垄断,根本不在本地发卖,直接跟船北上,他们想问问徐州能不能给他们供货。
赵进都是简单应对,汉井名酒马上就要在双沟镇开设酒场,产量扩大,供应自然不会那么紧张了,这些都可以答应。
第477章 市面变了(第一更)
有一名同样是江南来的商人,没有和其他人一起来,反倒是孤身拜访,而且一开口就是个很大的数目,这倒是让赵进惊讶了下,不过孙甲的解释让他明白了。
“这人是给海主们做事的,咱们徐州那烧酒驱寒去湿气,听说有人见血用咱们这酒撒上去还能好得快,他们海上肯定用得着”
所谓海主,就是海商海盗们的统称,当然大多都是海盗,在海上枯燥无聊,湿气又重,对烈酒的需求恐怕比对漕运上的这些人需求更大,至于见血受伤洒上酒好得快,这个说法让赵进笑了,烈酒消毒,相对醇烈的汉井名酒效果的确会比其他的酒好很多。
不过这么大的数目赵进一时也应承不下来,只说请这位等待消息,和先前那些算计价钱请求优惠的不太一样,这位江南商人很是直接,说若能尽快出货,价钱高些也无所谓,到底是海上人的生意,银子来的快,花起来也格外大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