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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一定要盯紧,万万不能放松,越是这个时候,就越不能让人钻了空子。
徐州、淮安府、凤阳府、扬州府,或者全境,或者部分,在这两年中都或多或少的被卷入了和赵进相关的事件之中,有人得利,有人暴毙,这两年来潜流暗涌、刀光剑影。
到了七月间,这些地方总算安定了下来,不管习惯不习惯,大家都要在赵进规定的新秩序下做事做生意了。
相对于南直隶北部的和平,山东的灾情如众人所料,又是加重了许多。
去年的山东,大家被有心人引到了兖州府郓城县,然后被引向徐州,或死或流,无疑让山东各处的灾情有一定缓解,今年就没有这样的分流减压了。
各处绝望的百姓聚集起来,开始攻打土豪地主,然后围攻城池,然后开始疯狂的作乱。
万历四十四年腊月,山东就有张国柱聚众造反,不过随即被官兵和团练剿灭,那时候很多人还在期盼万历四十五年是个好年景,没有多少人舍得性命身家跟着去。
可到了今年,所有希望,所有幻想都彻底破灭了,一人倡议,万人响应。
周尧德、张莱绪、张文明等人聚众谋反,分别在泰山、历城、章邱、莱芜等处设立头目,周尧德自称“红竿大王”,后改称“平师王”,率领百姓攻打城池,洗掠士绅豪强,和围剿的官兵作战。
这些人称王建制,看似声势浩大,也有号称的十万兵丁,可除了打开乡野间的围子寨子之外,连最残破的县城都没有打下,等到山东巡抚李长庚派出官兵围剿,立刻就是灰飞烟灭。
大队剿灭,匪首上了法场,可小股分散乡间,依旧作乱为害,原来大队聚众,还能打破扫荡豪强士绅的庄园村寨,现在已经没有那么多力量,只能去祸害那些在灾荒中还拼命维持的中小人家。
灾荒、混乱、盗贼横行,百姓们那还敢继续呆在家中,都是纷纷逃亡,逃向运河附近,在那里或许还有一条生路。
从临清州到济宁州,山东运河沿线的各个城镇,到处挤满了流民灾民,这样的地方自然成了教门和人牙子的盛宴,教门吸纳信徒,而且只要青壮男女,人牙子选择女人和孩童,各取所需。
不过在这样的年景里,也没什么老人和病人能活下来,大都死在了家里或者是路上。
和往年不同,今年运河沿线买人收人的又多了漕丁运兵这一块,只要不是老病残这种,什么人他们都要,男人女人和孩童,或者让上船,或者在河边跟着走,漕船上倒是不怎么缺粮食,省一点就足够了。
之所以发了这样的善心,是因为赵进在徐州开了价钱,无论男女孩童,每人三百文,只要把人带到隅头镇那边,会有船将流民送到草窝子那里,自然有相应的安置。
一个人三百文,只要给口吃的就能跟着走,只要活着跟到了隅头镇那边,就是一笔小财,何乐而不为。
不过从山东这么一路带过来,又赚不到什么大钱,也指望不了会有多少人来,自从赵进开出了价码,山东那边一个月也就能过来不到两千人。
亏得隅头镇上只有一个巡检,草窝子那边又一向没什么人理会,官府对这流民南来聚集的动向可是敏感的很,但这边一来人不多,二来不在城池附近出没,也就只当看不见了。
运河这条线收获不多,可孔家庄那边却已经快收容了近五千名灾民,本身和山东接壤,陆路上没什么阻碍,加上又有心收容,灾民自然聚集过来。
除此之外,在黄河南岸,也有大批从归德府过来的河南难民,这些人都是被收入了徐州和凤阳府宿州交界处的那个田庄内,大量积存的粮食和物资划拨出去,但赵字营并不怎么吃力,过来的灾民并不多,积攒的物资也是足够,而且去年收拢的那批流民的耕种距离收成不远了。
相比于其他几处,徐州就好像人间乐土一般,在这里能吃饱,有安定的生活,很多来到这边的灾民根本不相信这是真的,不是不信有这么好的地方,而是对有人要收留他们这件事觉得奇怪。
万历四十四年的各处就没怎么下雪,春天全天下都是少雨,山东大旱这就不必说了,其实徐州这边,如果不是赵字营动用流民大修水利,恐怕也要闹灾,三月份的时候,江西发洪水,六月份的时候,北直隶靠着山东的几个府州闹起了饥荒,然后湖广承天府又是大水成灾,河南开封一代除了旱灾之外,又闹起了蝗灾,而福建的福州和泉州连日暴雨,洪灾之后又是闹瘟疫。
说来真是多灾多难,三月份江西发洪水,到了七月,江西全省大旱,而山东大旱到了七月,又是闹起了蝗灾,实际上连徐州这边也有波及,这时候赵进掌握的巨大人力又是起了作用,蝗灾只是小害,没有闹成大事。
因为赵进派人扑救,徐州士绅对此都感激非常,又有赵进兴修水利,兴建集市,他们都在上面得了好处,对赵进都是赞不绝口,连知州衙门那边,都要为赵进申请褒奖表彰。
时间就这么来到了九月间,赵家主母徐珍珍,按照规矩应该是叫做赵珍珍,可赵进那么讲究规矩制度的性子,对这个却不怎么在意,徐珍珍也不急着改,就这么一直叫了下去。
赵夫人徐珍珍突然感觉到身体不适,丫鬟们还以为主母感染了风寒,急忙请郎中来诊治,然后消息很快传了出来,住在城内的赵振堂和何翠花夫妇急忙赶过来,整个赵字营系统也是轰动,徐珍珍有喜,赵家有后了。
按说以赵进不到二十的岁数,并不需要这么着急,可赵字营的局面太大,除了手底下的虎狼之士外,还有这金山银海一样的产业,现在的确可以说得上是金山银海了,徐州、凤阳府宿州、淮安府邳州的大片田地庄园,日进斗金的酒坊,滚滚生财的盐市和贸易,这些用金山银海来形容甚至都有些不够。
各处算上去,赵进手底下能用动的人丁将近几万,各处士绅豪强,江湖绿林中都有极大的话语面子,这些也并不比那金山银海差多少。
这么多钱财,这么大的场面,当然容不得什么闪失,尽管赵进年纪不大,可身上所担的干系却不小,而且赵进是武人,做得是舞刀弄枪的凶险杀伐事,嘴上不说,大家可都担心个万一,现在有了孩子那就不同。
“大哥这喜事,让咱们赵字营上上下下心思都定了,从此以后会更加的忠心。”王兆靖笑着说道。
九月的徐州已经有些冷了,可在赵字营的庄园里却是热火朝天,经过几个月的建设,这里已经完全是个军营模样,而且划分好了各个区域。
学丁队,也就是众人俗称的“童子营”这边,训练场的边上有一座高脚亭,赵进和陈昇以及王兆靖正在亭中,刘勇正快步走上来,听到王兆靖的话,刘勇也笑着附和。
当初学丁队刚建立,赵进忙得不可开交,根本顾不上,把自家子弟送进学丁队的那些人都有些后悔,心想这样去也就是作个人质,什么也学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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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大家
第510章 无趣无聊
等到六月一过,大家的这个看法才扭转过来,赵字营各处,任谁都能看得出赵进对这学丁队的重视,每天无论多忙,肯定要有一个时辰的时间放在这边,教授督促。
这学丁队和其他各队的确不同,赵字营除了弓队、马队还有内卫队的江湖人之外,其他人的兵器都是长矛,而且这东西也的确有用,还有不懂装懂的说着枪矛乃是百兵之王,进爷这等豪杰自然知道选用。
学丁队用的兵器除了长矛之外,还有一种,看着像是宣花斧,有斧头,斧背是钉刺和倒钩,然后还有矛尖,比长矛短二尺左右,大家以为是宣花斧,但赵进却把这个东西叫做长戟,专门请了懂长戟的师傅来教授。
不过事先和那师傅商议了许久,教授时的把式都很简单,和长矛的用法类似,多了些劈砍挂钩之类的套路。
然后有弓箭底子的学丁队家丁,那些蒙古少年为主,还有些则是徐州土豪家里的子弟,多少收过训练,这些少年由董冰峰教授射术,然后所有人还要学习鸟铳的装药施放。
徐家还记得赵进对火铳的事情很感兴趣,可双方联姻结亲,一直到了现在,赵进也没有关注到这上面,只是在学丁队成立的时候,特意让徐家打造了一批鸟铳送过来。
学丁队家丁少年一丝不苟的装药施放,不敢有一个步骤错漏,也不敢快做慢来,谁不按照进爷定的规矩进行,立刻就是鞭子棍子的军法处置。
可少年们也觉得学这个火器施放无趣,因为又没有火药,每日里就拿着一根铁家伙举起放下的,还要拿铁条去火铳铳管里戳,又要用个木架子支着,实在是麻烦的很。
对于这些少年来说,最无趣的还不是这个,就算当年的孤儿灾民,在这学丁队里也吃饱穿暖,精神十足,大家都愿意在外面活动,可每日里居然还要看书识字,这让很多少年头疼头大,但在军法逼迫下也只能听命。
偶尔有人听说赵进的安排,还都觉得不错,觉得这是为了孩子的长久打算,可细了解之后才知道不对,敢情教书的那些先生不是秀才举人之类的正途读书人,而是衙门里的书办吏目,这些人每日里做的都是坑蒙拐骗的勾当,能教出什么来,而且衙门那些差事都是子承父业的,就算学了将来也用不上。
可奇怪归奇怪,赵进既然做主了,大家也只能按照这个来。
赵进几个人站在木亭中,看着远处正在不断举起放下,按照步骤装填,然后模拟发射的学丁队家丁们。
“大哥,火药硝石虽说不好弄,可大嫂家那边应该还有,拿过来让孩子们放几次,也比这么做要好。”刘勇笑着说道。
赵进摇头笑着说道:“不急,这批鸟铳只是让他们拿着而已,将来要用的和现在这个不一样,要是用现在这个练,那就练坏了。”
大家若有所思的点头,刘勇笑着说道:“大哥,邳州成家和另外五家合计出人二百一十,其中骑马的四十,睢宁县各家也出人一百二十,都愿意听咱们调配,是不是就近安排到那草窝子两个流民寨那边。”
现在荒草滩那边已经有了两个寨子,不过现在那边没什么威胁,并不是所有人都居住在寨子里,也有不少后来的流民就在外围搭建窝棚,开垦田地。
“邳州那边的人去宿州的庄子上,睢宁的安排去孔家庄,不要让他们离自己住的地方太近,免得有麻烦,草窝荒滩那边可是无主之地,咱们现在占住,不代表别人不能占,让他们离的越远越好。”赵进说道。
刘勇点头答应了,不过邳州和睢宁县本地土豪的低头服从,总归是喜事,众人情绪都是不错,刘勇又想起一件事来,笑着说道:“听去隅头镇的兄弟回报,说是在镇子上看到杨忠平了,他在一家船行里做个记账先生。”
这名字大家都是顿了下才反应过来,杨举人,云山寺在徐州城内代表之一,被官府革掉功名之后不知所踪,却没想到去了隅头镇,而且这人在徐州时狐假虎威,做些欺压良善的黑心勾当,本以为没了功名之后会潦倒至死,却没想到还能自食其力。
想到这里,大家都有些感慨,赵进摇摇头说道:“恩怨已经了结,只要他自己别不知死活,咱们没必要理会。”
“小弟只是当做闲事一说。”刘勇笑着回答。
“大林倒是瘦了不少,看着好魁梧一条大汉!”王兆靖指着在不远处的孙大林,对陈昇笑道。
陈昇脸上也有笑容,开口说道:“他倒是学的实在,吩咐练什么就练什么,和同来的那些人相比,出挑的太多了。”
孙大林看着魁梧高大,年纪却和学丁队这些人差不多,直接被安排了进去,有孙大雷这层关系,自然被关注的紧密,赵进也顺着看过去,脸上露出笑容,然后却禁不住打了几个哈欠。
赵进精神不是太足,从前的赵进极少有这样的状态,不过最近却常见的很。
不过在这个亭子里都是自家兄弟,说话也随便些,陈昇没有出声,王兆靖却笑着问道:“大哥,昨夜没有睡好?”
“都是一个钟点睡下,连梦都不做,睡得很好。”赵进摇头说道。
大家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赵进自然知道伙伴们想什么,哭笑不得的说道:“不要胡思乱想,我只是觉得无趣无聊。”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问原因,赵进也是干脆明白的回答,听到这“无趣无聊”四个字,大家都是一愣。
陈昇皱眉,王兆靖脸上笑意却更浓,朝着亭边走了几步,学丁队已经开始列队跑步,就这么沉默了一会,王兆靖开口说道:“大哥,赵字营大好事业,现在正是蒸蒸日上的时候,怎么会觉得无趣无聊呢?”
赵进在亭子里活动了下手脚,闷声回答说道:“从前不知道自己能坐到什么地步,现在已经知道了,一切都能看见,而且还知道将来,最起码接下来几年会是什么样子,所以没了劲头,无趣无聊。”
“你手底下几千几万人,这么多人生死存活都和你相关,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陈昇的表情变得严厉起来。
赵进咳嗽了两声,有些尴尬的说道:“也就是在自家兄弟面前才这样,从去年到六月,一直是打杀不停,要不然就是筹措营建,可现在,没什么要咱们动手的事情,各处也都按照规制运作,每天要做的事情都是一样。”
赵字营有规矩,而且规矩很周全严密,近两年的时间内,赵字营的骨干们熟悉了这些规条,并且知道严格执行。
现在不怎么需要赵进他们操心,赵字营这套系统就在自行运转,维持现状没有问题,这也是赵进和伙伴们可以在学丁队上投入这么多时间的原因。
至于征战,赵字营虽然有几千人的规模,可想要在徐州之外动手,每次出动五百已经是极限,倒不是说运不过去或者粮秣跟不上,而是要考虑到地方和官府的敏感处,不要触动了底限,话又说回来,徐州各处已经臣服,偌大江北之地,该控制的都已经控制在手中。
的确,江北最繁华富庶的地方是那几个城市,清江浦、扬州等,可这些就是官府的禁忌,城池范围是王法之地,断没有让豪强染指的道理,虽然可以夜袭冯家,但也只能隐秘去做,不能落在别人手里把柄。
现在该拿到的几处要地也已经拿到,各处的豪强们也明确表示了臣服,对于赵字营这种团练私兵性质的武装来说,能做到这样就已经是极致了。
训练家丁,四方争斗,营建聚敛,每一件事都是已经做完或者不需要太过劳心劳力,感觉到无趣无聊也说得过去了,这学丁队全是孩童少年,在一张白纸上作画,这或许还有些新鲜感。
看着陈昇的脸色缓和些许,赵进苦笑着说道:“你还真是诤友。”
说完这句,赵进伸手指着不远处训练的学丁队,少年们已经开始了队列的训练,从亲卫队和两个团抽调来的连正和队正们很用心的吆喝督促。
赵进伸手画了个圈,好像把学丁队圈在内,又好像把整个赵字营营盘的范围圈在内,或许这个动作所指代的范围更大,他朗声说道:“只要咱们别胡作非为,明年、后年,五年甚至十年,都会是这个样子,每次想到这个,我就感觉到没什么劲头,该做的我们都已经做了!”
说到最后已经带着无奈的苦笑,陈昇摇摇头,想说什么还是沉默下来。
王兆靖笑着接口说道:“大哥已经成家,大嫂有喜,有妻有子,家事也是圆满,现在成家立业都已经做到,是不是觉得心满意足?”
“你这话听着不像是褒奖,可偶尔的确这么想,说来是不是可笑,我今年才刚刚十八,居然会这么想。”赵进笑着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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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1章 刀不出鞘要生锈
王兆靖笑着沉默了一会,然后开口说道:“大哥,从邸报上能知道,南来北往的客商也带来不少消息,山东、河南、湖广、福建、江西甚至北直隶,处处闹灾,各处都有聚众作乱的祸事,这天下渐渐不稳了。”
亭子里安静下来,赵进看了看陈昇和刘勇,目光交流,大家眼中都有疑惑不解,不知道怎么突然就谈到了邸报和天下大势。
“大哥,外面灾荒连连,民不聊生,可咱们赵字营却钱粮充足,兵强马壮,赵字营家丁虽说不过三千,可真要动员,徐州、淮安府数万青壮不难”
王兆靖继续说道,他脸上一直带着微笑,赵进神色淡然,陈昇的眉头皱起,神情严肃,而刘勇则是站起环视一圈,木亭周围最近的家丁也在十步开外。
“大哥,咱们徐州地处枢纽,向北就是山东和北直隶,向南就是江南腹心之地,山东糜烂,无可阻挡,可以一路向北,至于向南,淮安府和扬州府哪有敢阻拦我们赵字营的”
王兆靖侃侃而谈,陈昇脸色阴沉的可怕,要放在往常,他肯定会毫不客气的呵斥,可此时却一直沉默着没有出声,刘勇只是盯着赵进看。
不过王兆靖到此为止,也没有把话说尽,赵进目光则是移向外面,沉默不语,王兆靖左右看看,脸上又有笑容浮现,还没等他说话,赵进却开口了:“你是说造反吗?”
木亭中几人齐齐一震,王兆靖那番话其实说得很明白了,但没有点明这个关键,赵进却淡然说出。
“造反”这个词一说,连王兆靖脸上的笑容都变得尴尬,刘勇上前一步急忙说道:“大哥,慎言。”
赵进摇摇头说道:“自家兄弟没什么不能讲的,说出来也不是坏事,总比藏在心里好。”
刘勇犹豫了下,却走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