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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里,徐鸿儒转头看了眼远处的城池,冷笑着说道:“再堆高些,城内就要急了。”
谢明弦默默点头,下意识的环视一圈,凑近了低声说道:“教尊,不能在这边留太久,这十几万人是一盘散沙,大都是饿肚子的,官军大队一过来,他们什么都顶不住,只怕咱们的老营底子没上阵之前就被冲散了,这济宁城不是这么容易拿下,咱们还是走吧!”
徐鸿儒神色淡然,瞥了谢明弦一眼,微笑着问道:“明弦,你怕了吗?”
一听这话,谢明弦顿时脸色涨红,激动的粗声说道:“教尊,属下愿率领本部迎战官军大队,若有临阵脱逃退缩之事,甘受天火焚身,教法处置。”
身为教中高层核心,这天火焚身可不是唬人的营生,而是闻香教中最残酷的刑罚之一,滚油从头顶淋下,再加上一把火,在闻香教教主面前发这样的毒誓,足见其决心。
“自家人,何必说这样的话,明弦,你是不是以为本座昏了头,看着这喧嚷场面忘乎所以?你觉得本座是这样的人吗?”徐鸿儒悠然反问。
“属下不敢,只是教尊要做大事,可不能有丝毫的轻忽,此时本教看着无所阻挡,可此时也有大凶险啊!”谢明弦有些尴尬,却还是肃声陈述。
徐鸿儒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只是笑着问道:“明弦,你看着围城声势浩大,济宁城池惊惧,兖州府各处惊惧,但这真能吓得住官军和团练吗?”
“吓不住,这些饿肚子的苦哈哈就是虫蚁,官军乡勇小股还罢了,只要有大队,直接就就是虎入羊群,到时候只有靠着咱们的老弟兄去战!”谢明弦肃然回答。
徐鸿儒点点头,迈步向前走去,边走边说道:“既然无人怕,那就无人敬,咱们就只能是流寇,没办法光明正大的扎根下去,要是官军大队来了大家一哄而散,地方上谁会支应奉承,谁还会敬畏咱们,大不了顶一顶,等着官军来就好,咱们这次不避不走,堂堂正正战一次,让人都见识见识。”
谢明弦愣了愣,闻香教教主多谋善断,不过在果决上却差点,而且闻香教在暗处活动久了,大伙都缺些勇气和战心,可这次徐鸿儒的话语却让谢明弦热血沸腾,在暗处时候有隐忍手段,在明处的时候有豪气战意,这样的人才是真正的雄主,想到这里,谢明弦抱拳说道:“既然尊上有这等决断,属下愿领本部和官军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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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3章 南直隶的骚动
闻香教内各个能战的力量,无非是乡勇团练一流,个人或许有武技高强之辈,可答对作战,也就是豪强私兵的样子,真正拿出手的,无非是两支力量,一个是徐鸿举率领的所谓老营亲卫,这些人都是各处招揽的逃兵和亡命之徒,一千出头左右,足粮足饷养得死心塌地,平日里军法约束,遇到官军也不怯场,比起寻常营头还有所胜过,第二个就是谢明弦的手下,有当年从辽镇带回来的忠心教徒,也有这一年来在登州府和北直隶招揽的辽镇兵卒,这些人见过战阵,有过训练,又是同乡同队,战力精强,这些人有八百上下,若是结阵野战,并不次于徐鸿举的老营亲卫。
除了这两支之外,夏仲进、侯五、沈智手下都有二百三百的武夫亡命,以及几位会主香主本就是绿林豪强,手里有响马杆子这等武力,这些都是能战的,不过加起来也比不得徐鸿举和谢明弦手上的精锐。
这些教中核心所领的人马,都是见过血能杀人,最起码懂得怎么使用兵器的,至于其他,死心塌地效忠闻香教、身强力壮、曾经被差遣过的是第一等,忠心、健壮、没被差遣过的是第二等,忠心、身体过得去的是第三等,身体健壮的是第四等
一二三四等人数有几万甚至十几万,但对上乡勇团练还好,对上官军却不成,靠着疯狂能冲一波,但根本打不下去,想要能用,想要摆开来能战,得参加一次次战斗,不断的历练淘汰,最后剩下来的才是精锐,今日里这选人分波次攻城也是这个道理,不过到得官军大队来到的时候,这几万十几万人中,恐怕还淘汰不出足够的力量。
“尊上,这次本教打开这样的局面,只怕官军会倾巢而出,甚至会几省兵马会剿,到时候,咱们的老底子恐怕顶不过!”谢明弦又是恳切说道,表情上恳切,心里却有些不舒服,因为他能感觉到徐鸿儒有些话没说,有些事也在隐瞒。
徐鸿儒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笑着说道:“从前咱们在暗处,清苦些没关系,现在局面大了,也不要太苛待自己,弄几个人伺候也没什么,明弦你要懂得张弛啊!”
从郓城县起兵南下到这边,沿路连破州县,每个头目都捞取了不少好处,箱笼里面都是装满了金银珍玩,平日里看不到碰不着的娇俏小娘也弄了几个十几个的在自己房内伺候,快活无比,倒是这谢明弦自奉简薄,每日里只是操劳忙碌,不说弄什么女人伺候,连分到的金银珍玩也都是分给自己的部众。
“尊上,现在”谢明弦刚开口解释,却猛然回过味来,连忙笑着作揖谢道:“这些日子身子困乏,的确要几个贴心人伺候了。”
远处城下,正是杀声震天,能看到城墙根下的斜坡缓慢而又坚定的一点点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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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东流民作乱的消息已经传到了南直隶各处,有过那一年流民围徐州的事迹,南直隶各处,特别是南直隶江北各处,都是惶恐无比,生怕被波及到。
在这个时候,再怎么痛恨赵进和赵字营的角色,也都不得不承认,赵字营是南直隶北边的一道大闸,是铜墙铁壁,有他在南边挡着,多少能放些心。
相比于其他各处的担心,徐州这边已经有紧张气氛蔓延了,尽管徐州毗邻山东,山东乱局蔓延,徐州是首当其冲的,而且这边也经历过数万流民围城的大灾,当日情景,很多人还能回忆的出来,可因为赵进身在徐州,赵字营大部驻扎在徐州,徐州士绅百姓觉得安枕无忧,赵字营连官军都能打败,区区流贼算得了什么,甚至还有人笑谈,山东那些蟊贼若是不长眼再来,肯定要碰的头破血流。
可在四月的时候,亲卫队先行北上,徐州上下还以为这是寻常的调动巡行,等到第一团也渡河北上的时候,大家就觉得不对劲了,等到赵进率领马队和徐州义勇北上,在宿州的李五率领第二大队来到何家庄,徐州上下终于意识到要有大事发生了。
经历的多了,徐州对赵字营的调动规律也有判断,当何家庄这样核心之地的防务交由大队来驻守的时候,十有**是赵进要统率大军出去征战了,再联想到第二团和第三大队换防,更是印证了大伙的猜测。
区区蟊贼,也值得进爷大兴干戈?难道这次局面比大伙猜的要严重?根据赵字营的动作,大家纷纷改变自己的判断,开始担心起来,上一次这么做的时候,可是南北两路的官军压过来了,再上一次这么做的时候,是锦衣卫大头目率领两千精骑逼迫而来
消息从徐州蔓延开来,迅速的波及到整个南直隶江北地,这一次倒是和官军压过来的时候不同,何家庄盐市和集市上的大多数商户并没有关门停业,上次官军压过来,大上次锦衣卫领着官军铁骑压过来,大家都是忙不迭的关门停业,可事后证明是虚惊一场,白白损失了不少,还让些新来的挤占了便宜,这一次不过是流贼闹事,还是远在山东,尽管气氛紧张,可一时间还波及不到。
而且进爷做事这么体面周全的人,如果真的危险,肯定会提前告知大伙,让大家做个准备,不用担心那么多,想归想,可各家都雇了骑马的人在黄河边巡视,一旦有警,就立刻回来报信,总归还有条黄河挡着
清江浦的豪商们反应就有所不同了,他们或者派人来送上钱粮物资,以示对赵字营的支持,然后带来了别人的消息,当今局势不明,还望赵进以徐州安危为念,慎重守备,莫要轻动。
当知道是何人传话之后,赵进和伙伴们也都有些哭笑不得,这个招呼居然是凤阳巡抚派人招呼过来的,细究起来,凤阳巡抚,总督漕运太监,淮安府、扬州府各级官员都是差不多的意思。
堂堂大明官府,居然指望赵进为他们守好南直隶的北大门,说起来荒唐可笑,细想想也是理所当然。
不过官府官员这般反应倒也是给赵进方便,徐州士绅百姓联名上书,徐州知州童怀祖体恤民情,转呈巡抚,说是现在山东流贼反乱,很可能会波及到徐州,地方上要办团练自保,护卫乡里,请上峰准许。
徐州要办团练,稍一琢磨就知道怎么回事,这是赵字营要个名义罢了,如果从前,这口子万万不能开,至于现在,大家正是有求于人的时候,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南直隶江北的官员们还听到了个消息,由徐州邳州的士绅发动,已经入京运作,说是愿为朝廷出一份力,愿意协助官军剿灭流贼。
清江浦的豪商们还注意到一件事,那就是董冰峰率领的徐州家丁开始整备,车船汇集,存储物资,随时准备拔营北上的意思,然后黎大津在本地大招巡丁,几处动向一结合起来,大伙都觉得这次赵字营的动作太大了,可大家又有一种奇怪的默契,那就是没有人去点明这桩事。
山东流贼大乱,逐渐南向的消息传到南直隶之后,最容易受到波及的江北各处,出人意料的保持了平静,只不过暗地里各种消息乱传乱动。
相比于官员、士绅、百姓的反应,豪强和绿林江湖那边完全不同,赵进整备出发到渡河北上,各路好汉每日里都来求见,运河上漕运相关的,是过来撇清关系,指天画地,押金银押儿子证明自己和山东变乱没关系,边撇清边痛骂徐鸿儒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造反掉脑袋,然后拍着胸脯发誓,进爷想要用船,大家都没二话,山东那边的闻香教奸细绝对不会影响到这边,他们自己也要严加排查。
除了这些,就是希望跟从赵进北上博取富贵的一干人了,赵字营如此蒸蒸日上,大家却没什么跟从的机会,这次就是机会到了,赵进发令召集徐州义勇,凡是在名册上的都是急忙赶来,有几位生病或者家中实在走不开,居然还派了子弟过来,至于其他各处的,骑马带刀云集而来。
对这等投靠的,赵字营也是甄选,武技出众、弓马娴熟、身家可靠清白的才会录用。
一旦录用就立刻优厚对待,南直隶马价腾贵,很多武夫即便是坐骑老病也舍不得更换,兵器弓箭是吃饭家伙含糊不得,可盔甲防护什么的也谈不上,来到赵字营之后,见识到了财大气粗,凡被录用的,就会给更换健马,发下铠甲。
好马铁甲,很多武夫在江湖绿林混了一辈子都弄不上,谁能想到来赵字营就立刻能得到,过来搏命求富贵,没曾想一来到这边先得了好处,这要是立下功劳,还能拿到什么,想想就让人神往。
大伙过得是刀尖舔血的日子,生生死死看得惯了,很多地方流血丢命都一无所获,可在赵字营这边却能得到如此丰厚的报酬和期待,自然心气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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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4章 碗下是什么?
第一批铠甲健马发下去之后,消息迅速的向四处蔓延,徐州、邳州、淮安府、凤阳府、甚至河南和山东的武夫都有过来投奔的。
原本过来投奔的各路武人,只要是拣选合格的,赵进都会见上一面,勉励几句,等到过河之后,实在是人数太多了,只能安排蔡华军那边直接甄别入队。
“老爷,王自洋求见。”护卫家丁带来了消息。
“让他那边先等着。”赵进开口说了句,王自洋上一次求见和山东急报同时,接完急报之后就没有见王自洋。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赵字营上下都在紧锣密鼓的忙碌,王自洋的求见也被不断推后,对王自洋的怠慢并不是一时意气,而是对外展示赵字营的态度,这种没有一心一意跟着赵字营走下去的,就是要被疏远。
不过让人没想到的是,这王自洋还真是锲而不舍,居然跟到黄河北岸来了,本来也该轮到见他,可刘勇从山东赶回,自然要先见这边。
“现在运河一线的传信差不多畅通了,虽说运河两岸不安宁,可沿着河走或者坐船,也没什么人去拦阻动手,只有济宁南北三十里要绕路,可要是从运河西侧走,也没什么麻烦”
正是因为这传信方便,京师那边的消息才传到这边,同时赵字营安排在济宁和兖州府府城滋阳的眼线,开始有消息传过来。
“。大哥,济宁城在遭到围攻的第三天就开始和城外讲和,开始向外输送粮食,求对方不攻”
闻香教在济宁城东,驱使大批流民填土攻城,毫不在意什么死伤,前队倒下后队变做前队,倒下的尸体直接被土掩埋,济宁城上箭雨泼洒,城内的二十几架石砲也是不断发射,流民大批死伤。
可这箭支有用完的时候,石砲也因为用的太勤出现损坏,眼看着城下乌压压的人群,看着那些人不计生死的扑上,看着那斜坡不断的升起,济宁城内也是紧张惶恐,再次征发大批的民壮上城,准备决死守御,同时想方设法让城外的流民退走。
也就是这个当口,那些被监视的漕运把头,漕运上信教的头目提出,能不能让他们去谈谈,这么玉石俱焚的打下去,流民的死伤惨重虽然不值钱,可济宁城内的繁华局面就要毁于一旦了。
眼下是有一根稻草就要抓住的,立刻就有漕运上的信教头目被送出城去,让城内众人没有想到的是,城外看着有必得之心的流贼大队居然能够从善如流,答应和谈,条件就是城内给出粮草和物资。
济宁城别的没有,唯有这粮草财货不缺,哪怕自家手里拿不出,运河码头上的那些仓库里也是储存巨量。
更让城内各方惊喜的是,当那些物资从城头上抛下,到了说定数量的时候,流民大队真的退了,看着城下好似退潮一般的退却,城头上很多人都觉得劫后余生,看着城外满地的尸体和那些脏臭垃圾,城头众人又都是发愁万分,天气马上就要热了,外面这等情况如果放置着不管,很容易造成疫病爆发,到时候又是一场劫难!
无可奈何之下,官府又得向士绅们分派,等城外流民退走,还得集合民力去焚烧尸体,掩埋垃圾。
可让济宁城内各处没有想到的是,流贼没有全部退走,反而在距离城池二十里左右的一个庄子上留了万余人,而流民大队则是向着东南而去,行进很是缓慢。
难道流贼另有打算,可事已至此,总比死死围困要好的多,在这个局面下,已经可以向外传递消息求救,也可以打开城门派人去焚烧尸体,最起码要把靠近运河和护城河的尸体收拾了,不然井水都没办法喝。
向着省城求救的信使也被排出,这几日守城辛苦的各方还不敢放松,不过在城墙上都是看着远处的流民营地发狠,等官军大队一到,就把你们屠戮干净,为大伙好好出一口恶气。
还有人幸灾乐祸,心想济宁有事,明明兖州府府城滋阳那边有官军屯驻,却没有任何救援的意思,这次也让你们尝尝厉害,等那鲁王王府所在的府城一有危险,肯定是各路朝廷大军齐聚,到时候,又能吓唬下滋阳城那些混账,又能将这伙可恶的流民一扫而空。
可谁也没有想到的是,从济宁城下撤走的流民没有去围困兖州府府城,这是兖州府境内仅次于济宁城的繁华大城,反而打下了邹县县城
邹县在兖州府所辖各处,比不得济宁和滋阳,也比不得曲阜,只能说是比别处富庶繁华些许,亚圣孟子的后裔在邹县居住,也有朝廷的封号位置,可毕竟比不得衍圣公孔府的千年富贵,可这里又比其他各处县城完备,没有被地震波及损坏,苛捐杂税和辽饷没怎么影响到,能征调的乡勇团练会比别处多,守城的各项物资会远比别处充足,也就是说,这邹县最为难啃,那巨量的流民要不断的寻找粮食和补给,不会在这个难啃的城池下耽搁太久,或者根本就不会去碰。
谁也没想到,流民大队的目标就是邹县县城,大家都以为流贼会一直围攻济宁城,却没想到就在几天内,闻香教的精干力量已经向着邹县急赶,邹县内外的人更没想到,在前些日子躲进城内的难民百姓中,会有这么多的闻香教信众。
看到城下出现几千人的队伍时候,邹县守备各方都松了口气,可接下来在城内爆发的战斗比在城外还要惨烈,就这么硬生生的让流民把云梯架到城头,而且攀爬进来,将城墙上的兵卒和乡勇杀得四散。
邹县县令战死、孟家当代家主和嫡子战死,邹城城破,闻香教大队涌入了邹县县城之中,和流民大队这一路所做不同,流民没有洗掠邹县,没有和从前一样,将粮食彻底吃光,将邹县内外的百姓裹挟为流民,而是有扎根的意思了。
跟着到来的流民开始进行分流,层层拣选出来的青壮虔诚信众被安排在邹县城内和县外的庄子里,而其余流民大部则是被分为几波,部分继续停在济宁和邹县之间,一部分去往
在南边的滕县,剩下的流民则是被没人带往四面八方,去骚扰抢掠,去给自家找一口饭吃,
找一条活路走。
“……大哥,恐怕这徐鸿儒一开始图谋的就是邹县,济宁大城又是漕运枢纽,滋阳有鲁王王府,这两处都有坚城重兵,流民想要拿下很难,可邹县却相对容易,而且邹县距离济宁和滋阳两处很近,有了这这扎实基本,就可以发力进取……”
刘勇在马上讲述,他脸色看起来很不好,疲惫异常,一看就是操劳多日,没有睡过什么好觉。
“该打不下来还是打不下来,看他们在济宁城下的样子,和当年在徐州城下没什么区别,如果还是这等实力,即便侥幸占据邹县,也奈何不得那两处关键之地。”赵进冷然评论说道。
刘勇也是点头,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