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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康的话题说完,殿里两人又是好久都没话说。
皇帝又坐了一会儿,觉得挺没意思的,起身对真妃交待,“好好照顾永康,朕以后再来看你。”
真妃也站起来,看着皇帝瘦而笔挺的背影一点点淡出自己的视线,起先有些茫然,接着心尖好像被什么掐了一下,疼痛随即蔓延至四肢百骸。
“皇上——”她远远唤了一声,声音虽然不高,但足以让不远处的男人听见。
两手将外间长衣褪去,她光着瘦伶伶的背脊疾步上前,从后面搂住他的腰,“看在永康的份上,请皇上不要再恨臣妾了。”
“朕没在恨你了。”只是也无法原谅。
还在王府时,她就多次用阴谋诡计加害当时还是王妃的皇后,被他识破,他念在她怀有身孕,又口口声声说自己知错了,才没将她赶出府去。
谁知他刚刚登基成功,她趁他前朝事忙,无暇他顾的时候,竟然老毛病不改,看不过丽妃(当时为飒嫔)得宠、有孕,竟对其下了虎狼之药,不仅害丽妃小产,还众生不能再孕育。
他来看她,不过念在往日夫妻情分,已算仁至义尽,而再多的温情,他却是给不出的。
“那皇上今夜就……留下吧。”听他道不恨,真妃起伏的胸膛才规律了。
真妃天生身量瘦长,骨架偏小,所以她瘦归瘦,却没有那种人瘦后大骨节嶙峋地突兀感,反而有种妖娆轻盈的雅丽。
故饶是去年已有大批秀女入宫侍圣,但真妃的此等特殊魅力,在后宫中仍旧是拔尖的。
然而面对她的诱惑,皇帝脸上没有丝毫就范的意思,两手抬至自己腰间,皱眉将抱在那里的一对白嫩手臂拨开,冷声道:“朕还有要政事在身,你早点歇息。”
说完,大步流星向殿外走去。
真妃咬唇站在那里,看着让自己一生心驰的男人背影一点点的淡出视野,顷刻间,她只觉肝胆俱裂,肺腑好似被火烧着了一样。
“寻芳!”真妃此刻的声音换作凄厉而森然,哪里还有半点适才的可怜温驯?
“奴婢在。”殿外门槛处有一段身影迈进门来。
“你去跟着皇上。”
“是。”
。
半月前,自己月信一来,绵期即派人到万乾宫告诉皇帝,自己未曾怀孕的消息。
好在皇帝当时倒也没多什么,只是傍晚便到了觅香阁探望她。
皇帝来时,她正在被迟了半月的亲戚,折磨得腹痛如绞。
见皇帝入屋,才从床上艰难地爬起来。
身子虚弱,她向他行礼时没站稳,差点摔倒,幸好皇帝发现,及时托住她,把她抱上了床。
晚膳时分,绵期因实在痛得动不了,并未陪同皇帝到偏厅用膳。仅在安巧服侍下喝了一碗粥,两刻后,才喝了御医开的舒血止痛的汤药,渐渐不大痛了,才慢慢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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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吃完,来到床边,见绵期眉头蹙着,眼皮颤动,睡的并不安稳。
他轻叹一声,手指推开她额前紧蹙的柳眉,指尖轻轻擦她的脸安抚,她似觉得痒,不满地咕哝起来,也听不清说的什么。
他怕自己真的吵醒她,忙收回了动作,绵期满意地安静下来,翻了个身,安静地睡过去。
看着她可爱的睡言,他唇角微勾,坐着看了一会儿书,才钻进被子抱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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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到半夜,绵期醒过来,肚子已经不痛了。
感觉到腰上搭着的力量,她迷迷糊糊反应了半天,才想起来傍晚皇帝来了,而她竟然只顾着睡觉,完全忘记了这回事!
唉……
绵期卒郁地想,等他醒了,还不知道他要怎么数落她,没准又要说她只顾着自己,一点也不在乎他的存在了。越想越心烦,她微侧过身子,想要转出他的怀抱。
“醒了?”皇帝感觉到怀中人轻微地晃动,他立时就醒了,“独自还疼吗?”
“……嘶呃……”默了几瞬,她故意轻吟一声。
绵期决定装疼,这样起码他对她的态度还能好点。没有怀孕成功,想着皇帝心情肯定好不到哪去。
见她这般反应,皇帝收回手,两只手掌在被中摩擦了一阵,左手才重新放在她的小腹上,轻轻揉磨。
绵期被他的动作吓到,大脑一片空白,好一会才翻过味儿来,他竟是在帮她揉肚子,缓解腹痛。
男人的手掌又宽又厚,隔着薄衣将热力传达到她柔软的腹部,她僵硬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
对他数日来的不满和怨憎,竟然随着他这个连贯抚慰的动作慢慢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她心里那种愈见浓烈的酸涩感觉,喉咙也跟着莫名发梗,有泪珠不争气得从她眼里滚落出来。
怕被发现,她腹部一吸,躲开她的手掌,翻过身子一头扎进他怀里,“皇上,臣妾不疼了,明早您还要早点睡,您早点睡吧。”
他茫然地收回手,有些不自在地道:“哦,好,你也睡。”说罢,翻过身,背向她。
“嗯。”她也面朝里方,背部却未曾远离他的背部。
那一夜,两人就是以这个背靠背的诡异但不疏离的姿势,各自进入了梦乡。
。
皇帝自真妃处出来,很快就把和真妃曾经的不愉快抛到了脑后。
从淑仪宫返回万乾宫途中,必然经过他每次去往觅香阁的那座石拱桥,他看到熟悉的周遭环境,皇帝不由就想起——半月前觅香阁里见过的绵期那张苍白的脸。
是以,短暂犹豫后,他还是命太监调转方向,往觅香阁去。
。
皇帝到时,绵期虽然睡下,但还没睡着,所以他一推门,她已在床下跪着迎接。
自那夜“揉肚子”事件后,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他便没来看过她,绵期也没多想,反倒落得清闲。
然半月不见,她实在有些想不通,他今夜怎会突然造访?
直到接过他脱去外衣,她敏感地闻到上面的山茶花香气,心下才有些明白了。多半是他去看别人,发生了什么不愉快,才顺道来看她。
而这个味道,绵期也并不陌生,因为之前她曾在淑仪宫里闻到过。
“皇上,刚才去看过真妃娘娘?”
“嗯。”皇帝语气淡淡,透露出细微的疲惫。
“哦。”她眉心微蹙,不悦。
皇帝挑眉,双手托起她的脸,发现她眸色反常的波动,略有讶异,随后语气愉快地问她:“你吃醋了?”
绵期忙狡辩,“没有。”
“你说吃醋,朕会开心!”他板着一张脸说这句话的样子,格外孩子气,看在她眼里十分有喜感。
她有意侧过脸去,不想让他发觉自己嘴上微微弯起的弧度,“呃,好吧,臣妾吃醋了。”
然而她没想到,自己这躲避的动作落在皇帝眼里,被他认为是她心不真的敷衍表现。
“不情不愿!”他低喝。
绵期沉默望着她一阵,看出他愠怒神色后的求而不得,倏地破涕为笑。
她揪住他的领口,踮起脚尖,樱唇向他的唇凑去,轻轻触碰,缓缓摩擦。
上次夜里皇帝给她揉肚子的动作,不可不谓是他们之间的“破冰之举”。
是,他没有以前那么信任她了,动不动就怀疑她对他心不在焉,不够投入……
可她却也不那么害怕了,因为她知道这个外表清秀清俊,时时爆发冰冷气场的男人,对她却总怀揣着一颗轻易投诚的心。
——
皇帝对她在他唇间的温软攻势,很是受用,不过很快他就不过瘾地反客为主,把对方清清淡淡的香吻,成功演变成自己凶猛的掠夺。
他捧住她的脸,伶俐的舌几乎扫过她口腔每一处,又不甘心地含住她幼嫩的红舌,时重时轻地吸吮。
好一阵后,两人终于喘息着分开,有暧昧的银丝从彼此唇间分离。
缓了好一会儿,绵期才扬起飘着红云的脸颊,不满地看向皇帝,喘道:“难道以后都要这样……皇上才……会知晓臣妾心意?”
皇帝全身热度未退,脑子有些不清醒,半天才反映过来——自己刚才对她敷衍的举动感到不满过。
不禁失笑,他佯作思索状撑着下巴答道:“嗯,算是吧,但朕觉得这的确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闻言,绵期脸腾一下烧得更红,然后唇上一热,他的吻再次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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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那夜的提前离开,似乎并未对真妃的情绪带来太多负面影响,她的精神越来越好,也逐渐走进更多人的视线。
越来越多的妃嫔和真妃交好,她们将她视为不具备攻击力的知心大姐姐,愿意将自己后宫生活中的不愉快向其倾吐,真妃也表现出一幅乐于替她们解决问题的姿态。
真妃所为,无疑让她渐渐成为了后宫的精神领袖,她在各宫妃嫔心目中的地位,渐渐超过了真正掌后宫大权的赵昭容。
这样一来,赵昭容便有些坐不住了,但真妃无论资历还是妃位都高她很多,所以她动不了人家。
如此境况下,深敢局势严峻的赵昭容,第一个想到的却是绵期。
命案
赵昭容想到绵期,当然不是想同她合作,毕竟她最看不惯的人,绵期排第一,真妃排第二,她是想找个可以一石二鸟的时机,让绵期和真妃之间产生矛盾,好在一旁坐收渔人之利。
她派人分别在觅香阁和淑仪宫门口盯了几日,可惜这二人行事谨慎,并没能让她找出什么可以让她利用的机会。
这日,赵昭容正在屋内苦思对策,突然有一名太监也不提前通传,就急急进入殿内。
她本就心烦得不行,正欲对拿这冒失的太监撒气,谁知太监一张口,说出的消息着实让赵昭容吃了不小的惊。
东湖边发现了一具女尸,竟是皇后身边的大姑姑沫雪!
艰难将事情吞咽下去,赵昭容再顾不得数落小太监的不是,广袖一甩,急匆匆往事发地点而去。
。
秋高气爽,碧蓝色天空下的东湖,美丽更胜他处,湖边种植了不少银杏树,这个季节银杏叶黄,风一吹,就有数不清的黄叶片打着旋儿落下来,为东湖增添了几分别致的雅韵。
东湖虽然美丽,但此时是未时三刻,正出于宫里妃嫔歇中觉的时间段,湖边上的人原不该这么多。
不过,今日却有些反常。
十来个侍卫被临时抽掉过来,现正张着双臂将事发地点团团围住,他们身子外间是一众不敢靠得太近,又伸长了脖子往里瞧的宫女、太监。
“滚开!”围观人群最外边传来一声女子的低吼。
在场众人朝声源望去,发现来人是赵昭容后,立即让出了一个通道,好让她通过。
一名绿衣侍卫让前来,对着赵昭容作揖道:“卑职三等侍卫杨钧寒,见过赵昭容。”
赵昭容瞥了说话侍卫一眼,没说话,朝地上歪斜着的尸体看去——
只见死去的沫雪安安静静地趴在地上,若不是她背心靠左侧位置的血洞,提醒着赵昭容,她人已死,否则赵昭容真觉得她只是睡着了。
沫雪人如其名,脸部皮肤很是白皙,现下的面部表情也并不狰狞,仅是眉梢眼角紧蹙,唇角微微拢起,应是死前感受到疼痛所致。
饶是沫雪死状并不可怕,赵昭容仍是看的头上直冒冷汗。尸体还未腐臭,她却不自觉掩住口鼻,似乎真有什么难闻的味道正散发出来一样。
她不安地想:这个沫雪是皇后身边的大宫女,身份比起其他宫人都要贵重得多。且她死在东湖旁边,不少宫人都瞥见了此事。
她的死不能像宫里众多死因不明的宫人一样,就那么随意糊弄过去,否则不仅得罪皇后,也难平悠悠众口。
赵昭容收回心思,退出几步,嫌恶地转过身子,才出声问道:“谁最先发现的?”
因赵昭容没有面向自己,杨钧寒想了半天,才意识到赵昭容大约问的是自己,故答:“回赵昭容,是一叫彤儿的小宫女。”
“她人现在何处?”
“在您来之前,被真妃娘娘带走了。”杨钧涵如实回应。
赵昭容怒了,也顾不得自己对死人的忌讳,转身来对杨钧寒破口嚷道:“你这三等侍卫怎么当的!这个彤儿是重要证人,怎能无缘无故就让真……别人带走!”
“回娘娘,真妃娘娘说,这里人多,彤儿年纪小,怕吓坏了,会忘记发现沫雪的经过,才先行将彤儿带去淑仪宫了,还说等娘娘赶到了,去淑仪宫领人即可。”
赵昭容冷笑,“咱们真妃娘娘可真是细心!”
杨钧寒没听出她这话是变了味儿的,只顺着赵昭容的话,又奉承了真妃几句,什么真妃娘娘听到骚动赶来后,多么临危不乱,处事多么冷静机智啦……
直说的赵昭容快气冒烟了,却偏偏不能发作。
她压抑了半天自己的情绪,才不冷不热地道:“杨侍卫看来对咱们真妃娘娘很是敬仰呢。”
杨钧寒人是憨直了一点,平时说话不经大脑,但经赵昭容这一点,他迅速意识到自己是逾越了,于是赶紧讪讪闭了嘴。
赵昭容没再理他,而是等到司正司的人赶来,命她们描画现场、处理尸体,才焦急前往离此距离不远的淑仪宫。
抵达淑仪宫偏殿。
赵昭容除了看见真妃,还看见一名颤颤巍巍抱着盅茶缩在椅子上的小宫女,想必就是那个彤儿没错了。
“嫔妾给真妃娘娘请安。”
“起来吧。”真妃抬了抬手,示意赵昭容起身。
赵昭容谢过起来,道出来意,“嫔妾听侍卫说,发现沫雪尸首的彤儿被娘娘带回来了,不知是不是……这个?”眼睛瞟了一眼椅子上的小宫女。
真妃点头,徐徐道:“希望赵昭容妹妹别介意,我也是看她年纪小,怕她这一受惊,把什么事都忘了,才将她先带了回来。”
“原来如此,那嫔妾还要多谢姐姐出手相助呢。不知嫔妾现下可不可以问这小宫女几句话?”赵昭容袖中的双手,暗暗握紧,心中对真妃多管闲事的行为不爽到极点。
真妃笑了两声,清淡的目光落在赵昭容身上,“妹妹管理后宫诸事,想问便问,但妹妹你看这小姑娘现在的样子,哪里像是可以答话的样子?妹妹何不把彤儿领去司正司,协同经验丰富的汪司正一同审问她,效果想必应该比你直接问要好吧。”
真妃可能真的仅是出于善意在提意见,但话到了赵昭容耳朵里,那就是对她赤~裸的藐视。
咽下一口恶气,赵昭容并不敢对真妃多说其他,仅是谢过她的提醒,便领着彤儿离开了淑仪宫,往司正司而去——
这算是赵昭容第一次和真妃正面打交道,没想到就她提点了。
她心里为此赌下口气,立志非要查出杀害沫雪的真凶不可,她要向真妃还有整个后宫的人证明自己是有这个能力的!
然而七天过去了,本来对自己很有信心的赵昭容非但没有找出凶手,而且竟然一点头绪都没有。
因是爱仆被杀害,皇后派人来催过赵昭容好几次,问事情进展得怎么样了。赵昭容只得回应来问话的太监,说事情有些眉目了,就快破案了……
那日,赵昭容接受了汪司正的意见,等到彤儿情绪稳定了,才开始审问。
可那个彤儿到底也没说出什么,她发现沫雪的尸体时,并未看见周围有什么可疑人等。
这让赵昭容很是卒郁。
而经过仵作验伤,沫雪伤口整齐,一刀致命,故凶手使用的应是一把削铁如泥的匕首。
然而世间满足条件的匕首多了去的,赵昭容觉得,这点发现有简直等于没有。
这一日,好脾气的皇后派人撂下狠话:限赵昭容和司正司十日破案,否则她便要奏请皇帝,让大理寺插手此事。
送走传事太监后,汪司正忧心忡忡。
她任司正已有个把年头了,现竟连小小一个宫女的死都查不明白。事情要真是移交大理寺,到时候皇帝肯定少不得斥责司正司办事不利。
而赵昭容亦担心,事情捅到皇帝那里,自己的能力会遭到质疑,到时候,要是皇帝把管理后宫的大权转交给真妃就麻烦了。
两人为难之际——
绵期曾经在司衣司机智揪出下热毒凶手之事,跃上汪司正心头,她急忙向赵昭容表达了想请绵期过来协助办案的心思。
赵昭容虽然不想绵期出风头,但两害相权取其轻,让绵期来查,总好过事情捅到皇帝和大理寺那里强,于是便也同意了。
汪司正派人去觅香阁请绵期到了司正司,赵昭容暂且压下个人情绪,将事情原委和绵期一一说了,绵期认真记下每一要点,末了,她要求去事发地点看看。
前几日大风,东湖边上银杏树的叶子已经落得差不多,美好的景色不复存在,徒剩下一片荒凉。
尸体已经运到司正司的地下,事发地点近有两个侍卫轮流把守。
到了地方,司正司一名管事宫女,将绘着沫雪死状的画图,拿给绵期看。
她皱眉看了一阵,将图交还,环视了一番周边环境,绵期才皱眉转向赵昭容等人道:“嫔妾在此处居住了快要两年,平时也喜欢在湖边走走,但因此段湖岸偏僻,嫔妾走到这里的次数屈指可数。
是以沫雪不该是办事经过,应是被人特意邀到此处说话的。
沫雪虽是宫人,但确实从王府时就跟着皇后的姑姑,身份非同一般。所以嫔妾推测能请沫雪来的人身份定然不低,不是主子就是管事宫女或领班太监一类的人。汪司正,你可查问过这附近住的比较近的妃嫔和身份高些的管事宫人?”
汪司正点头却又摇头,“卑职粗略问过一遍,可惜没找出什么头绪。”
绵期了解这个“粗略”背后的苦衷,盘问的事情,想必赵昭容怕麻烦并不会参与。
而沫雪再怎么说也就是个宫女,汪司正和手下若想以查明沫雪死因的名义,盘查那些妃嫔,她们多半并不会太配合,故汪司正他们也只能“粗略”问问。
“粗略不行,得细细盘问才是。”这话刚一说出来,她又想起时间紧迫,故又改口,“不如这样吧,为节省时间,有劳汪司正把对众人的盘查笔录拿给我看一下,我再决定哪些人有必要重新问过。”
“笔录都在司正司,请娘娘随卑职回去查看。”
绵期点头同意,跟着汪司正又往司正司去。
途中她暗忖,明年岁末,皇后就会仙去,而在那之前,会有一段日子,皇后将重掌后宫大权。
而皇后掌权的时间段,对绵期而言,十分关键,无异于于决战前夕。
是以若能查明沫雪死因,皇后定会记下她这个人情。故当汪司正派人请她,她毅然koi同意接手此事。
判断
绵期翻开笔录,从头至尾,先将盘问的对象浏览了一番,发现盘问范围主要集中六位妃嫔身上,包括和绵期有过节的季连芳柔,及最近在后宫中活动愈来愈频繁的真妃,而另外四位分别是陈才人,武常在,阮答应,及栖于陈才人霞光坞的单采女。
沫雪的死亡时段确认为午时七刻至未时一刻之间。汪司正是根据这个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