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沫雪的死亡时段确认为午时七刻至未时一刻之间。汪司正是根据这个时段,将盘问对象确定为这六人。主要是因为她们的住所离案发的湖段距离较近,而其他像绵期一样临东湖而居单距离案发湖段远的妃嫔,暂时未列入盘问范围。
绵期掀开笔录,细细查看。
第一页记录的是居住地距离凶案湖段最近的武常在,她表示那个时间她在屋内看书,证人是她的宫人们,她没有出过门,所以不知道外边都发生了什么,而且她居所中也没什么可疑人闯入。
其次是陈才人和单采女,那个时间她们在一起,可以互相作证,陈才人说自己当时正坐在院中凉亭里,向单才人讨教女红方面的问题;单才人的口述与陈才人一致,两人均表示未曾出过宫。
接着是阮答应,因为纸面有多处被涂抹,绵期看出她的回答比其他人都要混乱。虽有涂抹,但记录宫女并没涂得多匀实,仍能窥见阮答应前后的各种说法。她先是说自己在午睡,然后又说自己在门前晒太阳……最后的说法则是她在院子里散步。模棱两可、反反复复的回答,看似可疑,但毕竟她只是一个答应,分为低,比别人都怕自己会答错,反复界定自己的行为,是再正常不过的反映。
绵期摇着头翻页,来到记录真妃陈述的这一页,真妃的叙述很长,和命案有关的内容虽然很少,但显然她的态度不错,几乎把自己能想到的东西全都说出来了。
最后一个是季连芳柔,她和真妃几乎是比邻而居,不过她的陈述和真妃比起来,却是天壤之别,前后一共就一行:午后小憩,其他一概不知。
看过一遍后,她又翻到笔录的第一页,咀嚼着这些信息。
这次她边看,边有一搭没一搭的问汪司正一些问题。
“懿轩宫的人,可有人看到是谁人请沫雪前去的?”
汪司正急忙回应道:“守门的陈嬷嬷说,沫雪死亡那日,无任何人上门来见沫雪,沫雪是午时前,自己离开懿轩宫的。”
她点头表示知道了,就没再继续问什么,而是陷入沉思。
——
良久后,绵期说出自己的结论,“凶手就在这六个人中。”她把卷册合上,交换给身后的司正司宫女。
赵昭容愣了一下,不过另她吃惊的不是绵期的结论本身,而是她们忙活了这么多天什么都没什么结论,杜绵期怎能仅是看了六人的叙述就得出了结论?
赵昭容心中不服地判定——绵期不是太自负就是太愚蠢!
“杜宝林说凶手就在这六人中,是不是太草率了?毕竟盘问这六位的初衷,只是想从她们口中打听事发时,是否见过一些可疑的人、事,并非裁定和怀疑她们就是凶手。”汪司正也不解。
绵期笑了笑,说道:“我自是知晓汪正司向她们问话的目的。但刚在湖边,我看过记录沫雪死的图画。她是被一刀弊病,脸上没有生气或愤怒的表情,且伤口整齐,所以据我推测,凶手并非临时和沫雪起了争执,纠缠之间杀死了沫雪,而是反复练习过这个背后捅刀的动作很多遍后,蓄意杀害沫雪!”
“就算是蓄意杀害,这也不能说明凶手就在六人之中啊!”赵昭容表示强烈质疑。
“的确是不能。”绵期嘴角微弯,“沫雪是皇后身边的一等姑姑,而被问到的这六人甚至再远一些的妃嫔手下的管事宫人品级,并没有高过沫雪的,沫雪不会卖这个面子,大老远赶到东湖这边来见一个宫人。
所以让沫雪过来的只能是主子,不会是奴才。
另外从凶器和伤口至少能看出这个凶手极为谨慎,这样一个谨慎的人,在选择行凶现场上必然也不会马虎吧。
不过,沫雪既然能成为皇后身边的大姑姑,自也是一等一的机灵人,若是这人叫她夜晚前来,自会引起沫雪怀疑,到时候她大可以请示皇后后,让皇后代她回绝。所以凶手为了不打草惊蛇,只会在白天邀沫雪见面。
要在白天行凶,难度很大。所以凶手才会选择位置偏僻的东湖。而且此人对东湖必定十分了解,她知晓什么时段湖边人少,也知道哪个湖段足够偏僻。
想要了解这两点,不是随便观察几日就能有收获的,需要长期反复的观察。
如若这人不是长期住在靠近沫雪出事的湖段,长期留连一地必然引人怀疑,如果真是那样,肯定早有人将这个可疑之人,禀报给赵昭容和汪司正了,你们也不会像现在一样,查不出线索。
根据沫雪死亡时间判断,该名凶手逃逸的时间最多只有两刻多,试问既要满足住在东湖这个条件,又能在行凶后有充足的时间躲避起来,恐怕也只有住在附近这六人符合条件了。”
听绵期说完,赵昭容先是哑然,随后古怪地笑了,“你说的这些乍听不错,但毕竟都是推断,难道杜宝林让我等就凭你这些话,将六人视为嫌疑犯提审?可笑!”
“赵昭容,急什么。”绵期不慌不忙呷了口茶,润了润有些干的芳唇,放下茶杯,刚想继续解说,汪司正却恍然大悟,接过绵期的话茬说道——
“杜宝林果然厉害!把范围缩小到了六人之中,看来接下来我等只要查一下这六人谁曾和沫雪有过节,进一步缩小范围,再从小范围里进一步取证,说不定就可以找出杀害沫雪的真凶了!”
绵期巧笑嫣然,摆了摆手,道:“汪司正的思路不错。但我要纠正我话中的一点,刚才我说六人,只是便于赵昭容和汪司正理解。若汪司正要查出谁人和沫雪有过节,只查五人便就够了。”
“怎么又成五人了?”赵昭容咬着腮帮子,显然不明白绵期说什么。
绵期黝亮眼眸闪过一轮笑意,“依据单御女和陈才人证词来看,她们要不都是无辜的,要不就是单御女帮陈才人掩盖罪刑,不会是陈才人帮单御女掩盖。”
“这又是为何?”汪司正问。
绵期继续道:“据我所知,陈才人这个人不是个善于的,她平日对待单御女只是一般。
单御女地位卑微,品级还高不过沫雪这个大宫女,她也许会和沫雪有过节,但她要杀人的话,陈才人怕惹祸上身,肯定早把她推出去了,怎还会说两人在凉亭中研究女红?
是以,我才说下一步盘查,只要在武常在、陈才人、季连芳柔、真妃、阮答应这五人身上展开即可。”
赵昭容嫉妒绵期判断迅速,心中颇有些不畅快地道:“私仇查起来可就难了去了,难道咱们聪明的杜宝林就没别的快捷些的方法提供出来?”
“这……”绵期脸色转为严肃,想了一阵,无奈摇头,“暂时还真没有了,这个凶手相当谨慎,留下的线索有限。而这几人的口供中可用信息太少,就算汪司正派人再去问一遍,相信她们也不会给出更详细的了,除非有皇上从上施压。”
赵昭容听到要找皇上才行,立刻就缄了,不再多说一句。
绵期看出她的心思,忍下笑意,也不多说什么,继续和汪司正研究下一步的调查。
。
两天后。清荷园。
这个季节荷花凋落,荷叶与芦苇枯萎,虽然没有夏日的绿意盎然,但枯叶流水,别有一番古道西风的苍凉美态。
这是自峻王事件后,绵期第二次来到清荷园。
也许是因为这里曾留给她非常不愉快的记忆,一来到这儿,她心里就升出别扭,总感觉要发生点什么似的。
在星玉的陪伴下,绵期刚要走下一处石桥,却忽听旁边一丛枯芦苇后有女人争吵的声音传来。
她并没有听墙根儿的习惯,略微顿了一顿,就携星玉继续前去。
然走出十来步,忽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不由下意识地回头,却见季连芳柔面色欠佳得从枯芦苇丛里走出来,落后她几步朝自己这个方向走来的居然是……真妃?
绵期有些莫名,想不通这两人怎会吵起来?
然由不得她多想,真妃走近,她只得先行恭谨向真妃行礼——
自复出后宫,就以和颜悦色著称的真妃,这一刻却显得有些茫然和错愕,半天才以略微沙哑的声音让绵期起身。
随后三人无话,按照分位高低排列,鱼贯向清荷园一处名为“曲水流觞”的景致走去。
。
秋末初冬,妃嫔的活动往往很少,赵昭容疲于调查沫雪一案,故这次妃嫔的集会是由真妃举办。
后宫里举办集会、餐宴地点,秋冬多选择沁雪园,春夏多选择清荷园。现在已到初冬,真妃选择的却依然是清荷园,这让妃众们都觉得极为奇怪。
但一步入“曲水流觞”的精致,绵期立刻明白了,虽然此处荷衰芦枯,但掩盖在灰黄的枯叶残枝下的潺潺流水,却格外生动有趣。
流觞
民间有举行曲水流觞的习俗,参加人数众多,地点多选取半人至一人宽的天然、人造水流来举行。
宫里清荷园这处曲水流觞的景致正是比对民间的所造,水道却比民间的要宽上五、六倍,河道间散落着五十多座人工推挤的小洲,“障景”的营造技巧运用得极为巧妙,将置身水道旁的人的视线所阻隔,增加了进行曲水流觞时的趣味性和神秘感。
而因为河道宽,女人两拳宽,四拳高的酒桶装理所当然取代了轻飘飘的酒杯,相熟的妃嫔可以坐在一起聊天,当然也可独占一岸,自酌自饮,颇有一番乐趣。
——
水榭中,真妃适才那副灰败的神情早已不见,她面上换上一派柔淡雅的神色,谦和地冲每一个对她行礼的妃嫔淡淡微笑。
受到邀请的三十多名妃嫔到齐,真妃以精神饱满的姿态,走到最近面,落落大方道:“我久病在床,与去岁进宫的众位妹妹中的大部分人都还并不熟悉。故今日特将各位邀来,效仿民间雅士举行曲水流觞,想和各位妹妹好好联络一下感情。以后我们互相帮助,齐心服侍皇上!”
说完,真妃率先举起银色酒杯,将其内醇酒一饮而尽。
众妃嫔亦举起酒杯,装作饮下酒的样子,不过大部分人是将酒泼进了自己袖子里。
“娘娘,这曲水流觞虽雅,但少了点乐趣,不如我们来比赛如何?”白修容兴致很高地建议道。
真妃柔柔一笑,“不知道白妹妹可是有了什么好提议?”
白修容笑了笑,道:“这处曲水流觞,荒废了几年,适才嫔妾到的早,就四下看了看,娘娘虽然派宫人适当地清理了丛生的芦苇,但并不彻底,这样正好给酒桶的漂浮带来难度,等下我们就比赛一下,酉时至戌时,一个时辰,看看谁捞到地酒桶最多。而我们在场妃位最高的五位,一人出一件彩头,全都送给那个捞到酒桶最多的人。娘娘看这样可行?”
“自然可以,白妹妹有心了。”真妃抿嘴微笑,随即便欲退下手腕上的青玉镯子,退到一半,或许是觉得不够贵重,便停下了,又去取下自己头上那只点翠血珀簪子,“这是我出的彩头,赵昭容——该你了。”
赵昭容家底殷厚,本就不在乎这一件半件的首饰,况且她钟爱出风头,最后献出的彩头着实惊艳了众人。
那是一套自她胸前取下的金胎掐丝珐琅嵌东珠的项圈,最粗处两指宽,最细处一指宽,制作工艺巧夺天工,非是平常金银首饰所能比拟。
“喏——戴着怪沉的,索性就允了那个有缘的妹妹吧。”赵昭容把金项圈交给了上前来取的真妃的宫女。
饶是大面上仍旧维持着和气,但赵昭容拿出项圈后,绵期明显觉得四周气氛有点不对。
经过上次请求过真妃办事情未果,绵期知道真妃并非表面上看过去的那样恬淡不争。事实上,真妃非常的敏感。
绵期摇摇头,就算赵昭容不知真妃为人,她也不该在真妃面前摆阔,掌管后宫这么久,她竟然还是蠢得出奇。
接下来三人给出的彩头相对赵昭容,就中规中矩的多了,楚修仪送出一对玻璃种的翡翠耳环,白修容提供的是一串玛瑙手钏,芦婕妤是一只墨玉戒指。
真妃又说了几句,妃嫔们就各自去寻找位置。
水面有五六人宽,又有芦苇残枝阻隔,若想要酒桶飘到自己面前的几率大,那位置的选择就显得十分必要。
然而并非所有人都想赢,比如绵期,她觉得得了彩头遭人眼红,反倒腻歪,所以她无心捞什么酒桶,只想安安静静地待着。
她慢悠悠地远远跟在急哄哄去占地的众人身后,最后在一处远离上游,远离人群的荒僻水岸旁止了步。
这处水岸上下游都没有别的妃嫔,十分幽静,刚好正合绵期心意。
等下酒桶一放入水中,离岸近的酒桶必然都被上游的人捞了,这边就算有没被上游妃众没有捞到的“落网之鱼”飘下来,也一定是远离岸边的。
不过绵期不在乎这些,她待两名太监在地上铺了一层毡毯在地上,支好木几,又将果品菜品摆好退下后,就落了座。
出来前,她加了衣,现下天气还不算特别冷,如此幕天席地品尝佳肴,就算喝不到酒,也不失为一件惬意的事。
而且附近没人,她得以无所顾忌地和星玉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回忆着当初她们在府中的生活。渐渐的,眼眶不自觉湿润,她有些想家了。
也不知道爹娘身体是否还硬朗?哥哥是不是还要看书写字依旧到三更?小弟是不是又长高了?
他们生活的到底活好不好……
如果当初不是她爹那么固执,想必她应该就能坚持自己的决定,不进宫来。那么,她在上一世就能平稳走完的人生,也不用这一世再重新经历这一切。
这际,上游一阵阵欢呼声,打断了绵期的愁思。
“小主,肯定有哪位主子得了不少酒桶,大家为她欢呼呢!”星玉到底年纪还小,对这种玩闹的事表现得很有兴趣。
绵期莞尔,“星玉,左右我在这儿坐着也无事,酒桶也到不了我这里,就算到了,我也不费心捞它。你若想看热闹,就上去看,我暂时也用不到你伺候。”
“奴婢……就算小主不用奴婢伺候,但奴婢若去了,留下小主一人在此,奴婢哪能放心的呐。”星玉双瞳闪烁,言语很是真诚。
“你快去吧——你以为我是好心放你去?我是想要自己呆一会儿,赶你过去呢!你这么伶俐的丫头,怎么听不出来话里的弦外之音?”她以开玩笑的语气往外赶星玉,不过话里的意思也不假。她想单独静静,也希望星玉可以放松一下。
“这……”星玉迟疑。
“别这那这的,赶紧去,看时辰,现下应是战况正酣,你去晚了就没意思了。”绵期嘴角微弯,催促她。
“那好,奴婢不走远,小主若有需要,赶紧过来寻奴婢啊!”
“快去。”绵期笑了一下,看着星玉的身影消失。
——
近来太阳下山越来越早,暗红色的日头在西边扒着边界线不愿退场,而东方天空就已经升起半颗弦月。
看着不满的弯月,绵期想了很多,有前世的,也有今生的,最后思绪还是停在了皇帝身上,确切来说,是这一世的皇帝身上。
现下,他们之间的关系虽然有了些松动,可是她总觉得还差了点什么。
追究到事情深层,她和皇帝之所以会闹矛盾,是因为皇帝质疑她的真心。纵使她嘴上跟他说出了一大堆道理向他证明自己的真心,但实际上,她却不得不承认皇帝对她的判断并没错。
然而经过上一世,她对他积累了太多怨恨积。他宠爱又抛弃她,再宠爱又抛弃她两次的事实,就算她耐心再多,真心再真,也全都磨平了……
可是这一生皇帝给的关爱和照顾也不是假的。而她究竟该不该继续把对曾经的皇帝的恨意加诸在现在的皇帝身上?
绵期感觉越想越乱、越想越烦,平时清明的心河像被人投下石子,掀起层层波纹。
一会儿,太阳完全下山,天气开始冷了起来,她觉得有些冷,故站起向下游走,想要借活动,暖暖身子,也解解自己的心烦。
她并没打算离开自己坐的地方太远,走出百十来步,走至一处下游的小丘旁时,绵期即选择折回。
一回到自己刚才坐的地方,当看见半截没入水中,半截趴在岸上的东西时,绵期直接呆住了!
那是一具女尸!
身形娇小,辨识度高,绵期没看几下便认出来那尸体身份,竟是——季连芳柔!
怎么会这样?
虽然两人平时有过节,但看到她全身湿透,头发凌乱,背后有一个还在汩汩冒血的大洞时,绵期却怎么都想不起来对她的不是。
深呼吸一口气,她在心底默念了几句佛经,才鼓起勇气靠近尸体,蹲下身体,细细查看尸身的伤口。
眼睛被寒光晃了一下后,她转了视角,扒开尸体旁的芦苇草丛,发现乱草丛里正躺着一把沾了血的匕首。
匕首的手柄歪歪朝向绵期的位置,刀刃指向河流。
她推测,这应该就是杀害季连芳柔的凶器了。而凶手应该离开得很着急,凶器竟然都顾不得拿走。
这际——
“杜宝林,游戏结束了,真妃娘娘喊你过去呢!”来人是白修容,她今天兴致高昂,跑上跑下,十分勤快。
绵期缓缓起身,侧过身子时,看向白修容的眼光沉重。
从绵期身子让开的空档里,白修容看见季连芳柔的尸体,她明显被吓到了,哆哆嗦嗦地指着绵期低喃,“杜宝林,你……杀了……季连芳柔!”
“不是我!”她否认了一句,但显然作用不大。
因为白修容吓得根本不听她的话,连连后退,然后边叫边往上游跑去。
持续的尖叫声引来了更多的妃嫔和宫人,她们蜂拥而至,看清岸边的尸体后,皆以一副惊悚万分的神色望向绵期……
而绵期呢?
知道现下自己百口莫辩,绵期倒也不急着辩解了。
她就那样安静地站在原地,面色从容凌然,不发一言。
——“奴婢不走远,小主若有需要,赶紧过来寻奴婢啊!”
绵期脑海里回荡着星玉说过的这句话,可现在出了这么大事,人群中,却并没有发现星玉的身影。
心意
星玉本身是个稳重的人,又承诺过不会走远。
那么当白修容吓得跟什么似的大叫跑走之后,星玉不可能没听到,也不可能不立即赶过来看发生什么事。
而她却没能出现,想来也只能有一种解释这是为什么,那便是有人阻止了星玉的行为,又或者通过一些手段把她带到了听不见白修容大喊的地方,那个地方无疑是远离绵期所在的位置的。
这个人很可能就是凶手或跟凶手有关的人。
而这个人有意调远星玉,很可能是和她有关,难道……
绵期眼里火光倏然暗下去,身上的温度也急速下降。
难道她会发现季连芳柔的尸体不是个巧合,对方是有意想嫁祸她杀人?
不对,这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