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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直亲力亲为照顾孙韶,除了她自己,便只有皇帝、星玉、安巧能触碰孙韶,其他人她一律不允许接近和触碰。
上一世她的第二个孩子,她也看得非常的小心,时刻不允许抱孩子的宫人离开她的视线半步。
可那个孩子到底还是死了。
一位“信得过”的嬷嬷,擦了毒药在自己大拇指的手背上,趁旁人不备,将毒药抹在孩子嘴唇上,孩子伸舌头舔到毒药,当场吐血身亡。
是以,这次她宁可被人背后说成多疑,也不要再错一次。
绵期搬来篆香宫已有几日,这处宫室离万乾宫比较近,而且居住在附近的妃嫔也不多,十分安静,算是除了爽犀宫和懿轩宫以外的第三佳住所。
等了皇帝很久,也不见他回来。
绵期半跪在孙韶摇床的羊毛毡毯上,双手交叠在木床边沿,下巴抵在自己上方的手臂上,看着摇床内的孙韶,觉得心内被充斥得满满。
这孩子生下来,皇帝没过多久,便赐名为“韶”。虽然要赐名为“韶”这回事,在郊外高地,他就跟她提过。赐名对绵期来说,本该不是件特别意外的事情。
但皇帝的赐名之举,还是让绵期担心会危及到她和温昭仪的关系,不过后来温昭仪的行为却证明她只是多虑。
那一日,她还在月子里。
温昭仪抱着不到两岁的大皇子孙平来访,驱散宫人后,温昭仪竟领着孙平跪在了绵期面前。
绵期一惊,几乎差点从床上跳下来要搀,谁知这时,幼小的孙平在她母嫔的注视下,牙牙念道:“儿子给宸嫔娘娘请安,给皇太弟请安。”
绵期鼻子一酸,眼圈倏就红了,她将孙韶搁在床上,人下不得床,只能让自己的上半身尽量前挪,双臂伸出来,一边欲搀扶温昭仪和孙平起身,一边道:“……皇太弟?姐姐为什么要教大皇子这样说?姐姐专程来折煞我们母子的吗?是不是皇上赐名的事,伤了姐姐的心?”
“嫔妾不敢。”温昭仪语气恭敬但并不见外,她抓住绵期扶在自己的双臂,下滑,随即握住绵期的手,哽咽道:“嫔妾和娘娘来往时间不短,昔日,嫔妾和娘娘还有并肩作战之谊,娘娘应该很清楚嫔妾这个人没什么野心。嫔妾从没存过半点和娘娘争宠、让平儿争夺储位的心思!嫔妾只求平儿这一声能过得平安和顺……”
绵期下颌微抖,两孤银线自眼眶中划过面庞,“姐姐你放心,只要我还活在这宫中,一日还能在皇上面前说上话,我杜绵期自会保你们母子平安无虞。”
秋舞
说是去去就回,但等皇帝回来时,已是子夜。
绵期斜靠在床上,闭着眼睛,门一响动,她敏锐地睁开眼睛。
因怕吵到绵期母子,皇帝独自走近内殿。他坐到床沿上解衣时,肩部忽有一双手轻轻落下来,十根纤细手指力度适中的在他肩上揉摁。
“怎么还没睡?”他捉住她的手至唇边,烙下一吻。
“臣妾不困。”但她说完,还是没忍住打了个哈欠。
“还说不困?”他转过身来揉她的头发,又看了一眼斜对面的摇床,“韶儿睡了?”
绵期点头,“睡了有一个时辰了,今日他比往常晚睡了一个多时辰,看是累极,想必夜里也不会醒过来闹腾。”
“太好了。”
“什么太……”好了?
她话没问完,可他的答案却用接下来的动作表达出来。
将她额发撩起,拢至耳后,他热烫的唇率先贴在她眉骨的末缘,一点点轻噬轻啄,→文¤人··书·¤·屋←让绵期觉得像是有小虫子在咬她一般。
一阵,她眉心微颤,身体里有熟悉的热流涌动,眼睛不自觉闭上。
察觉出她的小变化,皇帝唇角微弯,干燥的唇捻起她脸上水晶般剔透的细嫩皮肉,轻轻含了一口就松开,一路逶迤至她唇瓣,温柔地吻起来。
这时,绵期脸已红得像一朵火烧云,埋在他胸膛里的手,微微推开他一些距离,“皇上,臣妾还不能……侍寝。”
“朕知道……”再次把唇贴过来,他的呢哝像是要喂进她嘴里,“望梅止渴也好。”
绵期心里哭笑不得,这才反应过来,他上面那个“太好了”是什么意思,感情这男人是怕他儿子会闹起来,耽误他“止渴”。
“专心点。”意识到绵期分神,皇帝不满地在她绯唇上啃了一下。
怀孕直至生产期间,因怕伤到她,他们之间一直未能有完美的情事。
故每当他留宿在她这里,她半夜就总会被他吻醒,看着他比夜色还要晦暗的隐忍神色,绵期总会心莫名地疼,可又偏舍不得劝他去光顾其他妃嫔那里。
所以这么久以来,他能忍下来时还好,忍不下来便只有半夜起来去浸冷水浴……
“皇上……谢谢你。”谢谢他对她的尊重和爱护。
皇帝松开她,“说什么傻话?该是朕谢谢你才对,小期——你为大祁的帝业延绵了子嗣。”
“那皇上打算怎么报答臣妾?”绵期调皮地说道,头歪了歪,满脸俏皮娇媚。
皇帝的手倏然从她亵衣底下窜入,捉住她因产子而变得圆润无比的柔荑,忽重忽轻的揉捏,直至她唇间忍不住流出浅吟,他方凑到她耳边,邪邪一笑,道:“小期,朕这样报答你,可还满意。”
“……”
。
眼看着孙韶一天天成长,小身子越来越结实起来,绵期觉得欣慰不已。
她心里清楚,她和孩子能健康活到现在,桐语实在功不可没。
桐语在扮演楚修仪的时候,明着暗着帮了绵期很多。尽管假楚修仪为了施行保护动作,不得不得罪一些人,但好在还没有人怀疑她的身份。
皇帝答应绵期让桐语扮楚修仪的期限早就过了,他虽然没提出来要撤回桐语的事,但绵期自己清楚不能再拖下去。
撤回的方法,绵期已经想好,那便是让“楚修仪”病死,人以衣冠下葬后,便安排桐语在宫里某个秘密的角落里待一段时间,待风声平了,再根据桐语的意愿,将她调回篆香宫或者司衣司。
不过楚修仪留给人的印象虽然是孱弱的,但身体还算不错,所以她生病的印象,绵期以为不能冒进,她生病的事情还需要一点点渗透给一众妃嫔才是。
。
八月,皇帝携十来位妃嫔至郊外清琮园避暑,早朝和政事的处理也暂时移至此处办理。
绵期被分到了靠近泉水的怡然斋,离皇帝所住的清琮园主苑只隔了一座长长的石桥。
绵期这处是平居,而皇帝那里却是三层的楼阁。
有时她抱着孙韶在院子走的时候,皇帝只要站在对面的楼阁上远眺,便能看见绵期母子二人身影,这种心安的感觉让皇帝很是受用。
——
时至八月十五,中秋节,循着惯例,清琮园内置了多席果酒。
这一日,帝、妃嫔、皇亲同乐。
皇帝的两位姑母,安远长公主半年前已驾鹤西去,而静持太长公主病体稍愈,十分想念皇帝,故这次有出席。
贵为嫔,绵期这次座位在极其靠前的位置,能近距离窥得自己仰慕已久的静持太长公主的真颜,她心中本该是激动万分的,但这次家宴,静持太长公主居然把峻王带来了,她便是想开心也是不起来了。
太后刚死时,峻王被皇帝削去手上了所有权利直至今日,羽翼尽折。想必他这一年过得十分潦倒,以至于绵期在席上见到他,差点都认不出了——
以前那张饱满的脸现下瘦脱了型,眼眶下陷,颧骨高耸。而他一向追求风流完美,现下头上竟未加配华冠,一身素袍低调出现在席间。
若真要从他身上找出些什么未变的地方,那绵期觉得是他的眼神,变化和以前不太大,只是安分了许多。
她想起上一世这时候,正是峻王最最春风得意的时候,皇帝不但在朝中对他委以重任,还将部分兵权交到他手上。
那时,刚好也正是她最失落的时候,无宠许久,因为一件事被几个恶妃嫔逼到墙角无路可走,连对方的宫人都敢当众欺辱她……她跳湖自尽,被经过的峻王救下,随后他在宫里又帮她了几次。他说喜欢她,她信了。
是以第二年春天,峻王谋反前,她甘之如饴遂了他的安排,逃出宫去。那时候,她真是蠢呵,以为自己找到了救世主,没想到却是吃了张催命符。
好在,今时今日,这一切都不同了。
她活得很好,峻王却落魄了。
绵期心里依然无法确定被剥了皮的峻王——是不是真就绝了反意?
不过她知道皇帝眼明心亮,这些事实在轮不到她操心,所以每每她想到峻王的事情,她也只是将话咽下去。
——
酒宴上,绵期坐在皇帝下首,与静持太长公主对面,也就是和峻王的斜对面。
峻王全程没往她这里看过一眼,只在静持太长公主将孙韶抱过去逗着玩的时候,看了孙韶几眼,生疏地笑了一下,便将眼神收回去,盯着自己桌前的几寸之地发呆。
见峻王知趣得没有触碰孙韶的意思,绵期才收回担忧的眼神,半空中不期然和皇帝安慰的眼神对上,她冲他笑了下,随即饮酒定神。
“如此良辰美景,只是饮酒未免无趣,臣妾想为皇上、太长公主、峻王殿下、还有众位姐妹们献丑跳一曲舞助兴。”话不紧不慢地自良妃唇内流淌出来。她今日穿了一身紫衣裙,外罩织金褙子,整个人妩媚华贵。
皇帝莞尔,“那你便去跳吧,不过——千万别在姑姑和峻王面前给朕丢脸。”
“太长公主当年可是舞林妙手,皇上这么点臣妾,臣妾哪还敢跳?”这话在别人嘴里说着像撒娇,但从良妃嘴里说出来却没有一点矫情,反倒有一种端然的媚态。
“良妃,朕看你分明是怯姑姑在此,反悔了不敢跳,现到怪朕吓唬你,这是何道理?”皇帝笑了两声,在场众人亦纷纷扬起笑容。
“话既已出口,臣妾便不会反悔。但臣妾却想寻一人一起跳,也好壮壮胆子。”
皇帝笑而不言,算是默许。
太长公主望向良妃,慈祥道:“良妃只管跳来便是,老身那舞林妙手之号只是讹传,年轻时,老身舞剑可比跳舞多得多,良妃切莫被皇帝吓到。
良妃朝太长公主颔首微笑,“哪里是讹传,妾身从小就听过您老的这个名号,太长公主殿下过谦了。”
说完,良妃的眼神飘向皇帝右下方位置,忽开玩笑似的同绵期道:“宸嫔,场中你我二人妃位最高,若真要在太长公主殿下面前丢这个人的话,不若你、我一起丢如何?”
闻言,绵期愣住了。
峻王在场,她若出来跳舞,实在大大不妥。
绵期刚要出声推辞,“楚修仪”已抢在她前面站起来出声道:“杜姐姐因生二皇子,身体尚未痊愈,不若这舞便由嫔妾代她来跳吧。”
桐语这一着急,又忘记压制自己本来的声音,幸好在场众人这时并未把注意力放在她这个“楚修仪”的声音上。
绵期替她长长出了一口气。
之前虽她已经散播了楚修仪吃东西坏掉了嗓子的说法——来帮桐语掩饰自己和楚修仪并不大相近的声音,但毕竟她自己还是要尽量模仿楚修仪惯有的语气和声调的,那样不会那么轻易穿帮,但桐语却偶尔还是会忘记掩饰……
“既然楚修仪这么踊跃,那臣妾便择楚修仪一起跳支祝秋舞应应景?皇上觉得如何?”
真楚修仪跳也好,假楚修仪跳也罢,总好过让绵期在峻王面前跳。是以皇帝并没有拒绝,仅是低声答:“好。”
桐语虽然出身不高,但父亲也好歹是个小官吏,学习基本的舞步也是她幼年时必修的功课。
而且祝秋舞并不难跳,最主要动作就是围绕着简单的圆形路线绕圈,同时抬高下颌向圈内,适时挥动手臂,甩动长袖即可。
这样简单少变化的舞步,饶是桐语这种专攻女红,不擅舞蹈的人亦能将此舞跳得曼妙轻盈。
但舞蹈快结束时,良妃不知怎的突然身体失衡,朝桐语倾倒过来。
桐语下意识扶住她。
谁知良妃背向倒在桐语双臂间的身子竟灵活一扭,手随即伸到了桐语发鬓间,摩挲了两三下,即抓住她戴着的面皮边沿,又狠又快地撕下来——
败露
“欸?这是什么?”良妃低颊,将那张凹凸不平的胶制软膜聚到光下不解地端详,隐在阴影的嘴角却是悄然上翘,腾出一只手紧紧拽住桐语的后襟,生怕她逃跑似的。
“啊——”坐在近处的一名妃嫔看见桐语的真言,惊呼一声,“鬼,有鬼!”
对于不知内情的人来说,看见有人能够突然改变容貌,正常的理解就是活见鬼了!
众人不知道这名呼叫的妃嫔是何意,纷纷仰着头看过来,更有甚者,上半身微微离座望来,坐得远的人看不清楚一脸茫然,坐得近的看清了,俱是面露惊诧。
“楚修仪的脸……怎么变成……宸嫔的管事宫女了?”段才人估摸着时机到了,忽站起身来,手指桐语的脸点出要害。
她嘴巴微张显出惊愕慌乱,但微垂的眸色异常平静,下唇的眼角里尽是得意。
面皮被撕下的那一刻,桐语就意识到自己是被良妃暗算了!
祝秋舞是如此简单,连半个有难度的动作都没有,而良妃居然会重心不稳跌倒,这明显是要当着太长公主和几位皇族贵胄的面揭发她!
心里搅成一团,桐语顾不得自责,只是混乱地想她现下该怎么办?怎么办才能不连累她家小主?
别说桐语,绵期现下也是心神惧颤,她一向最擅长镇定自己,这一刻,却也克制不住得从席位上站起来!
后宫秩序和礼法教训乱不得,饶是皇帝事先知情,可现下诸多在场的皇亲鉴证了桐语的败露,她们该如何收场才能把伤害和损失减到最低……
“皇上,这……”良妃佯装茫然无措,手却毫不迟疑得在桐语背后推了一把,让她的脸暴露在更明亮的火光之下。
知道藏不住了,桐语适才因恐惧而挤作一团的五官,现竟一点点舒展开来,眼神也愈见坚定,似在她心里已下定了某种决心。
事发的方寸间,皇帝已派了两个宫女挡在绵期面前,绵期知道他是不想她妄动,但此时此刻,她怎还能安坐得住?
防身的功夫使出来,绵期轻松从两个宫女的桎梏中脱离出来,向前走了几步,她看清桐语肃然坚定的神色,脚步倏顿住,开始幅度很小的冲桐语含泪摇头。
“奴婢叫桐语。”桐语望了一眼绵期,毅然挪开视线,面色凛然无惧。
“奴婢曾为司衣司大宫女,后因过失被调到宸嫔住所当差,奴婢吃得以前教训,在娘娘手下当差尽职尽责,衷心日月可鉴,可半年多以前,楚修仪和娘娘发生口角,奴婢只不过站出来替宸嫔骂了楚修仪几句,谁知当时还是杜充容的宸嫔娘娘半点不顾主仆情分,痛骂奴婢忘记身份不知好歹,还把奴婢赶到最卑贱的浣衣司当差。奴婢心中不服生恨,杀了楚修仪,取而代之,假扮楚修仪直到今日,意图有一日能伺机报复宸嫔!”除了嘴角的讥诮,桐语面庞上并没有太多表情,这倒衬得从她口中道出的话冰冷而真实。
皇帝眉心跳动归寂,极低声地叹了口气,刚挥手示意侍卫将人压下去,良妃却倏地一步掠到桐语面前,手上握着的面具举高,道:“皇上,臣妾觉得此婢甚为狡猾,她一人之言不可轻信,此事关乎楚修仪生死和皇家威严!臣妾看不如把这名贱婢交给臣妾严加审问!”
“是啊,皇上,良妃娘娘说得甚是。”段才人出席,站至良妃身旁,瞥了一眼地上行止丝毫不乱的桐语,道:“臣妾也觉得此事性质甚是严重,需明察,而且臣妾看这个桐语似乎没有那么大本事制造如此精妙的面具,也没有能力一个人杀害楚修仪。臣妾觉得她一定是受人指使才做出的这一切!”
桐语听她这样讲,嘴间泛起一个轻蔑的笑,“段才人太小看奴婢了。您可以去司衣司打听下奴婢的本事,别说区区做个面具、杀个人,奴婢就是绣个活人再让他从布上跳下来都不是没有可能!”
段才人冷冷啐了口桐语,讥笑道:“皇上,您看着贱婢都开始胡言乱语、混淆视听了,她认罪认得这么痛快,肯定是为了维护某些人。”说完她冷睨了眼已被人拉到一旁的绵期。
“你住口!”皇帝厉声震喝,拍案就起,在场众人皆被皇帝的动作惊得身上一抖,就连经历过无数大场面的静持太长公主也不由蹙紧了白眉。
指了指地上跪着的桐语,皇帝冷笑俯视已被吓得神魂魄散的段才人,“她混淆视听,杀人欺君,与你段才人何干?来人,把这不知宫廷礼数的长舌妇人给朕拖下去!掌嘴一百!”
“啪、啪、啪”——的掌嘴声规律地响起来,场内一时寂寂。
静持太长公主叹了一声,拄着龙头拐杖站起来,“皇上……”
皇帝打断老人的话,“姑母,朕让你看笑话了。”他眼里有一瞬间的波光轻转,但转向场中众人时,眉宇间再次被冷色上侵:“良妃,这件事就交给你侦查,十日后,朕要你给朕一个交代——宸嫔御下不公、不严,才招致楚修仪惨祸,朕罚你禁足半年,即刻执行!”
绵期跪在地上,“臣妾……谢皇上恩典。”她口内牙关紧咬住腮帮嫩肉,下颌震动,不是因为他的处罚,而是心中对桐语强烈的愧疚使然。
良妃应了一声,面上的欣喜再也掩饰不住。她早就想好用何种酷刑折磨桐语让她招供……
一旁的静持太长公见状,又看了一眼地上的绵期,她忽地笑起来,扶着拐杖蹒跚走到场中道:“皇上,这个良妃连跳个祝秋舞都能跌倒,如此笨手笨脚的人,心思又能细致到哪里去?依老身看,皇上恐怕换个人来调查此事才好。”
被太长公主当面怀疑能力,良妃只觉自己面皮都要挂不住,她不好当面为自己反驳,只能于袖中收紧一对拳。
皇帝瞥了眼良妃难看的脸色,眼中冷意翻飞,“姑母所言极是。此事便移交给大理寺审理。”
。
是夜,怡然斋院中,绵期跪到了四更天。
对面高阁的男人亦是仅穿着单薄衣衫,默默地望着她站了一夜。
同样没睡下的还有良妃、段才人。
段才人此时正靠在良妃所居的歇芳汀正厅的椅榻上。她面前放了一盆剥好的鸡蛋,左右各有一宫女执了裹着蛋白的手绢在帮她滚肿胀的面颊。
掌嘴一百,性命无虞,但也绝不是个轻刑。
开裂的嘴角,肿得不像话的半张脸,一层层累积的狰狞掌印……
容貌上的损失终会被时间平复,但她今日按捺不住跳出来指认桐语惹怒皇帝的过失,是不是也能一并被时间平息?
很难了。段才心里明白。
鸡蛋滚了一个多时辰了,段才人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