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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名侍女好歹劝得刘彩云不要激动她坐在胡床上监督大伙帮忙搬家,前日帮杨先生搬家,众人都有了经验,所以今日实际上也不需要刘彩云操心太多。
张定刘彩云夫妇在王府公府居住多年,其实大家都已经习惯了,没觉得怎么样,毕竟张定是护卫头领,而刘彩云也是府里管事,为主母的左臂右膀,住在府里方便许多。
杨济也是如此,时不时要和郎主商议些什么,住在府里就很方便,仆人们都习以为常,如今纷纷要搬出去,真是让人有些惆怅。
故人离去的感觉,大约就是如此罢?
“唉,郎主封王了,日后往来的客人肯定会多,时不时留宿府里一晚,总得有地方安置不是?”
有人感叹道,他说的是实情,王府公府侧院本来就是作为客房所用,只是郎主在黄州没什么远方客人,没有待客留宿的必要。
即便有,也是公务来往,办完事就在使邸或传舍歇息,这可是官府食宿的地方,比起在王府公府里住要方便许多。
所以府里的侧院,长期住客就是杨济,还有张定夫妇一家人,当年的住客,郑通一家和王越一家,都已经搬出去了。
现在这两家也搬走了,留下空荡荡的侧院,也不知会否有郎主的客人入住。
装车完毕,刘彩云在侍女的搀扶下登上马车,其实她的新家就在附近不算远,本想着步行前往,但经劝说还是坐车代步。
毕竟她身负琉璃镜的秘密,可千万不能被人掳走。
搂着儿子,透过车窗,住了将近七年的院落,刘彩云轻轻叹了口气,怀念故居是一回事,怀念这里的福利才是最的。
包吃包住包杂务,那得省下多少钱呐!
刘彩云因为知道琉璃镜的制作工艺,所以是宇文温的重点保护对象,她和丈夫以及儿子住在王府公府,省下了不少开销。
一日三餐,有伙房,各种菜色每日不同,味道也不错,比自己雇厨子划算;仆人,是府里安排的,包了各种杂务,费用也不用张定一家出。
儿子跟着两个小郎君读书先生的钱也不用出;住在王府公府,安全有保障院的钱也省了。
张定刘彩云夫妇凭着琉璃镜的分红,又参与府里的产业经营,各种分红也是源源不断,而花钱的地方却没多少,日积月累下来,可以称得上是家财万贯。
结果现在一搬家,福利消失大半,虽然不是出不起,但精打细算的刘彩云一想起这笔支出就心疼。
前几日宇文温和他们夫妇谈过,如今张定封了县公,现在又有了官职,将来的人情往来必不可少,再住在王府里不是个事,这让拜访张定的人作何感想?
莫非你夫人和西阳王。。。
刘彩云当然和宇文温没什么,张定也巴不得全家住在王府既安全又省钱,奈何人言可畏,再说他们一家子也该有自己的府邸了。
张定原本打算守着刘彩云和儿子,一家人平平淡淡过一辈子,可如今大郎和即将来到世上的老二,他这个做阿耶的怎么也要拼命,再立下军功荫庇妻儿。
他凭着用命换来的功劳得封县公,刘彩云也成为诰命夫人,一家人今时不同往日,还住在王府里确实不像话,这不是说要和宇文温分道扬镳,反倒是今后展。
宇文温要用张定,王妃也要用刘彩云,更别说宇文温不会坐视刘彩云脱离控制,因为她掌握琉璃镜机密,所以搬出去后住在附近,对大家都好。
张定是王府司马,当然要到王府做事,刘彩云是西阳王妃的左右手,同样要经常往来王府,住得近能省不少时间,也方便王府侍卫保护刘彩云。
而张定有了自己的府邸,往后和同僚往来也没那么尴尬,虽然他们夫妇和王府有了些许距离间隔,但实际上关系和联系并没有因此减弱。
“阿娘,我能有自己的小院么?”
“有的,阿郎的院子很大。”刘彩云抚摸着儿子的头,温柔说着,“不过每日还得到王府听先生讲课,知道么?”
“那,每日就不能多睡一会了?”
“当然,现在搬家了,到学堂的路就远了些,可得早些起床。”
马车停下,她的新家到了,从王府出来到这里,花费的时间很短,子欢呼雀跃的跑进府邸,刘彩云欣慰的笑了。
布置新府邸花了不少钱,往后家里的日常开支也会剧增,不过这都不算事,跟着西阳王走,日子会越来越好,更别说如今终于有了个家的样子。
西阳王府再怎么好,还是得有个自己的府邸,这才是个完整的家啊。
。。。。。。
西阳王府,宇文温正和杨济聊天,杨济已经搬出去了,虽然距离王府不远,但总没有先前方便,如今略微沮丧的不是杨济,反而是宇文温。
“寡人总觉得这里面有阴谋!”
“大王,李长史所言颇有道理,在下和张司马一家搬出去,也是避免被人乱传谣言。”说到这里,杨济郑重起来:“今时不同往日,大王的名声,可不能让宵小随意污损。”
“杨司马很高兴能搬出去嘛,是不是逃出了寡人的魔掌,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大王说笑了,在下未曾如此想过。”
“不想?避免有人乱传寡人与你有龙阳之好,不如纳个妾以证自身清白?”
“大王莫要说笑了!”
“哎哟,杨司马如此不近女色,很难不让人往那方面想啊,怪不得寡人会被李长史找到破绽,原来最大的破绽就是你!”
宇文温心情极度不爽,所以活该杨济倒霉,毒舌开始威。
“杨司马不是说过愿为寡人当马前卒么,不是说愿意赴汤蹈火么?来啊,来纳妾啊!为本王洗去污名啊!”
“大王莫要再说了。”
杨济不住告饶,论起毒舌来,他可比不上宇文温。
宇文温心情差不是因为杨济和张定一家搬出去,而是对败给李纲耿耿于怀。
他原以为自己没有致命破绽,结果对方只用了四天就找到了,对方说的问题他以前不是没想过,当时没有放在心上,不过现在确实不能不考虑了。
毕竟身为郡王,是该注意不要让人抓到话柄,被人到处传谣言败坏名声。
见着杨济讷讷,宇文温冷笑道:“无妨,你这个破绽算是过了,寡人就不信他还能找到什么破绽!”(。)曝光!:
第五章 账目()
西阳王府东坊幕府驻地,长史李纲正在查,西阳王府因为有卫队,而侍卫需要装备铠甲武器,这都得从军器监领取,所以他是相关账目。ΩΩ.M
这个世道,世家大族门阀权贵豢养部曲私兵司空见惯,不要说到外地赴任州郡官都带着一拨部曲,就是在京城里的宅邸,上千的武装护院都是家常便饭。
各朝各代的朝廷明面上说要限制部曲私兵,可实际上很难做到,因为权贵们个个都养着部曲私兵,那个皇帝敢犯众怒?
更别说周国的权贵大多以军功起家,经常要带着部曲上阵杀敌,外放州郡也带着部曲防身,任满回京那么部曲自然也跟着回来,所以平日里养着私兵又有何不可?
有了部曲私兵,自然是要配铠甲武器,这就涉及到了铁器,当然明面上朝廷对私自兵器铠甲管的很严,但实际上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李纲知道这种情况,但他觉得自己身为王府长史,就有匡正藩王言行的职责,既然朝廷有制度,那么他就得让西阳王宇文温执行。
西阳王府的卫队有一千员额,那么铠甲兵器就得按照一千人的数量来配置,多了不行,少了也不合适,这些装备都得从军器监领,往来账目要分明。
铠甲兜鍪,佩刀盾牌长矛羽箭弓,还有服装旗帜鼓角等,李纲细细去,现账目清楚,没有担心之中数目不清的问题。
军器监的账目,他之前已经派吏员核对,如今再和王府的账目比较,完全对得上,至少王府卫队开支走的都是正当途径。
按照常见的情况,账上领一千铠甲,实际领的却是一千多两三百,也就是私自装备自己的部曲私兵,这种事情大家已经是心照不宣,而宇文温倒是“老实”。
光还不行,李纲之前已经亲自队库房,铠甲甲叶崭新,皮条弹性十足,确实是新制作的,还有制作工匠的名讳和日期。
随机抽查了一些羽箭和弓,也都是新制作的。
李纲不是读书读傻的书呆子,知道即便宇文温真的多领铠甲兵器扩大卫队规模,也没有谁会把他如何,毕竟那五千虎林军,实际上就是宇文温的私兵。
但事情传出去就太难听了,作为藩王,身份十分敏感,世家大族养部曲私兵是守卫家族,你一个藩王偷偷扩大卫队规模,是想干什么?
宇文温招募的虎林军,一如其他将领组织的募兵,其实也没什么奇怪的,但是若要出入各处要道关隘,这只军队未经允许就不能通过,可王府卫队就行。
王府卫队,自然是跟着藩王行动,一如随行的家仆,郎主去哪里就跟去哪里,没有向夏官司马府报备的必要,更无须夏官司马府许可才能行动。
不光是各路关隘,就是进出京城或在城里行动,都不会受夏官司马府太多限制。
例如宇文温若奉诏进京,他可以带着全部卫队共一千人一路北上,穿州过郡不需要提前报备夏官司马府,可若是要带着虎林军就不能如此随意。
到了京城,卫队可以跟着宇文温直接入城,驻扎在宇文温下榻处,而虎林军即便能来到京城外,想入城就没那么简单了。
所以到了藩王这一级别,卫队的编制十分敏感。
虽然宇文温如今是外官而不是在京城,但身为藩王,本身就得注意不要留下把柄被人弹劾,李纲一开始担心这位会肆无忌惮扩充卫队,被别有用心之人拿到把柄难。
不过经核实,这位真的很“老实”,李纲不由得一阵唏嘘。
当年,他还是齐王宇文宪的王府参军事,这位齐王的小心谨慎让人印象深刻。
宇文宪和皇兄宇文邕从小一起长大,后来又协助宇文邕诛杀权臣宇文护,清除晋王党羽,辅佐宇文邕将皇权重新掌握在手中。
宇文宪文武全才,无论是冲锋陷阵还是治理州郡都是成绩斐然,年仅十六岁便独自镇守蜀地,安抚治理井井有条,诉讼集于一身而不见疲倦。
后来参加历次对齐作战,虽然胜败皆有,但战功卓越,称得上宗室贤王。
奈何天家无情,宇文宪还是被当皇帝的宇文邕架空了。
官至天官大冢宰,风光无比,实际上却是位高权轻,没有了“五府总于天官”,宇文宪其实是明升暗降。
这是无可奈何的事情,有了晋王宇文护的前车之鉴,宇文邕提防宗室理所当然,不过他对弟弟宇文宪是既防又用,而宇文宪确实有才华,渐渐地功高难赏。
事已至此,只有韬光养晦,收拢锋芒,齐王宇文宪一直小心谨慎,王府用度从不逾制,卫队人数甚至还不满员,府里府外根本挑不出一丝毛病。
后来皇帝宇文邕想任命宇文宪为主帅,率领大军讨伐突厥,宇文宪婉拒,因为再立大功,可真的会赏无可赏了,面对宇文邕的质疑,他无论如何都不松口。
都已经小心翼翼至此,结果还是。。。。唉。
李纲陷入回忆,像是思考,旁边吏员不知所措,没人敢吭声怕打断上官思路,一旁的记室参军刘文静琢磨片刻,佯装失手打翻纸笔,声响让李纲回过神来。
“上官,这是王府食邑租调的账目上官过目。”
吏员赶紧把账目捧上前,这位长史刚正不阿,连西阳王都碰了一鼻子灰,他们这些做下属的哪里敢掉以轻心,就怕有什么公务没做好被训斥。
“王府食邑户数,分布在何处?”
“都在西阳郡内。。。”
查账,西阳王宇文温食邑一万户,和国公爵相同,当然就是先前邾国公的食邑数没变。
大部分情况下,周国无论何种爵位本该是虚封,也就是没有实际的封地,宇文温这食邑一万户的钱粮布帛,由朝廷调拨。
只是如今情况有些特殊,宇文温的爵位介于虚封和实封之间。
实封,那就要有西阳王国,西阳王宇文温要到王国就藩,一如当年的赵陈越代滕五王那样,可如今西阳郡依旧是黄州辖地,为朝廷直辖。
虚封,所谓的食邑也就存在于纸面,食邑数对应的钱粮布帛,由朝廷来调拨,如今宇文温却可以直接从黄州西阳郡的租调里拿,也省却朝廷的调拨之苦。
所以对于西阳王这种介于实封和虚封的情况,清查食邑的账目十分有必要,免得这位借机侵占百姓的租调,说是食邑一万户,实际收的租调却远于此。
如今黄州的户数已过四万户,能承担起西阳王宇文温的食邑,但宇文温若是胡作非为,那可是会败坏名声的,所以李纲必须要查账,一旦现问题要及时匡正。
然而细细,没有现问题,这几年下来,王府公府的食邑收入,都跟当时的食邑数相当。
放下卷宗,李纲陷入沉思,宇文温的表现,从账目上很正常,他注意了历年账目的墨迹,根据年份不同新旧不一,说明不是新近书写的。
要么,历年来真的都没问题,要么,历年来都在做假账,会是哪一种?
然而账目确实是可以作假的,李纲见识过各种手段,即便是墨迹,可以有目的调配做旧。
所以,光还不行!(。)曝光!:
第六章 所见()
中午,西阳城热闹非凡,书肆街,身着便服的李纲在某间书肆内翻,这书他当年是竹书,名为《华阳国志》。..
《华阳国志》,又名《华阳国记》,由东晋常璩于永和四年至永和十年间撰写,记载着巴蜀之地的历史。
全书分为巴志,汉中志,蜀志,南中志,公孙述刘二牧志,刘先主志,刘后主志等,共十二卷,李纲当年求学时,沉甸甸的竹书,而如今手上却是轻飘飘的“线装书”。
轻归轻,书的用纸不错,上面的文字清晰,李纲粗略,书中没现错漏之处,《华阳国志》他可多遍,本卷《刘先主志》亦是其中之一。
书肆伙计将一篮书提了过来,将当先一本放到他案前:“客官要的书来了。”
李纲拿起那本书,封面上三个字十分显眼:越绝书,下面又有一行小字:外传记宝剑篇。
《越绝书》,所载时间跨度大约是以春秋至战国初期,主要是吴越争霸的历史,还记载着吴越地区的各种风土人情,是地方志的鼻祖。
其上所载,如勾践行计倪范蠡之术,其道在富米贵谷,在太史公的《史记》里亦有相似,还有许多,可以和《史记》《左传》相互印证。
这书他只卷,还是当年帮人佣书补贴家用时手抄本,而《外传记宝剑篇》就是他亲手抄写过的一篇,记忆犹新。
如今黄州书肆居然有全套《越绝书》出售,价格也没有想象中那么高,真是不能错过的机会,想想那些只闻其名,却未能得见的篇章,李纲就有些激动。
轻轻翻过封面,映入眼帘的是本书之序。
黄州书肆的书和别处不同,是“印刷”出来的,其源头当然是来源于手抄本,而手抄本的质量很难保证,毕竟历经数百年的传抄,其很容易有错漏之处。
所以需要校书,并将本书可能存在的问题,事先向声明,以免误人子弟,这些声明就在序中。
校书可不是谁都能做的,大家本都是手抄本,原版大多由高门望族世代保存,不能你说有错就有错,所以校书的人必须是公认的饱学之士,说出来的话得有权威。
李纲的末尾,却见一行字迹:“校书:信都刘焯”。
信都刘焯,字士元,名扬士林的二刘之一,精通南学北学的经学名家,即便是经学传家的高门子弟,或者成名已久的大儒,都没几个能辩得过这位。
李纲家乡在河北,又是读书人,信都刘焯的名对他来说可谓如雷贯耳,有这位做校对,本书质量还有什么可怀疑的?
不服?可以去和刘士元辩论啊,候是谁下不来台!
但李纲也有疑虑:会不会是有人借用刘焯的名,随便出本书就说是刘焯校对过的?
有可能,毕竟买书的不可能找到刘焯,问这本书到底是不是他校对的。
“店家。”
“客官有何吩咐?”
“这套《越绝书》是求学社出版,可贵店似乎不是求学社肆宅?”
“客官说得极是,《越绝书》为求学社出版,校书的是信都刘士元,不过黄州书肆已经联合,各家独版的书籍相互间可以低价拿货,所以鄙店亦有《越绝书》出售,售价不比求学社高多少。”
伙计见多识广,见这位有疑问,琢磨对方多半是担心有人冒名顶替,所以按着路数介绍:“好教客官晓得,别处不敢说,西阳各家书肆出售的书籍,那可绝不会有赝品。”
“客官请张书页内都有底纹,然后才印刷文字其上,这些底纹,要仿制不是不行,但那样成本可就比原书还要贵了。”
李纲仔细纸张随后点点头,算是认可伙计的说法,信都刘焯如今在黄州定居,又在州学授业,这事情人所众知,所以书是没什么疑问的。
“店家,这些书都买了。”
“多谢客官惠顾。”
黄州书籍价廉物美,果然名不虚传,而交易又方便,李纲此次出门,随从带的是“流通券”,这东西虽然是纸质如同纸条般,但在西阳城里可是能当钱使的。
面值高,重量几乎可以不计,折上几折也不会断,收在兜里轻轻松松逛街,满街都是书,一不留神就要花光了。
李纲留意过,西阳城里只要是交易额度达到一定程度,买卖双方用的都是流通券,那种满载几车钱帛做买卖的情景,在这里是的。
薄薄一张纸居然能有如此信用?
想起当年,周国行的“永通万国”钱,制作精美用料十足,称一当五万钱,结果呢?隋国行的五铢钱,同样不能如此。
没有感慨太多,李纲走出书肆店门,伙计见着他的随从提着书十分吃力,便问是否需要帮忙送到宅邸:“客官放心,城内送货不收费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