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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族女子,含着金汤勺出生,在锦衣玉食、养尊处优的同时,还要作为优质资源,为家族利益而献身。
而一个貌若天仙的贵族女子,更是‘稀缺资源’,其家族绝不会浪费这种资源,那么‘回收再利用’是很正常的事情,烈妇终归很少,在父母面前,又有多少女子能反抗强加于身上的命运呢?
宇文温不能容忍自己的女人被别的男人占有,不能容忍自己的儿子被人像捏死一只蚂蚁那样弄死,所以只要有机会救人,他愿意冒任何风险。
北风呼啸,赤炎张天,火光之中,夜色消散宛若白昼,宇文温一行接近行宫,距离不过数十步,远远就看见门口停着几辆马车,有不少士兵簇拥在车边。
虽然这些马车样式普通,不是金碧辉煌的御辇,但宇文温的心瞬间就悬了起来。
大半夜出逃,御辇当然来不及准备,所以禁卫用小马车载贵人逃命很正常,宇文温觉得这些马车之中,必然有一辆车上坐着他的妻儿。
为了避免混战之中伤到妻儿,宇文温不顾危险,再度高声喊起来:“西阳王在此!放下兵器,寡人保尔等性命,保尔等荣华富贵!”
喊了没几声,那些士兵中的弓箭手纷纷弯弓搭箭,向着他这边瞄准,宇文温见状气得不行,却又不好再投掷轰天雷,便仗着身披铠甲,强行向前冲。
一旁紧随的张鱼,率领王府侍卫护着宇文温左右,生怕宇文温被人乱箭射死。他也看见了前方车队,琢磨着主母和小郎君说不定就在某一辆车里,如今到了紧要关头,不能出一丝差错。
郎主被伤了可不行,主母和小郎君被伤了也不行,张鱼拼命策马疾驰,勉强冲在宇文温前面,多出半匹马的身位,和其他侍卫一起,将宇文温围了起来。
弓弦声起,车队旁的弓箭手射出羽箭,宇文温一行冒着箭矢直接冲锋,有数骑被射倒,但更多的骑兵身上带箭,策马撞入人群之中。
混战爆发,敌兵借着马车阻挡,和安州骑兵展开厮杀,宇文温见四处混乱、地方狭小,拔刀跳下马,向着马车方向高喊着:“三娘!三娘!是我来了!!”
尉迟炽繁家中排第三,是为尉迟三娘,宇文温高声呼喊,就是要让妻子心定,顺便问出妻儿所处的位置,只是明暗交替间,到处都是厮杀声,听不出哪辆车有回答。
顾不得那么多,宇文温领着人向前冲,敢挡在他前面的敌人全都得死,冲到一辆马车前,他刚要伸手去掀门帘,被张鱼挡在面前。
没来得及发作,只见张鱼用刀挑开门帘,宇文温借着火光一看,却见车内堆着大小箱子,好像是行李。
果然是逃跑的车队!
宇文温顾不得危险,再次大声呼唤起来,己方士兵正与敌兵厮杀,场面渐渐占优,所以干扰宇文温的敌兵越来越少,他急得满头大汗,要一辆一辆马车找。
忽然,前方一辆马车车厢窗后闪现火光,宇文温见状心一紧,不顾一切冲了上去,张鱼又冲在他前面,提防有变。
宇文温高声呼喊,一把将碍事的张鱼推开,若是往日他不会如此,会提防车中有诈,只是如今一心一意要救妻儿,没顾得那么多。
他不怕,但张鱼怕,拼命赶上来,再次挡在宇文温面前,伸手去掀门帘,却见一人从车里滚了出来,跌落地面。
借着火光,宇文温看见这人身着女装、披头散发,瞬间脑袋一片空白,呼喊着冲上去,一把将其拉起:“三娘,三。。。”
那人抬起头的一瞬间,宇文温双眼瞳孔猛地一缩,旁边大火映亮了对方的脸,那张脸,不是尉迟炽繁的脸。
轮廓粗犷、浓眉大眼,颔下有须,一口黄牙,有喉结,这是个男人,披着女装的男人。
此时此刻,宇文温只觉得心脏停止跳动,极度刺激之下不由得脑海里冒出一个词:女。。女装大佬?
然后,他看见对方怀里抱着一个瓦罐,瓦罐顶部一撮细绳冒着火花,那是一颗点燃了的轰天雷,而火捻即将燃烧到终点。
第三十三章 流星()
一生命只剩下最后数息,宇文温脑袋一片空白,不是被吓蒙了,而是因为被骗导致怒火中烧,将脑子烧成一片白地,随即毫不犹豫一记头槌。
女装大佬。。。男扮女装者被砸得满脸是血,宇文温随即然后将手伸向其怀中轰天雷。
轰天雷,实际上是一种爆炸物的统称,这个爆炸物填充的是黑火药,没有固定的尺寸,随着用途不同大小不一,从投石机所用的数十斤轰天雷,到人力投掷的数斤轰天雷都有。
但即便是眼前这个尺寸不算大的轰天雷,宇文温也做不到立刻将其扔到十余步外,因为时间不够了,所以。。。
宇文温用拇指和食指捏住燃烧的火捻,就这么将火焰掐灭,一旁吓出身冷汗的张鱼,不由得目瞪口呆。
引爆轰天雷,需要点燃火捻(导火索),所以带着轰天雷出击的士兵,如果外部没有火,就必须拿着火把,或者带着火镰,以便随时点火。
这样一来,某些情况下轰天雷的使用就有限制。
譬如说夜袭,点着火把太招摇,用火镰打火,同样会暴露自己的位置,又或是骑兵想要投掷轰天雷杀敌,必须带着火把,这样很不方便。
所以宇文温改进了引爆装置,用的是拉发引信,靠的是发火管里玻璃碎末摩擦发热,引燃管内火药柱。
有如此引信改良的轰天雷,只有山南军队才装备,而那名女扮男装的男子所用轰天雷,还是‘传统’的火捻引爆。
所以从理论上来说,在火捻烧尽之前将其弄灭,可以避免轰天雷爆炸,而宇文温急中生智,用手去掐火捻,只是时间所剩无几,必须一掐就将其掐灭。
于是拇指、食指一用力,就做到了大力出奇迹。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那名男扮女装的男子,此时鼻子大出血,见着此情此景不由得愣住了,因为吃了一记头槌的缘故,他精神有些恍惚,看着手中已经熄灭的轰天雷,不知接下来该怎么办。
张鱼已经替其想好了,扑上来将此人制住,另一个侍卫将轰天雷扔掉,然后和同伴们一起将其提起,宇文温气势汹汹的问道:“人呢?人呢?”
见着对方一副茫然的表情,宇文温改了用词:“天子呢?邾王后呢!!”
那人嘴硬,气鼓鼓的说:“不。。。不知道。。。”
“嘭”的一声,宇文温一拳砸在对方脸上,然后掉头就往行宫里跑,他是想明白了,方才自己那么大声喊话,既然车队里都没人回答,那么说明尉迟炽繁还在行宫里没出来。
他不能浪费时间,现在是冲进行宫救人要紧,张鱼见状领着人跟上来,确保宇文温的安全,但与此同时不忘观察周围情况。
车队旁的混战,己方占据明显上风,四周一片乱哄哄,许多人影在火光中晃动,不是向行宫赶来,而是向外跑去,张鱼松了口气,快步向前跑。
又有几名士兵提着盾牌赶了上来,挡在宇文温前方,率先冲入行宫大门。
宫内情况不明,极有可能埋伏着敌兵,借着宫殿房间负隅顽抗,他们要确保西阳王的安全,故而不敢掉以轻心。
然而一行人冲入行宫之后,却发现到处黑洞洞,只有几个灯笼如同萤火虫般停靠在屋檐下,哪里有宇文温想象中一片混乱的样子。
行宫是天子下榻处,即便是夜里也得有灯火照明,寝室不点灯,外面总要点一些灯笼,不然天子气派在哪里?
然而此时的行宫,几间大房子里没有丝毫动静,外面没有惊慌失措的禁卫,没有不男不女的宦官,只有几个女子,见着他们闯进来后哭喊着向旁边跑开。
宇文温急了眼就要冲上去抓人,被张鱼死死抱住。
“放开!你想做什么!”
“郎主!须得提防暗箭,莫要以身犯险,让侍卫们去抓人!”
张鱼拼命将宇文温扯到盾牌后,几名侍卫冲了出去,将惊慌失措的女子抓了过来,这几位吓得花容失色,哆哆嗦嗦,面对提问根本说不清楚一个字。
宇文温伸手扯过一名女子,咆哮着问:“人呢?天子呢?邾王后呢?”
“啊啊。。。。”
“说啊!不然寡人砍死你!!”
“啊啊。。。陛下。。。。陛下”女子被宇文温不停的摇,几乎要被摇散架,好不容易才把话说出口:“陛下走了。。。”
“往哪里走了?走了多久?”
“往北,去邵陵。。。走了一天了。。。”
宇文温闻言松开手,拔腿就往外跑,女子说他的儿子也就是天子往北走,走了一个时辰,现在追还来得。。。。
什么?走了一天了?
他这时才回过神,想起女子说的是‘走了一天’而不是‘走了一个时辰’,一天的距离,他现在哪里追得上。
但宇文温不死心,他觉得一定是这女子使诈,然而问了另外几名女子后,说的内容都一样。
这几名女子是宫女,随着天子御驾南下,天子确实在行宫里住过,但后来丞相染上风寒,原本病情已有好转,只是前两日病情忽然恶化,随行文武官员们决定请天子、太后、邾王后和丞相北返京城。
队伍昨日一早就出发,因为走得匆忙,天子行宫里许多物品没来得及收拾好,于是她们几个留下来收尾,而行宫门口那几辆马车,是于今天装好了物品,准备明日一早就出发。
也就是说,今晚,天子、太后、邾王后以及丞相都不在营中,而因为天子和丞相北返,禁军六率以及护卫队伍也跟着离开。
听到这里,宇文温只觉得难以置信,他认为这些宫女是在说谎,试图骗他放弃追击,于是执意要领着士兵上马追出去,然而行宫外那些负隅顽抗的士兵被俘虏后,同样说出了类似内容。
这些士兵今夜负责看守马车,见着冲过来的敌骑之中,有人高呼是西阳王,于是决定奋力一搏,搏一个大富贵。
有一名士兵见着战局不妙,便批了件宫女的衣裳抱着颗轰天雷钻进马车,他本来是想浑水摸鱼,待逆贼接近后用匕首暗算,再用轰天雷脱困。
结果混乱之中匕首跌落,此人变成怀抱轰天雷“自杀”。
宇文温听到这里,浑身的力气都散掉了,正所谓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抬头望向夜空,想说些什么却说不出来。
天空中飘落的雪花,落到他的脸上,此时的夜空虽然有云,但从云间可以看到些许星光。
云层缝隙的星空里,似乎有流星划过,而宇文温的脸上有些许液体划过面庞,不知是被体热融化的雪,还是其他什么液体。
第三十四章 心情()
一 火把燃烧着,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火光摇曳,将宇文温的脸照得阴晴不定,此时此刻,他垂足坐在行宫寝殿的卧榻边上。【。aiyoushenm】
据宫女所说,这是天子睡过的卧榻,邾王后也陪着睡过。
天子,就是宇文温的世子宇文维城,而邾王后,就是他的王妃尉迟炽繁。
宇文维城还是小孩子,虽然在王府时已经独自睡觉,但被拥立为新君(伪帝)后,到处都是陌生人,夜里睡觉当然要阿娘陪着。
宇文温颓然坐在自己妻儿睡过的卧榻上,不发一言,闭上眼睛,鼻子轻轻嗅着,想要闻到自己妻儿的味道,然而除了残留的香药味,他闻不到熟悉的气味。
殿外火光闪烁,呼喊声、厮杀声、哀嚎声汇聚成海,但这都和他没关系,睁开眼,看着四周,看着这座自己妻儿住了数月的寝殿,宇文温无语凝噎。
方才进来时,他如同无头苍蝇般到处乱窜,试图找到自己妻儿生活过的痕迹,以解相思之苦。
然而没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根据宫女所说,天子和邾王后离开时,将衣物和寻常用具都带走了,剩下的就是卧榻等不需要带走的大件物品。
妻儿盖过的被褥都没有,宇文温摸了几遍卧榻,试图找到儿子遗落的什么小玩具,试图找到妻子遗落的什么首饰,但一无所获。
他只觉得心中悲凉,自己已经很努力,冒着巨大风险策划一次夜袭,拼尽全力攻入敌营,来到行宫,原以为能够将妻儿救回,未曾料竟然扑了个空。
宇文温双拳紧握,呼哧呼哧喘着气:明明明明已经很努力了,为什么
张鱼在不远处站着,默不作声,宇文温方才入殿后的表现极其失常,不复意气风发的样子,宛若一个中年丧妻、晚年丧子的可怜人,拼命寻找着亲人的遗物,想要留下一份念想。
他不知道该怎么劝,只能默默站着,不过主母和小郎君只是去邺城了,日后定然有机会再救回来。
而现在,外面正在打仗,此处不可久留,张鱼觉得郎主作为全军主帅,可不能逗留太久,以免为人所趁。
正要开口说些什么,殿外传来脚步声,张鱼转头一看,却见一队士兵来到殿外,被门口的侍卫拦下,低语几句之后,士兵带着一名男子走了进来。
张鱼按刀走上前,他可不会轻易被人糊弄,郎主此时心情不佳,精神恍惚,这种时候谁要接近,他要好好把关,所以要细细盘问一番。
双方接近,待得张鱼看清楚那男子的脸后,不由得惊喜:“张司马?!”
一脸倦色的张定发,向着张鱼笑了笑,顾不得寒暄,向着宇文温走去,近前后单膝跪地:“卑职张定发,护卫王妃、世子不力,特来向大王请罪!”
宇文温正在走神,闻言抬起头,一脸茫然的看着对方,好一会才回过神来:“呃张司马?”
“卑职在。”
“你何故在此?太好了!”
宇文温一把扯起张定发,看着对方又问了一次:“你怎么会在此处?”
“大王,卑职无能”
“长话短说,时间紧急,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
宇文温恢复了精神,张定发也不是那种婆婆妈妈的人,简要说明自己为何会在此处,然后向宇文温通报了一个消息:奸相不知何故竟然带着天子北返。
“寡人知道,来晚了一步”
“大王勿忧,奸相此次北返颇有蹊跷,想来是朝中有事?”张定发如此猜测,他的消息明显不够灵相病了,在柴村一战落水受了风寒,后来病情加重,想来是怕出意外,溜回邺城了。”
“原来如此,难怪会突然北返。”
宇文温的消息来源是宫女,宫女虽然身份卑微,但消息来源很多,不是张定发这种‘随军青壮’能比的,尉迟惇生病的事情,实际上军营里大部分人都不不清楚。
张定发的身份是‘随军青壮’,根本没办法接近核心人物,只知道天子(世子)和丞相北返,队伍浩浩荡荡,而他和同样假冒‘随军青壮’的属下们没有任何理由随行,所以就留在了北大营。
今夜有人夜袭,动静很大,张定发和属下们一琢磨,觉得反正自己也无法跟着世子回邺城,不如就此‘归队’。
只是大营乱作一团,到处都是大火,乱军之中很容易被袭营的友军误伤,张定发是冒着风险接触杀得性起的安州军士兵,好歹没被乱刀砍死。
张定发和属下如此尽力,宇文温还有什么好责怪的?邺城事变,张定发等人能够保住性命就已经是万幸,至于王妃、世子被软禁,那是无可奈何的事情。
宇文温方才那落寞的样子,张定发看在眼里,他是第一次见到宇文温如此模样,将心比心,感同身受,若是夫人刘彩云和儿子被人抓了,他也会坐立不安。
只是宇文温如此落寞于事无补,张定发开口劝道:“大王,邺城那边还有吴典卫,大王勿忧。”
宇文温闻言点了点头,拍拍张定发的肩膀笑道:“既然归队了,那就一起回城!”
调整了一下心情,宇文温走出殿外,为北面的冲天大火所吸引,转头看去,只见汝水河畔码头及囤粮的粮仓已经化作火海。
此次宇文温领兵夜袭,救人没救到,斩首也没斩到,但烧了粮仓,把北大营搅得天翻地覆,化作一片火海,仅从军事上来说,是一次大捷。
只将北大营搅乱,实际上杀不了多少人,许多敌兵只是溃逃,事后还可以收拢,而敌军还有东、南、西三大营,累计兵力依旧不少,所以悬瓠面临的威胁依旧存在。
但烧了对方的粮草,局面就不一样了,兵再多,没了粮草根本就打不了仗,而主要靠汝水上游地区输送粮草的围城大军,主粮仓被烧之后,余粮能撑多久?
张鱼走近,低声提醒:“郎主,时候不早了。”
“那就走吧,按计划行事。”
宇文温走了几步,忽然回头望向殿内,看着那张妻儿睡过的卧榻,张鱼以为郎主要将这卧榻带走,殊不知听到的却是将行宫付之一炬的命令。
木质结构的建筑很容易烧起来,宇文温看着冲天大火,没有丝毫惋惜,把卧榻带回去又能如何?太不吉利了。
他又不是死了妻儿,要靠着遗物来怀念,这一次救不了人,那就下一次,尉迟炽繁和宇文维城回到邺城又如何,他一定要攻进去救人。
想到这里,宇文温望向北面,冷笑数声。
病情加重?我祝你风寒变成肺结核!
第三十五章 心情(续)()
凌晨,邵陵,驿馆,天子驻跸处,宇文维城闭眼哼哼着,似乎在说梦话,尉迟炽繁轻轻拍着儿子,呢喃着儿歌,心里想着事情。
今夜母子俩本来睡得很好,不知何故尉迟炽繁忽然觉得心悸,随后醒来,翻来覆去好一会才迷迷糊糊睡着。
没过多久宇文维城忽然说起梦话,双手虚抓,似乎是做了噩梦,本来就睡得浅的尉迟炽繁再次惊醒,赶紧哄儿子入睡。
儿子年纪还小,什么都不懂,所以尉迟炽繁觉得应该是做了个奇怪的梦,而不是像她那样,因为思念夫君,导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不知何故,她觉得是悬瓠城出事了,想起身出去看,才想起自己不是在北大营。
如果是在北大营,那么尉迟炽繁距离宇文温的距离不过数里地,虽然无法见面,但如此距离上,尉迟炽繁会觉得好受些,因为她能知道夫君的情况如何。
官军攻城,动静很大,她在行宫里隐约听得到,而只要没有如潮的欢呼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