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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上来的“爬山虎”们,投掷出一枚枚火油弹,将拥挤的人群点燃,随后割下一颗颗人头。
他们拎着血淋淋的人头,分成小队突击,冲向惊慌失措的高句丽士兵,先将人头扔进人群,然后直接撞了上去,宛若浑身鲜血的饿狼,冲入混乱的羊群。
喧嚣声起,让卑沙城渐渐沸腾。
越来越多的守军赶来,却被越来越多的火油弹点燃,遇水不灭的火油燃烧着,顺着水流四处流淌,倾盆暴雨之中,照亮无数慌乱的身影。
此次偷袭卑沙城的“爬山虎”,兵力超过两千,人人都是精锐,擅长白刃战,而烧杀抢掠,是他们的拿手好戏。
偷袭想要成功,秘诀就是不断进攻,绝不给敌人任何喘息的机会,要在对方反应过来前,杀掉一切胆敢反抗的人。
跪地投降的俘虏,被他们抓来当做盾牌,押在前方逼近不知所措的守军,待得距离接近,将人质向前一推,趁着对方大乱,冲上去展开白刃战。
战场上只有两种人,死人和活人,对于成日里刀头舔血的“爬山虎”们来说,只要能获胜,用什么手段无所谓。
作为最凶残的猎犬,市舶司给予“爬山虎”的奖励,是卑沙城里的所有人,无论是军是民,无论男女老少,任由处置。
老人杀掉,青壮卖掉,女人用来享受、繁衍后代,幼童抓回去做牛做马,扫荡无数蛮夷村寨的“爬山虎”,就是用这样简单直白的规则,激励着士兵奋勇杀敌。
腥风血雨之中,地面的积水渐渐变红,卑沙城的防御彻底瓦解,随之而来的是哭喊声、惨叫声,回荡在山间,和淅沥沥的雨声一起,汇聚成奇妙的声乐。
第三十四章 期待()
午后,烈日当空,万里无云,海风徐徐吹拂,黄城外海港,码头一隅的凉棚里,搬运货物的苦力们正在休息,喝着大碗茶,用脖子上搭着的针织巾擦着汗,听一名中年人说辽东半岛上的战事。
“那日,暴雨倾盆,官军骁勇冒死攀爬大黑山,当晚就拿下卑沙城,次日消息传出,驰援卑沙城的高句丽援军掉头就跑。”
“他们要往何处跑?当然是得利寺山城了,这帮鸟人就是从那来的,如今要跑,自然要往来处去。”
“打仗,那是玩命的生计,哪里能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眼见着这帮鸟人要跑,官军自然是不会答应的,战鼓一擂,将士们便奋力追击。”
“一追一逃,那叫一个精彩,高句丽军丢盔卸甲,还扔下大量布帛,以当做买命钱,官军哪里会上当,往死里追,就像撵癞皮狗那般。”
“追着追着,来到一处山坳,眼见着官军就要痛打癞皮狗,突然!!!!!”
中年人忽然抬高声调,吓得苦力们一个激灵:“然。。然后呢?”
“然后?左右两侧山坡上树林里喊声大作,黑漫山遍野的伏兵杀出来了!”
中年人又顿了顿,喝了一口茶之后,继续说道;“原来这伙高句丽兵马是诈败,于山坳处设下伏兵,引得官军追击至此,只听两边山林号角连绵,左右伏兵一并杀出!”
在他的渲染之下,苦力们似乎亲历了一场大战,自己就是陷入绝境的官军将士。
埋伏在山坳两侧山林的高句丽军,居高临下投掷大量滚木擂石,还有许多大车轮,浇有火油,点燃之后化作火轮,沿着山坡直冲而下。
正追击敌军的官军将士,队伍一字排开,宛若长蛇,结果突然遭到左右夹击,而前方诈败的敌人调头来攻,己方一时间进退不得,情况十分危急。
带兵将领临危不惧,分派精锐士兵迎战,这些士兵手持长矛去抵左右两侧山坡滚落的火轮,又有神箭手狙杀山坡上投掷滚木擂石的敌兵。
而将领们身先士卒,与反杀回来的敌兵血战,让全军士气大振。
正激战间,从左右两翼包抄的山地精锐“爬山虎”,在半山腰捅伏兵的后腰,战局骤变,设伏的高句丽军被打得昏头转向,没多久便溃不成军。
这一败,可真是败了,行走山林如履平地的“爬山虎”,把高句丽军追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最后全都纷纷跪地求饶。
一场惊心动魄的伏击和反伏击战,被中年人讲解得跌宕起伏,旁听的苦力们听完之后大呼痛快,为官军将士的骁勇善战感慨不已。
“后来官军收了得利寺山城,算是在海对面站稳了脚跟,所以才不断有海船往那边运物资,俺们才这么忙。”
中年人对当下形势下了结论,苦力们即便先前没有听懂,如今都不约而同的点点头。
他们来自莱州以及青州总管府治下各州郡,在家乡没有地种,又没胆子出海,于是聚集到黄城,到需要大量人手的海港卖力气混口饭吃。
虽然累是累了些,但好歹能自己养活自己,而现在官府对海那边用兵,大量船只往返大洋南北,不停运送各类物资,码头上堆积如山的货物需要装船,让苦力们这段时间以来忙得几乎脚不沾地。
有活干,那就有工钱拿,许多人省吃俭用,已经攒了一些钱财,如今满怀期待的等着再干上几个月,年底置办年货带回家,和家人一起过个好年。
现在是午后,日头太毒,所以工头给了半个时辰时间让大家喘气,苦力们聚集在树荫下、凉棚里,抓紧时间吃饭、喝水、出恭、休息。
现在听得消息灵通人士说起海那边的情况,大家都知道官军站稳了脚跟,而且官府在那边真的是要生根发芽,不走了。
青州总管府署已经在各州郡张榜通告,动员百姓到海对面那边拓荒、定居,朝廷会对开荒者免五年租调,还会给予大力支持,提供铁制农具、种子,租借耕牛,还会帮忙盖房子。
这一消息,已经在各地引起广泛关注,而海港处的苦力们对此议论纷纷,许多人动了心,想要去海对面闯一闯,但也有人心存疑虑,觉得天底下没有这么好的事情。
大家都在担心,担心官军日后在海对面待不住,到时候兵马撤回来,拓荒的人们就白忙活了。
不过现在苦力们是切身体会到官府在海对面大兴土木的决心,无数的砖瓦、木材在海港装船,运往海的那一边,而每日都有大量煤炭装启运,据说要为海那边的几座新城过冬做准备。
苦力们目不识丁,不懂什么大道理,但越来越繁忙的海港,让他们感受到官府好像没有骗人。
如今是夏天,官军在海对面已经待了一个多月,于是许多人动了心,到官府那里登记,随后登上海船,前往海对面拼一拼,而大部分人依旧在码头上做苦力,再观望观望,想等到来年再说。
钟声响起,上工的时间到了,苦力们喝完手中碗里的茶水,纷纷涌上码头,在工头的指挥下忙碌起来。
人去茶凉的凉棚里,身着便服的杨玄感站起身,饶有趣味的看着码头,看着忙碌的苦力、堆积如山的煤炭、一箱箱的砖瓦、木材,看着一袋袋粮食、水泥,还有不计其数的物资。
黄城,是莱州长广郡郡治,位于大海之滨,自古就是一处大港,如今是北洋贸易公司的一处重要贸易港、物资输出港,一年到头源源不断的向外输送煤炭和砖瓦、水泥。
煤从哪里来?当然是黄城本地来,数年前,黄城郊外发现一处巨大的煤矿矿脉,北洋贸易公司随即组织人手进行大规模开采。
黄城有了充足的煤,自然就有了蒸汽抽水机,冬天还有暖气,而以煤粉烧砖、瓦的砖瓦厂也陆续出现,最后,连水泥厂都有了。
杨家和许多长安权贵一样,在北洋贸易公司有股份,算是股东之一,虽然他们不是大股东,但可以方便的知道北洋贸易公司的大概经营方略。
所以知道黄城大兴实业,有许多煤矿、砖瓦厂、水泥厂,这都是为了日后大规模海外开发做准备。
譬如为耽罗岛提供大量砖、瓦等建材以及燃料(煤炭),譬如为贸易据点海参崴的建设做支援,但北洋贸易公司的股东们,都觉得公司在黄城投入如此之大的人力物力搞开发不划算。
做海贸的贸易公司,搞煤矿、砖瓦厂、水泥厂做什么?
在海外野人的地盘上筑城,就地取材即可,有必要这么大费周章么?
现在,杨玄感知道答案了,北洋贸易公司如此经营黄城,建设耽罗、海参崴只是其次,最主要的目的,就是为了协助朝廷经营辽东半岛。
莱州和辽东半岛隔海相望,顺风时,海船走一个单程只需两日不到的时间,而“产能”充沛的黄城煤矿、砖瓦厂、水泥厂,现在就能为辽东半岛上的大兴土木提供强力支持。
这不是杨玄感自己的臆测,他作为观军容使的佐官,和其他人员一道从辽西乘船横渡大海,半路就在旅顺靠泊,然后南渡莱州黄城,一路上的所见所闻,让他只叹天子布局之精妙。
旅顺,晋时的马石津,如今变成一处巨大的工地,大量建筑拔地而起,而海港的规模也急剧扩大。
来自黄城的砖瓦、水泥,让旅顺城快速“成长”,这距离北洋水师收复马石津,还不到两个月时间。
如今的黄城港,就是一个巨大的物资启运港,输送着大量物资,支撑旅顺的快速建设,杨玄感亲自目睹了海面上千帆往返南北的壮观景象,心中震撼之余,不由得期待非常。
朝廷如此精心策划,将来的辽东之役,准备充足的官军必然会势如破竹啊!
收起感慨,杨玄感走出凉棚,沿着道路向南走,走了一会,转上路边的土丘,在那里,几个人正在忙着什么。
身着便装的宇文维翰站立不动,露出灿烂的笑容,伸出剪刀手,以繁忙的黄城港为背景,让画师为他画素描。
烈日下,宇文维翰额头上渗出汗珠,却宛若木头人那样巍然不动,以便画师将他画得“栩栩如生”。
虽然他实际上没必要一直站立不动,毕竟画师这一路上画了不知多少副肖像画,早已将他的容貌铭记于心。
杨玄感见着大周皇子摆出如此奇怪的姿势,已经见怪不怪,但看着那“剪刀手”,他还是觉得此举有些难以理喻:
天子对皇子们的家教,到底有多奇怪?
第三十五章 据点()
黄城,官署,议事厅,观军容使宇文维翰,正在听取辽东半岛情况的介绍,负责做介绍的,是刚从旅顺回来的水师提督熊吉,还有其他几个水师将领。
对辽东半岛的行动已经过了将近两个月,但登陆半岛的军队,并不是严格意义上的官军,水师将帅身份特别,所以观军容使此时名义上是听取这些人的介绍,而不是汇报。
宇文维翰作为观军容使,对巡视地的军队来说是上级,但对于北洋水师来说,他们不归兵部管,也不是卫府军体系军队,所以这位年轻的皇子,并不是他们的上级。
当然,这只是官面上的说法,实际上没人敢对皇子有所轻慢,观军容使到这里来,是代表天子来视察,不是来游山玩水的。
市舶司、北洋贸易公司、北洋水师的情况,天子清楚得很,如今派皇子来,明显有历练的用意,所以熊吉等人自然将辽东半岛情况如实向宇文维翰进行介绍。
北洋贸易公司的“武装人员”,已经收复马石津,拿下卑沙城、得利寺城,前日又拿下卑沙城东北方向、位于海滨的石城。
用时不到两个月,第一阶段行动目的已经达到,任务圆满完成
就方位而言,得利寺城在西,石城在东,两座城如果连成一条线,可以横贯半岛,在这条线以南地区,高句丽的大小城池、堡寨已经被扫荡一空。
至此,辽东半岛的南端,已在北洋贸易公司控制之下,日后将由官军接手。
第二阶段的行动随即展开,那就是加强得利寺城和石城的防御,以这两座城为支点,构筑一道防线,将高句丽军队有可能的反扑打退,确保卑沙城地区的绝对安全。
与此同时,在卑沙城南部海湾筑城,兴建各类建筑、设施,以便让大量军民定居,为来年开荒做准备,而海湾将会修建码头,作为一处大型的军民两用港。
而已经改名旅顺的马石津,将会被建设为一处军港,城内修建仓库、军营、船坞,为官军接下来的大规模军事行动提前做准备,存储粮草及各类物资。
这是按着早就拟定好的方案实施的结果,宇文维翰之前对方案已经有所了解,所以疑问不是很多,他就等着朝廷正式发兵,辽东之役开战。
辽东之役现在还没开始,所以实地考察的宇文维翰,关注点是备战工作做得如何。
这三年来,他一直在下名为“辽东之役”的兵棋,所以对辽西、辽东及辽东半岛的形势十分熟悉,此次实地走了一转,感触良多。
要解决高句丽,不是一两次胜仗就能做到的,所以毕其功于一役的想法很危险,很容易导致己方功败垂成。
对辽东用兵,春天要输送粮草、集结兵马,为大规模作战做准备,冬天时又必须撤军,所以作战的时间段也就是夏秋两季,这样就会逼着官军追求速战速决。
急着求胜,会让将帅的心态出现问题,要么轻敌冒进,要么沉不住气,很容易为敌人所趁。
对此,“输“了无数次战役的宇文维翰可是刻骨铭心。
辽东、辽西的气候、交通状况就那样,如何针对现实拟定合适的作战方略,并作出相应的布置,才是朝廷如今要考虑的问题。
急急忙忙出兵,不会获得预期中的进展,劳师远征,冬天灰溜溜撤军,除了白白耗费无数钱粮,什么也得不到。
那么,合适的作战方略和相应布置是什么呢?
走海路运粮草,以选择一处合适的地方为大军前进据点,提前做准备,这是朝廷的决策,输了无数次“辽东之役”的宇文维翰,对此决策深表同意。
前进据点,是军队展开进攻时的出发地,也是军需物资、粮草的聚集地,对于大规模作战来说,前进据点能够缩短后勤补给线,让前线军队得到充分的后勤保障。
这一点很重要,事关辽东之役的成败。
高句丽狼子野心,割据辽东百余年,朝廷迟早要解决这一边患,但辽东脱离中原那么久,朝廷在辽东根本就没有立足之地。
因为气候和地形的原因,朝廷军队要征伐辽东,掣肘很多,所以需要一个稳固的前进据点,为将来的辽东之役提供强大的支援。
这个据点,要囤积足够的粮草及物资,也是粮道的中转站,能够稳定提供大军征战期间所需各类物资,还要有大量营地,为军民中转提供充足的设施支持。
所以,需要提前进行建设,囤积物资。
若以“正常”观点来看,这个据点非辽西重镇、营州州治柳城莫属,但柳城和中原的交通却不是分方便,若走陆路输送粮草去柳城,再从柳城转运去辽东,中途消耗很大,劳民伤财。
为了解决粮道的问题,需要另辟蹊径,那就是改走海路,凭借北洋贸易公司组织起来的大规模船队,其运输能力同样可以支撑大军在辽东作战所需。
位于辽东半岛最南端的马石津,就成了最合适的前进据点。
首先要拿下马石津,接着为了确保马石津(旅顺)的安全,必须拿下其门户、东北方向的卑沙城,而为了确保卑沙城的安全,就得拿下其北面的得利寺城、东北面的石城。
这一目标已经实现,接下来就是大兴土木,要在入冬前,把旅顺建设为一处大军营、大仓库、大海港,为辽东之役提前做准备。
粮草、辎重、兵仗,预先囤积在旅顺,规模,以十万兵力计。
待得时机合适,部分兵马也会先期抵达旅顺驻扎,等待出击。
经由海路转运兵马、粮草、辎重,可以轻松避开辽泽,但适合在辽东用兵的夏秋季节海上多风暴,所以需要提前建设好沿海据点,以便运送兵马、粮草的船队能随时入港避险。
辽东半岛沿海据点的建设需要时间,所以今年不是发动辽东之役的最佳时机。
宇文维翰在辽西走了一圈之后,深深认识到这点,在旅顺停留的时候,看着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地方,只盼己方的布局能够尽早完成。
这三年来,宇文维翰一直都在纸上谈兵,进行无数次的“辽东之役”,如今实地走一遍,见识了卢龙道的狭窄、坎坷,见识了辽泽的泥泞难行,体会了航海的风险重重。
他知道了理想和现实之间的巨大差距,也明白高句丽不是撮尔小国。
对方趁着中原纷乱、自顾不暇,已经渐渐强壮起来,要对付这样的一个敌人,决不能自大轻敌。
如今看着各项前期准备工作正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宇文维翰很满意。
若真的有辽东之役,宇文维翰觉得父亲很大几率会让他挂帅,而朝廷还需要时间做准备,所以不急。
战前准备做得越充分,仗打起来才会越顺手,宇文维翰看着辽东半岛的草图,看着旅顺地区的沙盘,心中下定决心:
刀一定要磨得更加锋利,待得宝刀出鞘之时,就要给高句丽致命一击!
第三十六章 永济()
“从辽西去莱州,最快的途径就是截弯取直走海路,若是走陆路,那得绕一个大弯,花上大半个月,多麻烦。”
“海上确实风高浪急,但航线很成熟,北洋贸易公司的船队值得信赖,你看,鹊哥不是平安抵达莱州了?”
宇文温一边看着儿子宇文维翰的来信,一边和杨丽华交谈着,杨丽华手中拿着儿子的肖像画,看着熟悉的姿势,有些无奈的回答:“妾从未坐过海船,所以有些担心。。。”
“担心,这没什么,但不要成日里愁眉苦脸,鹊哥长大了,该出去见识见识了,不然成立日闷在长安,那像什么话?”
“看看,棘郎去陇右转了一圈,整个人都精神了许多不是?”宇文温说到这里,起身走到窗边,看着窗外景色,觉得心旷神怡:“你也来看看,河北风情,总归和关中不一样。”
杨丽华闻言起身,来到窗边,看着窗外岸上景色,却不知该如何回答。
说实话,岸上风景在她看来没什么稀奇之处,那么她是要虚情假意附和宇文温,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