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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月当空-第2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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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马车往下走,龙鹰看得心中生寒。汗堡存在的唯一目的,便是为了战争,纵然有无尽的兵源物资,在汗堡粮绝前,想攻陷它是难如登天。

湘夫人充满诱惑意味的曼妙女音在他耳旁响起,轻柔的道:“徒儿有何观感?”

龙鹰答道:“我的娘!”

湘夫人笑得花枝乱颤,娇躯挨着他不住抖动,娇喘着道:“终生为娘嘛!徒儿不是目睹汗堡,却只能想起为师。”

龙鹰叹道:“需要多长时间、多少人力物力,才能建成此堡,还要瞒着汉人,怎可能呢?”

湘夫人道:“河原区资源丰富,当然是就地取材。徒儿可知光是找寻这个地方,就足足花了二十年的时间。”

龙鹰收回目光,朝她瞧去,这堪称诱惑化身的美女,双目异彩涟涟,心神向往的道:“我们的努力,外人是永远没法明白的。”

龙鹰看似随意的问道:“发现这地方的人是谁?”

湘夫人现出警觉神色,迎上他的眼神,淡淡道:“或许有一天,师父会告诉你,却不是今天。”

在这一刻,龙鹰感到湘夫人对他的态度,有了微仅可察的变化,不再像以前般,钻空子找破绽,而是隐有收归己用之意。他的看法不是来自直觉,而是从她的语气,首觉松动的意味。

湘夫人的转变,代表着小可汗台勒虚云的转变,会否如湘夫人刚才所说的,自己成了他们夺得飞马牧场的最后希望?

堡门洞开。

数百骑从堡内冲出,奔下长逾千步的斜道,御者立即将马车驶避一旁让道。龙鹰探首外望,骑队队形整齐的驰至,转眼奔过石桥,一式蓝色武士装,配备矛、刀和弓矢,只看体魄气势,便知是训练有素的雄师。

湘夫人淡淡道:“这是小可汗亲卫部队每早的例行操练。”骑兵旋风般在旁卷过,瞬又远去。

接着是另一队人数相若的队伍驰出堡门,追着前队去了,如此三批人马后,马车方继续行程。

如果这是小可汗亲卫队的主力,人数已达二千人,依此估计,光是汗堡的兵力,即介乎三千至五千人间,足够守得汗堡稳如铁筒、固若金汤。

龙鹰笑道:“小徒还以为师父永远不会告诉小徒有关总坛的任何秘密。”

湘夫人满有兴趣的道:“徒儿因何有这个错觉?”

龙鹰正容道:“因为师父对小徒表里不一,表面呵护备至,暗里却视小徒为杀父仇人,不置于万劫不复之地不足以泄其恨,令小徒不知与师父上床好还是下床为妙,萌生异志。这是小徒肺腑之言,请师父明察。”

他说到一半时,湘夫人已笑弯了腰,辛苦的忍笑道:“你说话故作认真的可恶模样令人发噱,不知是否前世冤孽,竟得了你这么一个不肖徒弟。是不是要师父向你献上肉体,方可平息你的怨气?”

龙鹰伸个懒腰,挨往椅背。

马车刚驶过石桥,开始登堡。

湘夫人嗔道:“说话呵!”

龙鹰轻松的道:“师父在这方面说的话,从来口惠实不至,小徒亦学晓不会因此而有不切实际的妄想。哈!”

湘夫人忽又转为端庄沉静,而她的千变万化,正是她最迷人的地方。迷人的外表、超群的智慧,与媚术完美结合在一起,这样的女人,谁能不为她倾倒?

湘夫人不着意的道:“昨晚宽公和你说过什么话,不是又只与担担面有关吧?”

龙鹰心中暗懔,她虽以闲聊般的语气说出来,事实上却是对他所采立场的投石问路,如答得非她所望,会将他和湘夫人一方推往决裂的边缘。

第七章 大奸大恶

龙鹰不悦道:“你为何不直接去问宽公?招揽小弟回来的,是宽公而非夫人,我是否该算是他的属下呢?我虽是出身黑道,但这点江湖义气仍是有的。他奶奶的,老子受够哩!”

湘夫人花枝乱颤的笑道:“想不到你这么大脾气,人家只是想听你胡说八道吧!绝无要你卖主求荣之意。”

龙鹰悻悻然道:“这种事也可拿来……唔!”

湘夫人献上朱唇,重重吻他一口,虽没有丁香暗吐,但时间却比上一次轻吻延长了。

唇分。

湘夫人媚态毕露的道:“徒儿的气消了吗?”

龙鹰见好就收,在现时的情况下,生气也要恰到好处,方能配合范轻舟特殊的身分。小可汗想收买他,须多花点气力。此女的奸计层出不穷,他龙鹰如果轻易屈从,不单会令她看不起自己,如给她放风声出去,让宽玉一方晓得,他将变得孤立无援。

马车驶进敞开的堡门。

四周暗黑下去,原来进入了长达五丈的方形门道,可见主门楼的雄伟。

龙鹰仍未有机会看清楚门道的结构,湘夫人扑了过来,双手水蛇般缠上他脖子,献上再没有保留的热吻,整个河原区的动人事物,尽聚在此吻之内,亲得他似已着火焚烧,忘掉两唇纠缠不休外的任何事物。

循着往上盘旋的石阶,走了至少百多级,终抵汗堡最高点的望台。随湘夫人进入这个汗堡里的汗堡后,经过层层叠叠,以庑廊、广场、平台和过道连接的建筑组群后,终抵位于整个汗堡大后方,高起达三十丈名为“观日”的主楼堡。

观日楼背靠山脉主峰,前临朝下延展汗堡的大小楼房,以及其外平畴万顷、沃野千里的湖滨平原,左右则奇峰绝壑,飞瀑流云,林木深秀。雄伟博大的汗堡,与周遭的环境,匹配得天衣无缝。

湘夫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轻柔的道:“小可汗每天清晨,都到观日台来看日出。”

跟在她身侧,步入一个广阔三丈,除了一组几椅外,便是挂在两边墙上做装饰的各式兵器,此外再无他物的厅堂。对着入口的另一边,是另一道门。两个作亲卫打扮的武士,把守门旁,向两人举手致礼。

龙鹰的鼻端仍充盈着湘夫人沁人心肺的气味,他们始于门道,终于门道的热吻,短暂甜美,仍是萦回心湖,触动了深心某一神秘处所。她的香唇,灼热火辣,既温柔又狂野,似是再没法压抑芳心内澎湃如海涛般的情绪,如果这是媚术能予人的错觉,那天下间怕再没多少个可抗拒她的正常男人。

侍卫拉开通往外面半月形高台的门。

一个古怪的想法,忽然取代湘夫人,占据了龙鹰的思绪。在与杜傲一起生活的少年时代,对将来要干什么浮想联翩,却从未想过会变成如刻下般的一个人,只要行差踏错,就可带来影响塞内塞外,牵涉不同民族数以千万计的人的祸福。就在这道门外,不论智计、武功和影响力,均是可与他相埒的超卓对手,而跨过门槛后,他便要与他正面交锋。

那会是怎么样的一番情景?

湘夫人收敛多了,正容道:“他在外面,妾身在这里等待范爷。”

大门在后面关上,半月形的大望台外是广袤的虚空,延展无限,一人正倚栏俯览,闻声缓缓转身,面向龙鹰。

他的高度及得上龙鹰,骤眼看去,不知情或眼力低者,会把他当作一个文弱、潇洒的书生,但落在龙鹰的锐目,却感到他似嵌进了背后的天空去,不但变成了天空,而天空亦变成他。不但无从揣测其深浅,更难以掌握到任何可攻击的空隙破绽。如此可怕的触感,他只从武曌、法明或席遥处遇上过。

台勒虚云轮廓分明,仪容俊秀,一袭汉人的青衫,像汗堡般朴实无华,算是好看,白皙清瘦,嘴角挂着一丝笑意,看年纪不该超逾四十岁,绝不像觅难天魔神般的魅力四射,又或万仞雨的豪雄慷慨、风过庭天生的洒脱不羁,可是他的一双眼睛,却令他变得独一无二,怎么都没法贴切形容。

龙鹰看他的第一眼,完全被他的眼神吸引,其他一切再无关重要。

那是一双看破了一切的眼睛,在深邃里闪动着智慧的芒采,对周遭的大千世界,既倦怠又眷恋,使他整个人散发着似是与生俱来的忧郁。从他身上,你绝没有可能联想到征服和杀伐,偏是龙鹰晓得至这一刻的半辈子,没有人比他更难应付。

他不但不像是个力能颠覆天下的阴谋家,更似是个浪迹天涯,仿如无根浮萍、沉思忧郁的吟游诗人,不疾不徐地随命运四处飘泊,不问世情、隔岸观火,而明知他非是如此,龙鹰仍挥不掉这种对他的奇异观感。

他究竟是个欲争霸天下的野心家?还只是个深刻的个人主义者?

直至看到他,龙鹰方真正明白花简宁儿的心意。她曾失控的爱上了眼前离奇莫测的人,甘愿为他做任何事,但因遇上龙鹰,终于从小可汗的爱情魅惑苏醒过来,梦碎情伤,既不忍看着族人被他戕害,也不愿与他公开冲突,所以一意寻死,采取了如此不智的行动,亦只有死才能了结她的伤痛。

“欢迎!欢迎!轻舟请到我这处来。”

他的声音低柔喑哑,但每字每句,都投注了足够的感情,有着令人难以怀疑的诚意,颇有嗓子愈是磨损破碎,愈是诱人对味的感觉。

龙鹰不敢怠慢,敬礼道:“轻舟见过小可汗。”

那天在二帅垒,躲在高墙上看他的凌厉眼神,绝不是来自眼前的小可汗,而是另有其人。因为如看他的是小可汗,他绝对察觉不到。

愈走近小可汗,愈感到他无影无形的气场,换过一般所谓的高手,保证一无所觉。

他在侦测小可汗,对方亦在摸他的底,一切自然而然,并不包含敌意。

小可汗双目闪过惊异之色,显然察觉到龙鹰的异乎寻常。

如果可以选择,他或会选不与台勒虚云碰头,但当然要晓得他是如此超乎众生的可怕高手,比之宽玉的高深莫测,又要更上一层楼,就是与天地浑为一体。

龙鹰的魔种,则为徘徊于生死之界的异物,透过道心来接触这个人间世,不论小可汗如何高明,亦只能掌握他的小部分。

首度交锋,难分胜负。

到龙鹰离他十步,小可汗趋前而来,与他紧拥一下,没有像法明般乘机试探他的内气,放开他后,挽着他直抵望台石栏,亲切的道:“看!”

龙鹰极目远方,朝阳刚从水平处升起,彩霞万道,映照着的洞庭湖一隅,仿如小片光滑的明镜。

龙鹰深吸一口气道:“我的娘!真美!”

台勒虚云哑然失笑道:“只看轻舟美景当前,禁不住唤娘,便知轻舟真情真性,难怪夫人怎都不肯相信你曾是黑道强徒。”

龙鹰奇道:“唤娘与真性情有何关系?对我来说,只是一句俗话。”

小可汗微笑道:“就是那么简单吗?最平常不过的事物,往往能显现最深刻的道理,在出娘胎之前,陪伴我们的是娘的心跳和呼吸声,出娘胎后我们似是忘记了,事实上仍深藏在我们心底里。”

龙鹰动容道:“还是首次听人这么分析‘我的娘’背后的意义,真是我的娘。”

小可汗失笑道:“轻舟确是个有趣的人,说到‘意义’,轻舟可有失落的时刻,感到人世了无生趣,更不知活着有何意义可言?”

龙鹰投进范轻舟的脚色去,点头道:“最失意的一段日子,是给人无情抛弃,天地像失去了所有意义,不知为何目的而活,只懂用酒来麻醉自己,想减轻心中的痛苦,岂知愈饮愈愁。他奶奶的!”

小可汗欣然道:“只看轻舟在我面前侃侃而谈,便知你胆识过人,不惧权势,你可明白自己为何会变成专事黑吃黑的强徒吗?”

龙鹰打从心底生出敬意。此人识见之高,已达惊世骇俗的地步,从他一句“我的娘”,引申到自己成为黑人物的原因,丝毫不落俗套,假如他一开始便着意说服自己加入他阵营,怎可能如现在般每字每句,均能引人入胜,使他生出想聆听下去的渴望?

道:“这也有道理可说的吗?我又不是名门大派出身,想混出名堂,只好不择手段,我又不想去害人,故找黑道的人开刀。”

小可汗从容道:“轻舟正说出其中关键。一个安定的社会,大多数人都可安分守己,甘于自己的身分和位置,只求三餐温饱,有瓦遮头,娶妻生子,虽然免不了每一天都大致上是昨天的重复。但亦有一小撮人,处于边缘的位置,既不能循正途进入朝廷的权力架构,亦自知没法靠正当做生意而飞黄腾达,但又不甘心屈居人下,遂铤而走险,冀望可一朝致富。说到底,便是要出人头地,创出不比他人逊色的功业。轻舟的目光始终离不开极目所见最远处的洞庭湖,便知轻舟心中的梦想,并不局限于眼前所拥有的。”

龙鹰一怔道:“看远看近,背后竟亦有道理吗?”

小可汗淡淡道:“远或近,意义上并没有明显的分野,分野在你的心内。在你失恋的前与后,天地仍是那个天地,为何分别可以这么大?可见所谓意义,是由你的心赋予。天地本身无善无恶,对人世间发生的事漠然不理,毫不关心,山神、土地公的力量,不是来自祂们,而是源自我们。”

接着目光投往远方,叹道:“中土的历史,是由愚蠢和错误编织而成,所谓的英明君主,亦会做出愚昧的行为。最伟大的时代,出现在春秋战国百家争鸣的时代,哲人辈出,儒、墨、道、法,为其大者,其他学说,亦各自成一家之言,异彩绽放,可是偏是秦皇、汉武,前者焚书坑儒,后者独尊儒术,终结了万花竞艳的局面,扼杀了民族得以发展的生机,变成永远在原地踏步。”

龙鹰首次从他说的话里,捕捉到魔门的影子。他自幼受杜傲和众师兄熏陶,对独尊儒术的汉武帝没有好感。试探地问道:“小可汗又以何作为人生的目标呢?”

小可汗朝他瞧来,道:“我是个拓荒者。”

龙鹰虽然习惯了他天马行空般的思考和说话方式,亦禁不住愕然道:“拓荒者?”

这个本是浑身书卷秀气的人,不自觉地流露出舍我其谁的神气,腰脊一挺,立现睥睨天下的气魄,再没有丝毫文弱之态,从容自若的道:“拓荒者的本色,是只有开拓了的领土和尚未开拓的,拓荒亦不限于土地,而是任何一个范畴,包括心内的天地。在他眼中,国家、民族、门派间并没有界线,他不单要超越被视为金科玉律的人为规条,还要超越自己。没有终极的目标,任何生死路上的目标只是一个站头,让他可动身到另一个站头去。不要问我这有何意义可言,意义只存在于你的心里,任何一刻,同时包含着前瞻与回顾,活得精采。轻舟!这是我台勒虚云的肺腑之言,从未向人透露过,因为我看重你,认为你可像我般不负此生,享尽人世的苦与乐、成与败,生死只属等闲之事,不如此,焉能痛快?”

龙鹰暗呼厉害,在他前言后语的配合下,即使自己身分特殊,亦感到他煽动人心的魅力,若听的是范轻舟,不听得血液沸腾才怪。

道:“小可汗真的看重我吗?可是从我踏足洞庭湖的一刻,便着人不住寻找我的破绽,似要除我而后快的模样。”

台勒虚云目光俯瞰山堡,道:“恰恰相反,此适足显示我对你的重视,我一向是疑人勿用,用人勿疑,现在我们对你已疑虑尽去。第一个派给轻舟的任务,是要轻舟充当我和宽公间的桥梁,缝补我们间不该出现的裂痕。”

任龙鹰千猜万想,亦没法想到会派给他这样的任务,愕然道:“宽公不但是突厥国师,还是深谋远虑的智者,没有任何漂亮的言辞,可改变他的成见和看法。”

小可汗微笑道:“只听这几句话,便知轻舟对我们间的分歧和误会知之甚详,使我更感到你是合适的人选。任何分歧,说到底,仍是个利害的问题。告诉宽公,我们大江联的未来,系乎突厥族和汉族的融合,这或许不是大汗所愿见的,却是唯一的办法,且是长远之计。当然!我还有实际的行动,以表示我的诚意和善意。”

龙鹰开始有点明白湘夫人对他态度上的转变了,因为两个派系的斗争,已到了转折点。一切由注定失败的房州行动开始,将两派推至分裂和火并的边缘,而宽玉的一方被逼屈处下风,进退两难,而这种形势,正是由眼前的小可汗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一意营造出来的,牺牲的是大明尊教和突厥高手,却成就了妲玛夫人的大阴谋。现在小可汗为了更远大的目标,要求的再非诛除异己,而是精诚团结,更不希望被默啜看穿,他从来没有将默啜的利益放在心上。

宽玉说走便走,凭他的武功,小可汗亲自出手亦未必留得住他,可是他不得不顾及数万已泥足深陷的族人。在这样的情况下,除了妥协,实难有别的选择。

中土等于一个鳄鱼潭,而小可汗和宽玉则共乘一舟,如因互斗而翻船,后果可想而知。

龙鹰叹道:“如果花简宁儿可无恙归来,我或可为小可汗美言几句。”

小可汗欣然道:“宁儿只是在使性子,宽公比任何人更清楚明白,所以发动人手,务要截她回来。这方面怎会有问题呢?”

龙鹰听得又惊又喜。

惊的是小可汗的灵活变通,令他成为非常难缠的对手,喜的是宽玉的救人方法奏效,救回花简宁儿一命。

小可汗又道:“在日常生活里,令人能最接近生命真谛的便是女人。愈是吸引你的女人,愈能激发人心,让生命攀上平常无法攀登的境地。像湘夫人那种女人,更是上天的恩赐,可遇不可求。我之所以对轻舟刮目相看,全因她的一句话。”

龙鹰发觉自己没法子不佩服他的手腕,如果自己不是龙鹰,肯定被他哄得死心塌地。问道:“是怎么样的一句话?”

小可汗深深望进他眼内去,闲聊般道:“她说,在训练负起飞马任务的三人里,轻舟看似在很多方面都及不上其他两人,可是轻舟却是唯一可令她心动的男人。”

龙鹰不由记起她火辣的吻,知道再一次着了她道儿。

第八章 妖道邪术

如果南城是江南城市水乡的风光,北城便是小了十倍的“小神都”。

北城的主河来自北面群山,源头峰高峡陡,飞瀑成群,二十多里的河流水长而美,自北往南,末处注入分隔南、北两城的大湖,亦将北城分割为不相等的两部分,城西只有城东的三分之一。河道两岸等若神都的洛河区,舟船往来,店铺林立,还设有东、西两市,非常兴旺。

城西是三镇官署所在,还有学堂和仓库,显示小可汗对训练人才,十分重视。

北城有别于南城者,还有是于宽达二十丈的主河设置二十七个码头,造船厂云集,还有各类相关的行业。

北城南区以住宅为主,最著名的是位于此区中心又被称为“北园”的宁园,园中央是个小湖泊,周围是广阔的林木和草坡,一到晚上,野火处处,青年男女穿上突厥服,到这里唱歌跳舞,宣泄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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