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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吃公子-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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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天到晚都这么悠闲吗?除了吃吃喝喝,没别的事情可做?”

枫红回头咧嘴笑道:“这算是你开始对我有兴趣了?”

车帘刷的一声又被放下。

他说:“我就是闲人一个,吃吃喝喝别无所好,在外游山玩水累了,就回我那间小草房住上几日,或者再约几个好朋友喝酒谈天,人生不过如此。”

孟如练在车内问:“当初是谁把你选进四大公子之列,真是……”

“瞎了眼?”他哈哈笑道:“我猜你定然是这么想。其实,我也想知道这谣言到底是谁传出来的?打算当面去问个清楚。否则被‘公子’这头衔压在脑袋上,还真叫人累得很。”

“若不想做,没人会强迫你做。”她略带嘲讽地说,“武林大会的时候,你可以公开宣布放弃这虚名,就不用再抱怨为名所累了。”

“本来我也想啊,不过后来渐渐发现,当‘公子’也不是没好处。起码走到哪里人人都尊敬,报上名号后,再客满的饭馆都能让出张桌子来,不必费力等位,这就是有所失便有所得。”

“你那么喜欢吃,为什么不自己开间饭馆,或者干脆就住在天下第一楼里,免得跑来跑去那么辛苦?哦,不对,我竟忘了,你有这把可以移形换影的剑,所以无论去哪家厨房都方便得很。”

“我是喜欢吃,可不是喜欢偷吃。”枫红识透她的意思,“只是我的手很笨,连个简单的炒菜都不会,所以只能寄望于吃尽天下名菜了。”

“你就这么蹭吃蹭喝混大的?”

他沉默了一会,又笑道:“难得你会有这么多话主动和我说,大凡一个人在顷刻间性情大变,无非有两种原因,一种是遭逢重大变故,一种是有求于人。你是哪一种?”

许久没有得到回音,他反手掀开车帘,还是笑嘻嘻地问:“怎么不说话?又被我气到了?”

“我怕你的下巴太累。”她眯著眼睛,看不出是倦了还是真不想理他。

“看来你真的开始关心我了,但愿这是我的福气。”扬起马鞭,高声呼喝,枫红重新赶路了起来。

车内的孟如练不习惯马车颠簸,紧紧握住车厢内壁的扶手,紧咬牙关不肯低头呼求一声。

天近黄昏时,马车终于来到一座不大的县城,这里距离京城还有两天路程。枫红将马车停在路边,跳下车辕,远远看见行歌与初舞也已纵马赶到。

“骑马的居然会慢过坐车的,我还是头一回见。”他拍了拍行歌的坐骑,“马儿啊,你老实说,是你故意偷懒还是你的主人让你走得慢些,方便监视我啊?”

行歌在马上微笑道:“天色不早了,这里距离三清观不远,今晚我们到观里借住一夜如何?”

“怎么?堂堂行歌公子拥有踏歌别馆无数,这真竟然会没有你的府第吗?”枫红问道。

“我的钱并不如你想的那么多。”行歌看向初舞,“你说呢?”

“你的钱有多少我怎么知道。”他别过眼睛不去看他。

“他是问你今晚要不要住三清观。”看到初舞脸色微变,枫红又是古怪地笑问:“你们俩是不是在闹什么别扭,怎么今天初舞扭扭捏捏的不对劲?”

“他偶尔会闹点小孩子脾气。”行歌淡笑回答,眸光闪烁,“好了,初舞,再闹别扭就让枫红看笑话了,你说的事情我都记住了,我会尽量按你的意思去办,如何?”

初舞看他一眼,轻轻吐出两个字,“但愿。”

枫红笑看两人,眼光来回梭巡,似乎明白什么却不急于说出口。

“三清观的易名道长我倒是认识,上次和我猜枚赌输了,赖著我两坛三清酒没给,正好上门去讨要。”他得意地扬起下巴,“我们现在就去吧。”

对著车内的孟如练,他高声问了句,“孟姑娘,去道观住你没意见吧?”

“随便。”车内丢出两个字。

“那就好,找牛鼻子要酒去!”枫红兴高采烈地赶起马车前行。

三清观的易名道长一听说行歌和初舞来到道观门口,便亲自出门迎接,“两位公子远道而来,贫道未曾远迎,得罪了。”

“道长太客气了,我们突然造访,多有打扰,还要请道长见谅。”依然是行歌主动开口寒暄,初舞随他同时拱手还礼。

易名道长还想再客气两句,一旁有两根手指不知从哪里冒出,猛地夹住他的鼻子,“牛鼻子,你眼里只有他们,没看到我?是真的没看到,还是装做不认识,想逃过你欠的赌债啊?”

一听到这声音,易名道长惊诧地拨开那只手,望著眼前那张神采飞扬的年轻面孔,“枫红?你怎么也来了?”说著,回头瞪了一眼守门的小童,似在埋怨他刚才没有把枫红到来的事情先行通报。

这其实是樱红故意调皮,没向门童报上自己的名号。

看门童愁眉苦脸地瞪他,他一把揽住易名道长的肩膀,“牛鼻子,别东问西问的了,你欠我的两坛三清酒呢?今天要是不还,我可就赖著不走了。”

说完,就硬拉著易名道长往道观里走,连行歌和初舞都被丢在后面。

行歌缓住脚步,回头看向正在下车的孟如练,“三清观还算干净,若是姑娘觉得不习惯可以告诉我,我为姑娘另换住处。”

“多谢公子关心,如练穷苦惯了,不是讲究吃住的人。”走过他身边时,忽然感觉自己手心里被塞进一张纸条,抬起眼,看到的依旧是行歌的笑容。

她的心,陡然一沉。

月光清冷,三清观的后园有几株梨树,此时并未到梨花绽放的季节,只有新芽初吐蕊,更显枝上嫩叶美得凄凉。

孟如练来到后园时,梨树下已站著一人,他气息静幽、身形优雅、美如月光。

“公子,我来了。”她低声唤道。

那人转过脸,优美的五宫上没有平日温柔的笑意,凝起一丝冰冷的威严,淡淡地问:“进展如何?”

“公子说的没错,枫红看似粗枝大叶,其实心思细密,他对我有所怀疑,但尚未发现我的来历与他有关。”

“要想得到他那把剑,看来还得再费些时间。”低吟的声音如泉水流淌,凉凉的,不带一丝一毫的感情。“王府那边我已经安置妥当,你随时可以进去,王爷也会尽快帮你进入王宫。至于能不能接近皇上,那就要看你的造化了,我能帮的只有这些。”

“公子帮了我这么多忙,我就是粉身碎骨也无以为报。”孟如练低垂著眼眸,感恩地说:“若不是公子,我可能还在边疆做苦力,若不是公子调教,我也不可能学到这么多做菜的手艺,更不可能有机会帮我全家报仇雪恨。”

“你只要记住,我帮你,是因为你的身世实在可怜可叹,感动天地,而当今皇上也的确有众多不仁不义之举,帮你就等于是在帮天下百姓。但我因种种不便,不能自己动手……”

“我知道,公子名震天下,这件事若是失败,定会给公子带来天大的麻烦,我会保密到底,请公子放心。至于答应公子的事,我绝不会忘,请公子再等等,不出三个月,我一定把枫红的宝剑交到公子手上。”

“我信你。你先去吧,别让人发现我们单独在一起,以免不必要的麻烦。”

孟如练才刚离开,另有一条人影淡淡投在地上,与原先那道身影合成一体。

“这件事没有你想的那么容易吧。”插入的声音似有几分嘲讽,“我早说过,要你别打他的主意,枫红不是好惹的,那把剑也不值得你费这么大的心思,你要它真的有用吗?”

一片乌云正好飘来,遮蔽了月亮的光芒,致使地上影子模糊不清,原本明丽的面容也沉入黑暗之中。

“他呢?”

“喝醉了,还在和易名道长划拳。”后来者回答。

“其实枫红这个贪吃贪喝的嗜好就是他最大的弱点,我本不应该花这么多心思算计他。”他轻笑道。

“但是你不放心他,你担心他的聪明会高于你的想像,你担心别人会像你算计他们一样,也在暗地里算计你。”来人声音更冷了。

修长的手指抚上面前那张如玉般晶莹的面庞,呢喃的轻语,“初舞,我说过,你是这世上唯一一个真正了解我的人,所以,我的身边不能没有你。”

那双明眸闪烁,是震动,也是伤感。

“别再拿这种话来束缚我,你知道,我们之间不可能永远相守。”

“我的人生中从没有‘不可能’三个字。”乌云飘摇,一丝月光投在他略带笑意的嘴角上,将那丝笑意拉得更深更长……

孟如练在回自己的厢房时,偶然听到两个小道士的对话——

“怎么办?师父喝醉了,怎么叫都叫不醒啊。”

“醒酒汤呢?”

“没有了,材料还没有买,厨房里剩下的东西也不多。”

“那就只好把师父抬回房间,等他明天自己醒过来啦!”

“可是师父不是说过,夜凉宿醉对身体有害?”

两人的谈论让孟如练停下脚步,并且转至厨房门口,问道:“请问厨房里还有多少可用的食材?”

“嗄?”两个小道士对视一眼,“你要做什么?”

“如果你想让道长酒醒,或许我能帮个忙。”一提脚,她已进了厨房门口。

从没有闻过这么重的酸味!

枫红捏住自己的鼻子,不得已地睁开酸涩的眼睛,“什么东西馊了?”

“把这碗汤给他喝了。”好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眯起眼睛看过去,只看到一道蒙眬的影子。

他于是笑道:“是不是被我烦到受不了啦?怎么不亲自下手灌汤?”

“公子误会了,”一个小道士笑答,“这是孟姑娘做的醒酒汤。”

捧著碗,将那难喝的汤一饮而尽,神智果然慢慢清醒过来。眼看那条身影已经走出门口,枫红挣扎著站起身,追了过去。

“等一下!”拦在她面前,不意外看到她皱起的眉头。

“还有什么事?”她开始埋怨自己一时好心救了这个醉鬼,“要说感谢就请明天再说,我不喜欢酒味儿。”

他嘻笑地问:“你这道汤叫什么?虽然很难喝,但的确有效。”

果然是个贪吃鬼,即使下喜欢,遗要问个来由。

“斋上汤。”孟如练只好赶紧告诉他名字,好快快走人。

“怎么做的?”他继续追问。

“用酸菜、米醋和鱼肉放在一起熬煮。”真的受不了这冲天的酒气,她几乎是夺路而逃。

而枫红看起来已经歪歪斜斜的身体,却在她逃离后忽然直立起来,连混沌的眸子都顿时清澈见庄。

世上有这么神奇的醒酒汤吗?还是他原本就不曾醉过?

他只是静静地看著她消失的角落,若有所思,眉宇轻皱。

第五章

当行歌等人隔天从三清观离开时,易名道长忽然感叹地说:“如今朝纲混乱,奸臣当道,乱臣贼子得势,忠诚良将反而遭难。听说孙不老将军忽然被召回京,不知道又出了什么事?行歌公子既然要去京城,可否多多留意,我真担心十几年前宁丞相的事情会再度重演。”

行歌蹙眉回应,“孙将军的事情我已有耳闻,此去京城多半原因也是为了这件事。道长请放心,我虽然无意参与朝政,但若遇颠倒黑白、逆行倒施的事近在眼前,我绝对不会坐视不管。”

易名道长听了,方才展颜,“有公子这番话贫道就放心多了,若有需要贫道出力的地方,公子请飞鸽传书,贫道自当竭尽全力。”

枫红在那边敲著车板,哈哈笑了几声,“牛鼻子,你为何不求我帮忙?烧香得烧对地方菩萨才肯保佑,你去拜托他救孙将军,恐怕会事与愿违哦。”

他睇了他一眼,“你以为人人都像你啊,整天嘻皮笑脸,只知道吃吃喝喝。这件事若行歌公子管不了,我就不信天下间再有第二人可以出手。”

行歌幽幽道:“道长的谬赞行歌承受不起,但,定会尽力而为。”

离开三清观,初舞好奇地问枫红,“我刚才看你往车厢里藏了什么东西?”

“你的眼睛真厉害,居然被你看到了。我藏的是三清酒,易名那个牛鼻子抠门得很,昨天假借和我拚酒,竟用别种酒调换了他的宝贝三清酒,我难道会喝不出来吗?既然他这么抠门,我就干脆不仁不义一回,偷了一坛出来,也算是对他的小小惩戒啦!”

初舞莞尔一笑,不经意间看到行歌正斜著眼睛看自己,似笑非笑地说——

“还是枫红有办法,初舞这几天都没有好好笑过,你几句话就能把他逗乐,我倒要请教请教你这其中的秘密了。”

枫红反讽。“我哪有什么本事,只不过心胸坦荡,从来不藏污纳垢,所以别人看到我自然而然就开心咯.”

“这么说来,你岂不是每天都活得很开心?你就没有烦心事吗?”

他目视前方,“这世上若没有你,或许我的烦心事会少一些。”

行歌猝然一拉马缰,面沉如冰,冷声道:“枫红,这一路上你夹枪带棍、指桑骂槐,我已对你忍无可忍。此行我本就无意与你同路,请君另觅大道!”

枫红还是嘻皮笑脸的表情,跷著腿问他,“我若不肯走大道,非要过你这座独木桥呢?”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行歌自马上振袖而起,迅如疾风地扑向他。

初舞一惊之下,要伸手拉他却已来不及。

枫红也没想到行歌会突然出手,而且出手的速度如此之快,故猛蹬车辕纵身跳向车顶,避开了他这雷霆万钧的第一击。

行歌冷笑道:“落枫长吟不是你的看家本领,怎么不舍得用?你背后的那把剑呢?是用来吓唬人的吗?”

“我用不用剑要视对手的强弱而定。”他虽然和行歌交过几次手,但是始终探不出对方的武功深浅,行歌乃是他的一大劲敌,若此战真的开打,还不知道会鹿死谁手,再加上现在还未到京城,不知道孙将军那里的情况如何,实在没必要为了一点口舌之争,就搞得两败俱伤。

正犹豫著要怎样暂时化解眼前的危机,初舞已从行歌的背后翩然而至,一把抓住他的右手。

“行歌,你为何要为难枫红?他也不过是嘴巴坏了点,并无恶意。”

行歌的嘴角噙著冰凉的笑意,“怎么?你心疼?”就在此时,他的左手扬起,从袖口内射出一根袖箭,直朝枫红而去。

枫红一个鹞子翻身落下车厢,口中大喊,“唉哟哟!你今天是想要我的命啊?怎么下手这么狠?”

他也不吭声,挣脱初舞之后右袖再举,又是一根袖箭飞出。

车厢中的孟如练听到外面的动静,恰巧在此时掀开帘子探出身来,枫红意识到行歌的袖箭极有可能射到她身上,于是足尖疾点横挡在她身前,双臂关注真力奋勇一握,竟将那根袖箭牢牢抓在右手中。

初舞惊呼出声,甩下行歌奔到他身前,急问道:“你怎么样?”

“没事,只是擦破点皮。”枫红哈哈笑著,摊开手掌给他看。

果然,因为箭势太快,箭锋太过锐利,他的手掌边缘处蹭破了一点皮,此时正在淌血,但看起来倒不很严重。

他回头问道:“孟姑娘没事吧?”

孟如练被这场变故震住,呆呆地看著他,不知道是说不出话来,还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初舞看到他手掌上的伤口,脸色霎时骤变,从怀中掏出个小瓶塞给他。

“快用清水洗手,并将这药抹在伤口上,要快!否则你这只手就要废了!”

枫红怔了怔,“没那么严重吧?”

孟如练却比他著急,突然抓住他的衣袖,将他拉下马车,迅速往回走。

“你要带我去哪里啊?”他被动地跟著她,只觉得眼前有点黑,脚下有些虚浮。小小的一道伤口怎么可能将他伤得这么重?除非……他回头去看,只瞧见行歌唇角扬起微冷的笑,寒彻人心。

箭上有毒!

他赫然明白了这就是行歌非用袖箭伤他不可的原因。

脚下一个踉跄,他差点摔倒,孟如练扶住他问:“怎么样?还撑得住吗?”

“没事,这点毒还要不了我的命。”他挤了个笑脸给她看。

总算在这附近找到一条小河,她将他拉坐在河畔,先用清水将他的伤口处冲洗了几遍,又问:“能自己吸毒吗?”

枫红促狭道:“书上常写一些男男女女私定终身,就是因为有了肌肤之亲,不是男的为女的疗伤,就是女的为男的吸毒。”

“你若是把胳膊洗干净点,我或许可以考虑。”孟如练嘲讽他,“现在你是要自己吸,还是我帮你用剑把皮肤切开,挖出毒肉?”

“你以为这是猪皮啊?可以随便任你摆布?”他强说笑话是为了让自己的神智更加清醒一点,但她的确提醒了他。

当下用力在自己伤口处吸出了几口毒血,然后掣剑在手,剑光不过片刻闪烁,稍晃过眼,却已回剑入鞘,在他的伤口处拉开一条三寸长的口子,被毒汁腐蚀过的地方也被锐利的剑锋尽数挖掉。

饶是外表如冰的孟如练也不由得变了脸色。

枫红仍是谈笑风生地说:“我看你刚才似乎还拿了一坛酒来?”

她将酒递过去,正是他从三清观带来的那一小坛酒。

“可惜啊可惜,还没来得及喝,就要先倒掉一半了。”他用没受伤的左手揭开酒坛的泥封,将酒倒在伤口上。

以酒来杀除体内的残余毒素,帮助清理伤口,这是他们都晓得的道理,但是眼看著碧绿清澈的酒液倒在鲜红的伤口上,孟如练的心头突然揪疼了起来。

虽然他看起来一脸满不在乎、若无其事的样子,但摊开的右手手掌其实在微微地轻颤,显然酒水更增强了伤口的疼痛,只是他的眉宇仍然舒展著,不忘和她开玩笑。

“下次做菜不如做一道烈酒烹猪手,一定很好吃。”

亏他这时还能想到吃的!她眉眼嘴角不禁温柔带笑,就连那坚固的心房,也在不知不觉中松动了防备。

她扬起手,将那个酒坛拿过来,“留著点在路上喝,否则就白白辛苦偷出来这一趟了。”她将初舞给的药粉倒在他的伤口上,“有手绢或者是干净的布吗?”

他有趣地看著她,“手绢?那是女孩儿家才有的东西,至于干净的布,我看我浑身上下也找不到一块干净的地方。”

“你还算有自知之明。”她从袖中掏出一块绣花布绢裹在他的伤口处。

枫红看她低头包扎的样子,逗她问:“这是不是书上说的那种定情信物?”

孟如练瞪了他一眼,“你能不能正经点?”

他端正身子,“好,那这条手绢既然被我弄脏了,是要我过几天洗干净还你,还是要我再买一条新的回赠?”

“到时候我会处置它,不劳你费心。”娇颜浮上淡淡的红晕。

“处置?听起来好严重的样子,该不会你要把它大卸八块吧?”他的眼睛比刚才亮了许多。嗯,女人还是娇羞点看起来比较可爱!

孟如练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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