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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吃公子-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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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如练将手绢绑好,起身时有意无意地在他的伤处狠狠撞了一下。

他顿时捂著手大叫起来,“你要谋财害命啊?”

她原本当他在假装,但看到手绢外层渗出了血丝,又有些不忍,“这药没有止血止疼的功用吗?”

“少了那么大一块皮肉,怎么可能立刻止血止疼?”枫红龇牙咧嘴地回答,“现在你知道了吧?行歌的为人绝非你所看到的那么温文尔雅,这样你还要跟著他、听他的安排吗?”

她不以为意地说:“行歌公子若非被你的言语激怒,也不会下这毒手,倒是你应该要好好想想,为何就学不会与人相处之道?我从认识你到现在,还没看到有一个人是真心敬仰你,愿意追随你、亲近你的。”

他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就是传说中那种不可救药的人吧?大概只有亲眼看到行歌动手杀人,才会相信我的话。”

再造恩人怎容许被他如此毁谤……她微怒道:“行歌公子就算是杀人,杀的也必定是你这样的恶人!”

枫红听了不满,刁钻地问:“若是有天你看到他在杀你的亲人呢?”

孟如练沉吟片刻,“那或许是因为我的亲人也做了十恶不赦的事情。”

他惊异地看著她,“你对行歌居然如此盲目追随?这人到底有什么魅力?不就是人长得漂亮点、满口仁义道德一点、做事装模作样一点,除此之外,还有什么优点?”

孟如练像是在看著一只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狐狸,冷笑道:“你和行歌公子有过什么过节,为何总是变本加厉地诋毁他?他做过的事情天下人皆知,早已是个传奇,你就算再怎么毁谤他,也不能动摇他在世人心中的位置。”

“这话说得真是大错特错。”这回换成枫红冷笑,“他做过的事情世人并不知道,有些人做一些事是为了让自己心里坦荡,但有些人做一些事是为了让自己的外表坦荡。你所看到的,往往和事实差之千里。”

“你该不会是想说,你就是那个心中坦荡的人,而行歌公子就是外表坦荡的那个?”她哼了声,“既然你心里坦荡,那我问你一件事,你可否坦诚说出?”

他摆动受伤的右手,“请问。”

“你的身世来历?”

出乎意料的问题让他怔住,“怎么想到问我这个?”

“既然坦荡,你有什么不能说的?”她直视著他,“四大公子中,唯有雪染的出身来历明明白白,初舞、行歌和你,都是一团谜。”

“那你为何不去问行歌?”

“每个人有每个人心中的秘密,不见得都要告诉外人,不去采寻别人的秘密是对对方的尊重。”

枫红哑然失笑,“那你又为何来问我?”

“因为别人不会像你这样自负,口出狂言。”

他叹口气,“原本我还以为你是个闷葫芦,没想到居然如此伶牙俐齿,早知道就不该招惹你。”

“既然你已有自知之明,就请便吧。”孟如练侧开身,摆出让路给他的姿态。

“你说话做事总是这么不给对方留情面,就不怕得罪人?真不知道如果到了王府之后,你能坚持几天不被人撵出来。”他微微摇头,“大话我已经说出口,在你面前就不该有所隐瞒,只是我的身世会牵扯上一些人的生死,我不能随便讲出来,以免害了别人。”

“哼。”她拾脚往回走,不再听他啰唆。

他追上几步,笑道:“不过还是要感谢你帮我包扎伤口,所以你的事情我是管到底了,你想赶我走可没那么容易哦。”

孟如练的脚步一顿,眼波投到他的笑脸上,心神竟有片刻的混乱,同时她的目光略过他的肩膀,看到他所背负的长剑,清冷的眸子登时凝成墨色。

对视上她的目光,枫红的心头一震,只觉得她的眼神中好像藏有许多话欲言又止,但不待他追问,她的眼睛一眨,又避开了。

不去探寻别人的秘密是对对方的尊重。这句话应该是她故意说给他听的,也许是对他的嘲讽,也许是对他的警告?

不管怎样,今天行歌突然对他出手让他颇感意外。行歌恨他入骨他是知道的,但行歌向来不仓卒决定任何事,总是精于算计,三思而后行。与他正面为敌,不应该是行歌目前要走的棋,只是为什么他会突然用袖箭伤他?

越想越古怪,越想越觉得孟如练所处的位置实在是危险,而且这女人听不进他的苦劝,一步步往陷阱里跳,他看得实在心急。为了这笨女人,看来他也要陪她跳这一回陷阱了。

枫红追著孟如练叨叨絮絮地走回马车这边,远远地,眼角余光就看到初舞和行歌牵著马站在路边。

看他们两人似乎刚刚吵完架,初舞背对著行歌,一手摆弄著路边垂柳的枝叶。行歌抚摸著马背,低声说著什么话,神情也是少见的严肃。

“我还没被毒死,行歌你会不会很遗憾?”枫红大声招呼,并将那个药瓶丢回给初舞,“谢谢你的灵药。”

初舞把药瓶收回,便一语不发地上了马,扬长而去。

行歌看向孟如练,“孟姑娘,从此处一直往北再走两天就会到达京城了。我还有事,不能护送姑娘走这一程,相信有枫红公子在,姑娘应该安全无虞,还请姑娘见谅。”

没想到他们会突然告别,孟如练显得有点吃惊,但是以刚才的形势来看,如果几个人不分开上路,的确会很尴尬。

她躬身一拜,“有劳公子一路费心,如练会自己小心的。”

行歌又看向枫红,声音冰冷地说:“我在京城恭候枫红公子大驾。”

“若再相见,我可不会像今天这样客客气气的了,公子绝顶智慧,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吧?”枫红也凝视著他,话后的意思彼此心照不宣。若真的重逢,必然是出了难以掌控的大事。

“一直未能一窥枫红公子的武功全貌,能与公子痛快过招倒是我的心愿。”

他慢声道:“你我为敌,可不是我的心愿。”

行歌笑而不语,拱手一揖后,立即上马追随初舞而去。

“将行歌、初舞两位公子挤走,你可得偿所愿了吧?”孟如练坐在车上,又恢复了最初冷冷的表情。“希望你不会耽误我的行程。”

“别把我想得那么坏,主动出手的人可不是我,要先行离开的话,也不是我让他们说的。”

看他捡起掉在地上的马鞭,她关心地问:“你的手还能赶车吗?”

“小小的皮肉伤没什么大不了的,总不能我躺在车里让你来伺候我吧?”车轮在枫红的笑声中再次辚辚前行。

这一路上,孟如练没有再主动开口和枫红说话,倒是他在受伤之后,还是一样的兴致高昂,一路上嘴巴不停地讲起不少奇闻轶事,也不管人家爱不爱听,自己却很自得其乐。

直到天黑时,路过一个小村,她掀开车帘,开口打断奇#書*網收集整理他的话,“你就准备这样一路不停地说下去,一直说到京城吗?”

“是有点口渴。”枫红笑道:“我看今晚就留宿在这个小村子好了,这附近没什么大的县镇,先让马儿歇歇脚,明天一太早我们再赶一天的路就能到京城了。”

“睡觉的时候你的嘴巴会休息吧?”问完她走下车,眼光一扫,看到前面十几丈外有个小小的店铺招牌写著“同福客栈”,便走了过去。

“哟,有外客到,姑娘您里边儿请!”店小二出来迎接得很快。

孟如练问:“客房还有吗?”

“本地地小人少,店里最富裕的就是客房。”店小二开著玩笑将她迎进门,又看到后面正在把缰绳拴到路边的枫红,问道:“这位车夫是姑娘带来的人?”

她噗哧一笑,“是,给他随便找间房就行了,我喜欢睡能看到月亮的窗子,你们店里有吗?”

“有有有,拐角那一间到了晚上看月光是最好的,凡是文人墨客来到小店都会选那间,一到晚上就诗性大发。”

孟如练一边跟随店小二上楼,一边悄悄观察枫红的动静。

他拴好缰绳后,就高声问道:“有什么好吃的吗?”

楼上的店小二朝下面喊了一声,“等著!”

枫红耸耸肩,自己找了个位子坐下,又朝正在看他的孟如练招招手。

被他发现自己在偷看,她急忙把脸转过来。

进房后,店小二招呼著,“姑娘要不要吃点东西,还是洗把脸?或者我给姑娘打盆热水让姑娘烫个脚?舒舒服服睡觉才香。”

没想到这个店小二的聒噪不亚于枫红,她赶紧挥挥手,“不用了,你下去吧,需要的时候我会叫你。”

“好,那姑娘您好好休息,有事情就吩咐小的一声。”

夜幕早已低垂,孟如练呼出口气,靠著窗户坐了下来。

走了这么远的路,距离京城已不过一天的路程,一天的路,用十几年来走,算不算漫长?

有时候总会忍不住问自己,为何拥有这种命运的人是她?为何她是抹颜氏最后的一个族人?为何她生来就成了罪民?为何她要过这种颠沛流离的生活?

若没有十七、八年前的变故,如今她已经嫁人生子,生活得平静安逸了吧?

“有人生来有命,有人生来无命。有命的人若下能掌握‘运’,有命无运则一生庸碌无为,无命有运的人则不同。如练你就是无命之人,你的出身虽由不得自己做主,但是你可以选择自己以后要定的路。你想做什么?我可以帮你。”

这是当初行歌如天神从天而降般出现在她面前,将她从边关带走后,对她说的一番话。那时候她只回答了两个字,“报仇。”

“为谁报仇?”行歌问她。

“为所有逝去的亲人。”

他淡然一笑,“不,应该是为了你自己。这世上做任何事,再也没有比为自己这个目标来得诱人,值得以生命为代价去交换。”

如果说这十八年中她的生命是在灰暗和无助中度过的话,那么行歌的出现就如同一盏明灯,让她的眼前豁然开朗。所以,即使他帮她获得复仇机会的条件,是取得枫红的移形换影剑,她也甘愿接受这个命令,绝无异议。

但枫红这个人比起行歌来,更让她常常感到费解,这个男人在玩世不恭、贪吃多话的外表下,又藏著一副什么样的面孔?

“叩、叩、叩。”有人在轻敲门板。

“谁?”大概又是那个热情过度的店小二。

“睡了吗?能不能帮个忙?”居然是枫红的声音。

盂如辣没好气地回答,“睡了。”

门外没了声音,连脚步声都没有。

过了半晌,她猜他还在门口,又问:“有什么事?”

他吞吞吐吐地说:“赶了一天的车,肚子饿了。”

“店里没有吃的?”

“这家店的厨子手艺太差,我吃不下去。”

听起来他的声音是有些虚弱,不知道是肚子饿的,还是那道伤口的关系?犹豫了下,她还是给他开了门,就看他愁眉苦脸地站在那里。

“能不能拜托你帮我下厨做点吃的?”

她瞪著他,像是要把他给吞到肚子里去。

你以为我是谁?凭什么给你做饭?

这话她差点脱口而出,但还是硬生生地咽了回去。最终,她还是跟著他到了这家店的厨房,大概是他早已和店内的伙计打好招呼,付了银子,所以厨师及店小二都不在厨房,灯倒是亮著。

孟如练觉得自己之所以会答应他,并不完全是为了想取得他的信任,好取得那把剑,而是因为他一脸的委屈样,就像是饿了三天的孩子,让她又好气又好笑。

厨房里能用的食材没她想像的多,她正在想能怎样快速凑合出一顿饭打发掉这个馋鬼的时候,他突然递过来几个鸡蛋。

“你会做香酥饺吗?”

她皱皱眉,“不会。”不会是因为没见过这种东西。

枫红又拽过来几样东西,碗筷、葱花、一小袋子面粉和一点肉馅儿。“挺简单的,就是用蛋黄和面粉擀成皮,然后放进肉馅儿、葱花,上锅煎熟就可以了。”

孟如练抿起嘴角。这人还真是得寸进尺!本想给他随便下碗面条就好,谁知他居然冒出什么香酥饺的鬼主意。

不过,到底她还是给他做了,只为了能尽快堵上他的嘴。

看到他大快朵颐,几乎连自己的手指头都要吞掉的吃相,令她虽然想笑又必须努力忍住。这个人是不能多给一点好脸色的,否则说不定他又会提出什么过分的新要求。

“你真是冰雪聪明,只消我从旁指点了三两下就能做出这样的水准,比我家原来的厨子做得都好吃。”他正津津有味地解决掉最后一个饺子。

“你家原来还有厨子?”落枫草舍据说只是一间小茅屋,枫红也是独来独往,不曾听说他有亲人。关于他的身世,行歌从没有具体地告诉她,她自己也只是从市井小民的口中听到过一些流言,但都是很模糊的。

枫红笑著说:“其实在我记忆里菜做得最好吃的是我娘,可惜她很少下厨,后来我只好指点我家的厨子做。不过现在你的手艺比我娘当年还要好,以后想吃这道菜,我就直接来找你好了。”

孟如练看著他,“你娘莫非是大户人家出身,所以从来不下厨?”

他将盘子放到锅台上,背对著她从水缸里舀出清水将用过的工具一一洗净,他的声音被哗哗的水声掩盖,听得有些不真切。

“我若说,从前我是一个富家公子,过著茶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家有良田万顷,佣人无数,你信不信?”

她定定地望著他的背影,沉默片刻,“不信。”她不信哪个富家公子会像他这么吃没吃相、坐没坐样的。

他回头咧嘴一笑,“果然聪明。”

还是平日里那种大剌剌的笑容,但为何她的心中却有种不安?莫非他的话并非谎言?莫非这就是枫红那扑朔迷离的身世实情?莫非这是他故意将身世的一角泄露给她知道?

“吃饱喝足,我也应该尽我之责,送你回房休息去。”他右手不方便,但动作还是很快,一会儿工夫就已将厨房收拾干净。“或者,要不要我陪你看月亮?”

“不用,这两步路我自己会走。”她才不要大半夜再被他纠缠不休,否则今晚就别想睡了。

但枫红还是很“尽职”地将她送回房,待他正要上前说几句感谢的话,孟如练却将房门迅速一关,把他的笑脸和感言全挡在门外。

“唉哟,撞到我的鼻子了啦,好疼。”

听到他在外面呻吟,孟如练的嘴角在不经意间挂上淡淡的笑意,只是这抹笑容外人无缘得见,而她自己也全无察觉……

第六章

终于来到京城。马车在吴王府门口停下,孟如练递上行歌事先留给她的帖子,吴王府本来趾高气扬的侍卫一见,立刻变得必恭必敬。

“请姑娘稍等,我进去和管家禀报一声。”

枫红在她身后说:“若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她站在原地动也不动。

“报仇不是你人生中唯一能做的事情,逝者已矣,但来者可追。”他的声音有些急切,“若进了这道门,很多事情可能就不是你所想像的那样,到时候你就是想反悔,都来不及了。”

孟如练依然没有回头。

“或许你会笑我是小人之心,但是行歌凭什么这样帮你?你以为他真的心中坦荡无私,只是想为你的手艺找到一个更好的去处吗?”

这一次,她的手指似乎微微颤了颤。

以为终于说动了她几分,他忙又说道:“你要想成名,要想得到更高的位置,我一样可以帮你!”

刚才进去的侍卫引领管家走了出来,管家很客气地对她拱了拱手,“孟姑娘是吗?行歌公子已经派人带话过来,吩咐要好好关照姑娘,姑娘里面请,你的房间我们已经备好。”

“有劳您了。”孟如练轻轻开口,头也不回地跟著他们走进王府大门。

枫红扬声道:“过几天我再来看你,若遇到难处,就叫人到京西的城一锅饭馆找我。”

这时,几骑快马从远处疾驰而来,紧接著有人飞身下马,大喊道:“快去通报你们吴王!孙延寿来踢他的门了,看他见不见……”

这声音洪亮刚劲,枫红一听就觉得耳熟,他定睛一看,脱口喊出,“小孙?怎么是你?”

那个高声说话的大汉看到他也愣住了,几步走过来一把抓住他的双臂,使劲儿晃了晃,“枫红?你这混小子怎么死到这里来的?”

他苦笑道:“铁腕将军真是名不虚传,你我这么久不见,你要送我的见面礼,该不会是把我的两条胳膊给拧下来吧?”

那大汉名叫孙延寿,是镇关大将军孙不老的侄子,也是当朝赫赫有名的将军,因为一双臂膀比常人都有力气,曾经在战场上徒手拧断几十把敌人的钢刀,所以又被敌人送了个“铁腕将军”的外号。

他与枫红是多年的好友,每次见面总要嬉笑打闹一番,但是今天孙延寿神情严峻,眼神锐利如刀,像是强压著一股怒火,随时都要爆炸似的。

开过玩笑之后,意识到气氛不对劲,枫红沉声问:“出了什么事吗?”

“我叔父今天被皇上下旨,以通敌叛国之名捉进天牢,择日会审问罪!”

枫红登时震住。虽然对于孙将军被紧急召回京城之事,他已做好最坏的打算,却没想到事情还是发生得太快,快到来不及让他多做准备。

他平静了下心绪,“你确定是吴王做的手脚?”

孙延寿恨恨地说:“我买通了几个当值的太监,确定是吴王这些天一直在皇上耳边扇风点火,今天他更是在早朝上举出一大堆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伪证,终于让皇上相信我叔父通敌叛国。”

说时,他冲著大门挥起拳头大喊道:“吴王,你给我滚出来!”

枫红拉著他快速向大道走去,“现在不是和吴王正面冲突的时候,他连镇关大将军都可以陷害,你这个小小的副将,他当然不会放在眼里。”

“我才不怕他!大不了把我们叔侄关在一起,让天下人看看他们到底是怎么陷害忠良的!”

他厉声喝道:“你是疯了还是傻了?这时候居然会做这种以卵击石的傻事?万一连你也被抓,边关谁来镇守?孙家军不就成了俎上肉,任人宰割?这正是吴王最想看到的。如今他不过是忌惮孙家军的实力,怕逼得太紧会让孙家军暴动,所以才没有动你,只有你这个傻瓜才会乖乖地自己送上门去让人宰!”

孙廷寿顿时被他骂醒了几分,急问著,“那你说,我现在该怎么办?”

“四城守军总兵和你孙家是三代故交,你先去他那里避一下,以防皇上查封将军府,把你们全体拿下问罪。若有危险,你立刻出城赶回边关去,一刻都不能在城里停留。”

他听得毛发倒竖,双目圆睁,“你要我逃跑?”

“是保存实力!”枫红推了他一把,“你现在就去,两个时辰之后我去找你,我们就在西城门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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