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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永堂点了点头说:“记下了。”
范永堂回去后,仔细地考虑了一番,从伪军内部最成熟的关系中,挑选了赵缙绅、相殿生、盛景山、任守中、王德超、任中举等人入党,建立了**地下党支部。范永堂为支部书记,赵缙绅、相殿生为支部委员,形成了一个战斗在敌人心脏的坚强堡垒。
在同敌人进行斗争的过程中,范永堂所领导的内线人员,多次把敌人活动情报传递出去,使我首脑机关及时掌握了敌人的活动情况,粉碎了敌人的扫荡和蚕食。还利用种种关系,解救我被捕的抗日人员,打击和消灭叛徒。
1942年,他们曾一度开展了以割断敌人电话线为主的对敌斗争。外出执行任务时,把马厂、张屯、十八里铺、赵庄、安头据点的电话线全部割断。这次行动,引起敌人的注意,敌人明查暗访,加紧侦破,特别把重点放在一中队,把参与此次行动的孙小刚抓了起来,捆绑吊打,灌煤油,极端残忍地进行刑讯逼供。
小孙十分坚强,任敌人怎样折磨,始终坚强不屈,最后被敌人活活打死。
对待这个事情,潘小安批评范永堂说:“你们的任务是长期隐蔽,发展力量,等待时机,而不是割敌人的电话线。短期行为,差点破坏了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党组织。”
范永堂接受了这次教训,对潘小安说:“我的眼光太短浅了,以后一定要注意,斗争一定要更加巧妙,更有长远目光。”
有一次,**突击队队长刘利泉带队伍出城巡逻,拂晓返回莘县西门,大喊开门。当时城门每晚落锁后必须把钥匙统一交到保安司令部保存。守门的一中队,急忙派人到保安司令部取钥匙。
刘利泉等的不耐烦了,破口大骂:“付万长,你鸟xx哄孩子——不算个玩艺儿。老子出门巡逻容易吗,差点挨了游击队的枪子。你的,耳朵塞了驴毛啦,装聋作哑的,不给老子开门。别看你是个中队长,老子是站着尿泡——不服扶你。”
付万长只好耐着性子解释说:“刘队长啊,请你耐着性子等一笔,钥匙不是在保安司令部吗,已经派人拿去了。”
刘利泉又骂道:“你鸟xx磕瓜子——充那巧嘴的了。知道我回来,不知道早派人去拿吗?你;鞭杆做大粱——不是个正经东西。老子在外喝西北风啊,冻也冻死了。”
付万长挨了一顿痛骂,犹如狗血喷头,心里憋了一肚子的火。但是想到,这个刘利泉是刘仙洲的红人,该忍还是忍了吧。大门开了,刘利泉意犹未尽,气还没撒完,朝着付万长左右开弓,连扇了两个耳光。
范永堂实在看不下去了,对着刘利泉说道:“我说刘队长呀,你这是打得我们中队长吗!你这是打得我们一中队长全体弟兄的脸啊?是不是在外面受了八路的欺负,有气没处撒,回来找出气筒了?要是这样想,那就错了。”
在场的一中队士兵,早就一个个气得不行,恨不能揍这个刘利泉一顿,一见有人挑头,那怪话接着来了。“准是外面受了八路欺负,朝着我们撒气来了。”“不就是**突击队的吗,撑得什么洋劲?”“同样是当兵吃粮,谁怕谁呀?”
刘利泉是狗仗人势,狐假虎威,一看有人当面顶撞他,更是火上浇油,气焰嚣张,掏出枪来,大骂道:“谁的衬裆破了,把你露出来啦!谁谁——”
范永堂往前一站,拍着胸脯说:“刘队长呀,狗还护主哩,你欺负我们队长就是不行!有本事朝这儿打,朝这儿打——”
赵缙绅一看范永堂上去了,朝旁边的几个士兵一递眼色,相殿生、盛景山等几个士兵都拿着枪上去了,大呼小叫地吆喝道:“有本事打呀,不打就是个孙子。”“拿着枪对着自己的弟兄,算什么本事?”“有本事怎么不朝着八路使去。”
“么喝!”刘利泉大吼一声,“还反了天是不是?准备——”
一声准备,**突击队的士兵们,个个也是执枪在手,拉动着枪栓,黑洞洞的枪口对着一中队的官兵们。
这边更是不怕,一中队的全体士兵都举着枪,冲了上去,针尖对麦芒,谁怕谁呀?
一中队的副队长李汝梅也怕把事情闹大了,急忙对一中队的士兵吼道:“放下枪,都放下枪,这是干什么。听我的命令,放下枪——”
付万长更是怕把事情弄得不可收拾,也招呼着一中队的官兵说:“回去,回去,都回去,还嫌事情闹得不够大是不是!?回去!回去!”
中队长和副队长都这样喊了,一中队的士兵也不能再闹下去了,但心里的火却憋得呜呜的,有气撒不出去。
刘利泉是驴粪蛋子——外面光,一见真较上劲了,心里也是害怕,为着几句话的事,出了人命,刘仙洲也饶不了他。再说,自己的**突击队也不一定是一中队的对手,鼻子一哼,撂下一句:“付万长,你等着,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一摆手,领着他那帮虾兵蟹将,回营房去了。
为了这件事,范永堂回去和支部研究了一下,都觉得这是一次机会,正好利用这次机会,把全中队的士兵团结起来,并争取做付万长和李汝梅的工作。提出的口号是“反对刘利泉,支持付万长。”“一中队团结起来,除暴雪耻。”
付万长在西城门,守着全中队的弟兄们,无缘无故地被骂了一顿,挨了两个耳光,颜面扫地,威信全无,也是有气窝在了心里,和李汝梅两个人十分苦闷,情绪低落。
第74回 攻打莘县(二)()
范永堂的任务,是做通付万长的工作,晚上,看到付万长一个人还在喝着闷酒。 范永堂找到了他,说:“中队长啊,一个人喝酒多没劲啊,还是我陪着长官喝吧!”
付万长给范永堂倒满了一杯酒,端起来,说:“范副官啊,你对我的支持,我是哑巴吃饺子——心里有数。谢了——”
两人连喝几杯后,范永堂对他说:“咱是被窝里踢腚胍——没外人。我这人你也知道,绝对不是两面三刀的人。有什么苦水,你就朝着我倒吧!”
付万长正好没人听他发牢骚,听了范永堂的话,一肚子苦水开始往外出:“挨了刘利泉两巴掌,这只是表面现象,我早就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如今咱们是苍蝇趴在窗户上,前途光明,没有出路呀”
听着付万长发着牢骚,范永堂也做着工作说:“有些事啊,你比我看得清楚”国际国内的形势讲了一通。
付万长听了,默不作声,好半天才说:“照你这们说,日本人是妗子jin zi舅母改嫁——没救舅了 ”
范永堂说:“就是神仙也救不了啦!要不,咱莘县怎么一个日本人也看不到了,都到南方打仗去了。日本人完了,我们这些当汉奸的,还有什么好果子吃,死了进不了祖坟,活着叫人戳脊梁骨。”
付万长听了,点了点头说:“我们这些人,横竖是没有一点儿办法啦!”
“办法也不是一点儿也没有,”范永堂说,“莘县外都是八路的地盘,那天,有人捎个信来,我还留着来,你看看——”
范永堂趁机把八路军的宣传品拿了出来,递给了付万长看。付万长仔细地看了几遍,叹了一口气说:“话是这位说,八路那边咱又没有熟人,人家八路能相信咱吗?”
范永堂说:“如今啊,当汉奸已是穷途末路,走不通了,只有投诚八路,才是咱们的活路。我找人问一下,看看那边是否允许咱这样的人加入八路。”
“那好吧!”付万长下了决心,“反正在这边没有人的活路啦!吃了砒霜药老虎——早晚是个死,还不如给弟兄们找条活路。”
不几天,赵建民亲自来给付万长写了一封信,信上说:
付万长兄弟亲收:
得知万长兄弟有弃暗投明之心,我心甚慰!我谨代表八路军冀南军分区,向万长兄弟表示热烈欢迎。如弟携全中队官兵一块儿走向光明,则鲁西北幸甚!莘县幸甚!
赵建民
1944年6月x日
赵建民是何许人物,付万长不会不知道。他拿到了这封信,感慨万千,想不到自己一个小小的伪中队长,竟能受到如此的厚待,心里“扑通”“扑通”地跳了好半天。
他当即回信一封,叫范永堂捎回,并对范永堂说:“就凭着赵司令如此礼贤下士,我也得知恩图报。这是救了我呀,也救了全中队的弟兄们啊!”
与此同时,赵缙绅也攻克了副队长李汝海的难关,使李汝梅十分坚决地站到革命一边。
赵缙绅以班长的身份说服了本班的13个人“身在曹营心在汉”,团结起来,在敌人内部为革命出力。
到1944年夏天,党支部基本上掌握了伪一中队,另外,在伪四中队、六中队、剿共班等单位建立了关系,能够为我所用的力量已有200余人。
6月16日,范永堂化装成一个青年农民,在莘县不远的一个村庄里,向赵建民、韩行、潘小安,详细地汇报了莘县城内的情况。最后说:“莘县地下党已经掌握了强大的力量,请领导商量一下,尽快地解放莘县。”
赵建民考虑了一番说:“莘县有两道城壕,每道壕沟里有一丈多深的水,以我军的战术不能很快地越过壕沟,也不能很快地登上城墙。”
韩行接着说:“壕沟、城墙、四个大碉堡,哪一个也够我们啃一阵子的。再说,城内还有数不清的暗堡,还有大高塔,居高临下,我们目前确实还没有这样的能力,来解决这些难题?”
潘小安嘱咐范永堂说:“莘县真可以说是一座金城汤池,为什么把你派进去,就是做好敌军工作和各项战斗准备,适当的时候,配合主力攻城。”
莘县城里,自从刘利泉的**突击队与付万长的一中队闹了别扭以后,两支部队几乎水火不容,不是你看我不顺眼,就是我看着你生气。刘仙洲也是担心两支队伍闹起来,怕是影响了守莘县的实力!他想来想去,把刘利泉和付万长请到了一起,自己亲自做东,要搞好两人,实际上也是两支部队的关系。
宴席一桌,刘仙洲坐在最北边的主位上,一边是刘利泉,一边是付万长,付万长的身边,分别坐着李汝海,范永堂。
副官给各位斟满了酒,刘仙洲亲自端起酒杯来,对大家说道:“各位弟兄们,大家都把酒杯端起来。喝了这杯酒,刘队长也好,付队长也好,就别闹了。再闹,就是不给我面子,我就不客气了。”
众人一连喝了三杯酒,刘仙洲又给刘利泉点戏说:“刘队长啊,该你了?”
刘利泉得了便宜卖乖,对付万长说:“付队长啊,上次怨我,怨小弟有眼不识金镶玉,你宰相肚里能撑船,就别和小弟一般见识了。这里,小弟给你赔不事了。”
要是在平常,付万长一定会大倒苦水,把刘利泉好好地奚落一顿,但是现在,自己已经有了大主意,绝不能为着这点儿小事而耽误了大事。他只是轻描淡写地说:“上一次,你把我搞得好惨呀,人是不人,鬼不是鬼,在弟兄们面前抬不起头来。要不是我一个劲地压着,弟兄们早就拿着枪到你那里闹事了。”
李汝海也说:“是呀,打人别打脸,揭人别揭短,哪有刘队长这样搞的,凭白无故,无事生非。就是再老实的人,也得给激出火来不是!”
刘仙洲也假装发火道:“为了这个事儿,我已把刘队长狠狠地熊了一顿,如果再有此类事情发生,严惩不贷!”
刘利泉也赶紧就坡下驴说:“刘司令,付队长说得极是,我回去以后,好好地反省了这件事,觉得是我的不对。好了,在这里,再次请求付队长和一中队全体官兵的原谅,你要是觉得不解气,就扇我两巴掌吧?”
说着,刘利泉拿出流氓的习气,把脸挨了过来。
付万长心里骂了一句,扇你两巴掌,嫌脏了我的手。但是表面上嘿嘿一笑,摆了摆手说:“好了,好了,过去的事就过去了,还提它干什么?”
刘仙洲赶紧打圆场说:“那好,那好,我们还是和过去一样,同心协力,搞好莘县的防御,誓与莘县共存亡。”
又喝了几杯酒,范永堂觉得时机到了,对刘仙洲说:“刘司令啊,一中队也算是一支能打仗的队伍,只有晚上才能进城。窝在门外,一旦被八路攻击,只有挨打的份儿。”
刘仙洲考虑了一番,觉得范永堂的话不无道理,想了想说:“范副官说得对,司令部里也早有此意,那就是把一中队调进来,重点防御西门。从此,西门的重任,就交给你们一中队了。”
范永堂无意中的一句话,使一中队掌握了西门。
有了西门,正好莘县古塔也归西门防御。范永堂和付万长商量了一下,把赵缙绅班派到了古塔防守,控制住了莘县的最高点。
还有一个重要细节,就是晚上关城门后,大门钥匙要交到保安司令部保存,必须想办法打开城门大锁才是。范永堂反复询问开锁师傅,研究大锁结构,并用了枪探条反复试验开大门锁。经过几晚上的钻研,终于能用枪探条熟练地打开大门锁了。
范永堂认为,攻打莘县的条件已经成熟,迅速出城向赵建民汇报了情况,再次建议攻打莘县城。
赵建民详细询问了莘县城内的各种情况,并派潘小安随范永堂化装进城,侦察核实,终于下定了攻击莘县的决心。
7月29日,鲁西北军分区在程营村召开军事会议,由潘小安汇报从莘县城侦察来的情况,他说:“伪保安司令部驻城内十字街南伪县政府大院内,院内还驻有突击队、剿共班、宣抚班等。
城内伪军有4个中队,一中队驻北街,二中队驻东街,四中队驻南街,六中队和警察所驻西街。有3个新兵集训队,分驻南街等地,各中队夜间大部上城楼、炮楼和城墙。地下党支部基本掌握的一中队守西门及西南角炮楼,党员赵缙绅班守古塔制高点。
另外与党支部、敌工部有联络关系的五六十人,分布在各伪军组织中。伪保安司令部为一高墙大院,主要大门为南门,有炮楼等防御工事,其他伪军驻民宅中。西门由范永堂负责,我军进入西门后,由范永堂率领从小巷穿行,直扑伪保安司令部,解决其首脑机关,不惊动伪军中队,然后从城内逐步解决各部伪军。”
第75回 攻打莘县(三)()
听完了潘小安的汇报后,开会的各指挥员进行了周密的研究,确定了战斗方案。
赵建民下令二十二团为主攻部队,从西城门进城后,由范永堂、赵缙绅带路,绕过西街伪军第六中队及伪警察所,直扑保安司令部,尽一切可能生擒刘仙洲,以利我军解决其他各处伪军。而后,再分头解决西街及南门,魁星楼、南街的敌人。
基干团负责攻击北城门及其东面的敌人,同时派出一个连,在距莘县城10公里的聊莘公路处,据守要点,并挖断公路数处,防止敌人乘汽车来援。基干团攻占北门后,负责攻歼原日军司令部据守的敌人。
聊堂支队负责攻东门,并派一个班向阳谷方向警戒,防御阳谷之敌来援。莘县县大队由第二十二团统一指挥,负责攻击南门。军分区指挥所设在西关外的安庄。各部到达指定地点后均不得惊动群众,不得打枪,待主攻方向二十二团打响后,再进行攻击。
接受战斗任务后,各部队进行了充分的战斗动员和各项战斗准备。莘县城内,也在紧锣密鼓地安排着,范永堂以极其秘密的方式,向党员及所联系的人员传达了战斗任务,并对接应、联络、带路等各项具体事务,做了明确分工。
1944年7月31日,各部队分头出发。赵建民率主力二十二团和聊堂支队,从根据地大王寨出发。二十二团是新八旅的主力团队,久经战火的考验,为了支援冀南七分区,拨到赵建民的麾下,也就是自己的家乡,一块儿开辟鲁西北抗日根据地。
队伍先向南走了十几里路,到董杜庄后折向东进,到延营村后北进。正在行进中,突然通讯员骑着快马送给了赵建民一封电报。赵建民打开一看,正是以宋任穷、杨勇、苏振华三位首长联名发来的急电。
电报上写着:“军区考虑你们一个军分区打莘县没把握,应停止执行原计划,待将来军区统一组织解放莘县。”
接到电报后,赵建民感到压力山大,立刻叫参谋说:“请把聊堂支队的韩行请来。”他知道,虽然韩行不是聊堂支队的,却一直跟随聊堂支队行动。
不一会儿,韩行来到,赵建民把这份电报拿给了韩行观看。韩行把这封电报连看了三遍,皱起了眉头,好一会儿,才说:“问题严重啊,赵司令,你把我请来,就是叫我发表意见的。我就直说吧!
要是我是宋任穷、杨勇、苏振华三位首长,也会下这样的命令,根据莘县的城防情况,一个军区的部队,根本没有能力攻克城池坚固的莘县。这是首长为我们着想啊
可是另一方面,他们并不知道我们这次进攻,主攻是在城里,城外强攻只是极次要的。现在命令已下,我们的二十二团和聊堂支队可以停下来,但是各部队都在行军途中,城内的地下人员也已经做好了准备,停不下来了。
如果这次行动取消,地下工作的所有人员都暴露了,几年的心血,还有几百人的损失,谁能承担得了?”
赵建民点了点头说:“这一点,我岂能不知!?可是军区已经下了命令,我有意违抗,要受最高处分的!要想解释,电报到了军区,恐怕军区也不一定会批准。”
“这样吧,”韩行想了想说,“以我个人的名义,向军区首长发一封电报,力陈意见。”
赵建民感动地说:“谢谢你支持我,我相信,你的话特别有份量。我们的行动还是照原计划行动,出了问题,一切后果由我一个人承担。”
他随即命令二十二团和聊堂支队,继续向莘县前进。
韩行立刻手拟电报稿一份,速速发给军区,除了陈述计划不能变更的理由以外,最后加上了这么一句:要是此次机会错过,恐怕城内的几百地下人员惨遭涂炭,再次强攻莘县,得付出几千年轻战士的生命。
夜晚的天气异常闷热,传来了战士们“刷刷”的脚步声,天上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