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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花了几十万，绿色循环总算是运行起来了。它本来有很多业务，因为亏本已经所剩无几。
现在的主营业务，就是从垃圾填埋场运来可燃烧得垃圾烧掉，赚的是政府补贴。
这补贴是按照重量算的，所以垃圾的状态就很重要。
如果分类做好了，送过来的全是纸、布、植物之类，那就容易烧。如果分类没做好，送过来的垃圾里面有很多烧不了的东西，比如泥土碎石玻璃，那很容易结块，堵住焚烧炉，甚至会熄火。
就算送过来的全是可燃垃圾，也有放置了一段时间，水分都析出了，那就好烧。要是湿哒哒的含水量很高，那就不好烧。
这里面门道很多次，伊南娜不懂行，连续上了好几次当。送来的垃圾掺杂了很多不可燃的东西，每天基本都要亏好几千块，运行一星期，就没了好几万。
没有办法，伊南娜只能继续找米嘉借钱。米嘉当然也是二话不说就借了。
“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开始赚钱啊？”伊南娜说。
“马上就可以。”米嘉说，“你准备好了没有？”
“准备好了。”伊南娜说。
“那马上就可以开始了！”米嘉说。
“要准备什么来着？”伊南娜这几天都在忙着绿色循环的事情，把正经事给抛诸脑后。
“车辆和场地啊！”米嘉说。
“哦，对。”伊南娜这才想起来。
“你没准备吗？”米嘉问。
“找了几个场地，没看到特别满意的。”伊南娜说，“我马上再去找！”
“算了，我已经找好一个地方了。”米嘉说。
米嘉找的屠宰场在山里面，距离牛头村不远，从养猪场出来，走个几公里就到了。
里面是一个山坳，从外边根本看不到里头的屠宰场，开车进去闯过草丛才能发现。
也没有什么正经设备，就是一个钢板房，一个太阳能热水器，一口大锅，还有轨道和肉钩。
猪赶进钢板房，几个人按住，一刀捅死放血，挂上轨道，下锅褪毛，然后切开，排骨瘦肉猪腿猪肝猪肚拿去卖，剩下的猪头肥膘下水就送给杀猪的，算是报酬。
“真是不好意思，说好让我来找场地的。”伊南娜很惭愧。
“你一辈子也没来过这种深山老林，又不认识当地人，找不到合适的地方也不奇怪。”米嘉说。
“好像我都没什么贡献一样。”伊南娜说。
绿色循环是米嘉找的，养猪场是米嘉的关系，现在连屠宰场和杀猪的都是米嘉找的人。
“你运营绿色循环也很辛苦。”米嘉说。
其实辛苦倒是不辛苦，就是亏钱，说起这个伊南娜就心疼。做了一个多星期，已经花了好十几二十万。在不赚钱她的家底就要空了。
“有场地就行了吧？”伊南娜说。
“还要有车，你去买吧，二手的就行。”米嘉说。
“绿色循环有车啊。”伊南娜说。
“那些是垃圾车，怎么能用来运猪呢，要买专门的运猪车才行。”米嘉说，“除了运猪车，还要送猪肉的车。”
“非要买吗？”伊南娜问。
“租的车你能信的过？”米嘉说。
所以只能买车，一次能装几十头猪的车并不便宜，就算二手的也要十万出头。幸好这个钱米嘉出了，要不然伊南娜怎么办
一切准备就绪，猪肉生意终于做了起来，他们的赚钱模式，就是绿色循环和牛头村养猪场签合同，帮牛头村养猪场无害化处理病猪死猪残猪。
牛头村养猪场有猪需要处理，就会打电话给绿色循环。绿色循环派车会把那些需要处理的猪运到焚烧炉，然后烧掉，收70块钱一头猪的处理费。
实际上当然不会烧掉，而是半路上就送到一个屠宰场，在那里把还可以用的猪挑出来，剩下实在不能吃的才送到焚烧炉烧掉。
烧完篡改绿色循环得账本，把数量改对，就可以瞒天过海了。谁能证明绿色循环得焚烧炉烧的是一头猪还是十头，或者是一百头？
烧完了都成灰了，没有任何痕迹。
如果是普通的焚烧炉，还可以从燃料的用量来倒推。绿色循环不管烧不烧猪，都要烧垃圾，倒推法也没用。
用来杀猪的屠宰场不用很大，甚至是手工的也没问题，一天可以杀几十一百头猪就行了。杀好以后进行分割，然后送去龙津市各个酒楼餐厅网吧。
普通猪肉一斤八九块，他们卖四五块，普通的猪一头大约一千多块，他们卖500，十头就是五千。
平时养猪场把一头猪从小养大，淘汰率大概是1％到2％之间，一栏猪养4个月，一共20万头，也就是说淘汰的猪每天能有二三十头，要是碰上意外。
这可就是每天两三万的收入，一天两三万，一个月也就是几十万，一年也就是几百万，而且全是现金。
看着前程远大，连伊南娜都寻思着要不真心诚意和米嘉合作算了，要是做小三一年能赚几百万，那做小三也没所谓。
可是头一天就出问题了，这天送来的全是病猪，感染了寄生虫得，一切开里面全是虫卵，根本不能吃，只好全部烧掉。
一分钱没赚到，还亏了上千——本来人家八十块的处理费才能赚一点，七十块就已经是成本线了，还要再送五十块回扣，当然会亏本。
而且说好要给餐厅送猪肉，一块都没有，为了不损失订单，只能自己买了十头猪给人家充数。
第二天送来的全是残猪，有残疾，但可以吃，数量太多了，足足五十头，预定好的餐厅饭馆酒吧根本消化不了这么多。
于是只好低价倾销，把剩下那些猪肉低价卖了。本来就已经够低，结果还要再降价，卖不完还要拉回去烧掉。
忙乎一天下来累得要死，结果根本没赚多少。
接着几天生意终于正常了，猪车每天运转，给伊南娜带来三两万不等的收入。很快伊南娜的投入就全部都收回来了，还赚了一大笔。
因为出货是走刘东的渠道，所以钱都在伊南娜手里。每天伊南娜都会收到一大笔钱，这种感觉让她欲罢不能。
每天一睁眼，钱又多了好几万，就好像有了聚宝盆一样。似乎怎么花都没关系，化妆品？买。包包？买。
没几天她就看不上刘东送给她的宝马五了，是个525，比不上530们更比不上540，只能算是低端产品。
就算是530尊享型豪华套装，也不过是50万，一天赚两万的话，一个月就能赚出来，还是只算工作日。
就算是商铺又怎么样，花园岛购物中心的商铺也就是几万块钱一平方，两三天赚一个平方，几个月就能赚一个商铺，没什么难的。
甚至根本既不要什么商铺，开什么宠物店，宠物店生意再好，能赚这么多钱吗？
于是伊南娜也不管刘东了，绝对不和刘东主动联络。刘东来催她要证据，伊南娜就拖延时间。
要不是出货渠道掌握在刘东手里，伊南娜根本不想理他。这些天伊南娜也想着怎么摆脱刘东，自己找了好些餐厅饭馆工厂学校食堂等等。
然后并不怎么成功。
餐厅饭馆有自己的进货渠道，不会轻易更换，就算伊南娜的猪肉便宜，人家也不敢随便用，万一猪肉有毛病怎么办？
学校工厂的食堂管理很严格，伊南娜的猪肉没有手续，没有检疫证明，也没有屠宰印章，人家根本不可能买。
不过方法总比困难多，伊南娜赚了这么多钱，拿出一点来进行腐蚀，就可以收买很多人了。
虽然一时还没有很大的成效，可只要持之以恒，终究能够建立刘东关系网之外的销售网络，彻底摆脱刘东。
甚至可以利用刘东把米嘉打下去，只要事情隐秘，别人不知道伊南娜在其中的角色，伊南娜就可以继续和战兰做生意。
最好当然是刘东和米嘉同归于尽，伊南娜获得所有好处。晚上她就做了这样的梦，梦到自己成了亿万富翁，什么刘东米嘉战兰司马夜枫，统统踩在脚下。
正当伊南娜满怀梦想踌躇满志的时候，屠宰场出事了。
第七十七章 死了人（）
伊南娜是被电话吵醒的，猪肉讲究新鲜，一般的屠宰场大约是凌晨三点开工，到五点做完，然后送到菜市场各地。
这边的猪肉不上菜市场，直供餐厅饭馆，不过为了掩人耳目，也是三点开工五点杀完上路，然后送去餐厅饭馆酒吧。
伊南娜没法子每天都起这么早，所以很少去屠宰场看着，只是让杀猪匠自己选个人出来进行管理。
反正有摄像头，可以全程录像，有什么事都瞒不过人。
“什么事？”伊南娜被吵醒了，很不高兴。
“不好了！”乔建通的声音很是惊慌失措，“几个杀猪的打了起来，有人受伤了。”
“怎么会……怎么会打起来？”伊南娜顿时清醒了。
“他们在抢大肠。”乔建通说。
“抢什么大肠？”伊南娜很生气的问。
秘密屠宰场杀的猪不要下水，猪肠都是分给杀猪匠当酬劳的。不过杀猪匠有十几个，显然不可能平分。有些人拿肥肉，有些人拿猪头，有些人拿下水。
肥肉只能拿去炼猪油，不好卖不值钱。猪头好一点，可以用来做卤猪头，不过也不怎么值钱，和普通猪肉比差远了。
最好的就是下水，下水里面最值钱的是大肠。虽然脏，但和猪肉是一个价，洗干净了上餐厅，做个红烧大肠或者酸菜可能比猪肉还贵。
（当然猪肚比猪肠贵，猪大肠只是和肉一个价，猪肚比肉还贵。不过伊南娜把猪肚猪肝都拿出去卖了，没算在下水里面。）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利益的地方就有争斗。杀猪匠们为了多拿几副猪肠，原来就互相不服气。
这天终于有人按耐不住，因为没分到猪肠，和拿了好几副的吵了起来，吵着吵着火气上来，忍不住动了刀子。
这两人各有死党，马上演变成群殴，打的一塌糊涂。乔建通当时不在，赶回来的时候太迟了，已经有人受伤。
伊南娜一听，马上开车去屠宰场。到了地方一看，只剩下乔建通在，没有其他人，满地都是鲜血，也不知道多少猪血多少人血。
“人呢？”伊南娜问。
“送到医院去了。”乔建通说，“其他人我都打发回去了，让他们守口如瓶，什么都不要说，不要报警。”
一报警那就什么都暴露了，伊南娜点点头说：“你做得好。”
“光是我说没用，还得您来。”乔建通说，“前不是万能的，没钱是万万不能的。其他人给个几百块，让他们闭嘴。就是那个受伤的，得多赔点，不然他去报案就麻烦了。”
对啊，这种事情不就是要钱，伊南娜点点头说，“带我去医院。”
受伤的杀猪匠名字叫做黄大宝，胸口被刺了一刀，幸好没有伤到内脏。
“尚德业那个混账，平时还好意思跟我称兄道弟，下手居然这么狠！不行，我无论如何也不能放过他！”黄大宝大声叫骂。
“发生这种事，大家都不想的。”乔建通说。
“别人拿着刀子也就是比划比划，尚德业这他妈真捅啊！幸好老子运气好，要不然就被他捅死了。”黄大宝说。
“我听说是你先动手的，把尚德业打得在地上滚来滚去，尚德业被打急了没办法，才拿刀子。”乔建通说。
“我是打他了，他妈的他一个人拿了五套大肠，我一套都没有！”黄大宝说。
“总之大家都有不对。”乔建通说。
“不行，我必须要他赔钱，没有一百万我就去报警！”黄大宝说。
“一百万……你开什么玩笑呢？尚德业哪里赔得出这么多钱？”乔建通说。
“我不管！不赔钱我就报警，让警察抓他去坐牢！”黄大宝说。
“你自己做的也是违法犯罪的事！报警没你好果子吃。”乔建通说。
“我私宰猪而已，有什么大不了的！顶多没收我的猪肉。”黄大宝说。
伊南娜当然不会告诉这些杀猪的他们其实在干什么，只说是私宰猪。按照食品安全法，生猪应该在国家批准的屠宰场集中屠宰，私人不准自行屠宰上市。
龙津市区只有一个正规屠宰场，主要做生猪贸易行的生意，要求很严格，要求票据齐全，小养猪场出来的猪很多都没有检疫证。
所以龙津有很多私宰猪屠宰场，和伊南娜的秘密屠宰场方式差不多，都是在深山老林找个没人的地方偷偷摸摸杀猪。
私宰猪算违法不算犯罪，一般是农业或者食品安全派人去打，警察很少管。抓住了也不会坐牢，只是没收猪肉砸毁设备罚钱。
所以黄大宝并不害怕。
可是伊南娜怕啊，她不是私宰猪，是杀病猪残猪，不但违法而且犯罪，发现是要抓人的。就算没抓住，这条财路也会断。
乔建通把伊南娜拉到一边，告诉伊南娜：“尚德业家里很穷，前阵子他老婆生病，积蓄全空，还借了十几万。”
“那怎么办？”伊南娜问。
“要不您先给黄大宝钱，然后让尚德业慢慢还。您这是长久生意，尚德业卖卖力气总能还钱。”乔建通说。
“一百万那得做到他死。”伊南娜说。
“不用一百万，肯定不用，这狮子大开口罢了。”乔建通说。
回到病房，乔建通说：“一百万肯定不行，你受伤了得好好养伤，是应该给点钱，这样吧，老板给你十万。”
“十万？”黄大宝说，“至少五十万！”
“你自己想想给你五十万让你坐两年牢你干不干？你肯定愿意的啊，黄大宝也愿意，人家宁愿坐牢也不会陪你这么多。”乔建通说。
“那至少也要四十万！”黄大宝说。
“你让他坐牢，自己也没好处，他家穷你又不是不知道。万一家里发生什么事，就是死仇，倒是他出来找你寻仇，你能防一辈子？”乔建通说。
“三十万。”黄大宝的声音没那么大了。
“一口价20万，你愿意就拿钱，不愿意就算了。”乔建通说。
“这……好吧。”黄大宝答应下来，“不过我要现金，马上给。还有，我要尚德业给我赔礼道歉！”
“好好，现金就像进。”伊南娜松了一口气。
她手里有很多现金，拿出二十万来给黄大宝。又让乔建通去找尚德业，给黄大宝赔礼道歉，逼尚德业下跪求饶。
这事伊南娜不好出面，回家补眠去了。刚刚洗完澡躺上床，乔建通的电话就来了，这次是加倍的惊慌失措，“不好了老板！尚德业死了！”
“死……死了？怎么回事？”伊南娜问。
“我来到尚德业家里，就看到他死了。问他老婆，说是回来的时候还好好的，忽然间就死了。”乔建通说。
死了人就是大案要案，谁都遮掩不下，警察非要查个底朝天不可。
“现在怎么办？”伊南娜脑子一片混乱。
“老板你快过来，我按住了他老婆，没让他报警。”乔建通说。
“我马上到！”伊南娜说。
这下可怎么办？要不先跑吧，离开龙津去别的地方，等事情过了再回来。
这时候米嘉的电话到了：“尹姐，我听说屠宰场死人了？是怎么回事？”
“我，我不知道啊，就是两个杀猪的打架抢猪大肠，一个捅了另一个，被捅的进了医院，我才刚刚安抚好那个被捅的，给了他20万，结果捅人的不知道怎么回事死了。”伊南娜说话颠三倒四。
“什么叫组不知怎么回事就死了？”米嘉问。
“回到家还好好的，忽然就死了。”伊南娜说，“闹出这么大的事，我想先去外地避一避。”
“不要跑，别慌。”米嘉说，“他们之前打架，捅人的有没有受伤？”
“没有吧，说是被打急了拿刀反击，才伤了人。”伊南娜说。
“也就是外表无伤对吧？”米嘉说。
“应该是吧。”伊南娜不是很确定。
“外表无伤，忽然死了，很可能是他本来就有暗病，打架的时候病发了。”米嘉说，“这样不算故意杀人，算过失致人死亡，三到七年，罪名很轻的，也不用你坐牢，根本不是你打的。”
听到米嘉的话，伊南娜总算是安心了一点，“可是要查起来，只怕会牵连我身上。”
“没关系的，查杀人案的是刑警，刑警才不管私宰猪的事。”米嘉说，“最重要的是安抚好家属，给多少钱都要安抚住，不能把事情闹大。”
“好。”伊南娜心里还是没底，“小嘉，你陪我一起去好不好？”
“好，没问题。”米嘉说。
见到米嘉，伊南娜不知道怎么回事，心里忽然就镇定了不少。跟着米嘉来到尚德业家里。
尚德业家里果然很穷，住着一层的砖房，连水泥都没刷，就是赤裸裸的砖头。
尚德业的尸体摆在房子中间，躺在门板上，用白布遮住。旁边有个中年妇女在干嚎，似乎也不怎么伤心。
乔建通在旁边劝解，翻来覆去都是‘别伤心了’，‘人死不能复生’，‘重要的是活人’几句。
米嘉叫了一个医生过来，掀开白布检查尚德业的尸体。伊南娜看了一眼，赶紧扭过头，不敢多看。
第七十八章 走私猪肉（）
检查完，医生把白布盖了回去，小声在米嘉耳朵旁边说了几句。米嘉点点头，把医生打发走了。
“是心血管疾病，这人心脏有毛病，自己不知道，打架一激动就发病了。他自己没感觉，其实在屠宰场心脏就出了问题，回到家撑不住死了。”米嘉告诉伊南娜。
“怎么办？”伊南娜问。
“去安抚家属。”米嘉说，“只要家属不说，按照突发心脏病处理就行。”
“我去？”伊南娜有些害怕。
“我去吧。”米嘉说。
他和尚德业的老婆拉到一边说了一会话，开始尚德业得老婆连连摇头，说了好久才点头。
米嘉出来对伊南娜说，“谈妥了，一百六十万。”
“一百六十万？”伊南娜很是心痛。
“交通事故都要赔七八十万啊，尚德业被人打死的，多一倍很划算了。不然一旦报警，人家肯定要查凶案现场。”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