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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抽杆游戏(Jackstraws),游戏规则为把细木条随意抛下,其中一根木材砸在海狗的旅行车上,车顶被压扁,挡风玻璃如同钻石粉末般喷洒而出,而另一根木材则掉落在海狗前方。
芭比停下奔跑的脚步,看着眼前的这一切。
海狗站起身,随即又坐倒在地,这才发觉这根木材险些要了他的性命,然后再度起身。他摇摇晃晃地站着,环视周遭。芭比朝他走去,但在跨出十二步后,发现自己似乎被一道砖墙所阻挡。
他脚步踉跄地向后退去,感觉一股暖流自鼻子流至嘴唇。他用手掌一拭,不可置信地望着掌心上的鼻血,接着在衬衫上擦掉。
此时又有几辆车分别自莫顿镇与切斯特磨坊镇两个不同方向驶来,其中有三辆车离这里仍有一段距离,正穿过牧场另一头的草地逐渐接近。
由玩家轮流一根根抽出,过程中不可触动其他细木条导致崩塌。
有几辆车的司机按着喇叭,仿佛这样就可以解决眼前的问题似的。第一辆从莫顿镇方向抵达的车子停在了路肩,车尾对着燃烧中的卡车。两个女人走出车外,把手举至眉间,目瞪口呆地看着浓烟与火势。
公路与小径
7
“操。”海狗气喘吁吁地小声说。他从田野那里,沿着靠近东侧的对角线朝芭比走来,并小心翼翼地避过燃烧中的木材。卡车司机显然因为超速与载运量过重而惨遭横祸,芭比想着,但至少他得到了一个维京人式的丧礼。“你看到那根掉下来的木头了吗?还好我速度够快,要不然现在就跟虫子一样被压扁了。”
“你有手机吗?”由于旁边那辆卡车的火势猛烈,使芭比不得不提高音量。
“在车上,”海狗说,“如果你要的话,我可以试着去找找看。”
“等等。”芭比说。他突然有种轻松感,意识到这一切可能只是在做梦罢了。不管这些事有多不合常理,但这就跟在水中骑脚踏车,或是用你从没学过的语言与人大谈性生活一样。在梦中,所有的事看起来都很正常。
第一个抵达他身边的人,是个开着老旧通用货卡车的胖子。芭比在蔷薇萝丝餐厅工作时便认识他了。他叫厄尼·卡弗特,是美食城超市的前任经理,现在已经退休了。厄尼不断四处张望,看着路上燃烧中的残骸,手里拿着一只手机,以虎口紧紧握住。由于燃烧中的卡车不断发出轰鸣声,所以芭比几乎听不见他说话的声音,但他的表情明显就是一副“事情糟糕了”的模样,看起来似乎是要打电话通知警方或消防队。如果是打给消防队的话,芭比希望他们能从城堡岩那里派辆消防车过来,毕竟切斯特磨坊镇只有两辆小型消防车。但芭比脑中突然浮现一个念头。要是消防车过来的话,他们顶多也只能扑灭草原上那过不了多久便会自行熄灭的火势罢了。虽然那辆燃烧中的纸浆工厂卡车就在一旁,但芭比不认为他们有办法接近那辆卡车。
这是一场梦,他告诉自己,只要你一直这么告诉自己的话,就可以开始控制梦境。
站在莫顿镇那头的两个女人身旁,已多了另外六个同样以手遮眼的男子。那些车此刻全都停在两侧路肩。有越来越多的人下车走进人群中,而同样的情况也发生在芭比这一侧,感觉像是这里开了座跳蚤市场,有两群人置身其中,全都为了彼此的利益讨价还价,其中一群站在莫顿镇的镇界里,而另一群则站在切斯特磨坊镇这边。
有三个人自农场那里赶来,分别是一名农夫和他的两个十来岁的儿子。两个男孩轻松地跑着,而农夫则一副脸红气喘的模样。
“真是他妈的惨!”年龄较大的男孩说。父亲用手打了一下他的后脑勺,但男孩却被眼前的景象给迷住了,似乎全然未觉。当他握住年龄较小的男孩伸出的手时,较小的男孩开始哭了起来。
“这里发生了什么事?”那名农夫问芭比,在说完“这里”两个字时,还停下来用力喘了口气。
芭比没理他,只是缓缓往前走,右手朝前伸出,比出一个“停下来”的手势,没有开口说话。海狗的动作与芭比一模一样。他知道屏障的位置在哪儿,只消看一眼如同被直线划过的燃烧地面就知道了。随着距离越来越近,海狗开始放慢脚步。
刚才他已撞伤了脸,如今可不想再来一次。
突然间,芭比有了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从脚踝到后颈全冒出鸡皮疙瘩,汗毛直竖,仿佛想脱离身体似的。他的睾丸像是被敲了一下,感到一阵刺痛,嘴里瞬间涌起一股金属般的酸味。
离他五英尺处的前方——也是他们能接近彼此最近的距离——海狗的双眼睁得更大了。“你感觉到了吗?”
“感觉到了,”芭比说,“但现在消失了,你呢?”
“也消失了。”海狗同意道。
他们伸出的双手无法相碰,让芭比再度想起了玻璃窗。你在窗户内侧,朝外侧朋友的手掌伸手过去,虽然手指可以相叠,但却碰不到彼此。
他把刚才拭去鼻血的这只手缩回,发现红色的指印就这么飘浮在空中。当他盯着看时,血印开始向下滑,如同在玻璃上一样。
“我的天啊,这是怎么回事?”海狗小声说。
芭比无法回答。在他还来不及开口前,厄尼·卡弗特拍了拍他的背。“我报警了,”他说,“警方正赶过来,但消防局那边没人接电话,只有语音信箱叫我打去城堡岩那边。”
“好吧,就这么做。”芭比说,接着又有一只鸟掉落在二十英尺外,坠入那个农夫的牧场里,就此消失踪影。这景象让芭比回忆起过去他在世界另一头的军旅生涯,因此使他脑中浮现了新想法。“不过首先,我想你最好还是先联络班戈市的空军国民警卫队。”
厄尼目瞪口呆地看着他:“警卫队?”
“他们是唯一能把切斯特磨坊镇上空设为禁飞区的组织,”芭比说,“而且我觉得他们最好能快点这么做。”
鸟尸遍野
1
虽然警长当时在莫兰街住处的屋外草皮上耙扫落叶,但却并未听见爆炸声响。他把手提式收音机放在妻子那辆本田汽车的引擎盖上,听着WCIK 电台播放的圣歌(CIK 的含义是基督就是王者'1',镇上的年轻人都把这个电台叫做耶稣电台)。
'1' CIK,即 Christ is King。
除此之外,他的听力也不比从前了。到了六十七岁这个年纪,有谁不是呢?
但当他今天第一次听见警车的警笛声时,倒是如同母亲听见孩子的哭声般,马上便注意到了。
霍华德·帕金斯甚至听得出来是哪辆警车,又是谁在驾驶。只有三号与四号车的老旧警笛才会抖成这样,但约翰尼·泰伦特已开走三号车,与消防队一同去城堡岩参加该死的演习了。他们把那叫做“火警控制”,说穿了不过就是一群成年人找找乐子罢了。所以这一定是四号车,也是剩下那两辆道奇的其中一辆,而且开车的人是亨利·莫里森。
他停下动作,站在原地竖耳倾听,等到警笛声远去后,才又开始耙扫。布兰达自屋内走到门廊。几乎镇上的每个人都叫他“公爵”。这外号打从他高中时就有了,起因于他绝不错过约翰·韦恩'1'在星光电影院上映的任何一部片子。但在他与布兰达结婚不久后,她便帮他取了另一个小名,一个他并不喜欢的小名。
“霍伊,停电了,而且还有爆炸声。”
'1'约翰·韦恩(John Wayne,1907…1979)美国知名演员,,曾获奥斯卡最佳男主角奖项,以在西部片中扮演英雄的形象闻名于世。
霍伊,什么都找霍伊。不是霍伊来了,就是霍伊老是这样与霍伊请客。他试图对此表现出一名良善的基督徒应有的态度——见鬼了,他本来就是个基督徒——但有时,他觉得这个小名多少得为他此刻心里那些难听话负点责任。
“什么?”
她移开视线,看见放在她车子引擎盖上的收音机,按下电源钮,切断诺曼·卢博夫合唱团'1'唱到一半的《耶稣恩友》。
'1'诺曼·卢博夫合唱团(Norman Luboff Choir)由诺曼·卢,博夫创立的合唱团,曾发行超过七十五张以上的唱片。
“我告诉过你多少次了,叫你不要把这东西放在我车子的引擎盖上!这样会刮伤车子,害这辆车的二手价变低的。”
“对不起,布兰达。你刚才说什么?”
“停电了!还有东西爆炸了!这搞不好就是刚才约翰尼·泰伦特开车经过的原因。”
“是亨利,”他说,“约翰尼跟消防队到城堡岩去了。”
“好吧,不管是谁——”
另一辆警车的警笛声传来,公爵·帕金斯觉得这种新型的警笛声,就像卡通里那只叫做崔弟'1'的金丝雀一样。这是二号车,开车的人是杰姬·威廷顿。一定是杰姬,而兰道夫则负责留守,把脚翘在办公桌上,一面摇着椅子,一面看着《民主报》。
如果不是这样,那么八成就是在蹲马桶。彼得·兰道夫是个还算可以的警察,会努力做好那些他非做不可的事。不过公爵不喜欢他。一方面是由于公爵很清楚兰道夫是吉姆·伦尼'2'的人,一方面则是觉得兰道夫有时会不必要地强硬。不过最主要的原因,是他认为兰道夫是个懒惰的人,而公爵·帕金斯无法忍受一个懒散的警察。
'1'崔弟(Tweety Birds),为华纳卡通中的知名角色。
'2'吉姆是詹姆斯的昵称,吉姆·伦尼即詹姆斯·伦尼。
布兰达睁大双眼看着他。她成为警察的妻子已有四十三年,知道两声爆炸、两辆警车的警笛,再加上停电,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情。要是草坪能在这个周末整理好,或霍伊能如愿听到那场他支持的双坊野猫队与城堡岩队的足球比赛转播,才真的会让她觉得惊讶。
“你最好过去看看,”她说,“一定发生什么大事了,我只希望没人丢了性命。”
他自腰间抽出手机。从早到晚,这该死的东西就像只水蛭般黏在那里,但他不得不承认,这东西实在方便。他没有拨号,只是站在原地低头望着手机,等待铃声响起。
但另一个崔弟式警笛声也响起了。这回是一号车,就连兰道夫也出动了,代表事态肯定十分严重。公爵认为手机应该不会响了,于是挂回腰间。
但这时手机却响了,是斯泰西·莫金打来的。
“斯泰西?”他知道自己不用对着该死的手机大声说话,布兰达早告诉他一百次以上了,但此刻他却无法控制。“你怎么会星期六还待在局里——”
“我没待在局里,我是从家里打的。彼得打给我,说他得去119号公路那里,还说情况很糟。
他说……有架飞机与纸浆工厂的卡车相撞了。”
她有些半信半疑地说,“我很难想象竟然会发生这种事,可是——”
天啊,一架飞机。大概就在五分钟前,或者再久一点,就在他一面耙着落叶、一面跟着收音机唱《你真伟大》的时候——“斯泰西,是查克·汤普森吗?我刚刚才看见他的新飞机飞过去,而且高度很低。”
“我不知道,警长,彼得只告诉我这些而已。”
布兰达并未傻傻站在一旁,而是正在移车,好让他那辆深绿色的车可以从车道上倒车出去。
至于那台手提式收音机,则被她放在一小堆落叶旁。
“好吧,斯泰西。你那边也停电了吗?”
“对,连电话线也断了,我是用手机打的。
情况可能真的很糟,是吗?”
“希望不是。你可以到局里去看一会儿吗?
我猜那里一定空无一人,而且连门都没锁。”
“我五分钟后到,你再用无线电跟我联络吧。”
“了解。”
当布兰达走回车道时,镇上的警报系统响了起来。那忽高忽低的音调,过去从未使公爵·帕金斯像此刻这么紧张过。但纵使事态紧迫,他仍抽出时间拥抱了布兰达一下,而之后,她也永远不会忘记他曾这么做过。“别担心了,亲爱的,警报是停电时的正常程序,三分钟后就停了,再不然就是四分钟吧,我有点忘了。”
“我知道,但我还是讨厌警报声。你还记得安迪·桑德斯那个白痴在911事件时启动警报器的事吗?搞得我们好像就是自杀攻击的下一个目标一样。”
公爵点了点头。安迪·桑德斯的确是个白痴,不幸的是,他同时也是首席行政委员,就像个只会挂着傻笑的腹语玩偶一样,坐在老詹姆斯·伦尼腿上任其控制。
“亲爱的,我得走了。”
“我知道。”但她仍跟着他走至车旁,“你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
“斯泰西说有辆卡车与一架飞机在119号公路上相撞了。”
布兰达脸上的微笑僵住了:“你是在开玩笑吧?”
“要是那架飞机的引擎出了问题,试图在高速公路上迫降的话,倒也不是没有可能。”公爵说。她那张小巧脸庞上的微笑消失无踪,握紧拳头的手举至胸前,展示出他早已熟悉的身体语言。
他坐到驾驶座上,虽说这辆警长专用的巡逻车与其他车比起来算新的,但仍被他在椅垫上坐出了属于自己屁股的形状。公爵·帕金斯可不是什么轻量级角色。
“这竟然发生在你的假日!”她喊着,“真的,这会是个污点!竟然发生在你快要退休、可以拿到全额退休金的时候!”
“大家老是喜欢在星期六的时候帮我找麻烦。”他说,并朝她一笑,仿佛在说“当警察就是这样”。看来今天会是极为漫长的一天。“不过这就是我该做的事,天啊,这就是我该做的。
帮我留一两个三明治在冰箱里好吗?”
“只能留一个。你太胖了,连从来不唠叨任何人的哈斯克医生都这样说你!”
“那就一个吧。”他把排挡杆推至倒车挡……
随即又推回驻车挡,把身体探出窗外。她意识到他是想吻她,于是在十月清新的空气中,伴随着镇上的警报声,给了他一个很棒的吻。他们双唇交叠,他的手则轻抚妻子颈侧。这么做总会使她轻轻颤抖,而他已经许久没这么做过了。
他在阳光下轻抚她的颈侧,而这也将成为她永远不会忘记的一刻。
当他把车驶出车道时,她在后方大喊了什么,但他只听见了一部分。他真的得去检查一下耳朵,如果有必要的话,还得让他们装个助听器才行。
这说不定会成为兰道夫与老詹总算得以踢走他这个老屁股的最后一把助力吧。
公爵踩下刹车,再度探出身子:“小心我的什么?”
“你的心脏起搏器!”她几乎是尖叫着说,觉得好笑又好气。刚才他用手抚摸她平滑紧实的侧颈的感觉仍在,让她感觉所有往事仿佛就发生在昨日,他们听的也不是耶稣电台,而是卡西与阳光乐队'1'。
“喔,放心吧!”他回喊道,然后开车离去。
当她再看见丈夫时,他已成了一具尸体。
'1'卡西与阳光乐队(KC and the Sunshine Band),美国知名乐队,于一九七三年成立,曲风以迪斯科及放克为主。
鸟尸遍野
2
由于比利与万妲·德贝克当时正在117号公路上,所以他们并未听见那两声爆炸巨响,更别说他们当时还在吵架。争吵的原因很单纯。万妲发现今天天气很好,而比利则表示自己头痛,不懂为何非得去牛津山的周六跳蚤市场不可,反正那里也都是些不怎么样的破铜烂铁罢了。
万妲说,要是他前一天晚上没喝掉一打啤酒的话,现在就不会头痛了。
比利反问她,是不是去翻过啤酒罐回收箱算过罐子数量(不管他究竟喝了几罐,比利只在家里喝酒,而他也总是会把啤酒罐丢进回收箱里——上述这两件事和自己的电工职业,一直都让他感到相当骄傲)?
她说对,她就是算过,而且——他们从城堡岩的佩托超级市场就开始吵了,从你喝太多了,比利与你话太多了,万妲,吵到我妈当时就叫我不要嫁给你与你干吗非得这么烦人。他们结婚已有四年,而这样的对话,在过去两年中早已成为一再上演的旧戏码。但今天上午,比利觉得自己的忍耐已到了极限,在没打方向灯与减速的情况下,便把车转进超市宽广的加盖停车场中,连头都没回,也没看后照镜任何一眼,就把车回转至117号公路上。在他们后方,诺拉·罗比乔按了一下喇叭。她车上载着她最好的朋友艾尔莎·安德鲁斯。这两名退休的护士互望一眼,却没有开口。她们认识太久,早已无需通过言语来传达彼此间的感受。
在此同时,万妲问比利他现在要去哪里。
比利回答,他要回家打个盹,叫她自己去那个狗屁市集。
万妲说他刚才差点就撞上了那两位老太太(而她话中的那两位老太太,此刻正离他们越来越远;诺拉·罗比乔认为,要是没什么该死的好理由,时速超过四十英里简直是与死神打交道的行为)。
比利说,万妲说话的模样跟语气全与她老妈没两样。
万妲要他解释这话是什么意思。
比利回答,不管妈妈或女儿,全都有个胖屁股,而且总是管不住自己那张嘴。
万妲告诉比利,他是个宿醉的酒鬼。
比利则回答万妲,她是个讨厌的丑八怪。
这是场毫无保留、双方开诚布公的情感交流。
这时,他们驶过了城堡岩往莫顿镇去的路口,正朝那道隐形屏障的位置前去。而就在屏障降下不久前,万妲才以“今天天气真好”这句话,开启了这场炮火四射的讨论。比利的时速已超过六十英里,对万妲这辆烂小雪佛兰而言,已是最高极速。
“那烟是怎么回事?”万妲突然问,朝东北方的119号公路指去。
“不知道,”他说,“该不会是我岳母放了个大屁吧?”这句俏皮话让他忍不住开始大笑起来。
万妲·德贝克意识到自己总算受够了这一切。
这场争吵以不可思议的方式揭示了她的世界与未来。她转向他,当我要离婚这句话即将出口之际,他们抵达了莫顿镇与切斯特磨坊镇的交界处,直接撞上屏障。这辆破烂的雪佛兰配备了安全气囊,但比利那边的气囊完全没有弹出,而万妲这边只弹出了一部分。比利的胸口直接砸在方向盘上,柱心刺进心脏,让他几乎在车祸发生的同时,便已丢了性命。
万妲一头撞上仪表板,被瞬间剧烈移位的引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