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穹顶之下-第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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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要更糟糕,桑德斯。”他压低了声音,“是东方人。”
  主厨注意到平放在安迪腿上的 AK…47步枪。
  他用手电筒照向枪托,上头有安迪用电台工作室里的马克笔小心写上的克劳蒂特四个字。
  “我老婆,”安迪说,“她是第一个因为穹顶而死的人。”
  主厨抓住他的肩膀:“你还惦记着她,真是个好人,桑德斯。我很庆幸上帝让我们相遇。”
  “我也是。”安迪拿回烟斗,“我也是,主厨。”
  “你知道明天可能会发生什么事,对吗?”
  安迪紧紧握着写有克劳蒂特的枪托。答案已经够明显了。
  “他们很有可能会穿着防弹衣,所以要是开战的话,我们得瞄准头部。不要一枪一枪地开,只管连续扫射。要是他们看起来快赢了……你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对吗?”
  “对。”
  “直到最后,桑德斯?”主厨把车库的电子钥匙举到他面前,用手电筒照着。
  “直到最后。”安迪同意道,用克劳蒂特的枪管碰了一下车库钥匙。

蚂蚁
  17

  奥利·丹斯摩从噩梦中惊醒,知道有什么事不好了。他躺在床上,看着射进窗户的第一道苍白且不知为何显得脏兮兮的阳光。他试着说服自己那只是梦,一个他记不太清楚的讨厌的噩梦。
  他只记得梦里有火与尖叫声。
  不是大叫,而是尖叫。
  他的廉价闹钟就放在床边的小桌子上滴答作响。他抓起闹钟。已经五点四十五了,却没听见他父亲在厨房走动的声音。没有咖啡的味道,显示状况更不寻常。他父亲最晚会在五点十五分起床换好衣服(“乳牛可不等人”是奥登·丹斯摩最喜欢的至理名言),并会在五点半时煮咖啡。
  但今天早上没有。
  奥利起床,穿上昨天那条牛仔裤。“爸?”
  没有回应。四周一片寂静,只有时钟的滴答声,以及隐约传来一头不太高兴的母牛的叫声。忧心笼罩了这个男孩。他告诉自己,上帝没理由让他的家人们——一个星期前,他们还幸福美满地聚在一块儿——不断发生悲剧,至少不会在那么短的时间内连续发生。他这么告诉自己,但就连自己也并不相信。
  “爸?”
  屋外后方的发电机还在运作,他走进厨房时,可以看见瓦斯炉与微波炉上头的绿色电子数字仍是亮着的,但咖啡机是暗的,而且还空着。客厅里同样空无一人。奥利昨晚进屋时,他父亲正在看着电视,而现在电视虽然还开着,却调到了静音。
  有个看起来就很不可靠的家伙,正在展示全新改良过的超吸水抹布。“你每个月花四十元买纸巾,等于是把你的钱直接扔了。”那个不可靠的家伙这么说。在另一个世界里,这种事情或许很重要吧。
  他去外面喂牛了,只是这样而已。
  难道他没想到要节省电力,把电视给关了吗?
  他们是有一座大型丙烷槽没错,但也撑不了多久了。
  “爸?”
  还是没有回应。奥利从窗户望向谷仓。那里一个人也没有。随着不安的感觉逐渐增强,他又朝客厅方向走去,来到父母的房间,打算硬着头皮敲门。但他没有必要这么做。房门是开着的。
  大双人床上一片凌乱(他父亲只要一离开谷仓,就似乎会变得对凌乱视若无睹),却是空着的。
  奥利正要转身离开,就发现了一件令他感到害怕的事。打从奥利有记忆以来,奥登与雪莱的结婚照便一直挂在墙上。但现在照片消失了,只在墙上留下一块白色的区域,证明那张照片曾经挂在那里。
  没什么好怕的。
  但他偏偏就是怕。
  奥利继续朝客厅走。这里还有另一扇门。这扇门去年一直都开着,现在却关了起来。一张黄色的东西贴在上头。是张纸条。甚至就在奥利靠近到可以看清楚文字前,就认出了那是父亲的笔迹。理应如此;因为每次他与罗瑞从学校回家时,早就不知看过多少次那潦草的字迹在等着他们,而且每张纸条的最后通常都以同样的方式收尾。
  先扫谷仓,然后再去玩。去拔掉西红柿与豆子那里的杂草,然后再去玩。把你妈妈洗好的衣服收进来,小心别掉到地上,然后再去玩。
  玩的时间已经结束了,奥利沉重地想。
  但一个充满希望的想法随即浮现在他脑中:或许他只是在做梦而已。是不是有这个可能?在他弟弟因子弹反弹而死、母亲也自杀以后,他当然会做这种在空屋里醒来的梦不是?
  那头乳牛又叫了一次,甚至就连那声音也像是从梦里听见的。
  门上贴着纸条的房间,原本是他爷爷汤姆的房间。在漫长的郁血性心脏衰竭折磨后,他开始无法照顾自己,于是搬来与他们同住。有一阵子,他还能脚步蹒跚地尽量走到厨房与家人吃饭,但到了最后,则始终卧床不起。一开始,他用一个塑料的东西塞在鼻子里——那东西好像叫烛台还是什么的——后来则变成大多数时间都带着塑料氧气罩。罗瑞有一次说,他看起来就像世界上最老的航天员,结果被妈妈赏了一巴掌。
  最后,他们轮流帮他更换氧气罐,有一天晚上,妈妈发现他死在地板上,像是死前正努力地想要下床。她尖叫着叫奥登过来,奥登过来后,听了听老人的胸膛,接着便关上氧气,而雪莱·丹斯摩则开始哭了起来。从那之后,这个房间大多数时间都是关着的。
  门上的纸条这么写:对不起。去镇上吧,奥利。摩根家或丹顿家或利比牧师会让你住在他们那里的。
  奥利就这么看着那张纸条好长一段时间,接着,他用仿佛不是自己的手转动门把,暗自希望情况不会太惨。
  是没有。他的父亲躺在爷爷的床上,双手交叠放在胸口,头发梳得就跟平常要去镇上时一样。
  他抱着那张结婚相片。房间的角落处,依旧放着一罐他爷爷的氧气罐,而奥登那顶写着世界大赛就挂在氧气罐的阀门上面。
  冠军的红袜队棒球帽,奥利摇了摇父亲的肩膀。他可以闻到酒味,有那么几秒,他的心里又再度浮现希望(希望总是如此固执,有时则因此显得可恨无比)。或许他只是喝醉了。
  “爸?爸?起床了!”
  奥利的脸颊没感觉到任何呼气,发现父亲的双眼并非完全闭上,在上下眼睑之间,还可以看到一些新月形的眼白。这里的味道,闻起来正是她母亲会称为“尿精”的气味。
  他的父亲梳过了头发,但在他死去时,就跟他过世的妻子一样,直接尿在了裤子里。奥利好奇,要是他知道会这样的话,是不是会因此放弃。
  他缓缓地从床前转身。现在,他希望自己能有那种像做了个噩梦的感觉,但却无法办到。他面对的是糟糕的现实,而你无法从这种情况中醒来。他的胃一阵紧缩,胃酸涌至喉间。他跑到厕所,迎面看见正瞪着他的入侵者。在他察觉到那原来是水槽上镜子里的自己时,差点就尖叫出声。
  他跪在马桶前,抓着他与罗瑞称为“爷爷的残障扶手”的东西,就这么吐了出来。吐完后,他冲了马桶(感谢发电机与一口优秀的深水井,让他还可以冲水),放下马桶盖坐在上头,浑身不断颤抖。他旁边的水槽里,有两个汤姆爷爷的药罐与一瓶杰克·丹尼尔威士忌的酒瓶。所有瓶子里都是空的。奥利拿起一个药罐,标签上写着:波考赛特'1'。他没去理会其他瓶罐。

  '1'波考赛特(Percocet),一种处方类止痛药,药效极强。

  “现在只剩我一个人了。”他说。
  奥利。摩根家或丹顿家或利比牧师会让你住在他们那里的。
  但他不想住在那里——这主意就与他母亲在缝纫室里做出来的衣服一样糟。他偶尔会痛恨这个农场,但通常来说,深爱这里的时间则多上许多。这座农场拥有他。农场、乳牛、柴堆全都一样。
  这些东西是他的,而他也是这些东西的。他知道这点,正如他知道罗瑞将会离开这里,拥有一个灿烂、成功的人生,一开始是大学,接着则是离这里很远的某个都市,让他可以去看戏、逛美术馆,以及参与各种活动。他的弟弟很聪明,足以在这个大世界里获得自己的一席之地;而就奥利自己的聪明程度来说,可能顶多只能在银行里当个负责贷款与信用卡业务的专员罢了。
  他决定到外头去喂牛。只要它们肯吃,他可以给它们两倍饲料。或许还会有一两头母牛会想被挤奶。要是真的如此,他或许能直接从乳头上喝一点,就像他还是小孩时那样。
  在那之后,他会尽量走到这一大片田野最远的地方,朝着穹顶扔石子,直到大家为了想见自己的亲人一面,开始出现在这里。这可是场盛会,他的父亲一定会这么说。但奥利没有任何想见的人;或许只除了从南卡罗来纳州来的士兵艾姆斯吧。他知道鲁思阿姨与斯科特叔叔可能会来——他们就住在新格洛斯特那里——但要是他们来了的话,他该说什么才好?嘿,叔叔,除了我以外,他们全死光了,谢谢你来看我?
  不了,只要穹顶外侧的人一抵达,他就会去埋葬母亲的地方,在附近挖个新洞。这可以让他忙个不停,或许等他上床时,就能够睡着了。
  汤姆爷爷的氧气罩就挂在浴室门钩上。不知为何,他母亲把它仔细洗干净了,接着就这么挂在那里。看着氧气罩,现实总算击倒了他,就像钢琴砸在大理石地板上一样。奥利突然用双手捂脸,坐在马桶上头,身子颤抖起来,开始嚎啕大哭。

蚂蚁
  18

  琳达·艾佛瑞特拿起两个装满罐头食品的布制购物袋,差点就要拿出厨房门口,接着决定还是先放在储藏室里,等到她与瑟斯顿及孩子们准备出发时再说。当她看见席柏杜出现在车道上时,很庆幸自己这么做了。这个年轻人原本就让她十分害怕,不过,她现在更怕被他看见装满汤罐头、豆子罐头与鲔鱼罐头的那两个袋子。
  要出门吗?艾佛瑞特太太?跟我说说要去哪里。
  麻烦的是,在兰道夫招募到的所有新警员里面,席柏杜还是唯一聪明的人。
  为什么伦尼没有派瑟尔斯过来呢?
  因为马文·瑟尔斯是个笨蛋。这太简单了,我亲爱的华生。
  她透过厨房窗口,朝后院瞥了一眼,看见瑟斯顿正推着贾奈尔与艾丽斯的秋千。奥黛莉趴在一旁,把鼻口放在前爪上。茱蒂与艾登在沙坑里。
  茱蒂搂着艾登,似乎在安慰着他,让琳达因此对她起了股疼爱之情。她希望她可以让卡特·席柏杜先生不起疑心,在后院五个人都还没发现他来过以前便离开这里。她打从念大专时,上台扮演《欲望号街车》里的斯黛拉以后,就再也没演过戏了。
  但她今早得再度登台,希望能在观众离开时得到好评,让她可以继续保有自由。
  她匆忙穿过客厅,开门前,希望自己看起来能有适度的焦急模样。卡特站在门毯上,拳头因为敲门而举了起来。她抬头看着他;她的身高有五英尺九英寸,但他还是比她高了一英尺。
  “嗯,瞧瞧你,”他微笑着说,“这么有精神,就连头发也绑好了,现在甚至还不到七点半呢。”
  但他的感觉与脸上的笑意可不同;这可不是个什么有效率的早晨。女牧师不见了、报社那婊子不见了,就连她那两个宠物似的记者似乎也消失了,还有萝丝·敦切尔也是。餐厅开着,但顾店的是惠勒,他表示对萝丝会去哪里这件事完全没头绪。卡特相信他。安森·惠勒看起来就像一条忘了把骨头埋在哪里的狗。从厨房传来的可怕气味来看,他就连要怎么做菜也毫无头绪。卡特绕到后头,想确认蔷薇萝丝餐厅的货车是否还在,但就连车也不见了。他可一点也不感到意外。
  去过餐厅之后,他又跑了波比百货店一趟,一开始先是敲了前门,接着绕到后头,那里有某个粗心大意的店员,把一堆铺屋顶用的防水布留在那里,简直就像为了顺手牵羊的小偷准备的。
  不过仔细想想,有谁会在一个已经不会下雨的小镇里,还费心去偷屋顶的防水用品呢?
  卡特原本认为艾佛瑞特家同样会一无所获,但他还是过去了,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说完全遵照了老大的指令行事。不过,当他踏上车道时,听见了后院传来孩子的声音。还有,就连她的货车也在。那辆车肯定是她的,因为车架上还装了一个圆形的警灯。老大说问话的态度要适中,但由于琳达·艾佛瑞特是他唯一能找到的人,因此卡特认为他或许该采取中间偏强硬的态度才对。
  不管艾佛瑞特情愿与否——肯定不情愿——她都得代替那些他找不到的人回答问题。然而,就在他开口前,反倒是她先说了话。不仅是说话而已,竟然还拉着他的手,把他拉进了屋内。
  “你们找到他了吗?求求你,卡特,生锈克没事吧?要是他出……”她放开他的手,“要是他出了事,拜托请小声一点,孩子们就在后面,她们已经很难过了,我不想让她们更不开心。”
  卡特越过她,走进厨房,看着水槽上方的窗口:“那个嬉皮医生在这里干吗?”
  “他是来领他照顾的那两个孩子的。卡罗琳昨晚带他们去参加镇民大会,结果……你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这一连串快哭的话,出乎卡特的预料之外。
  或许她什么也不知道。她昨晚参加了镇民大会,到了今早还待在这里,或许也足以证实这个可能性。或者,也有可能是她刻意要让他判断错误,因此采用了先发制人这招。有可能,她是个聪明人,只消看她一眼就能看得出来。除此之外,对于上了年纪的女人来说,她还算有几分姿色。
  “你们找到他了吗?芭芭拉……”她毫不费力地让声音哽咽一下,“芭芭拉伤害他了吗?他有没有受伤,然后被丢在哪里吗?你可以直接告诉我。”
  他转身面向她,在窗口照进来的阴暗光芒里,露出了轻松的微笑:“你先说。”
  “什么?”
  “我说你先说。告诉我是怎么回事。”
  “我只知道他不见了,”她让自己的肩膀耷拉着,“我看得出,就连你们也不知道他人在哪里。要是芭芭拉杀了他怎么办?要是芭芭拉已经杀了——”
  卡特一把抓住她,把她转了过去,就像与舞伴跳交谊舞一样,接着从背后向上抬起她的手臂,直到她肩膀发出喀的一声。他的动作行云流水,迅速到恐怖的地步,在她还没意识到他在干什么前,动作便已完成。
  他知道了!他知道了,现在正准备要伤害我,逼我说出——当他说话时,她的耳朵可以感受到他灼热的吐息,脸颊则可以感觉到扎人的胡碴,使她不寒而栗。
  “少跟骗子一样胡扯了,老妈子。”他的声音只比呢喃大声一点,“你和威廷顿一直走得很近——屁股黏着屁股,奶连着奶。你想告诉我你不知道她打算劫走你老公?你打算这样告诉我吗?”
  他忽地猛力折了一下她的手臂,让琳达只得咬着嘴唇,把尖叫声强压下来。孩子们就在外头,贾奈尔正在叫瑟斯顿把她推得更高点。要是他们听见屋子里传出尖叫声——“要是她说的话,我一定会告诉兰道夫。”
  她喘着气说,“你觉得我会在生锈克根本什么也没做的情况下,让他冒受伤的风险?”
  “他做的事可多得了。他威胁不给老大药,逼他下台。这简直就是他妈的勒索。我可是亲耳听见的。”他再度用力折了一下她的手臂,使她忍不住发出一声呻吟。“还有什么要说的吗?老妈子?”
  “或许他是这么做了,但我到现在还没见过他或跟他说过话,所以我怎么知道?不过,他是这个镇上最接近医生的人,所以伦尼绝对不会处决他。或许芭芭拉会被处决,但生锈克不会。我知道这点,你也肯定知道这点。放开我。”
  有那么一刻,他差点就这么做了。这套说法的确很有道理。接着,他想到了更好的点子,压着她走到水槽前:“弯下去,老妈子。”
  “不!”
  他又用力折她的手臂,让她感觉肩骨那里就快脱臼了。“给我弯下去,就像你打算洗那头漂亮的金发一样。”
  “琳达?”瑟斯顿叫道,“你怎么样了?”
  天啊,别让他问起有关食物的事。拜托了,耶稣。
  接着,她又蹦出另一个念头:孩子们的行李箱放在哪里?她两个女儿各自打包了一个小行李箱。要是行李箱就在客厅怎么办?
  “告诉他你没事,”卡特说,“我们都不希望那个嬉皮或孩子会进屋里来。对吧?”
  “很好!”她大喊。
  “快处理好了吗?”他喊。
  喔,瑟斯顿,闭嘴!
  “还要再五分钟!”
  瑟斯顿站在那里,看起来像是想开口说些别的事,但接着又回头帮两个女孩推起秋千。
  “干得好,”他现在正压着她,而且还勃起了。她可以从穿着牛仔裤的臀部上感觉得到,就像大扳手一样。他往后退开。“快处理好什么东西了?”
  她差点就要说是早饭了,但用过的碗还在水槽里;有那么一刻,她的脑袋里一片空白,几乎希望他会把那根该死的勃起老二再顶着她。因为,男人一旦把注意力集中在小头上,大头就会切换成停机状态。
  但他又用力折着她的手臂:“说啊,老妈子。说来让爸爸开心一下。”
  “饼干!”她喘着气说,“我说我要做饼干。孩子们想吃饼干!”
  “没电怎么做饼干?”他若有所思地说,“这真是本周最佳谎话。”
  “不用烤的那种!自己看看厨房啊,你这个王八蛋!”要是他真看了,就会发现架子上真的有免烘烤的燕麦饼干材料。不过当然啦,要是他往下看的话,也会看见她打包的那些食物。要是他注意到储藏室里的货架都是半空或全空的话,的确很可能会让事情演变成那样。
  “你不知道他在哪里。”勃起的阴茎又再度压着她。在肩膀的抽痛下,实在很难察觉到这点。
  “你确定?”
  “确定。我还以为你知道。我以为你是来告诉我,他受伤或死、死——”
  “我觉得你还是在讲一些漂亮的鬼话。”她的手臂被折得更加用力,疼痛已到了难以忍受的地步,叫出来似乎成了难以避免的事。但不知为何,她还是忍下来了。“我想你知道的一定够多,老妈子。要是你不告诉我的话,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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