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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东过客-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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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提亲,我们黄花寨有一个姑娘,有闭月羞花之貌,年方十八,尚未婚配,想嫁与关老爷家大少爷,喜结秦晋之好。” 

  关老爷一听就明白了,这是要关家的好看来了。什么闭月羞花,什么尚未婚配,他早就听说过黄花寨把被“十不全”糟蹋过的女人嫁人之事。他不觉怒气填膺,表面上却仍然很平静:“你们家慕爷的美意,我们关家谢领了,只是犬子已然一妻一妾,卧榻之上再无他人枕席之位。” 

  曲东民喝了一口茶,说:“男人七八个老婆,也属正常,关老爷难道没听说,咱们沈阳城……” 

  “盛京城。”关老爷打断曲东民的话,纠正道。 

  曲东民看了关老爷一眼,知道这老东西是故意的,他岂能不知中华民国已经把盛京改为沈阳,他继续说:“有一个军爷,娶了二十个老婆,一个国家一个,怕记串皮了,一人发一个尿盆,谁的尿盆就印上谁的国家的国旗。老婆多怕什么,一只羊是赶,一群羊也是放,大不了羊臊气大一点。” 

  关老爷一拍桌子:“我关家乃世代官宦之家,岂容你们这种小人在这里满嘴喷粪,你马上给我滚,滚出去!” 

  曲东民冲天黑说:“你们瞧,关老爷生气的样子,像不像咱们的猩爷?” 

  天黑笑而不答。 







二十六




  曲东民继续说:“关老爷,你告诉我实话,你跟我们猩爷这么像,是怎么回事?是你是它儿子,还是它是你儿子?” 

  关老爷简直要气疯了,他抓起面前的茶壶就摔在地上。 

  曲东民看看满地的瓷片,说:“是辽阳官屯窑的辽瓷吧,那窑也没了有一千年了,这么好的东西,可惜了,得罪了,关老爷,多余的话我们也不说了,明天我们就来过彩礼,后天,就娶亲吧。” 

  关老爷大吼一声:“痴心妄想,白日做梦!我关某只要有一口气,也不会让你们得逞!” 

  曲东民冲天黑天亮一摆手:“那就只好麻烦关老爷到黄花寨走一趟了。” 

  天黑和天亮架住关老爷。 

  关老爷大喊:“干什么?你们干什么?光天化日就想绑架吗?还有没有王法了!” 

  曲东民说:“你大概忘了我们黄花寨的人过去是干什么的了,绑架,对我们来说,不就是家常便饭吗?带走!” 

  关家的人全跑了出来,吵吵嚷嚷地,堵在门口。小儿媳妇站在最前边,手里拿着一个大门杠,破声破嗓地喊:“谁敢动我们家老爷子,我把他脑袋打脖腔子里去!” 

  曲东民掏出枪,向门口的大树看了看,“当当当”三声枪响,树上掉下来三只乌鸦。 

  关家的人不敢喊了,小媳妇手里的大门杠“咣当”一声掉在地上。 

  曲东民说:“关老爷,你可记住了,从黄花寨回来后,要好好教育教育你们家这个小娘儿们,关家的人怎么能这么没有修养,舞棍弄棒的,成何体统!” 

  天黑和天亮把关老爷像拎小鸡似的拎出门,曲东民背着手跟在后边,身后一片号哭。 

  南时顺来到黄花寨,骑着一辆当时尚不多见的自行车。 

  关老爷已经被锁进一间小房里,曲东民正向慕雨潇讲述在关家的事情。慕雨潇说:“干得好,这种人就得这么对付。” 

  下人来报,南时顺求见,慕雨潇对曲东民说:“你抓紧操办吧。”对下人说:“请南总领。” 

  南时顺兴冲冲进来,见慕雨潇就说:“慕爷,大喜讯。” 

  慕雨潇问:“何喜之有?” 

  南时顺拿出一幅字,递给慕雨潇。 

  慕雨潇展开一看,是四个正楷大字:天降大任。左下一行小字:书赠义士慕雨潇袁世凯,最后是年月日。 

  慕雨潇大吃一惊:“袁世凯?这是袁世凯给我的字?” 

  南时顺微笑着:“对,中华民国大总统袁世凯。”他特意不提“临时”二字。 

  慕雨潇还是不敢相信:“这袁大总统并不认识我啊?” 

  南时顺说:“我有个朋友给袁世凯当私人顾问,我就找了那个朋友,让他找袁世凯求了这幅字。他还向袁总统讲了你的事情,袁总统对你的才干非常欣赏,慕爷,得到大总统的赏识,你前途无量啊!” 

  慕雨潇激动了,拿着那幅字左看右看,最后说了一句:“天不负我啊!” 

  南时顺是摸准了慕雨潇的脉,他知道慕雨潇心高气盛,始终认为自己有旷世之才,如果得遇伯乐,必能成就一番大业。于是,亲去北京,为慕雨潇讨来这幅字,相信凭袁世凯这一幅字,定能将慕雨潇抓在手中。 

  果然,慕雨潇对南时顺态度大变,真诚地说:“南兄,你为慕某办成如此大事,叫为兄怎样感谢你呀?” 

  南时顺说:“慕爷这话就外道了,我是敬佩慕爷的才干,觉得就这么湮没在民间,太可惜了,慕爷,你看袁大总统题的这词——天降大任,这意思再明白不过了,这是准备重用慕爷啊!” 

  慕雨潇兴奋异常,拉着南时顺的手说:“走,咱们进城,找个地方,喝个一醉方休。” 

  此时,关家已乱成了一锅粥。 






二十七





  曲东民留给关家的最后一句话是:“你们顺顺当当地把媳妇娶回家,关老爷就会顺顺当当地回来,如果不照我说的办,就等着给关老爷置办后事吧。” 

  关家哭翻了天,吵翻了天。 

  关夫人怕老爷子死,又怕娶了这脏媳妇,坏了关家几辈子的声名,老爷回来会活活气死。 

  关屏山考虑的除了与额娘一样外,更多了一层顾虑,自己真要娶了这么一个老婆,以后还怎么出去见人! 

  大媳妇则是另一个心思,这窑子娘儿们是无论如何不能娶进门的,且不说什么名声好与坏,有这么一个专门勾引男人的骚狐狸精在屋里,谁还想有个好?至于老爷子,老天不佑护,死就死吧。大少爷也是四十多的人了,早该当这个家了。 

  小媳妇则坚决主张照黄花寨说的办,她可不想老爷子死,在这个家里,唯一护着她的就是老爷子。虽然一个庄严的老男人时时让人感到不舒服,连上茅房都忐忑不安,生怕老爷子耳聋眼不花地一脚踏进来,但她还是不愿老爷子死。更何况,她也想近便地看看窑姐儿是什么样,想问问她到底会使什么本事,把男人调弄得神魂颠倒,去了一回想二回。 

  管家阿古是个局内的局外人,他冷眼看着这一大家子人,谁心里在想什么他都一清二楚。他本是京城皇宫里的太监,皇主子身边的人,头些年,有人眼红关家的肥差,就写了一份奏折,参了关家一本。关老爷托人找了阿古,送了一些银两,得阿古从中周旋,关家才免了一场灾难。清廷退位后,原来宫中几千太监大部都遣散了。他无家可归,正不知往哪里奔时,却见关老爷微笑着站在他的面前。原来关老爷听说了遣散太监的信儿,就专程赴京来接他。关老爷辞退了原来的管家,送了几垧地算是安家费,让他当上了这个大家宅的管家。并且告诉他,家里的事不愿意管就不管,想吃什么吃什么,想用多少钱就取多少钱,舒舒服服地颐养天年。关老爷对他如此,他当然不愿关老爷死。更何况,他深知这个家离不开关老爷。那个大少爷是个吃粮不管烧的主儿,除了会吃会喝会嫖会赌会抽外,什么也不行,这个家要是交给他,关家败家的日子就不远了。 

  就在一家人哭哭吵吵、六神无主之时,管家阿古出了个主意:“去找花小尤,让她给说和说和。” 

  一句话说得关家人几乎是集体一拍大腿,对呀,找花小尤啊,吹城那天,慕雨潇已经动了杀机,是花小尤一出场就镇住了慕雨潇,看来这花小尤在慕雨潇心中是有分量的。花小尤如果肯出面相求,慕雨潇肯定会给这个面子。 

  关屏山在大烟馆里找到了花小尤的大哥国子秦。国子秦刚刚卖了家里的老宅,把一半钱存进钱庄,留给妹妹,拿着剩下的另一半,躺在这有吃有喝有女人的大烟馆,连着三天没出来。 

  关屏山把来意说了,国子秦说:“我也好长时间没看见她了,听说是去黑龙江了。” 

  关屏山一听就急了:“真的?这可坏菜了,能不能给她捎个信?” 

  国子秦说:“我的哥,你急糊涂了吧,上千里路,就是坐火车来回也得三四天,还不知道她具体在哪儿,等找到她,你家老爷子怕是早没气了。” 

  “这可咋办哪?”关屏山急得满地乱转。 

  国子秦说:“叫我看,你就把那娘儿们娶回家,先保住老爷子的命要紧,又多了个媳妇,也算好事嘛,你要是真不愿意,给我留着,我不嫌乎,没准是个杜十娘呢!” 

  关屏山狠狠地瞪了国子秦一眼。 

  国子秦忙赔笑说:“兄弟逗你呢,哎,你还别说,我还真给你想起个人来,大南门外的孔老爷你认识不?听说他跟慕雨潇交情不错,去找找他,准行。” 

  关屏山苦着脸说:“孔老爷当然行,可我家老爷子横竖看不上关里来的人,总觉得人家是来挖咱祖坟的,孔老爷几次登门,他都给人家冷屁股看,这时候去求人,还不等着挨呲儿吗。” 

  国子秦说:“你家老爷子也真是的,我看关里人就挺好的,你看咱城里好的饭馆子,大的绸庄、布店、烟馆,不都是人家关里人开的吗?还有那妓院,小窑子娘儿们个顶个粉白细嫩的,你说人家把自己的姐啦妹的,都支援给咱了,咱对人家好点还不应该吗?” 

  关屏山横了横国子秦,二话再没说,转身欲走。 

  国子秦喊:“等等,我又想起个人,山君,山君你听说过没?” 

  关屏山:“山君?山君不是老虎吗?” 

  “你扯哪儿去了,山君是个大侠,专管人间不平事,找到他,准能帮忙。” 

  关屏山叹口气:“事情这么急,一时半会儿的上哪儿找他啊!” 

  第二天,黄花寨的陪嫁到了。以前嫁的几个,黄花寨陪送的是货真价实的嫁妆。可这次却明显是要抽关家的脸,送来一百只王八,一百个掏灰耙子,一百个孝帽子。来的人说,慕爷说了,王八送给大少爷,掏灰耙子送给关老爷,东北人管老公公与儿媳妇扯事叫扒灰,至于孝帽子,来的人又说了,如果不照黄花寨说的办,慕爷仁至义尽,办事周全,一百个孝帽子,关家人管够用,连家里的猪狗毛驴都能摊上一顶。 







二十八




  关屏山气得拿掏灰耙子把那一百个王八都砸巴死了,一家人抱在一起又哭了一天,天傍黑时,老夫人先止住了哭,抹了一把鼻涕眼泪,说:“哭死也没用,吃饭吧,准备好,明天娶媳妇!” 

  天刚亮,关屏山就到了黄花寨。他穿着一件半新不旧的长袍,没戴花,也没披红,整个迎亲队伍,只有两人两马一挂车,他骑着马走在头里,马车悄没声地跟在后边,上边搭着一个彩棚,车上一人是伴郎兼司仪兼车把势兼吹鼓手。 

  关家实在没有兴致操办这个婚事,他们只想办得越快越好,动静越小越好。 

  慕雨潇却不这么想。 

  关屏山一进黄花寨,顿时傻眼了。只听村子里锣鼓喧天,笙管齐鸣。村中的大空场上,花团锦簇,彩旗飘飘,拥挤了足足有上千人。 

  关屏山刚一下马,就被人脱去了外衣,换上一身崭新的黑缎长袍,戴上一顶插花的黑礼帽,胸前佩上一朵差不多有整个前腔大的红花。马车上的彩棚被掀了下去,一顶八人大花轿抬到“十不全”院门前。 

  接亲仪式倒是极简单,一通鞭炮,身穿大红婚礼服、蒙着盖头的新娘被搀进花轿,又一通鞭炮,迎亲队伍就起程了。 

  现场是曲东民在指挥,慕雨潇在谋划完所有这一切后,就离开了黄花寨到了十八家子,此时正坐在炕上喝胡嫂熬的小米粥。 

  远远地传来鞭炮声,他知道接亲队伍上路了。 

  慕雨潇喝下一口粥,说:“尊敬的关老爷,这回你家里可有戏看喽!” 

  胡嫂与慕雨潇在一起七年,从来不过问他在外面的事,这次实在忍不住了,就说:“我听说关老爷人不错,这么对待他,是不是有点太那个了?” 

  慕雨潇说:“哪个?他这叫自作自受!好好过你的日子得了,出来显什么大眼?满清垮了,他们这些人就是心不死,还敢出来叫嚣,出来示威,不惩治他一下,不一定再干什么登鼻子上脸的事呢!还以为这是你满人横行霸道的时候啊?有我慕雨潇在,他敢冒头,我就毫不留情地给他打回去!” 

  胡嫂说:“得饶人处且饶人,吹城那天,你已经把人家整得灰头土脸了,干吗还不依不饶地,让人家外头家里都不安宁?” 

  慕雨潇说:“我闯荡江湖十六七年,就是这么个干法,不打则已,打就得打服,打死,我慕雨潇就是马蜂,就是马蜂窝,谁敢撩我,我蜇一下,让他疼得这辈子再不敢碰我。” 

  胡嫂说:“可那女子有啥错呀,她也没惹着你,让那十个怪人糟蹋了不说,还得去关家受没完没了的罪。” 

  慕雨潇说:“她也是咎由自取,放着好好的营生,干什么不行?偏去做这种不要脸的事,万人骑,万人骂,怪人怎么啦?他们都是我慕雨潇过命的兄弟,比那种贱女人高贵十倍,高贵百倍!” 

  胡嫂不再言语,她并不是反驳不了慕雨潇,只是她太了解慕雨潇了,她知道他有时是很不讲理的,他认准的事,谁的话也不听,说多了反会引他发火。 

  慕雨潇吃完了,说:“想不想去看热闹?” 

  胡嫂问:“什么热闹?” 

  慕雨潇得意地说:“我可是给关老爷办了一个好风光的婚礼,沈阳城的人这会儿怕是都出来看热闹来了。” 

  胡嫂说:“都啥时辰了,这会儿早到关家了吧?” 

  慕雨潇说:“早呢,我让他们把沈阳城转个遍,走,帮我化化装,这么去可不行。” 

  送亲队伍此时果然还在城里招摇,从黄花寨到关老爷家所在的大东门本来是一条笔直道,迎亲队伍却偏偏绕到大西门进城,从大西门浩浩荡荡地一路东行。 

  队伍最前面是一杆满清正红旗的砖红色龙旗,上书一个大大的“关”字,随后是四面大红彩旗,每旗上写一个字,加起来正是“关家娶亲”,再后面就是一百人的彩旗方队,一百面各色彩旗迎风招展。 

  关屏山骑在高头大马上,前后左右簇拥着一百个戴黑盔着红服的正红旗旗兵,胸前护心镜的位置上写着一个“勇”字。 







二十九




  花轿四周是十六个身穿彩衣的女侍,人手一盏莲花灯。轿前是两个手持大烟袋的老人,男的身上写着“老公公”,女的身上写着“老婆婆”,在轿前夸张地边扭屁股边前行。 

  花轿后是几百人的龙凤狮舞队,一条龙,一只凤,扎得惟妙惟肖,活灵活现,舞龙的十六个壮汉一身短打扮,包着白头巾,舞凤的十六个少女飒爽英姿,包着红头巾。一条龙上下翻飞,闪展腾挪,一只凤轻飞轻起,顾盼生情,舞凤头凤身的是六个少女,舞得那凤时而展翅,时而引颈。舞凤尾的是十个少女,人手一片软竹,竹上画着孔雀尾,竹片合起来软软颤颤的,活脱一扇灿烂的孔雀开屏。一龙一凤的后面是一百只雄狮,舞狮人不断地翻着跟头,两人装扮的狮子忽而直立,忽而登球,忽而狮头轻摇,突然间来个就地十八滚。 

  在迎亲队伍殿后的是鼓乐队,最前面是两个足有三米长的大喇叭,这喇叭也就是过去皇上来盛京祭祖时才有人见过。前边一人肩上扛着那脸盆大的喇叭口,后边一人鼓腮豪吹,声音很浑厚,很单调,牛叫一般。后边的乐手,清一色的红衣红裤红头巾,二十个已经吹得浪起来的小喇叭,伴和着笙管笛箫鼓镲铙锣,吹得喜气洋洋,欢情无限。 

  慕雨潇收养的那些孤儿,穿着彩衣彩裤,围着队伍,前后左右地跑,边跑边喊:“关家娶亲了,关家娶媳妇了!” 

  盛京城里的老百姓有好多年没见这阵势了,几乎全城的人都跑来看热闹了,路两旁挤满了人,路旁楼上的窗户里也全是人脑袋。 

  关屏山低着头,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整个迎亲队伍中,就他一个人骑着马,高高在上,鹤立鸡群,这脸可露得够大的了。关屏山羞愤得好几次都想从马上跳下来,一走了之,可一想起老爷子,终是没敢。 

  队伍走到最繁华的四平街,竟停了下来。舞龙的,舞狮的,吹喇叭的,敲锣打鼓的,都疯起来,一时里,四平街挤得水泄不通,简直比过年过节都热闹。 

  慕雨潇装扮成个老头,穿着一件破棉袄,拄着一根棍子。一直跟着队伍走。他在欣赏,他在陶醉,就像画家陶醉于自己的一幅得意之作。 

  沈阳城的人都听说过黄花寨嫁女人的荒唐事,他们拥挤在道两旁,看热闹是一方面,更想看的却是花轿里那个陪十个怪人睡过觉的女人是何等样人。队伍所到之处,总是有人喊:“把轿帘掀开,让新娘子出来!” 

  此刻,在花轿里的新娘早已哭干了眼泪。虽然她看不见外边是怎么个情形,但她听得出,这是一个空前的热闹场面,一个典型的大婚仪式。当然,她不知道这一切都是黄花寨的导演,与她将要嫁去的关家没有一点关系,更不知道,今天这里越热闹,自己今后的日子会越难过。喧闹的锣鼓声中,她也听不见路人在喊什么。她只是想,夫家这么看重与自己的婚事,把喜事操办得如此庄重、如此红火,对自己这样一个出身不净之地的弱小女子来说,也算是一个荣耀,一件幸事了。纵然蒙受了奇耻大辱,能最后得到这样的结果,只能是谢苍天谢佛祖谢菩萨了。 

  她本是盛京人,名字叫思琳,姓什么无人知道。六岁时家破人亡,被拐卖到苏州,在一个人家学了几年弹唱,十六岁时,被卖到妓院。两个月前,一个东北老板到苏州选妓,她被选中,随六七个姐妹一起来到已改称为沈阳的盛京。黄花寨来要人,本来挑的不是她,可选谁谁不去,谁都听说了那“十不全”的事。老鸨子惹不起黄花寨,就想了一个馊主意,大家抓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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