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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流火-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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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诠晖醢说埃

后来真的长大了,靳思危憋了多年的小火炉子也爆发了。

他开始知道,官场是个大染缸,白的进去,要么淹死在里边,要么黑的出来。他没怪他爹,知道老爷子不容易,至于找小老婆那事,靳思危当那群人放屁,他爹什么样当儿子的还能不知道?!老妈后来病得拉屎撒尿都不能自理,常常刚换上的床单没过一会儿又脏了,他爹二话不说,亲手洗干净再给换上,从没抱怨过一句。那时候,他家已经挺有钱了,在市郊买了后来那栋豪宅,可老妈不愿搬,她念旧。他爹愣是这么天天伺候着,直到十岁那年,才带着老妈的骨灰离开那套旧房子。

有些东西不需要做给别人看,就像老爸对老妈的爱。有些东西却是被逼出来,不得不做给别人看,就像他风风火火的少年时代。

如果可以,他只想要一个不算富裕的三口之家,健健康康,其乐融融。偶尔吃顿排骨都能乐上半天,老爸会因为自己调皮狠狠朝屁股蛋上抽几巴掌,而不是大半月见不着面,见面不到两小时又给电话招呼走了。

有时候挺心疼老爸的,想说几句贴心的话,让他好好休息,可这样的话,靳思危一辈子也说不出口。

没人教他,想关心一个人,该怎么做。想照顾一个人,该怎么做。想保护一个人,该怎么做。想喜欢一个人,该怎么做。

他只会凭着本能靠近,对人大呼小叫,龇牙咧嘴,全然不顾别人的感受。

康乐大概是第一个不带任何私心肯和他在一块儿的人,可这个人,如今却被自己弄得满身脏水。

第二十八章

康乐打完电话回屋时,靳思危已经不见了,老李不知什么时候也没了影,就剩许沁然一人在那杵着,两眼睛狐狸似的盯着火苗滴溜转,不知道在琢磨什么鬼点子。

冰凉的触感从脚心传来,才想起自己一直没穿鞋,脚底板黑的,像两块煤球。身后冷风一吹,两清鼻涕立马飞流直下三千尺,用手背抹了抹,我还就返璞归真到底了!最后一晚,再不放纵,更待何时?!

风风火火的窜到许沁然边上,踢开木头板凳,一屁股坐地上,顺手拿起老板的长烟杆,学着人样子狠狠吸了一口,那劲叫一个大,满嘴的黑烟,跟嚼了一把花椒似的,麻得舌头直抽抽,边咳嗽边从鼻腔里冒了出来,眼泪给辣得哗哗直流,

“你个屁孩子,没事抽什么烟!”许沁然一爪子夺过他的烟杆,又重重往他头上一敲,这下彻底把康乐给惹怒了,

“我头受过伤!敲坏你负责!!!”

许沁然一听,显然愣住了,原本嬉笑的眼睛忽然黯了一下,没过三秒,又恢复了平日里的狐狸招牌微笑,向上扬起的嘴角弧度很优美,说出的话却一针见血,

“跟你那小流氓斗气呢吧?从刚刚见面两人就一副死人脸,”

“谁说我气了?!跟他斗气犯得着么!我那是急的,都一礼拜没跟家里通报行踪,能不急么,”康乐裹着残留的泪花翻白眼,

“噢?可我怎么觉得你一点儿都不想家呢?”

“要有火箭我他吗现在就飞回去!”刚说完又是一个爆栗,

“别你吗他吗的,就不会学点好?”沁然叔叔放下烟杆,语重心长的看着康乐,“有什么心思也得藏着点,别喜怒哀乐都挂脸上,傻不愣登,”

“我有什么心思……”康乐闷闷的低下头,使劲搓他那黑脚丫,多年来受的良好教育全还给祖宗了,那副尊容,整个一乡下的狗娃,

“你谈过恋爱没?”许沁然隐隐含笑,笑得含情脉脉,眼珠子转啊转的,快把康乐魂给勾了,

“老黄瓜你想干嘛,”往后挪了一下,

“我对嫩黄瓜没兴趣,”老黄瓜皮笑肉不笑,背后再飘几缕青烟那就是太上老君下凡,“你知道谈恋爱是什么感觉么?”

“怎么?你还是童子鸡?上我这缅怀青春期的冲动了?”康乐不屑地看着他,谁没恋爱过啊,我十四岁就恋了!天天骑自行车带着姑娘到处瞎窜,还让小区保安给告了次黑状,回去没少挨老爸批斗,

“NONO,我说的不是青春期瞎显摆那种,再说你也过了青春期了吧,就是那种特喜欢特喜欢一个人,见不着他就跟猫爪子挠心似的难受,闹了别扭明明想上去踹他几脚却愣是狠不了心,一天二十四小时都想跟他粘一块,好的坏的都想跟他分享,自己可以揍他骂他,可要是谁敢碰他一手指头准跟人拼命那种,有过没?”

“……老黄瓜,你怎么比老李还能唠?说那么多我哪儿记得住,”康乐慢悠悠起身,脚底的黑泥被他搓得差不多了,露出几块白肉,

“您老继续琢磨少年维特的烦恼哈,我睡了,”

说完迈开蹄子就朝楼上走,刚到拐角处,老黄瓜突然吼了一嗓子,

“回去好好照照镜子!就你现在那样的!该出手时就出手,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康乐想搬起阳台上的花盆给他脑袋一下,说的什么乱七八糟。

推开房门,黑乎乎的,隐约看到床上躺着个人,背对自己,身子蜷着,平日牛高马大一人此刻却像个在外边玩累了找不到家的小孩。

“喂,”康乐站了一会儿,腆着脸主动跟他说话,给你台阶就赶紧下,别怪我翻脸不认人,打持久战你还不是我对手,看谁沉得住气!

黑影一动不动,睡着了似的,可康乐知道,他醒着,对这人的第六感一向没出过啥错。

“……喂,你看我哪不顺眼总得有个理由吧!从医院回来就阴阳怪气的,把我鞋给穿跑了还没跟你算账,这倒好,一来就热脸贴冷屁股,”最后一次,牛脾气还没撒完恕不奉陪!

黑影转过身,冷不丁冒出一句,

“你妈没说你什么?”

康乐愣了一下,笑起来,“没,以前从没撒过慌,这次她也没怀疑,知道我挺安全的就放心了,”

“康乐,”黑影忽然坐起身,清幽的月光透过窗户洒进来,把他笼罩在一片阴影里,“你对我是什么感情?”

空气凝固了,康乐嘴角抽了一下,手腕上的脉搏跳得厉害,连着脖子那儿都突突乱蹦。

“你也不知道吧?”黑影自嘲的笑了笑,话里带着几分懊恼,抬起右手猛地一拳,木床板发出一声闷响,康乐以为砸裂了,

“我觉得咱俩距离挺大的,你要不跟我在一块儿绝对是品学兼优的好学生,这两年跟着我瞎闹什么也没学到吧?你爸你妈对你期望那么大,我当初不该死活赖着你,真的,我从小干的那些破事还没后悔过,除了招惹你,”

“你什么意思?”康乐死攥着拳头,浑身止不住的颤抖,说不出为什么,他觉得王八蛋要甩开他了,

“咱散了吧,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前面有大好前程等着你,别跟我一块儿混了,我这辈子也就这样了,靠吃我爸那点老本混日子,没出息惯了,”最后一句靳思危顿了很久,那句话像一记拳头,往死里打在心上,可这是事实,一直以来他拼命麻醉自己的事实。

“你是什么样的人和我没关系,”康乐苦笑,还好这笑没人看到,跟哭似的,“要是你觉得跟我在一块儿烦了,直说就行,不用弄得这么悲情,你没欠我什么,以后我也不缠着你了,回去咱们就散伙,我也觉得咱俩在一块儿不合适,多耽误各自的私生活啊,那么多美女放着不追,真是瞎了狗眼了,靳少爷的生活就该活色生香,有滋有味,我呢,冲老爸的目标奔去吧,放纵一时可以,不能放纵一世,这算是说好了啊,”

靳思危没应,雕塑似的,康乐深吸口气,朝卫生间走,

“这脚黑的,趁有热水赶紧洗洗……”

关上门,打开淋浴喷头,康乐猛的蹲地上,捂着脸咬紧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

谁说云南四季如春,全他吗屁话!靳思危死死掐着手心,不长的指甲都快扣下两块肉了,外面有篝火晚会,火光照亮了狭长古朴的街道,热气悠悠往上窜,靳思危却觉得自己掉冰窟窿了。

“李衍我爱你!!!”

不知哪个半夜发情的大老爷们在楼下嚎了一嗓子,接着就听到二楼房里传出搬东西的动静,啊的一声惨叫,和着瓷片噼里啪啦摔碎的声音,跟杀猪似的,那人还不死心,消停了几分钟,继续一字一句嚎,

“打死我也爱你!!!还有花盆没,照这儿砸,来啊!砸不死我就跟你耗上了!”

又是哐啷一阵响,不知老李这回扔什么下去,可以肯定的是,命中目标了。没过一会儿就听到120的喇叭嚎叫而来,然后是一通能把楼道跺穿的无影脚往楼下窜,听那脚步声就知道,主人失心疯了。

靳思危听着一连串动静,像给几万伏的电击中了似的,从里到外焦得彻底。

想起康乐刚才冰冷成灰的眼神,心底的火山又蠢蠢欲动了,一种强烈的渴望从胃里翻滚着涌上来,沿着每一滴血液,冲到头顶。

想不明白就别想!我他吗蠢到家了!自个儿发神经非把屎盆子往康乐身上扣,他要是觉得委屈早可以走,何必跟自己这堆臭狗屎混一个窝里,欺负自家兄弟算什么爷们!

“康乐,”

理顺了思路,靳思危过去敲门,他反悔了,什么散不散伙的,谁他吗敢散!要是康乐不搭理自己,豁出脸皮也得给他劝回来。他承认,他离不开康乐,而康乐,也不想就这么离开自己。这都看不出来,他就是傻子,什么亲情爱情友情,管他是什么。

“康乐,你开门,我有话跟你说……”靳小爷放低了姿态,手刚要往上敲,门开了。

正酝酿怎么开口,崽子哇的一声扑了上来,抱住靳思危跟在殡仪馆送葬似的嚎得昏天黑地,

“不散伙!不散伙!不散伙!!!”

憋了一肚子的话全灰飞烟灭了,靳思危搂紧怀里的人,贴着他的耳朵轻轻嚼,

“以后有福同享,有难我当,再不往你身上泼脏水了,”

第二十九章

第二天一早,两人还是踏上了回程。

靳思危信誓旦旦的说想来以后有的是机会,不急这几天。康乐一听,非要留个纪念,等下次故地重游找出来一看那多亲切,转了一圈,最后盯上客栈留言薄了,翻开本子挥笔洒墨,靳思危凑上去看,被他一推,神经兮兮的说这是秘密。

跟客栈几位告了别,许沁然靠着木楼梯看戏似的盯着他俩,临了还冲康乐竖起大拇指。康乐扭开头,假装没看到。

“老李呢?”靳思危问,昨晚那通折腾估计这镇上都传遍了,好么,就算跟他告白的是一男的,也不能随随便便开人瓢吧,于是有点担心老李的去向,保不齐那老实人已经在拘留所蹲了一夜,

“谁知道,清早回来在厨房折腾半天,还偷了一块我刚买的排骨,提着保温桶跑了,加上昨晚被他摔碎的两盆兰花,这帐得慢慢算,”

男主人话刚说完,曹操就到了,不知他是给太阳晒的还是折腾一夜累的,白面馒头似的脸上愣是飘起两片红云,

“老李你可舍得回来送我们了,排骨呢,拿去喂哪只狗了……”康乐眯着眼睛贼兮兮的窜过去,盯着老李老实巴交的肉脸,毫不客气伸出手,刚想给他留下一段最后的回忆,外边一道寒光闪过,跟剑气似的把康乐劈得渣都不剩。

一半大小伙,不,准确的说应该是一半大小木乃伊。看那身子骨年纪应该不小,可脸蛋偏偏长得秀气,两眼珠乌突突的,睫毛还老长,整个一BABYFACE。就是脑袋场椎悖膊恢拦硕嗌俨闵床迹媳咴俨寮父荩蔷褪且徊ぢ堋

“衍,他是谁?”菠萝冲上前来,指着康乐,崽子罪恶的双手还停在半空,伸也不是,缩也不是,还衍呢,差点没把隔夜饭给恶心出来,

听出他嘴里的火药味,靳思危不干了,几步过去挡康乐前边,眼睛呲呲冒火。对方也不示弱,扬起高傲却略带残缺的头颅,反瞪回去,俩人就这么你来我往的用眼睛放了十多秒冷箭,

“小彦,别给我丢人啊!没事回去呆着!”白面馒头急了,平日的温吞水瞬间沸腾,气呼呼朝楼上冲。

菠萝小彦的火就这么跐溜一声,灭了,小绵羊似的屁颠颠去追老李。

夜路走多了准得遇到鬼,世上的事,还真不能说得太绝对了,都说一物降一物,这话真真的。天线宝宝似的老李,遇到地雷小彦,性情大变,那地雷也好不到哪儿去,瞬间降格为蔫炮。

康乐不是傻子,这点门道都看不出那他白活了。

如果说之前乔羽和肖衡之间细微的举动触碰到自己心里那根敏感的弦,邱品凡一副老子的生活老子做主的豪放风格无疑狠狠往那根弦上弹了一下,而现在,古朴小镇一桩惊天动地的男男告白事件直接把弦拧成麻花。

目光死死盯着挡在眼前的人,心脏扑通一声,完了,掉坑里了。

“康乐?你又饿了?”靳思危扭头一看,被崽子的眼神吓一跳,

“啊?”猛一眨眼,赶紧把飞走的魂抓回来,

“两眼珠子怎么跟狼似的,没吃饱么,一会儿的飞机可是短程,不提供食物,要不再回去吃点?”靳思危哪知道,康乐是饿了,可对象似乎是自己。

“没…没事,走吧,”

崽子低着头绕过靳思危,跨出门槛,抬头看了一眼湛蓝无垠的天,大片深邃的蓝,像块宝石,那种自由感,让人抑制不住想张开双手去拥抱,抛开所有束缚,狠狠拥抱。

“还会回来的,”靳思危看出康乐眼底的眷恋,走到他身边,轮廓分明的脸上被朝阳镀了一层浅浅的金,嘴角微微翘起,笑容灼热眼眶。

康乐回头,视线停留在这个人鼻尖的光晕上,一圈一圈,在心底泛起细小波纹。

当飞机飞过香格里拉上空,透过窗户,可以看到白雪皑皑的梅里雪山,大片大片翠绿的草甸,矮小古朴的民居。那些雄浑壮丽的山川和神仙般的日子正在离自己远去,有些不乐意的撇撇嘴,脑袋不由自主往旁边倒。

靳思危正喝着果汁,这么不轻不重的一下,差点喷出来,急脾气刚要发作,就见康乐撑着眼皮动了动,还是闭上了。

看得出他不大愿意走,其实昨晚在康乐睡着后,他想找女主人把票给退了,可一想到康妈妈想儿子的场景,再加上自己保证过,绝不做崽子未来康庄大道上的绊脚石,一狠心,把这念头扼杀在摇篮里。

肩上的人发出轻微的鼻息,靳思危往后一靠,找了个舒服的姿势,也闭上眼。

从家里出发时两人已经决定,去的时候坐汽车,可以欣赏沿途风景,回程改飞机,从空中领略大好河山。不管哪种交通工具,都得由昆明中转。于是,一小时后,俩人到达中转站机场。

飞机降落时,康乐还在梦里神游,直到靳思危掐着他的脸甩了好几圈才迷迷糊糊睁开眼,

“干嘛?”

“到昆明了,”靳思危也不知自己怎么了,自从头一晚崽子那一通鼻涕眼泪嚎的,平时大螃蟹横着走的架势顿时烟消云散,声音放低了一个八度,总算跟英国绅士沾点儿边,

“这么快!!!”康乐觉得自己刚闭上眼,怎么嗖的一下就到了?!耷拉着脑袋不甘不愿的跟着乘客下机。

两人到桥香园打算尝尝传说中的正宗过桥米线,服务员刚把汤端上来,崽子渴得不行,看着没热气,拿起勺子舀了一口,紧接着嗷的一声惨叫,差点没把他舌头烫熟。靳思危在对面死低着头,假装不认识这人,哪儿来的啊……小朋友都懂的常识,他偏偏跟弱智似的,过桥米线就那汤出名,烫得出名,傻不愣登。

鄙视归鄙视,看崽子红着眼睛嗷嗷直叫那劲,心也跟着一抽一抽的,跟人要了碗凉水,赶紧递过去,缓了半天才见他好受点。大概原本心情就不大好,再给这一烫,那小样更是委屈得不忍苛责。

靳思危叹了口气,放下筷子到门口超市买了块巧克力,跟哄儿子似的掰了一小块塞康乐嘴里,

“别难受了,舌头还疼么?”

“不疼,”崽子眼泪汪汪,“肿了,麻了,废了……”

“哪儿呢,我看看,”靳思危凑过去盯着舌尖,红得跟樱桃似的,赶紧安慰,“没事,过几天就好了,”

崽子不甘心,逮着机会就往上贴,舌尖愣是转来转去,跟小蛇似的在靳思危眼前蠕动,惹得旁边几桌叔叔阿姨大叔大婶纷纷朝这俩人投来怪异的目光,看动物园发情大猩猩似的,既猥琐又热烈。

靳思危脸唰的一下,红个彻底,抓起康乐的手就往外拽,这顿饭算是吃不下去了。

第三十章

两人没心情逛街,直接回了酒店。康乐一脸闷闷不乐,抱着枕头倒床上挺尸。靳思危过去踢踢他脚,

“脱鞋啊,别把床单弄脏了,”

“……要脱你脱,”声音老大不情愿,跟谁欠了他几百万似的,

“没手啊你?!”

“我现在是一残疾人,”

“哪儿残了?你倒是说说,”

“舌头,”

“……”

“烦死了!”康乐翻身坐起,手一挥,枕头滑个弧线,落在地板上。靳思危看他那别扭劲,不知道发的哪门子疯,可憋不住想逗逗他,凑过去火上浇油,

“怎么?生理期?哥给你买点儿药去,千金片呢还是痛经宝颗粒?”

“……”康乐气急,半天缓不过劲,脸色由红转紫,冲靳思危吼,“买耗子药去吧!!!”

“别啊,拿耗子药自杀说出去多丢人,”

“我他吗拿耗子药杀你!”康乐两眼冒火,冲进卫生间,狠狠关上门。坐马桶上低着头,脑子里嗡嗡的,只有两字,完了。

房间一时半会儿没了动静,靳思危让康乐一通吼,也有些恼,自己没做错什么吧,怎么了这是。想康乐脸皮薄,就让让他吧,过去敲门,好么,半天不理。

“康乐,你行了啊!舌头烫了是我让你烫的吗?!别没完没了了,”平时发火那都有理由,可这次完全没自个儿事,饶是再好的脾气也绷不住这么闹,何况靳思危从来不是一好脾气的人,

“你开不开门,掉进去了?!”靳思危用膝盖顶了几下,看来崽子是铁了心的跟自己横,愣是不出声,

“行,你呆着吧,我走了,”说完,一声巨响,靳思危摔门而去。

康乐这下才打开一门缝,伸出脑袋看,狠啊你,说走就走。回床上躺倒,攥着遥控器从头到尾按了不知道多少遍,迷迷糊糊有点困,脑袋一歪,睡着了。

再醒来,外边已经华灯初上,住的楼层高,只看到天空被一片黑暗严严实实包裹住。十点整,那厮跑哪儿醉生梦死去了,现在还不回来!不是丢了吧……康乐摇头,立马排除,靳思危什么都差,可记性最好,再说就他那脾气,用不着担心被人欺负。

正琢磨着,门开了,康乐头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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