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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流火-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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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工作呢,之前说好去纤云她爸公司工作,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我去别地找吧,哪没工作啊,饿不死就行,”

康乐往沙发上一倒,觉得有什么硌到后背,反手摸了摸,是条手链,许丹丹的。

“那钱够用么?不够我给你打过去,”

“妈――我都二十二了,”康乐微嗔,别过脸,把链子随手扔桌上。

“我不是说过,等我大学毕业了就不会再要你们一分钱,”

他十七岁念的大学,比其他人早一年。

“你这孩子……”康妈妈无可奈何,只能不停叹气,“有空回家看看你爸,他虽然什么都不说,可心里也是挂着你,”

康乐正要答应,就听老妈在那边问,

“你那同学靳思危呢,两人还住一块儿吧?”

“嗯,”手抖了一下,

“身边有人照应我就放心了,等找着工作记得带他来家玩,”

“嗯,”声音有点哑了,

眼睛望着天花板,乌突突的转着,客厅没开灯,只有对面楼照过来的微弱光亮,听着老妈在耳边亲切的声音,一切都让人心安。

“康乐!!开门!!!”

宁静的思绪被突如其来的吼叫打乱,是个女人,伴随她尖嗓子的还有打劫似的敲门声,这架势,几乎一栋楼都能听到。

“快开门!康乐!!靳思危死这了我拽不动他!”

“乐乐?怎么……”康妈妈话还没说话,就听到一阵电话忙音,再打过去,久久没有人接听。

和许丹丹一块儿把那头醉得不省人事的猪拖进屋里,康乐直忙着拍身上的灰,

“他这是怎么了?打地道战去了啊,那么多灰,”

“谁知道,我找到他的时候正横躺在路边挺尸呢,叫都叫不醒,打车也没人愿意拉,我急了拽住一送家具的大叔才把他弄回來,”

许丹丹拍拍手,气喘吁吁,前几天刚烫的卷发此刻成了一蓬稻草,乱七八糟,再看她的珊瑚红水晶指甲,断了两个。

“可真难为你许大美人了,为了这小子沦落到坐三轮车――”康乐看着她的狼狈样直乐,一眼也不去看那头醉死在床上的猪。

其实他不敢看。

“你就乐吧,一会儿有你哭的!”许丹丹捋一捋头发,挎好她的鳄鱼皮小包,说着就要走,

“交给你了啊,我走了,”

“别啊!好人做到底!你走了他怎么办?!”康乐窜起来堵门口,瞟了一眼靳思危,浑身上下除了那张脸,没一处干净的,

“我都把他送回來了还怎么办,你是他兄弟,帮他换身衣服洗洗澡不会掉块肉吧,”许丹丹一弯腰,从康乐手底下钻过去,嘴里念叨,

“得趁天黑路上没人赶紧回去,要不我这副尊容还不把人吓死,”

脚步声逐渐远去,房间里又恢复了安静。

康乐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伸手想开灯,却定在空中,没能按下去。就着眼前乌黑一片,走到那人跟前,用膝盖顶了顶他,

“喂,”

“靳思危,”

“你怎么不死在外面,”

无人回应。

最后,还是妥协了。

康乐拽起靳思危一只手,支自己肩上,用手环住他的腰,用力一拉,整个人便倾斜在身上,还好,还能撑住他。

踉踉跄跄的把他带进卫生间,刚一撒手,靳思危就烂泥似的瘫在地上,浑身散发的酒味顿时让狭小的卫生间空气浑浊,呼吸难受。

“你他妈――”后面的话生生憋了回去,看着他的样子,康乐骂不出口了。

往浴缸里放了热水,浸湿毛巾,拧干,脱掉他的衣服,身上沾满粘湿的汗液,康乐吸了口气,抬起手一点点帮他擦拭。

靳思危的头始终低着,不时发出几声粗重的呼吸,似乎酒劲上来,很难受的那种。额前几缕发丝遮住了眼睛,看不到他此时的表情。

康乐仔细的把他上身擦干净,余光却不时瞄到他的下巴,白净的,只浅浅的长了几根胡渣,用手一摸,还有些扎人。

倏地收回手,康乐忙起身换毛巾,却被一个巨大的力量拉住,回过头,迎上的却是靳思危猩红的双眼,似有火要喷薄而出一般。

“你刚想骂什么?”

康乐心猛地抽紧,忘了手上传来一阵阵暴烈的疼痛,只盯着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你他妈想骂我什么?!骂出來啊!!!”

卫生间里酒味更浓了。

“放开,”康乐喉结滑动了一下,努力不让自己的声音发抖,

“放开?放开谁?你他妈配让我放开么?当初死命贴上来的人是谁?!你现在让我放开?你早干嘛去了?!我放你妈的――”

剩下的话还没来得及骂出口,左脸已经被甩了一耳光,很重,很响,却不疼,麻木了,或许最疼的地方,其实不在脸上。

“要疯滚出去疯,”

康乐使劲抽回被他攥得生疼的手,把毛巾摔他身上,头也不回走出卫生间,才发现,不止是声音,全身都在发抖。

靳思危一言不发,坐在地上,眼里的红光渐渐退去,自嘲的笑了一声,吐掉口中的血腥,缓缓抬起头,闭上眼睛。

有些东西窸窸窣窣爬了上来,混和着胃里的酒精,越来越清晰。

还记得当时与康乐一同站在503门口,手里攥着各自的钥匙,摊开一看,一样的号数。

靳思危望着眼前这个戴着顶A&F鸭舌帽的男孩,挪不开眼睛,只盯着他,浑身上下看了一遍。

“开门啊,”男孩扯掉帽子,抬起下巴指了指他手里的钥匙。

于是他就屁颠颠的给人开门了,还顺手给人提了箱子,惹得康妈妈在后面一个劲的说谢谢。

靳思危从小到大一直是少爷脾气,从来只有他使唤别人,没人使的动他,可那天却鬼使神差听了康乐的话。

他们分到的是间四人公寓,上面是床,下面是衣柜和书架。靳思危放下行李,指着床问,

“你要几号?”

“靠窗的吧,”康乐一笑,拖了条凳子让老妈坐下,转身忙着捣腾饮水机,插座藏在床背后,他伸着手够了半天才够到,起身时看到挨着自己的那张床上多了个箱子|Qī+shū+ωǎng|,是LV。

没过多久,另外两个人也陆续到了,同是J大经管院的。

夜里,四个初出家门的少年兴奋得睡不着,滔滔不绝的谈天说地,从足球到股票,从女星到探月。

靳思危蓦地问了一句,

“对面的,你叫什么?”

“我没叫啊!”

“我问你叫什么!!”

“我什么都没叫啊!!!”

“靠,你叫什么名字!!!”

“康乐!靠!”

于是,后来很长一段时间,班里的人都管他叫“康乐靠”,还都很默契的在前两个字后面顿了顿。

靳思危倚着墙,忽地就不怎么醉了,挣扎着爬起来,就着浴缸里的凉水洗了把脸,撑着身子走出去,看到沙发上黑乎乎的人影,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看得眼睛发酸,鼻子冒着冷气,笑了一声。

“发什么愣,过来伺候我宽衣,”

许久没有动静。

“靳思危,你怎么不死外面呢,”沙发上的人抬起头,漆黑的夜里,他的眼睛却一闪一闪的,

“你还没死,我怎么敢先死,”

“我不是同性恋,”

“我他妈就是了?!”

“那最好,谁都别是,告诉你,谁是谁他妈前面就是死路一条!”

这个结果在我的预见范围内,可是我承受不起,靳思危,你也承受不起。

第四章

大学生活开始的第一天,并没有像康乐想象的那样,平静自由,可以躲在角落尽情做他喜欢的事,例如画画。

“靳思危,让我出去,”康乐弓着身子,尽量压低了声音,生怕被坐在讲台上发表重要演说的校长看到,无奈身旁的人稳如泰山,低着头一动不动,

“听到没?!你死了啊?!”狠命踹了他一脚,不能再等了,这领导讲起话来没完没了,指不定拖到什么时候。

靳思危正戴着康乐的帽子低头做梦,谁想忽地挨了一下,整个人窜了起来,

“我这不是打着呢嘛!你叫个屁!!!”

诺大的礼堂顿时鸦雀无声,目光簌簌的射回來,全停在靳思危身上。康乐咽了咽口水,赶紧趴桌上。靳思危被周围人的眼光瞅得浑身不自在,瞟了身旁捂嘴直乐的人,差不多明白了,咳嗽了两声,心平气和的说,

“我弟家出了点儿事,帮他打电话呢,大家继续啊,咱俩去外边儿打,”

帽子一脱扣康乐头上,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一把拽住往外拖。校长也是一愣,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框眼镜,看着那个一身名牌的黄毛小子,半天没回过神。

“那人是谁啊?”参加迎新报告会的人里开始交头接耳,原本死气沉沉的礼堂顿时热闹非凡

“有点印象,昨天开大奔来报道那个吧!真够帅的!”

“帅什么,说白了就一纨绔子弟,”

“跟他一块儿出去那个又是谁啊?”

人头还在攒动,报告还在继续,靠门的地方却空了两个位置。

“康乐你干嘛踹我?!”刚出礼堂门靳思危就叫起来,身上宽大的T恤被风一吹,鼓了起来,忽扇忽扇的,

“眼看咱们队就要赢了,被你一闹,什么都没了……”靳思危泄了气,一屁股坐花台边,往裤兜里掏烟,叼嘴上歪着脑袋,半天没点,

“不是说好了我坐里面你得给我让道吗?!谁知道你在做梦!都叫你几声了,”康乐忙着看表,懒得跟他废话,

“我不是坐边上好沐浴阳光嘛――”

“我先走了,”康乐被他吵得头疼,转身要走,

“去哪啊?”靳思危低着头用手护住打火机,不清不楚的问,

“看个画展,”

“啊?”

“画展!”

“你小子还挺艺术,”靳思危站起来一把搂住康乐的肩,“哥跟你一块儿去,也好陶冶陶冶情操,”

“开你那大奔?”康乐回头看他,靳思危也扭头,一口烟吐出來,薰得他眼泪汪汪的,

“废话,正好护国路上溜一圈,让你也跟着沾沾光,诶康乐你怎么感动得流眼泪了,”

那个艳阳高照的下午,靳思危开着属于自己的第一辆车,载着副驾上的康乐,在护国路上溜了一圈又一圈,直到太阳逐渐西沉,展览馆快关门,两人才站在一幅张牙舞爪的向日葵面前大汗淋漓。

靳思危记得,当时的康乐眼里散发出与平时不一样的光芒,是种不顾一切想要把自己点燃的热烈。他看了看康乐,又看了看画,突然觉得,这花跟康乐有点儿像,灼热得让人窒息。

他记得,康乐说,画这幅画的人叫梵高,一个疯了的天才。

疯了,还能成天才?靳思危不屑的冷哼。

回去的路上,康乐盯着窗外华灯初上的街道,说,你是第一个陪我看画的人。

靳思危看了他一眼,放慢车速,没头没脑回了句,你是第一个敢坐我车的人。

很多年后,当靳思危的第N任女友吵着要坐他的车,这厮摆摆手,邪魅的一笑,我的车谁都不能坐,你们心脏不够坚强。

康乐不知道,那时候的靳思危还没驾照,那时候的靳思危曾开着他老爸的奥迪差点撞死过人,那时候的靳思危一路张扬而来,潇洒而去。

他不知道的还有很多,包括从那以后,他是最后一个坐靳思危车的人。

可他说不出为什么,有时候明知道靳思危是个危险的人,总爱干些危险的事,还是控制不住的想要接近他。

直到那把火越烧越大,越烧越猛,几乎要把两个人烧成灰烬,才慌忙抽身而退。

“康乐,你知道的,没你,我靳思危不会是同性恋,”声音犹如他吐出的烟雾一般,轻飘飘,一字一句,飘进康乐耳里,心里,像颗钉子,钉在肉上,生疼,

“你刚不说你不是?!”康乐冷笑,拳头攥得死死的,

“嗯,你死了,我就不是了,”

靳思危没再看他,忍住胃里不断翻涌的呕吐感,扶着墙一步步朝卧室里走,不知道被什么绊了一下,整个人猛地飞出去,撞倒了饮水机,再抬头时,身边已经多了两条手臂,使劲想要把他从地上拽起来。

靳思危忽然发出低沉的笑,酒气混着他身上的味道扑到康乐脸上,刺鼻,猛烈,一如他本人,有种要将人吞没的危险。

“咱俩这样耗着有意思么?”

“没意思,”康乐头也不抬,把脸藏黑暗里,

“我也觉得没意思,”散发着酒气的人这会突然变得无比清醒,就着康乐的拉力猛的站起来把他反压在墙上,

“你到底在怕什么?!”暴烈的愤怒下,声音已经颤抖了,双手死死扣住康乐的肩膀,几乎要把他捏散架,靳思危狠狠的看着他,想看清楚这个人隐藏的情绪,想逼迫他把那些热烈的东西释放出來,

“靳思危,你别逼我,”康乐平静的喘气,他已经习惯了,习惯靳思危随时可能爆发的兽一般激烈的行为与感情,

“那条路不好走,我也没打算走,你别逼我把心里最后一丝火苗都灭了,至少,现在我还不想和你分开,”

昏暗的房间里,靳思危像头暴怒的野兽,手上越来越用力,指甲深陷进康乐肉里,沉重的呼吸渐渐变成一声声刺耳的冷笑,

“康乐,没准哪天我真会把你杀了……”

“我知道,”眼眶发热,很胀,很痛,灼热的液体就这么流了下来,一滴一滴,砸在靳思危手上。

从一开始就知道,你的感情不管不顾,你的热烈会把一切烧光。

你说过,你锋芒而来,我将粉身而去。

可我没有粉身的勇气,就像我爱梵高,却永远画不出那样张扬的画。我爱一个人,却永远做不出爱他的样子。

我痛恨我的清醒,又庆幸我的清醒。

你撑不住的时候,我还能把你拉起来,可我撑不住了,却不能把你也拉下来。

“靳思危,就这样吧,等哪天咱俩的热情都耗尽了,也就没事了,”

康乐撑着身子掰开他的手,转身回房,关上门。

许多人都知道世上没有后悔药,可还是不停的干一些后悔事。

就像那个冬季,学校发的被子冷得发硬,夜里睡觉时,康乐蜷起身子直发抖,冷不丁听到对面叫了句,

“康乐你发羊角风啊?”

“靠!我发狂犬病!”一脚踢开被子,康乐熊似的扑靳思危床上,狠狠压住他,伸出舌头在他脖子上打圈,细碎的牙齿贴在他白嫩的皮肤上啃了又啃。

“嘿,康乐,不错啊你,咱们学校能制得住这小子的估计你是第一个!”另外一张床上的兄弟探出个脑袋看两活宝在眼前上演好戏,乐呵呵的笑着,

“你俩活春宫呢?”已经睡着的另一个人听到声音,迷糊着眼睛嘟囔。

听到这句,两人都僵了,康乐舔舔嘴唇,从靳思危身上爬下来,扭过头准备再爬回去,谁知脚踝一紧,被他攥住了,

“滚过来,舔够了就想跑啊?!”靳思危闷闷的吼,康乐急了,使劲踹他,

“谁让你咒我?!”

“谁让你这么好激,小爷说风就是雨?!”

康乐不说话了,他直挺挺的保持跪立姿势,想不明白,平时淡定如水的自己,怎么一遇到靳思危就炸,随时随地,不管有人没人都炸。

“傻了?过来给爷捂被子,快点儿!”靳思危手上一用力,康乐吭哧一声,趴下了。

那个冷得要人命的夜里,康乐就这么蜷在靳思危床上,一蜷就是三年。

后来,康乐想,如果从一开始就离这火球远点,或者,那晚别上他床,也就没现在什么事了。

第五章

整个大一,靳思危去哪都驰骋着他那辆大奔,就差在学校食堂门口专门给他划块停车位。当然,副驾上少不了康乐。

起初康乐极其不愿意跟靳思危在一块儿混,他要求不高,只盼着平平安安,顺顺利利拿到经管学士学位,也算了了他爸的一桩心愿。做了十七年混球儿子,在这人生关键路口处,他似乎觉悟了,打算浪子回头做个孝子贤孙。

他知道靳思危不是什么好鸟,从一开始就知道。不用看别的,就看他那副大款少爷样,走路鼻孔朝天呼出的气都是一串大大的人民币符号。在靳思危眼里,没有是非黑白,所有标准全凭他自个儿愿意还是不愿意。要是想了,喜欢了,打架斗殴那是活动筋骨响应中央全民运动的号召。要是不想,烦了,赌博磕粉那是小屁孩干的事,他一良民不屑参与。

总之,横竖正反,靳思危都有他的理由。

而造成这祸害十八年来如此嚣张且一度有上升趋势的原因,是他爸这座大山手握本市经济层面大权,有权自然有钱,有钱势必更有权。

但凡有权有钱的官家子弟,自然早早养成了一副骄奢淫逸的臭德行。靳思危他爸不是没想把这颗歪苗扶正过,可小子遗传了自己威武不能屈的本性,跟弹簧似的,越压他反弹得越厉害。

从幼儿园开始,什么扯女生辫子,往人座位上涂胶水,倒墨汁,拔人气门芯,铅笔盒里放半死不活的小强那是小意思。到后来坐自家车故意让司机开路边专往人身上溅一身脏水,还打开车窗回头对着几个苦瓜脸吹声口哨,把同学堵厕所里愣是让人脱了裤子套在头上摆出不同POSE让他拍写真,据说后来那孩子被他摧残得落下病根,被害妄想症。

那时候的靳思危才念初中。

靳思危他爸眼见唯一的独苗苗修炼得比红孩儿还红孩儿,偏偏骂不出口,打不下手,只能一遍遍叹气。从一开始的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到后来眼一闭,撒手不管随他折腾。靳爸爸已经彻底绝望了。只能从自己身上抓,权越抓越大,钱越抓越多,也只有这样,才能罩住那小号牛魔王。

直到高中的靳思危在三番五次把人打成兔唇,脑震荡,骨裂等一系列惊悚事迹后,偷偷开着他老爸的车在市中心连撞两人,其中一人住了半年院仅靠呼吸机维持生命时,靳爸爸怒极生悲,生平头一次打了那个小王八蛋一巴掌,并伴有九级台风般的咆哮,

“你知道你妈怎么死的吗?!就是被你活活气死的!!!”

从那以后,小霸王的火“呲”的一声,灭了。

高中最后一年,靳思危头悬梁锥刺骨,不理会周围跌碎一地的眼镜渣,让他爸请了一帮特级教师成天给他输送真气,两耳不闻窗外事闭关修炼,最终以与一本线擦着边边过的成绩进了本市一所中等规模的重点大学。

拿到录取通知书那天,靳爸爸老泪纵横,在市区最大的海鲜楼大宴一百桌,席间见人就笑,乐得跟花姑子似的,捧着他那通知书,就差请个师傅把那张纸用金子做的相框裱起来了。

靳思危记得,那是他第一次在老爸脸上看到那样神采飞扬,满是骄傲的神色,而且是因为他这个儿子。

至于康乐,自从知道靳思危那些军功章闪闪发亮的过去时,就觉得自己和他相比根本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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