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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女舜华-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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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师染一愣一愣,直觉问道:

“当家命令我们一月一曲,就是想让北塘百姓了解各国乐曲吗?”进而让人了解小周春江曲的意义 ,让皇上放过他吗……这后头的话他不敢问。

舜华也跟着一愣,随即凶眉怒眼地说:

“嘿嘿,你当我人好么?这是我刁难你们的法子!”

她转向还跪地的连璧,想了下,坐回锦团,深深吸口气,伸出右手臂。

“连璧,你上药吧。”

英回神,赶忙道:“等等……”

舜华回头看他,笑道:“我会跟尉迟当家说的,以后都让连璧上药。”

连璧垂着眼,小心地拆开她臂上白布。他取过瓷瓶,抖着药粉,一旁乐音又起。

舜华诧异地看向乐师染,他低头专心弹着。他不累么?她真想问,天天都弹同一曲儿长达好几时辰 都不用休息么?她实在佩服这些乐师对音乐的热情。

“当家,这南临东上边就是大魏,听说大魏舞曲与南临相仿呢。”连璧没抬头地说。

“我对大魏不熟,不太清楚。”

连璧瞪着那些药粉,自然地再问:“当家认识的这南临人想必在当家心里极为重要,要不要连璧安 排一下,差人上南临去请来做客叙旧呢?”

舜华微笑:

“不必。以后……我想都感情淡了,不必再连络。”是啊,她想她还有以后的话,白起与她,是生 疏了,毕竟白起眼里,她只是崔舜华。

他与柳家小姐好事将成,既然柳叶月有心害死絮氏舜华,难保白起不会说溜,让柳叶月再害她一次 。

她还想保有心里那方杨柳青青、湛蓝碧空的净土,不想一次又一次的恨上人。她见连璧瞪着自己的 右臂伤痕。“很可怕么?”

“……不,没有……怎会呢?只是连璧吓了一跳,以为只有刀伤,哪知连、连……”他忙着取药洒 上。

“剩下的是擦伤,忘了涂药都结疤了,不碍事的。”

“我……我有生肌药,对,我有……可、可以好……得完全……”

舜华瞧他说话抖得不像样,就连防着连璧、监视着所有过程的英都觉得诡异。舜华问道:“连璧, 你怎么了?”

“没……”连璧深吸口气,朝她笑道:“连璧只是感动当家愿意让连璧上药。”

舜华还见着他面色微白,举止已经镇定,但还是有些微颤。她转移他的注意,道:“春回楼那叫青 娥的,还在春回楼里吧?”

“是,春回楼怕连坐法,没一个人敢让她死。”连璧嘴角泛着残酷。“现在就等当家下令了,她居 然敢让当家如此受惊,不活生生剥她一层皮,只怕难消当家心头之恨。”

舜华点头。“你说得很有道理。”

英看她一眼。他无法理解为何尉迟当家会……会这么看重这种女人。

舜华又沉吟片刻道:“我瞧就不如……不如赶她出京城,有我崔舜华在京城的一日,就不准她在京 城谋生,如何?”

“啊?”

舜华皱起眉。“太坏了?我天生就这么坏,怎样?”

连璧轻巧地替她裹上伤布。在伤布合拢前,又看了她右臂一眼。他乖顺答道:“主子的命令,连璧 会去办的。连璧会差人打断她的双手,要她永远无法弹琴,再赶她出京城,必定要她流落乡间,生不如 死。”

“……”舜华唔了一声,说着:“这实在太无趣,打断她的双手让她无法谋生,这么快就让她绝望 太闷了,嘿嘿,不如先让她全身而退,她在春回楼挣了多少的银子全让她带着,你不准私下差人整她。 我瞧依她本事也活不了多久,肯定被人骗财的……就让她一天天的绝望吧。她要真有能力,以为能跟我 斗了而重返京城,那时我再叫她从天上坠到地府去。”又补一句:“我说了算,谁都不准碰她,破坏我 的乐趣。”

现在她想通透了。人嘛,都是一个样儿。她再怎么对那些人示好,还是会怀疑她别有用意,反而处 处下手害她,直到她耍出手段后,他们才想正圆梦了。这些伶人就是最佳例子,所以,她一律比照办理 。

她一再放过那叫青娥的女子,青娥却怀疑她这个崔舜华会在背后搞鬼害死她,因此先下手为强。此 次再放过她,也许明天青娥又拿刀来砍她,不如真的给她稍微害一害,赶她出京城,从此不再相见,青 娥也该安心才是。

“连璧必照吩咐……我替当家上眼下的药吧。”

“嗯。”她没动。

连璧微地上前跪直,小心翼翼地上药。英也不动声色地再上前一步,抚上腰间匕首。那伤口离她眼 睛太近,如果有人有意直接把药粉洒向崔舜华眼睛,或者手指挖向她眼睛,都是十分简单的事。他实在 不懂为何崔舜华胆大包天至此,居然让个她曾经害过的阉人如此接近。

因为上药的关系,连璧离她极近,几乎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沐浴香味。不知道是不是她天天沐浴之故 ,即使舞后微有香汗,那气味仍是带着皂味的好闻,与以往的崔舜华重浓郁百种香气完全不同。

近距离下,他发现这伤很深。不用生肌药,那铁定是有道明显的小疤,算是破相了,她怎么一点也 不在意?

他往她毫无芥蒂的秀眸看去,心头突的一跳,直觉回避她的目光。他擦着药,道:

“当家,说起春回楼。那日听说伊人姑娘也跟你一样女扮男装,混进青楼里呢。”

“我差点忘了,她怎样?戚遇明救她了吧?”《京城四季》是这样写的嘛。

女子的气息微微拂过连璧耳轮,令他心里有些古怪。从前他近崔舜华的身也没这种感觉啊。他镇定 答着:“听人说,她好像被人推了一把,自二楼坠下,戚大少及时救了她没错,只是……”

“只是?”

“听说她长发在挣扎中散开,才教人发现她是女儿身。”

舜华错愕,惊道:“那不就是……”

在旁的英动了动嘴,没敢接话。

连璧点头。“当日春回楼的客人有多少,就有多少人看了去,所幸,戚大少也在,及时将她长发束 起,又要嬷嬷不得外传,这消息才没外传出去,这也全亏戚大少是名门富户,谁都得卖个面子呢。”

舜华觉得有些地方不太对劲。不对劲在哪呢……

英终是忍不住加入内幕秘辛讨论会,轻声道:“这事不能证实,毕竟在场有名望的人都不肯承认。 不过……除非是天生的富贵人家,与生俱来的尊贵让她们在意束发问题,要不,一般偏低阶层出生的女 子,寻饭吃较重要,不会很在乎是否非要嫁给看见她披发的男子。”

“哦……你说得也对。”舜华豁然了。她找出不对劲的地方了,《京城四季》她连看六集,直到明 年春都没有读到书里提及伊人嫁给戚遇明,那也就是说,戚遇明终究为了门当户对的利益,即使看见伊 人披发也暂且摆在一旁。

亏得伊人出身非名门,这才能忍受春回楼所有男子看见她披发。舜华本身对戚遇明没有特别的感觉 ,但听得此事,对他不免增添几分恶感。

舜华忽地对上英的目光。英的目光所透露的,似乎与她所想的有点小落差,舜华瞬间又沸腾了,她 难掩好奇地试探:“这戚遇明真精明啊。”

“是很精明,太精明了。若论这方面的精明,我当家是远远不及。我当家是会选择心爱而非利益的 顶天男子。”英吹捧自家主子为优先。

连璧看着她,意味深长地道:

“当家没看出其间纠葛么?如果此事当真,那么,戚大少精明在于他知道这是伊人姑娘自己动的手 脚。”

舜华一顿,看着连璧。

连璧微微一笑。“当家真真是有些失去往昔的俐落与精明了,这到底是不是好事呢?居然连女儿家 的小心眼都看不出来。当家在春回楼里是名副其实地受惊,但伊人姑娘却是有计划而为,赌戚大少在众 人眼前是否会亲口要她过门。这真是有趣,大部分人会以为耍诈的是当家,而非我见犹怜的伊人。”

“……伊人姑娘必是很喜欢戚遇明了。”她喃道。

“至少,她心不在尉迟当家身上。”连璧似笑非笑地睨了英一眼。

“你……”英怒目而视。这阉人,怎么直往他当家身上捅刀?

舜华忽地想起一事,连连往连璧与英两人看去。

两人被她看得有些寒毛立起,连璧疑声道:“当家?”

舜华一击掌,大喜笑道:“是啊,我怎么没想到?你俩各自跟在名门富户身边多年,对四大家秘辛 知晓不少。”又惊又喜,又惊又喜啊!

连璧与英暗自对看一眼,悄悄暂时站在同一阵线。英修正道:“崔当家切莫误会,我们只是不小心 比旁人多了解些内情罢了,并非刻意挖掘。”

“是是。”她哈哈一笑,笑得连璧有些心惊。以前崔舜华大笑时总是狂傲睨一世,那是名门富户与 生俱来的天性,但眼前这崔舜华笑得纯粹惊喜,仿佛真遇上什么开心事。

舜华没有察觉连璧心思,她是满心欢喜。《京城四季》至今没有出书的影子,不,根本是没人敢做 它,亏她寻寻觅觅……

“那,你俩合作吧,崔家幕后出资,一月一书,绝对真实。”

“当家,出什么书?”连璧疑惑。

舜华笑咪咪地,说道:

“别人不出《京城四季》,没关系,咱们来出。你跟英执笔,专写名门富户四大家的风花雪月,不 写丑事,只写雅俗共乐的趣事。记得,除了尉迟恭外,|Qī|shu|ωang|绝不能让其他家知道这是咱们干的,咱们要藏得 妥当些,否则被发现,你俩被白起跟戚遇明追杀,我不管的。”

☆☆☆

“舜华,舜华?”

偏冷平静的声音在舜华耳边响着。她动了动眼皮,一张开,发现四周添上昏暗的光芒,再一抬眼, 啊了一声。

崔府已让黄昏夕辉笼罩。她不知何时托腮睡着,连璧与英静静守在一旁,练舞的伶人跪坐一角,练 完舞也不敢离去。乐师染还弹着那首“有女同车”,她记得她就是精神放松后,听着这首令人安心的曲 儿不知不觉打起盹来。

她连忙叫道:“别弹了别弹了。”再怎么讨好她,也用不着这样啊!要是她不小心睡到入夜,他手 指岂不弹断?

琴音遽然而止。乐师染将琴搁置草地,跟着跪坐于地不敢抬首。

“尉迟哥,你来多久了?”她问着身边高大的男子。

“才没多久。”尉迟恭不经心地扫过乐师染,道:“都散了吧。”

“对对,都散了吧。”舜华是万分的不好意思。她一个人不小心睡着,却教所有人不敢动弹,都要 入夜了,大家陪她在这里吹了多久的风啊。

她连忙起身,双腿过麻重心不稳,尉迟恭一把抱起她,她错愕一下,而后不太好意思地搂上他的颈 子。

乐师染抬头看她一眼,对上尉迟恭冷漠的目光,立即又垂下头。

尉迟恭抱着她离开湖畔。她瞟到他身后那些人终于有了动静,纷纷起身,有的居然在起身时还因为 腿麻而跌了一跤,她见了真是好生的内疚。

名门富户规矩多她是知道的,但这么惊惧一个当家而不敢稍作变动,崔舜华算是第一个了。

在白府里,男仆婢女来来去去,她也摸不清他们真正的个性。若要说,跟她最久的,非七儿莫属。 但七儿不会这样,七儿要做错事,了不起吐吐舌,哀求她别跟白起说,或者,那几日会特别殷勤,不怎 么提柳家小姐的事。这样想来,她这个主子算是很不错的了。

“别想白起。”

舜华微地一怔,说道:“我没有……下雨了么?”细雨如絮,落在她的面上,她往天空看去,正巧 对上他半垂的眼眸。由下往上看,只觉他眼睫又黑又长,衬着他眼珠漆黑若暗潭,舜华心跳微微加快, 只觉他眼儿似乎会说话。

眼睛会说话这功夫她可不会。她不就跟白起对视过?眼里拚命要求他爽快说出要订亲的事,他偏看 不懂,可见这种功夫不是每人都会的。

她很想问他眼睛在说什么,告诉她吧,但他忽然说了一句:

“把伤口遮住,免得教雨淋了。”

她笑咪咪地遮着上药的颊面,光是轻轻碰着都还会疼呢。她往他身后看去,连璧拿着伞追来却始终 保持距离,没有她或尉迟恭的命令不敢上前。

她想,名门富户都是这样吧,好比现在……大庭广众下,他这样抱着她走,居然没人吭声,想来这 极有可能是名门富户里正常的行为吧?

她记得七儿有意提过,一回白起陪柳家小姐去庙里上香,柳叶月好像脚扭伤,白起将她抱着走了一 段,七儿说起时直赞声好,一点也不会觉得不好意思,可见这种类似的情景在名门富户里挺常见的。

她心绪乱飘,听见他头也不回地说了一句“别跟上来”,连璧与英在桥头停住。舜华见尉迟恭上了 桥道后,脚步略略加快,她又注意到他抱着她的袖子侧过,让她的面容更窝进他怀里,避免她被雨淋。

她的脸又微微烫起来。

进入亭子后,她被放到桌上。她心里颇觉有趣,以前一直努力学习成为大家闺秀,但成为崔舜华后 都得把规矩抛诸脑后,这实在是……

尉迟恭在亭子四脚点起灯来,随即将四面遮风沙的纱幔放下。当他转过身时,舜华发现黄灯隔着纱 幔吐辉,在他身上造成层层叠叠的柔和光芒。

好个柔和感啊,她都要以为尉迟哥是故意选在这时候带她来凉亭里,故意点着亭子四脚的灯,故意 放下随风飘动的纱幔。

虽然《京城四季》里把他描述为人很冷淡,初时相处她也觉得他偏冷的面貌令她畏惧,但面对久了 ,她不觉得他比白起差,甚至,在名门富户间,可以放下利益谈论录象带的,恐怕只有他了。

“尉迟哥,我居然在他们面前睡着了。这是不是表示,我已经克服我的恐惧跟怨恨呢?”她温柔目 光随着他动,轻声笑道:“以前我老觉得崔舜华的世界没有一样好处,现在我才知道是有好处的,我遇 见了尉迟哥,是不?”

尉迟恭走到她的面前,目不转睛地凝视她。半天,他道:“舜华,我看看你药上得如何。”他轻轻 抬起她的下巴,俯头细细看着她的眼下。

她直直盯着他,微笑着,忽然用唇碰触他高挺的鼻梁。

他目光一顿,瞟向她。

她担承道:“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想亲亲尉迟哥。”

“是么?”那声音隐隐有着笑意。“只有这种程度的亲法么?”

她一怔。难道还有别种亲法?这……她不懂装懂,嘿笑两声:

“当然还有别种,但此时此刻不宜,不宜啊。”

“眼下无外人,你不妨用你别种方法亲亲?”

她内心垮了垮,硬着头皮道:“这可不好……这……别种方法是、是要脱衣的,再怎么没人……也 不能在婚前脱给彼此看,对不?”她胡吹着。

“舜华怎会不知,北瑭富户千金公子在成亲前有夫妻之实,并不会惹人非议。事实上,若有婚约的 男女在成亲前得找个机会相互脱衣,看个仔细,以避隐疾。舜华,你道咱们何时脱一脱呢?”

舜华娇躯震了震,傻傻看着他穿得妥当的衣物,再看看自己一身衣裙。她脸烫到都头晕了……真的 假的?她看见他眼底笑意。是假的吧?别吓她啊。

尉迟恭忍笑,轻轻碰触她的伤口边缘,道:“再过一阵子换成生肌去疤的药,即便留下疤,也是极 淡的痕迹,只要再上个妆,没有人会看出来的。”

她定定神,沙哑道:

“如果我任由它成为一个很明显的疤呢?尉迟哥也会在意吗?我听说男人都很在意的。”

“你听说的事真多。”

“没法子,以前都躺在床上,许多事都只能听说。我是从七儿嘴里说的……就是我婢女。她说男人 爱美色,所以白起爱上了柳家小姐,现在仔细想想,原来七儿在暗示我的长相……”她忽地闭嘴,面色 古怪,连忙补充:“尉迟哥,你曾允过我,不会偷看絮氏舜华容貌的。”

“……你形容一下你本来的面貌。”

“自然是貌胜牡丹,不,是天仙绝色,我怕你看见后,会对我这个崔舜华食不下咽,与其成天想着 那样的美貌,还不如什么都不要看见,就这么乖乖屈就我这个崔舜华的小小美貌。”她说着说着,发现 他嘴角线条温柔地上扬了。

舜华心里醉意如细泉涌入,渗着四肢百骸,让她打从心里的舒畅起来。

她伸出手轻轻环着他的腰身,没再看他,拉下发间短簪,任由一头黑发在他面前泻下。

她本想问一声可不可以让她亲亲,但她想她这样问太含蓄了,不合名门富户的大方,于是她主动吻 上他的下巴、他的嘴角、他的鼻梁,她心跳加快,欣喜他的配合,甚至他配合着她坐在桌边的高度,任 好为所欲为。

舜华心里喜意连连,又觉有些疑惑。明明吻他吻得心满意足,但心尖上的渴望怎么还是一波波的袭 来?

她又碰触他温凉的唇瓣,一次又一次,笑咪咪地问道:

“亲亲尉迟哥,我想这样很久了……我真的可以做其它的?”

“自然可以。”那声音轻轻哑哑。

舜华又轻轻碰上他的嘴,双手环到他后头,摸上他的束簪。她明亮的秀眸就这么与他的乌眸对上, 他没有作声,就这么直勾勾地望着她。

她笑弯了眼,抽掉他的簪子,他一头黑发便直瀑而下。

她正想笑着说“好美丽的长发,都被我看光了,我想我得负责”,嘴才半启,她便被回吻了。

舜华受到轻微惊吓。尉迟哥这次回吻不太一样啊,至少,跟她吻的方式大有不同,温热的男人气息 一丝未泄地落入她的唇口间,舜华瞬间脸红了,巴不得想钻进洞里。

是她以前误会了吗?还是尉迟哥太过奔放?他的唇舌主动在她嘴里纠缠,辗转厮磨,热度一层层激 烈地荡过来;她初初有些退却,但她身背整个被他掌心压住,不让她退后,接着,她又意识到这人是尉 迟哥,是她心里最爱的那人,这么一想,她心里惧怕消失,试着浅浅回吻回去。

啪的一声,好像是亭子外头的灯灭了一角,亭里更是暗上许多,暗到她看不清他,但她满脑满心仍 能细细刻出尉迟哥的每一道表情。

只是,她觉得有些奇怪,先前她莫名的渴望被尉迟哥的吻给满足了,但另一波波深层渴望又起,她 低声喘息着,不自觉呻吟着,她头微微侧着,任着他吻着她的颈子,胸前衣衫被揭开一角,她体内深处 又冷又热,想要得到眼前的尉迟哥,得到……得到……她心神恍惚着,手脚紧紧缠着他,她懊恼自己只 能用“得到”来形容,却无法确切地说明如何得到它。

莫怪尉迟哥说她还是个孩子。

他埋在她肩上动也不动,她看不清,但背上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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