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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女舜华-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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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尉迟恭据说暗恋戚遇明的意中人,她曾探过白起哥的口风,就连不太在意其他人私事的白起 哥,也沉思片刻承认尉迟恭好像有那么点意思。

秘闻啊秘闻,《京城四季》里书写的八卦居然有九成真,从此以后她奉《京城四季》为神典,每月 出书重复拜读,绝不遗漏一字一句。

只是,她还有那么点点疑心。他身形拔长,衣着不俗,玉容俊朗,人虽冷些、沉默些,但她怎么看 ,都不像是一个配角的主儿。

她又掩不住好奇偷偷看去。果然,他好看的脸庞撇向另一头,完全没有偷看她的打算,真是良君子 ,但她是小人,早就忠于八卦心把他看个仔仔细细。

英俊的公子爷,让她这种没见过世面的小姑娘多吃两眼豆腐不打紧的。

她看过的人不多,但她基本审美很正常。白起哥有南临人的血统,面貌偏秀雅,要是来个美男子选 拔,白起哥绝对在榜上头几名,而这尉迟公子有北瑭的勃勃英气,剑眉朗目,丰姿朗朗,必能在榜上与 白起哥一搏。

她就真搞不懂,他怎会输给其他人呢?难道那个戚遇明比他更神威?

内幕就在眼前,她实在心痒难耐,遂试探地说道:

“尉迟公子,我听说北瑭京城四大家,除我哥与你外,还有戚遇明、崔家小姐,不知道戚公子是怎 样的人呢?”

他往这头的屏风看一眼,很快又收回目光。她生得丑吗?这么怕看她?

“小姐对他感兴趣?他性子刚直,对姑娘家来说却非良人。”他淡声道。

哦哦,露馅了露馅了!这是削了皮后明明白白的妒忌啊!舜华心里激荡,仿佛眼前正在上演活生生 的京城四季。她本以为自己心跳会加快,可是她情绪是激动,心跳仍是很平缓……缓到让她觉不到,她 抚抚胸口,随即抛诸脑后,继续引导话题,她道:

“听说戚公子有位意中人叫伊人,一年前在戚家主办的春神日上扮演春神,想必伊人姑娘天姿绝色 了?”

“唔,是吧。”

这么冷淡?舜华有点憋气,想着如何把八卦从他嘴里挖出点小道消息来,又道:

“听说当时春神出了点问题,尉迟公子在场,怎么没有及时救人呢?”

“在下救了人。”

有救成?怎么《京城四季》里说救成伊人的是戚遇明,而尉迟恭错失良机?

正是尉迟恭次次错失良机,才落得配角的份儿啊!

她为他感到不平,一时随口道:

“崔家小姐也是四大家之一,要轮到崔家办春神,想是惊艳京城了。”

“舜华么?不惊吓京城就够了。”那语气竟有几分异样。

明明他嘴里念出来的舜华是指崔舜华,她却有刹那错觉是在对她说。她微地一愣,抬眼往屏风后看 去,他正不经意往这看来。

虽然彼此看不真切,但舜华还是略略吃惊。《京城四季》是不是错过什么了?这位尉迟少与崔舜华 之间是不是有没挖出来的深层大秘闻?

“时候到了,去找白起回来吧。”他闭上眼,平静道。

她满面诧异。

他朝在旁的婢女七儿道:“我有急事寻白起,你去将他找回来。”

“可是……少爷去提亲了啊。”七儿轻声道。

“舜华小姐也知道白起去提亲了?”他转向舜华。

她含糊应了声,道:“尉迟公子有何要紧事?何不亲自去柳家找他?”

“若是我去柳家寻他,这事就再也不重要了。舜华小姐还是速叫人去吧,就说,是他心尖上比提亲 更重要的事,此番错过,一生遗憾。”

舜华一头雾水,仍是跟婢女七儿道:

“既然尉迟公子如此说,你唤个脚程快的仆人去找少爷回来吧。”

七儿领命退出房门。

“小姐可见过柳家千金?”屏风后的尉迟恭慢条斯理地问,声调是天性的冷,但,有他刻意加上的 和气。

舜华答道:

“听说柳家小姐貌姿天仙,温良端庄,舜华一直无缘得见。”

“貌似天仙,温良端庄啊……”

她张大眼。这口气分明有鬼啊!她耳朵长长,巴不得听出一些小道消息,但她又很快捂住耳。不成 ,这乱了套,《京城四季》里明明写他痴恋戚遇明的意中人伊人,柳家小姐何时又蹚进这浑水里?这不 就成了铁四角?这人怎么三心二意,要是败坏柳小姐名声,白起哥怎么办?

“当年令尊收养白起,不就是打着他与絮氏舜华结亲的主意么?”

她闻言一呆。

接着,她又听见他说:“白起算不算是个忘恩负义之辈呢,舜华小姐?”

她眉间打结,只觉得他有点在动怒了。她客气笑道:

“这其中一定有误会。舜华能活到十九,白起功劳甚高,论恩情,是我欠他许多,他与我情同兄妹 ,要他娶个妹妹而对他毫无利益,我可对他不起。”

“利益?小姐以为男女成亲得谈到利字?”

名门富户都是如此,不是吗?舜华心里答着,又想到此人痴恋着没有背景的孤女伊人,既是痴恋, 那是满腔热血一心恋慕,与利益无关啊!明明是名门富户,却打破这样的陋习暗规,这……这人在她眼 里也有那么点点可爱了。

她坦承答道:

“名门富户之间,都是如此,久了感情油然而生。我哥不会亏待自己,如果不是对柳家小姐三分好 感,断然不会上门提亲去。”

“听来小姐与白起真是兄妹之情,令尊当年是失算了。”他淡淡说着。

舜华总觉得不太对劲。白起哥本性好强,违背对她爹的承诺他都对她说不出口,怎会对这人说出他 与她之间隐秘的婚约呢?

她记得,白起哥说名门富户里真要择一勉强信之,唯有尉迟恭,但就算白起哥信赖此人,也绝不会 将有损声誉的事与他分享。

“商人重利,令尊该是再之情不过,在他心里怕早就料到白起的选择,却愿赌上一次。北瑭古老历 史曾隐去一角,史书无从记载,在那一角里藏着絮氏的真姓,至今除絮氏本人外,无人可知。”他察觉 舜华的防备,声音微软:“尉迟并无探索之意。古老的北瑭皇律与现在不同,那时君王赐地,被赏赐的 族人须以地为姓,以谢隆恩,因此得赏之人多半取与本姓相似之音,絮氏家主将那块地称之为絮地,从 此那姓族人改称絮氏,因而在康宁帝那一代,才会坚持相信絮氏如徐直所说,是徐家人后代。”

“……尉迟公子对絮氏了解真深。”

“絮氏金商之后,再无独大金商,名门富户离金商最近,自然对絮氏的盛衰有所了解,白起亦然。 他自是明白娶絮氏与柳家的差别。”

“……若是尉迟公子就会娶絮氏吗?”白起算是她哥,待她算是仁至义尽,听这人口吻对白起不怎 么友善,她实在得为白起哥出头一下。

他沉吟半天,温声道:

“名门富户不接触现时的絮氏是避祸,这是人之常情,但如果有一天我被迫被絮氏赖上,难以控制 自己对她的感情,就算当下她身子是絮氏之身,永远无法出京,我也会将她迎娶过门。只要她活着,她 就是尉迟妻子,小姐你可要将我这话记清楚了。”

被迫赖上……舜华一时无言。现在絮氏只剩她一个,她像是会赖上他吗?

她扁扁嘴,低声道:“话可不能托大。”

“那等小姐身子健康后,可以试一试。”他柔声道。

她愣了一下,秀眸微张,又往屏风后看去。他意有所指啊!难道他真的对她这个絮氏……《京城四 季》滚到地上,她低头一看,不太明白为何攥得死紧的书册会掉落。

她看看自己软绵绵的双手,想要去捡,却发现全身无力。

她体弱她是明白的,但……没有体弱到连一本书都拾不动吧?

她意识忽而沉困,眼皮重得快张不开来。这个始终不出屏风的名门大少朝床边走来,一双黑靴先是 落入她眼底,接着他慢吞吞地弯身,拾起地上书册。

《京城四季》这种书落入他手里可糟啦,这是舜华第一想法,然后,她注意到他的外袍袖口竟然也 有交错的金红两线。

他是要去提亲的吧,跑来找白起哥做什么?她察觉到自己心绪十分迟缓,下意识抬眼看向尉迟恭。

明明距离这么近,他却半垂着眼帘,没有往她这头看来。

不能看?不想看?这些思绪乱七八糟遁入她的脑里,她试着要举起手接书,却是一个滑动,整个人 扑向地。

他动作极快,一把抱住她,让她安全地落入他怀里。

“咦……我……”是怎么了?声音冲不出来,她傻眼了。

“别怕。”他沙哑道,环抱她的双臂微地紧缩。“舜华,别怕。”

怎么回事?

“别怕,舜华,你不是一个人,我会陪着你到最后,我一直在。”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他说的像是她将要死,说的跟她很熟似的,喊她的闺名像……像刚在谈崔舜 华的语气……这几年她不是体弱而已吗?下床就累得喘吁吁,生些不打紧的小病,大魏名医将要治好她 ,不是该这样的吗?

她目力所及,只剩他袖口间金红线在晃动着,接着,白茫茫一片掩去那交缠的金红,占据她所有的 视野。

她的意识忽明忽灭,隐隐觉得自己被抱的更紧,他身上明明有舒服的体温,她怎么也感受不到。他 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但她明白他一直在安抚她……

“别惊慌……舜华……就当睡一觉……很快就好了……”

她心跳越发的缓慢,想要拼命地吸气,却发现力不从心……

“小姐……”七儿一进门,面色大变。“你做什么你?”

尉迟恭无情的看她一眼,平静道:

“你家小姐身体不适,还不快来照顾,我去差人叫大夫。”语毕,拍着她的背,在她耳边柔声道: “舜华,会没事的,我等你。”

她苍白的脸不停冒着冷汗,他轻轻抹去她面上汗珠,小心地将她交给婢女后,拉开目光,头也不回 地离去。

舜华拼着命清醒着,但她全身抽空。她怀疑意识随时会在这世上消失。拜托,尉迟恭快请大夫来啊 !她意志向来不够强悍,拜托……她还想活下去!还想活下去!

“小姐,再撑些!大夫跟少爷马上回来啊!”

对,对,再撑一下!再撑一下!

混混沌沌间,她梦见自己化作春燕飞出房门,徘徊在白府上空,俯瞰一切。白府的景色朦胧,她努 力长大眼睛却在梦中看不真切。

骏马在巷弄间,及时停在白府门前,那俊秀骑士一听家丁大喊什么,匆匆跃下马,直奔她的寝房。

是白起哥!

“小姐怎么了?”

白起哥难得发怒啊!这些年,他为白家跟她做了许多。自从爹走后,絮氏转为白府,由小富家步入 小富户一路往上爬,如今是很了不起的名门富户,(奇*书*网^。^整*理*提*供)他所付出的心血绝非常人能做到,她对他只有感谢, 绝无怨言!

“尉迟恭呢?”白起狂怒骂人:“没有人请大夫吗?”

尉迟恭?尉迟恭!梦里的她,一有此念,竟脱离白府的束缚,飞出白府,追上另一名骑士。

那骑士正是尉迟恭,他直奔崔府。“崔舜华呢?她不是在茶楼等我吗?怎么不见人了?连璧呢?”

果然这两人……有一腿啊!舜华此时只想苦笑。亏她还以为这个尉迟恭对她有那么点意思……害她 以为、以为等她病好,是不是可以……

“……没气了!少爷……小姐没气了……”颤颤抖音自遥远天际飘来。

不,她还有气,她只是昏了过去,现在她在作梦,等她清醒……她会比北瑭任何一个女人还强壮, 所以,她只是像以前一样小病……只是小病……

尉迟恭翻身下马,快步奔进崔府。门合上的刹那,他忽地转向白府的方向凝视一阵。

她照样看不清他的容貌,却莫名得知他此时目光柔软里带着怜惜。

“舜华……一路走好。”他轻声道。

一路走好?等等,她没死,没有死啊!尉迟恭你没去请大夫,是你动的手脚吗?她好好一个人,怎 会落到如此下场?你说话啊!尉迟恭……尉迟恭……

意识尽灭。

只是片刻。

她意识遽回,猛地张眼。

能清楚看见了!她回到现实了!还来不及欢喜,一抹黑影在昏暗的烛光下,从她眼里奔了出去。

在她眼里是横着奔了出去。

是谁如此心狠手辣!不把她扶回床上,地上冷冰冰的,冷意自足心蔓延到五脏六腑里,冻得她好想 破口骂她一句:去他的康宁帝!

此番死里逃生,她非得在心里骂个痛快不可。如果不是康宁帝的猜忌,絮氏不会落到今天的下场! 亲亲爹爹骂去他的徐直,但她以为这全是多疑君王康宁帝的错!

去他的康宁帝!去他的康宁帝!

她安心的合上眼。没死就好,没死就好……她将会比北瑭任何一个女人还强壮,她很有信心她的未 来是光明璀璨的,先前真是吓坏她了……她再睡一下,等她醒来后……等她醒来后,她想要……

第二章

当尉迟恭意识微明时,便知自己处在熏香的女人卧室里。

北瑭国土偏北,不似南方喜以熏香驱蚊,并藉此研出各式熏香、香丸等。近年北瑭京城在四国之中约 为奢华之都,许多富户千金迷恋起这种非自然产生的香味……会同时用到这么多中浓重香料的,在北瑭 里只有一个女人……

“冷……”女声低低呻吟着。

尉迟恭刹那睁开厉眸。

他躺在满溢暖香的大红绣念间,上身居然赤裸。他心一凛,明明前刻尚在厅里赏舞,这一刻却躺在床 上,分明是有人对他下药,让他着了道。

北瑭境内,谁敢对他下药?

只有一个胆大包天的女人!

他翻身坐起,乌黑长发毫无保留直泻于被褥间。他暗咒一声,束发玉髻不知被丢到哪去。那女人是想 做什么?男女长发不束,只容双方妻子丈夫得见,即便在青楼,男子也不会放下长发,那女人想要找个 女人趁机锁死他么?

他掀开床幔,就见地上穿着姚黄深衣的女子捧着头慢慢坐起。

“七儿……我脚冷……你脱我罗袜做什么,着凉又要好一阵子没法下床……”她又呻吟两声,一颗头 没力地点来点去,似是无法控制自己。

他乌眸轻眯,寻思她此番举动又是在做何把戏?

过了一会儿,她又昏昏沉沉,自言自语道:“……大夫呢?来过吗?你拖不动我……白起哥呢?他怎 么不抱我上床……到底谁有闲替我换衣,却残忍让我在地上着凉……我要当强壮的北瑭女人,这样冷我 ,我右臂好痛……”

白起也蹚在一次的浑水里?她还要害多少人才够?尉迟恭真有掐死这女人还天下人太平的冲动。

他没空再跟她耗在此处,下了床,取回地上中衣,冷声道:

“害人终害到己了吗?舜华,你该好好品一品这滋味。”

她闻言,像只猫弹了下,迅速转身,一见到有男人在房间里,她的脸颊凹陷下去,嘴巴像颗蛋型,久 久无法闭上。

“你怎么在这里?”她眼睛瞪得大大的,看着他的……衣衫不整。她有没有看错,那是男人的胸肌吧 ?她眼睛毁在人的胸肌上了。她不知道该不该照着白起哥德大家闺秀范本,直接晕倒在地。

右臂疼痛,她没法马上晕去,低头拉袖一看,不知何时在哪里撞上东西居然擦伤甚重。

他慢腾腾地穿妥中衣,又一一拾起地上衣物穿上,最后来到她的面前,冷谈说道:“让开。”

她被那双冷冽的蛇眼吓到,狼狈地连连退后。

他拾起踩在她足下的外袍,道:“你心里想要戚遇明,干我何事?以为把我弄上床,让伊人来个抓奸 在场?”

“我、我想要戚遇明……”冤枉啊,大人!京城四季她只熟白起哥跟他而已,戚遇明她连看都没看过 ,她只力挺他这个配角好不好!平常尉迟恭到访时,面色显冷但口吻甚是和缓有礼,有几次他声里有着 轻浅的温柔,她还怀疑他对她有意思呢,哪像今天……

她又想起她昏迷前怀疑他下毒……她暗自打量四周,放眼所及皆陌生,白起哥怎么会将她丢到这里?

“……我哥呢?”她颤颤问着。

“你哥?你哪来的哥哥?”

“白、白起啊!”

“白起?舜华,眼下你居然连白起都敢动了?”他上前一步,她又紧张兮兮地退后数步,最后她退到 门上退无可退。

要不她眉间残留的戾气,尉迟恭差点以为自己正在欺负一头浑身发颤的小白兔。他思绪略顿,回顾以 往,不记得她有过这番求饶面貌。

“尉……孤男寡女……不妥,万万不妥……”她结结巴巴道:“我是絮、絮氏之后……虽、虽……但 也不能随便让人玩……玩弄……”提到絮氏,她腰杆直了直,但还是很快地软了下来。

“絮氏之后不得出京师城门。如今的絮氏之后,只剩最后一个,眼下她活不过几年,正在白起家里。 你提她做什么?”

舜华一头雾水,但她被那句活不过几年的话吸引,便低声道:

“你预言活不过几年……所以,你下毒来让预言成真吗?”

“下毒?”他轻眯起眼,在她惊恐的目光下,他只手抵在她的脸侧。“你到底在搞什么鬼?你心里有 着戚遇明,你有本事得到他就去做,不要牵累到我身上来。”

尉迟恭当真动怒了。舜华面色僵硬,没仔细听清楚他的话,目波直直望着他随意垂腰的发……晕暗的 烛光下,他身后大红床幔衬着他容华若艳火,酒色流光在青丝上流动……她头好痛啊。

“那个……尉迟公子……郎有情,妾目前尚是无意啊,我对你……还不到以身相许……”她含泪撇开 头,看向不远处的男子玉簪。

尉迟恭听她问非所答,随着她的目光落在那玉簪上,再慢吞吞地看向她,眉头轻轻挑起,以示疑问。

北瑭男子未束发只能让自己的妻妾看见,她目前还没到那地步,她不要不要啊!舜华一向秉持着不出 门也能知天下事,她为跟上北瑭潮流,是非常认真研究北瑭百姓生活的规则的。

“……你究竟在搞什么?”他声音有疑。

他不知耻,但她指耻,于是,舜华看向他身后的床上,张大嘴错愕道:

“有头牛在床上!”

“……”

不受骗?没关系,再来!她掩嘴叫道:“看错了,原来是个女人呢!”

尉迟恭看她一眼,徐徐回过头,舜华肩头一顶门板,趁势钻出他手下,跑了出去。

床上自是没有任何人,尉迟恭沉默片刻,实在无法理解她的心思。眼下他只觉得这一切像闹剧,她是 那个极欲逃命的良家妇女,而他才是逼良为娼的奸人,如果不是确定伊人不在房内,他会以为她在演戏 给谁看。

他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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