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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厄······”马老爷子语塞，尴尬了几下说道，“咱···咱不是见着老本家这心里高兴嘛···，高兴。”
“高兴！”潘氏狠狠地眉毛一竖手里的手杖拨弄了几下地上那对玉核桃，道，“老太婆我眼没瞎，你这一起身就摔了对宝贝给咱们听响，这可是摆明了要我们收敛些早点滚蛋呗。”
“这这这哪能啊，您这说的是什么话啊！”马老爷子一个激灵就从地上麻溜的起来，估摸着他也是知道这耍横无赖在潘氏面前起不了作用，“您是咱老马的老本家，要不是当年老夫人还是小姐的时候救了咱，咱也知道在哪不是。”
马老爷子一脸的谄笑，那带着斑白的八字小胡与他那儿子马三儿如出一辙，就是这长长的下巴上还留着一撮小山羊胡子；本来穿金戴银的富贵像配上了他这副嘴脸，怎么都瞧着像是北平胡同里没事就窜子的混混子。
潘氏也打量了一下他，也不客气寻了身旁的一方太师椅就大大方方的坐下了，四平八稳的说道，“老太婆我不是来晒人情、摆老黄历的。只是今个儿扬州城里不太平，发生不少的事情，我想你也知道，就连我这张老脸也要被人踩下了，这不就想到了你这个老朋友了嘛。咱们多少年的老交情了，我寻思着怎么地也不会看着不搭把手吧。”
“老夫人说的是啊，”马老爷子缩着手脚柱着杖就在潘氏旁便立着，这一幅矮半头的模样一看便知是轻车熟路，“不过您就是太抬爱我老马了，想当初咱刚离本家出去作商遇了难，少爷他为官清廉帮不上忙，还是老夫人自个儿亲自出马帮老马摆平了事嘛，您看就这园子还是您老给帮忙着张罗的。您说，我老马要是不记着这份恩情就不人了不是。”
潘氏点了点头道，“难得你这个老东西还记得，记得就好。只要有你起了这个头，别的老太婆不说，这些年别的金银财宝没积攒下来，但积攒下的就是像你这些当年有些交情的老东西了。只要你们能都出手帮衬一下啊，我老太婆这难一定就能挺得过去，这账就能跟那个小子算得清楚！”
“唉，老夫人教训的是，老马我这就去联系那帮子老哥们。只要是您老的话，他们一定不敢不从。”马老爷子说完便是一溜烟的出去张罗去了，看那手脚利索的样子一点都没刚刚躺在躺椅上的半死不活。
“小沉雪啊，你都看着了吧。”潘氏撑了撑脖子对于欣说道，“这些个人啊，你得跟他们讲交情，又不能光是讲个交情。这交情用多了就不管用了。但这光是利弊讲多了他人啊就想着坑你一把。只有做到又要有交情，又要有利弊；这里子面子都有了你啊，才能使唤得动人啊。”
“今天我们于家被人算计了一把，店铺生意都老不及回笼，资金也缺。现在只能指望着让这些扬州城里的老商贾出手帮咱们一把，但你也看到了，你都不能做什么他们早早的就自个儿给自个儿避了难。其他的也不管用了，你只能跟他们将人情。”
马老爷子的那一出早就看呆了李沉雪，自小到大在他心中潘氏也只是一个慈祥的婆婆，从未想到她有这样的一面，想到这里也不由想到于家的历史，或许只有这样的女人才能一个支离破碎的家走到今天。
不说潘氏这边，于世秋得了族长的许诺便就是满心欢喜，心思也回到了阻击于家上来。
“哥，你的事成了？”于世卿看见自己哥哥的时候还都是一脸笑意，可见于世秋的喜出望外。
点点头，握着世卿的肩膀于世秋激动道，“弟，族长他答应了，只要哥现在做完了这件事情哥就可以堂堂正正的迎娶颖儿了，那时候你得叫嫂子。”
“哥，这事族长亲口说的？”所谓旁观者清，于世卿知晓自己族里人都是什么性子，从族长到小都一副唯利是图的小人样，这次怎么可能这么爽快的答应呢。
第五十四章 局势（）
“当然是族长亲口答应的。”于世秋说道，眼神中满都是憧憬，“弟，到时候等哥做完了这件事情后和颖儿成婚，哥就向族长推荐你接替哥来掌管家族生意，哥相信你做的会比哥更好的。”
“什么？”听了于世秋的话，于世卿满脸的不可思议，一把挣开于世秋的手激动道，“哥，你糊涂了！你忘了你当年为了这个位子，你付出多少！你忘了，他们，他们那群没人性的家伙是怎么看我们的？他们巴不得你让出来的，哥，别糊涂啊！”
“弟，我心意已决，你不用再劝我了。哥为了颖儿什么都愿意付出，别说这么一个位子了，就算是那于世秋的半条命去换，我于世秋也心甘情愿！”掷地有声，完全不想辩论，于世秋就是决绝。
踉跄的退后了几步，世卿摇着头看向于世秋道，“疯了，你真是疯了，你这样我们这么多年来做的那些，都还有什么意义。”
“弟，你别这样，就算是帮帮哥，做完这件事，让哥能和颖儿远走高飞。”眼中诚恳，于世秋恳求。
沉默，有些失魂落魄，于世卿妥协的点了点头。
“大少爷。”正是这个时候，下人却是递来了一个纸条。
于世秋接过查看，顿时叫出声来，“不好，潘老太他们有动作了！”
马家园子里，那边马老爷子是将一帮子老家伙都召集得差不多了，正悄不声的窝在帘子后面等着老太太。
“老夫人，那帮老家伙都来的大不多了，都在外面候着等着您呢。”马老爷子先脚进来跟着潘老太太说道。
“那就叫他们进来啊，”潘氏一招手道，“我有不是什么吃人的怪物都一个个躲在干什么，进来进来，都进来坐。”
有了潘氏这句话，帘子外面的老人们便都呼啦啦的一个劲都挤了进来，本来马老爷子这不大的小阁都被挤得满满当当，一个个挨着坐下，凳子不够干脆拿了个小马扎挤在里头。
“呵呵呵······”潘氏眯着眼睛一个个扫过去便是笑了起来，“难得啊，难得大家还认咱老太婆，看得起这把老骨头能到这边来，咱这边是谢了谢了。”
说着潘氏握着手杖竟是站起来了，弯下自个儿的老腰便是行礼。这下子却是着实吓着了众人一个个都是站起身子来，马老爷子他们几个坐的近些的更是手脚麻利地一把搀住了老太太。
“老夫人，您这是做什么。现在坐下可都是多少受过老夫人恩惠的人，这都是多少年的交情了，就算私下里的时候大家伙儿还时常念叨着您老的好，您现在这么做可不是折煞了众人嘛。”马老爷子见状连忙是说道。
“就是，就是······”马老爷子的说辞也是让众人赞同，一个个都应呵着。
“啊，既然大家都这么说那我老太婆也不矫情了，这就坐下了来，坐下来。”潘老太太说着便是坐回了太师椅上，众人见状也是陆陆续续地重新安坐下来。
“老夫人，这会儿大家伙儿可都是来了，您有什么事情就尽管说吧。”马老爷子见场面又稳住了便是出声问道。
“这个啊······”潘氏狠狠地叹了口气道，“照理吧，这大家好不容易聚在一起理应是先寒絮寒絮、拉拉家常什么的，但你们也知道，我老太婆的自打谦儿平白受了小人的陷害，蒙了冤屈在北平城倒了，我老太婆这些年心里啊······”
说着潘氏却是纠起了心头的衣服一幅心碎的样子。
“老夫人，保住身体啊！”
“老夫人，身体要紧啊！”
众人又是一阵嘘寒问暖，马老爷子站起身来狠狠挥了挥手压住了场面，小心翼翼的凑到潘氏面前道，“节哀啊，老夫人。都这么多年过去了，以前少爷的功德品迹都在咱老百姓眼里看着呢，人们都没忘了他的好，您老作为他的亲娘可是定定要保住身体啊。”
“唉”潘氏无奈的点了点，擦了擦似乎是不存在的眼泪。看来她悲伤不假，但此时却全然为了应个景儿。
“既然大家这么说了，我老太婆也就安心了许多了。”潘氏探起了头，眼神闪亮，“可是谦儿去了，我这把老骨头好不容易带着一大家子在扬州城安稳了下来，如今孙儿在外做官，除却小沉雪这家里可是一个男人都不在了啊。可就这么只剩咱们孤儿寡母的时候，有人···有人竟然敢欺予在于家的名声，这明晃晃的巴掌就是要打在我老太婆的脸上啊！”
潘氏说得激动，握在手里的手杖狠狠地戳了下地面；在下听着的众人也是顿时都炸开了锅，一个个白胡子白发的都在吹胡子瞪眼，一个个都叫嚣着。
“老夫人说是谁，咱们这就去平了他去！”
······
众人一起哄，老太太竟也不压场，只是连连摆手。老马也是识趣不多阻拦，只是稍稍扬手意思了一下。
终于，不大的一会儿坐下众人的情绪就便让潘老太太这么轻易的推到顶点，至于这些人究竟是做的表象还是的确气愤景异便是不得而知了，只是觉得有这么一帮商贾富商们支持说不定潘氏此行会是有极大把握清一清账。
眼看着这小小的雅阁内已然快是塞不下这激烈的情绪，老马终是站在了桌上稳定了大家，指引着说道，“各位，各位老哥们！听我老马一言。这欺负咱们老夫人的不是他人，就是于家外族那帮子喂不熟的白眼狼！这领头出主意的是那个叫于世秋的小玩意儿，咱们啊也别介光在这里过嘴瘾，我老马领头一起去他们家找那帮忘恩负义的畜生算账去！”
“对！算账去！”
李沉雪在老太太身后正冷眼看着呢，忽然却是于家里来个伙计来到耳边耳语了一阵。
“婆婆，于世秋出手了，您看沉雪是不是去应付一下？”得了消息，李沉雪便是小声和潘氏说。
“哼，他于世秋坐不住了。”跺了跺手杖，潘氏脸上却是有了一丝大局在握，对李沉雪道，“你去吧，先给他来上一击让那小子看看脸色，婆婆安排好了随后就到。”
第五十五章 控制之外（）
扬州城西，青楼勾栏。om
来不及待马停稳脚步李沉雪便就是翻身下马，手中缰绳交予伙计之后就是一路疾步向大堂冲去。
“少爷，于世秋在里面了。”连忙上来，负责这处勾栏的掌柜便就是汇报情况。
脸色铁青，李沉雪一路上思绪不断到了地方时就已是满腔怒火，“掌柜，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
“回少爷，三个时辰之前，老仆刚刚前来接受这个季度的毛利便就是碰到了于世秋的人。他们话不多但人不少，只打着要赎牡丹姑娘为借口封死了大门，老仆见他们态度坚决就以为是真心索要于是便没有及时上报。可后来也就是半个时辰之前于世秋他本人前来了，老仆看他的脸色就知道事情大了，这才偷偷着人去禀报了。”掌柜说着，脸色也都是愁云，这间勾栏是方爷的与官府合作的生意，若是有什么差池对哪一方都是不好交代。
点了点头，李沉雪直锁着眉头，跨着步子就是来到了大堂之上。
“哟，李公子，”笑着放着下手中的茶杯，斜身做在太师椅上的于世秋鬼魅的一笑，而他身后的手下还挟持着一脸惧意的牡丹。
看着于世秋，勾栏里的账房、掌柜还有一波子手下都是渐渐聚拢在了李沉雪的身后。一张太师同样是搬到了李沉雪的身后，撩了衣袍就这么着正对着于世秋坐下了。
“啧啧啧，李公子好大的气派。”挑了眉，于世秋牵起了那牡丹的纤纤手指在眼前仔细打量，赞许道，“真是一双适合操琴的手，难怪李公子会怎么在意了，消息传出怕是才一壶茶的功夫就赶来了。om”
眼角微微一收缩，李沉雪沉声道，“于世秋，你知道这是我师傅的产业，在这里做事的姑娘都是家中触了法的人。你要喜欢，可以多来玩玩，可是要赎，光有银子怕是不够的。”
“诶呀呀，可怜哦。”摇摇头，听了李沉雪的话于世秋有是将牡丹拉进了一步道，“瞧着水灵动人的模样，平白是生得好了。可是有的人偏是瞎了人眼，让这样的可人儿装在心头上还满不在乎，啧啧啧，真是可惜啊。”
于世秋的话让杜丹的脸色又是一变，顿时慌乱了许多，不敢却又是忍不住地偷偷看向那对面的李沉雪，全然没有平日里的大大方方。
“少爷，要不要先让于世秋把牡丹姑娘还回来？这样谈下去怕是对您”老掌柜附耳，其中话语没有点破但也是怕李沉雪会因此乱了分寸。
摆摆手，李沉雪却是坚硬了起来，吩咐道，“于世秋东扯西谈定是心机不纯，他现在以牡丹为要挟也是想让我乱了针脚。掌柜，生意上的东西很多我都不懂，但看得出来于世秋还有后手，你闹累些赶紧先会东家里去，召集家里所有的掌柜重新查实没一桩生意。今日，我来的时候潘老夫人那里就已经着了他的套了乱成了一团，在这个节骨眼上方家绝对不能在被他趁了空子！”
老掌柜听了李沉雪的话张了张嘴有些愣怔，结结巴巴道，“潘，潘老人她竟然”
“不用慌，潘老夫人那里她人家已经有了对策了，你赶紧去，这里万事有我不怕他于世秋能翻出个花花来。”见掌柜状态，李沉雪是连声命令，一下子就稳住了这个掌柜。
“欸，有您这句话老仆就发下心了，这就去了。”
李沉雪边做了安排但于世秋那边却是等了有一会儿了，搂着满是紧张的牡丹笑道，“怎么了，李公子，您是嫌于某说的话不对吗？难道，您不觉得这样的姑娘真就不值得通融一回？”
“通融？于世秋，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这勾栏既是方家的生意也是官府的产业，于国法于家规，这都没有通融的余地。你于大公子若是真心喜欢这牡丹，就请你张张手去动动你的人脉讨张放人的凭证。到时候，哪怕你于公子一文都不加，这人，我也替放了。”李沉雪说得坚决，气势话头上都是占了上风但无意之间却是瞧见那牡丹眼神之中闪过了一丝失望。没有来的，心里就是有了一阵心悸感觉那里有些不对但也琢磨不透。
坐在太师椅上，手中抚摸着牡丹柔软的腰身，于世秋却是一点点大笑了起来，笑得直拍着扶手摇头大声道，“好好好好，你李大公子真乃大丈夫也，儿女情长全然都是不在你的眼中。”
“但是，也可能只是这烟花女子在你李大公子的心里分量不够吧。”停住了笑声，于世秋斜眼看着李沉雪，嘴角的笑意满是玩味。
眉头锁的跟紧，李沉雪抿着嘴唇问道，“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搂着牡丹的手渐渐的松开，于世秋伸出了一只手指斜斜地指向了一旁。
瞳孔霎时收缩，握着扶手的手掌深深扣在木头上阻止自己想要冲出去的欲望。李沉雪的眼前，被反手捆绑着的方可可正呜咽着。
“小姐！”账房、伙计们都是叫出了声来，想冲出去但都被李沉雪一手拦下。
“于世秋，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咬着牙，双眼中吐着怒火。
“呵呵，于某当然知道，方小姐嘛，方爷的千金你李公子的小师妹。”笑容依旧是不减，对着外人似乎没有什么事情是能够不让于世秋保持微笑的。
拳头捏的咯吱响，低着眼李沉雪努力克制道，“说出你的条件。”
“条件，嗯让于某想想。”无所谓的耸了耸肩，于世秋转了转眼忽然道，“对了，于某来这里干什么来了，是为了牡丹姑娘啊！李公子，不如条件就是你让于某将牡丹姑娘赎回去吧。”
“你”脸色涨得通红，李沉雪感觉自己被人狠狠的耍了一道，刚刚自己才说过国有国法家有家规，现在这于世秋竟然就拿这个来恶心自己。
“李公子”看着往日自己只敢偷偷将爱慕放在心中的人，杜丹颤抖着嘴唇得着他的决定。
第五十六章 局中局（）
“回去，回去先不要声张更不要禀报方爷。我要你最快的时间内叫帮里的人来，越多越好！”咬着小声吩咐，李沉雪趁着装作考虑的机会和一旁的伙计嘱咐着，错了错身子便就是让伙计消失在了身后人群之中。
“大少爷，那边偷偷派出人去了。”于世秋这边手下也是禀报，几乎对面的一动身就已知晓，撒网潜伏在外人早就是监视了一切。
手指碰了碰鼻尖，脸上依旧是挂着微笑，于世秋回道，“呵，一切都在意料之中。让他去，咱们最好再派个人暗中护送着，免得半路上多了什么岔子消息送不到。”
“是，”手下应答，就要离去时想了想又折回来附耳小声道，“那个，大少爷，家里面已经派人去王家提亲了，是不是”
眼中闪过一丝欢喜，于世秋眼角压不住笑意，眨了眨眼连忙吩咐道，“去，和世卿那拿上我的印章送到颖儿那里去，再带上我的话，让她务必说服她父亲答应！”
“是！”
暗涌流动，时间滴滴答答的渡过每一点一滴。
“李公子，考虑的怎么样了，您到底是要准备通融一下呢，还是按规矩来办事？”斜坐在太师椅上，于世秋的笑显得那么大局在握。
咬牙不语，良久，死死看着于世秋的李沉雪这才是缓缓道，“规矩，我李沉雪自从跟随方爷办事以来那一件不是按规矩来办。今天我话就放在这里了，你于世秋要么乖乖把她们放了要么就准备面对整个方家对你们打击！”
“呵哈哈哈！”仰头大笑，于世秋摇摇头，“我的李大公子啊，你还没看清形势吗，方小姐可是落在我于世秋的手里的，你说这些大气的话来就没想过我会来个鱼丝网破吗？”
“而且，你要明白，这里，这楼里可是我控制在手的！”说着，只见于世秋一拍手掌门外便又是闯入一群手持钢刀的人来，虽说衣着各异但不用说都是于世秋的手下，死死的将李沉雪他们给围住了。
猛握手心，李沉雪忽然是感到自己中招了，怒斥道，“于世秋，你是要造反吗！敢在扬州城里聚集这么多暴徒！”
“唉，”摆摆手，于世秋满脸的不屑道，“暴徒，你说是就是喽。于某明白方家在扬州势力已久和官府也有不少利益往来，所以，重病得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