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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侠录-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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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非有些啼笑皆非,这老人所答,竟全非他所问的,但他却不得不回答老人的话,又写道:“弟子的师传,也就是家父。”他写到这里,就停住了,因为他以为这老人既是天龙门下,断然没有不知道他父亲的道理,这是他依着常理推测,他却不知道,九爪龙脱离江湖时,方值壮岁,此刻却已是八十高龄了,这数十年来武林中事,他全然没有听人说过,就连天龙门换了掌门,掌门是谁,他也不知道。

“你父亲是谁?”他一笑,又在地上写道,白非心里更奇怪,却不得不将他父亲的名字写了出来,九爪龙脸上立刻现出恍然之色,写道:“原来你是他的儿子,这孩子现在还好吗?”

白非一惊,望着这位称他的父亲为“孩子”的老人,心中疑念更生,忖道:“难道,他还是父亲的长辈?”手一动,在地上写下“死了”两字。

九爪龙罩星仰首望天,仿佛在感叹着人事的变迁,也仿佛在感叹着自己的老去,白非望着他,心里想着:“他到底是谁呢?”

覃星唏嘘良久,才将自己的名字写了出来,白非自然大吃一惊,连忙下拜,他又写出自己叫白非来的意思,自非更喜出望外。

覃星站了起来,突然身形在那土墙上打了个转,白非眼睁睁的望着他,不知道昔年就以行事怪异著称的前辈究竟在弄什么玄虚。覃星身形渐缓,终于停了下来,手掌一拂,地上的黄土竟扬起一片,白非连忙避开了,闭起眼来以免沙土落入眼里,可是等他再睁开眼来,面前却失去了覃星的人影。

他急忙游目四顾,前后左右都没有覃星的入影。

他不禁大骇,忖道:“难道他这些年来练成了仙法。”这想法虽无稽,但在此情况下,却不能不让他有此想法。

他眼光落到地上,却见地上伸出一只手来向他招呼,他机伶伶打了个冷战,浑身起了一阵悚栗,却见地下伸出的那只手竟又缩回去了,这时他才发现,不知何时,地上竟多了一个洞穴。

他才恍然知道了覃星为什么会突然在一片原野上失踪,而地下又为什么会伸出一只手来的原因,于是他急跨两步,走了过去,借着光一看,那洞口虽极小,但下面却似非常阔大。

他不敢贸然走下去,俯首下望,却又看到覃星在向他招手,他虽然有些疑惑,但却可以断定覃星绝对没有害他之意,因为人家如果对他不利,根本就不需要费这么大的事。

那洞的人口是个斜坡,他缓缓走了下去,里面竟是一个方圆几达丈余的地洞,覃星见他下来,又是一笑,覃星和白非之间;虽然不是友谊的关系,但这一生古怪的老人,却无缘无故的对白非起了很大的好感,这连他自己也无法解释。

白非进了洞,放眼四望,却见地洞的四壁,满布花纹,虽然乍看都像是极简单而不规则的线条,但你如果仔细一观摩,就会发现那每一个图形之内却含有武学中极深奥的功夫。

白非天资绝顶,他一进了这地洞,就知道覃星带他进来必有深意,当然不肯放过机会,覃星见了他这种态度,脸上益发露出欣慰之色,身形动处,掠到洞口,手一抬,白非顿时觉得光线骤暗,几乎伸手不见五指了,他心里立刻又生出疑念。

“这地洞到底是谁掘的,墙上的线条虽有深意,但他为什么要封闭洞口?这样的光线,叫我怎么看得出壁上的线条呢,何况这洞位于地底,若然洞口封闭,那么在这里的人岂不是要窒息而死?难道他不是九爪龙,而是别人,叫我来此也有着其他的用意?”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在疑惑之外,还有些恐惧。

这不能怪他的疑心,任何人遇着这种事情,也都不免会疑神疑鬼的。

约莫又过了一盏茶功夫,白非的眼睛已渐渐习惯了黑暗,在这种光线下,他虽然仍不能看得出东西,但也可模糊的辨出一些轮廓来,他极小心的围着洞穴走了一转,突然感觉这地洞内此刻除了他以外,再无别人,那自称九爪龙的聋哑老人,也不知在什么时候走了,他心里恐惧的感觉更浓,被人关在这种坟墓一样的洞穴里,自己连原因都不知道,他又感到有一些冤枉和奇怪,但这些感觉总不及恐惧强烈罢了。

他第一件要做的事,当然是设法走出去,于是他在黑暗中分辨出那个出口,摸索着走了上去,上面竟隐透着一些天光,原来入口之处竟有两块铁板,铁板上有并排的小孔,是以能透入光线和空气,当然,透入的光线很黯,空气也是非常混浊的。

他记起方才那老人和他在地面上的时候,他并没有发现地上有着铁板,那一定是因为上头有着蔽掩之物,而事实上,在那么大一片荒野上,即使有一块铁板,也是极难被人发现的。

他开始对这洞穴的主人有些钦佩,因为在这种地方要造成这样一个洞穴,是何等困难的事,他还不知道这个洞穴竟是凭着一人一手所建,既没有别人帮助,也没有任何掘洞的器具。

若以白非此刻的功力来说,他本不难举手破去这两块铁板,但此刻,他心里又起了另一种想法,他想到洞里那些奇怪的线条,那聋哑老人对他说的话,顿时,他觉得这洞穴虽然像坟墓一样的死寂而黑暗,但却有值得他留恋的地方。

佛家说:“魔由心生”,人们对任何一件事的看法,全由当事人心情而定。自古以来,从未有一人能将人类的心理透彻的明了,白非这种心理的变化,恐怕连他自己也不能解释。

他刚想回头往洞底走,哪知时间突然接触到一样东西,他感觉到那绝不会是没有生命的东西,又吃了一惊,模糊中望见那是一条人影,但方才他却真实的感觉到洞穴中并没有别人的。

顿时,他身上又起了一阵栗悚,厉喝道:“你是人是鬼!”“飕”的一掌向那人劈去,哪知那人影一晃,白非眼睛一黯,又失去了那人的影子。

白非可真有些耽不住了,又想跑出去,他这时心中正在忐忑不定,哪知眼前却突然一亮,光线骤明,抬头一看,那洞口的铁板盖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竟又被人打开了。

随着这光的突强,白非的眼睛禁不住眨了一下,当他睁开眼睛时,那聋哑老人又赫然站在他面前,带着一脸和蔼的笑容。

这笑容使得白非心中的恐惧大力减少,然而却仍禁不住奇怪这老人为何会突然出现,他哪里知道这老人本未曾出洞半步,白非所以看不到他的原因,仅是因为他始终跟在白非身后,而以白非那种听觉,也不能体察到而已。

这时候,白非心思才会转过来,知道人家对自己绝无恶意,若不然,自己有十个也给人家宰了,还会等到现在?他毕恭毕敬的向覃星低下头去,但他对这整个事,仍然有些不了解的地方。

原来九爪龙覃星昔年和天龙门当时的掌门人、也就是将天龙门一手革新的奇人铁龙白景反脸成仇;一怒绝裾而去,声言自己将来若不能另立一个比天龙门强盛百倍的宗派,誓不回中原。

哪知他遁迹塞外后,才知道事情并不如他想像般容易,心灰之下,竟在这片荒原下掘了个洞,满储干粮,自己竟在这暗无天日的地底苦研武学。

这段日子里,他真是受尽了苦,他一入洞穴,不等那准备半年之用的干粮吃完,绝不出洞,但是地底阴湿,那些干粮怎能放那么久,因此他一年之内,倒有十个月是在吃着已发霉腐坏的粮食。

他内力本有根基,吃着这些常人不能吃的苦,起初还好,可是到后来,身体却渐弱,这种大自然侵蚀的力量,绝不是人力可以挽回的,直到后来他失去听觉,喉咙也哑了,可是他却由此探究到武学中最深奥的原理,只是有些地方,他已没有足够的精力将这些原理放入真正动手时的武功里去。

他在这穷荒之地一耽数十年,昔日的傲骨雄志,早就被消磨得不知跑到哪里去了,武林之中,代出新人,上一辈的人就每多是因为自己壮志消磨,而让下一辈的去争一日之短长。

他在这空壁上所划的线条,就是武学之中原理的演变,只是那些线条虽极为繁复,但却仅仅是一个象征式的形象而已,若非天资绝高的人,又怎能领会得出来,覃星之所以看中白非,除了天龙门的渊源外,也是看出他有着绝高的智慧。

覃星将这些写着告诉白非之后,白非不禁窃喜自己的遇合,对那些线条,他虽只匆匆看了几眼,但他确信像九爪龙覃星这样的武林奇人,他所重视的东西,必定不会差的。

覃星又写道:“这类武学的绝臭原理,能否领悟,完全要看你的造化,几时能领悟,也不能断言,你且在这里暂住一个时期,别的事也都暂且放下——”写到这里,他含有深意的一笑,原来他已将白非和石慧的事全看在眼里。

“白非脸一红,心里却不禁泛出一种难言的滋味,任何一个初尝爱情滋味的人,骤然离别爱侣,心情之苦,是难以描述的。

但是他终究腼腆得很,怎好意思说出来,罩星望着他的脸,一笑,这年轻人的心事,饱经世故的他怎会看不出来。

于是他写道:“等天亮的时候,你去看看她也未尝不可。”他手指一停,望了白非一眼,看到他脸上露出的那种害羞而又高兴的笑,又接着写道:“只是你和她说完了话,可立刻要回来,这种武学之道,你在研习时切切不可想别的心事。”

白非肃然答应了,九爪龙微微一笑,多年的心事,至此方了,他当然高兴得很,站起身来,望了这极可能继承他衣钵的年轻人几眼,飘然出洞去了。

白非等到曙光大现,才走出洞去,依着方才来的方向,刚走了两步,猛然忆起回来时可能找不到这洞穴了,正想作一个记号,蓦然又想及刚才罩星来时为何要在地上弯曲着走的理由,低头一望,发现每隔丈余,地上就嵌着一粒直径寸许的弹丸,方才罩星就是照着这些弹九行走的,心中恍然,对罩星那种黑夜中仍能明察秋毫的眼力,不禁更为佩服。

他刚回到土墙内的屋字,罩星已迎了出来,告诉他石慧走了,并指给他石慧去时的方向,也立刻跟踪着而去,哪知在那小镇上他看到一事,几乎使他气死。

原来他到那小镇的时候,第一眼触入他眼帘的就是石慧正在和一男子极为亲昵的谈着话,他当然不会知道那男子是石慧的父亲,顿时眼前发花,几乎要吐血,嫉妒乃是人类的天性,这种天性在一个男子深爱着一个女子时,表现得尤为强烈。

他立刻掉头而去,发誓以后再也不要见到她,他气愤的暗忖:“这种女子就是死了,也没有什么值得可惜的。”

但是当罩星将昏迷不醒的石慧也送到那地穴里时,他的决心却摇动了,爱心不可遏止的奔放而来,远比恨心强烈。

石慧在沉睡中,女子的沉睡在情人眼中永远是世间最美的东西,白非虽然置身在这种阴暗的地穴里,但望着石慧,却宛如置身仙境。

但是他的自尊心,却使得他爱心愈深,他每一忆及石慧在路旁与那男子——当然就是她的父亲——那种亲昵之状,心里就仿佛突然被一块巨石堵塞住了,连气都透不过来。

白非心中思潮翻涌,一会儿甜,一会儿苦,不知道是怎么个滋味,突然,他仿佛看到石慧的眼皮微微动了,长长的睫毛一闪一闪的,他知道她快要醒了。

他立刻站了起来,发现穴口的门还没有关,掠过去关上了,洞穴里又变得异样黑暗,他听到石慧动弹的声音,心里恨不得立刻跑过去将她紧紧抱在怀里,问问她怎会变得这副样子,是不是受了别人的欺负。

但是男性的自尊与情人的嫉妒却不让他这样做,他下意识的走到上壁边,面壁而坐,心中却暗暗希望石慧会跑过来抱着他,这种微妙的心理,非亲身经历过的人是无法体会得出的。

石慧醒了,睁开眼睛,她发现眼前是一片黑暗,和闭着眼睛时没有多大的分别,这因为她第一次看到的,是面前空洞而黯黑的洞穴。

她一惊,几乎以为自己已经死了,下意识的伸出手,用牙咬了一已却痛得差一点叫出声来,在这一刹那,她被迷前的经历,都回到她脑海里,那奇诡的天赤尊者手中的红布,在她脑海里也仍然存着一个非常深刻的印象。

她悚栗未退,惊悸犹存,不知道此刻自己又遇着什么事。

“难道我已被那个丑和尚捉来了?”她又下意识的一摸头发,满头青丝犹在,她不禁暗笑一声,但立刻又紧皱黛眉,暗忖:“现在我竟是到了什么地方呀,怎么这么黑洞洞的。”

她缓缓坐了起来,这时她的眼睛已渐渐习惯黑暗,但等到她发现她处身之地竟是一个洞穴时,她眼前又像是一黑,虚软的站了起来,眼角瞬处,看到一人模糊的背影,“呀”的惊唤了起来。

白非知道她惊唤的原因,但是也没有回来,石慧益发惊惧,一步步的往后退,忽然她看到那背她而坐的人背影很熟悉,又不禁往前走了两步,心头猛然一跳:“这不是白非哥哥吗?”

纵然世上所有的人都不能在这种光线下认出白非的背影,但石慧却能够,这除了眼中所见之外,还有一种心灵的感应。

石慧狂喜着,奔了上去,娇唤着白非的名字,但白非仍固执的背着脸,故意让自己觉得自己对石慧已没有眷念,但心里那一份痛苦的甜蜜,却禁不住在他双手的颤抖中表露出来。

走近了,石慧更能肯定这人影就是白非,她甚至已能看到他侧面的那种清俊的轮廓,她伸出手,想拥抱他的臂膀,然而手却在空中凝固住了。

“他为什么不理我?”她伤心的暗忖:“出走的时候也没有告诉我,这是为着什么呢,”想来想去,她觉得自己没有一丝对不起白非的地方,只有白非像是对不起自己,心里不觉一凉。

她悄悄缩回手,看到白非像尊石像似的,动也不动的坐着,甚至连眼角都没有向她瞟一下。

她无法了解白非此刻的心境,她也不知道白非此刻心中的颤动,比那在秋风中的落叶还厉害,因为她根本不知道白非为什么会对她如此的原因。

误会往往造成许多不可宽恕的过失,石慧负气的背转身,远远坐在另一个角落里去,暗忖:“你不要见我,难道我一定要理你吗?”但心里也像堵塞着一块巨石,恨不得放声呐喊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白非的心早已软了,他安慰着自己:“慧妹绝对不会有别的男人的。”但又不好意思走过去找她,无聊的睁开眼,望着土壁,突然想起罩星对他说的活,不禁又暗骂自己:“我还算个什么男子汉大丈夫,为着些许小事,就恁的难过起来,竟将眼前这么高深的武学原理都弃之不顾,若被人知道,岂非要被人家笑骂?”

于是他鞭策着自己,去看那壁上线条,但光线实在太暗,他根本无法看得太清楚,因为那线条是极为繁复的。

“这么暗我怎么能看得清,若看不清我又怎能学得会?”他后悔方才没有对罩星说,但是他仍不放弃的凝视着,只是心中并无丝毫体会。

有些地方他看不清,他偶然用手指触摸,那些线条的凹痕,正和手指完全吻合,显见这些线条都是罩星以金刚指之力划上去的。

他让他的手指随着这凹痕前进,渐渐,他脸上露出喜色,手指的触觉,渐与他心意相连,许多武学上他以前不能明了的繁复变化,此刻他竟从这些线条微小的转回中恍然而悟!

他用心地跟着这线条的凹痕搜索下去,像是一只敏锐的猎狗在搜索着猎物,他发现这些线条竟是完全连贯在一起的,也发觉了罩星为什么不在地穴中留下光亮的原因,因为这根本不需要眼睛去看。

昔年罩星苦研武学,一旦贯然,就将心中所悟,用手指在壁间留下这些线条,武学上这些深奥之理只能意会,而不能言传,更不是任何文字可以表达出来的。

此刻白非意与神通,除此之外的一切事,此刻都与他无关了。

渐渐,他站了起来,随着这条线走动着,线条的每一个弯曲,都能使他狂喜一次,因为那都替他解答了一个武学上的难题。

石慧吃惊的望着他,不知他到底怎么了,又不好意思问,这样竟过了一天,石慧饿得很难受,她本可设法出去,但不知怎么,她却又不愿意离开这个阴暗的穴洞,因为白非还在里面。

白非却什么也没有感觉到,他的手始终举着,却并不觉得累,丝毫没有吃东西,也不觉得饿,石慧关切的跟着他,他根本没有看到。

线条到了后面,更见繁复,白非心领神会,手动得更怪了,石慧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心中越发吃惊,暗忖:“难道他疯了?”关切之情,再也按捺不住,伸手想揪着白非乱动着的手臂。

哪知她手方动,忽然觉得白非的另一只手向她推来,她本能的一闪,哪知白非的手臂却倏然一穿,竟然从她绝对料想不到的部位穿了出来,那力道和速度,竟是她生平未经历的。

最奇怪的是,她连躲也无法躲,骇然之下,连念头却来不及转,“蹬、蹬”连退两步,一跤跌到地上几乎爬不起来。

她心里又惊、又怒,惊的是她从不知道白非的手法这么奇特和高妙,怒的是白非竟会向她动手,她睁着大眼睛望着白非,白非却一点也不知道,心神仍然沉醉于那些线条之中。

她不知道此刻白非已进入心神合一的最高峰,那正是学武之人梦寐以求的,她惊怒之下,天生的娇纵脾气又犯了,身形微动,“嗖”的跃了起来,娇喝道:“你疯了吗?”玉掌一扬,又待劈下。

哪知手腕倏然一紧,她金丝绞剪,手腕反穿,想脱开,但那人的手却像铁铸似的,任她以最大的内力相抗,但发出的力道,却像一粟之归于沧海,全消灭于那人的几只手指里。

这时,她才发现面前已多了一人,也不知从何而来的,手指虽紧紧抓着石慧的手,脸却转向另一边,带着惊奇而狂喜的神色,望着白非。

蓦然,白非的手指由紧而缓,渐渐竟像要停顿了下来,那人的神色也跟着一变,抓着石慧的手也抓得更紧,石慧痛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那人自然就是罩星,他关切而焦急的望着白非,良久,白非的手指又缓缓而动了,他才长吐了口气,全身却松了下来。

石慧也觉得手腕一松,她赶紧挣脱,身形暴缩,退后五尺,望见有天光露下来,抬头一望,那地穴入口的铁盖果然未曾关上,她心中气恨,“嗖”的从那洞中掠了出去,白非和罩星此刻正沉迷于两种性质不同的极大喜悦之中,对她的离开,根本没有注意。

在期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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