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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在了两人的中间,我看到了两张面孔不同而性格十分相似的脸。说实话我对他们一个都不喜欢,可有趣的是后来我们竟相处得很好。这使我想起了一部外国电影的名字:与狼共舞。
走出车站,我有一种游子归来的感觉,我已经把青山当成了我的故乡。我站在路口习惯地看了四周一眼,除了和我一道下车的几个山里人,我没有看见一张熟悉的面孔。有一次我去县里参加教改学习班,回来的时候我也站在这个位置看了一眼四周,我并没有什么真正的目的,只是几天不见觉得很新鲜。结果我看到了英子,她就站在车站外不远处的那座石桥上,粉红的衬衫与石桥及山崖上青翠的植物构成了一幅动人的画面。我忘记了身边还有许多山里人,喊了一声:英子!她并没有朝我跑过来,而望着我笑着等我过去。我说:英子,你怎么知道我今天回来?她说:我也不知道,下午没我的课,我想来,就来了。英子的眼中跳动着一种渴望,要不是身边有人,她准会亲我一口。我说:英子,你干吗要跑这么远的路来接我?我又没行李,根本没必要。英子说:一个人外出归来的时候,第一眼最想看到的是他的恋人,然后才是他的亲人。如果一个也看不到,他会很伤感的。我对她的话挺吃惊:这是谁的名言,你从哪看到的?英子说:不是谁的名言,是英子的感受。我每次从家里回来,下了车心里就有一种忧伤。英子说:以后你每次外出回来我都会在这里等你。我的嗓子有些发热,扔掉包把英子紧紧地搂了一下,说:谢谢你英子,不然我真的会感到伤感的。
那天晚上,英子睡觉的时候为我留了门,我等夜深人静的时候才过去。英子早已为我准备好了。她怕那吱吱摇晃的板床影响我们Zuo爱,特地把草席铺在了地上。我们就像一对久别重逢的夫妻,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直到依稀见到一线曙光我们才分开。
我站在石桥上,望着山里人向着他们该去的地方走去,心里确有一种伤感。我站了一会然后离去。我没有选择首先去公社而是选择了去学校。
到达学校的时候,第二节课正下课。我的学生眼睛特别好,老远就看见了我,一起跑过来将我围住。看着一个个衣衫不整的孩子我心里感到一丝内疚,为我当初的骗局向我的学生作了忏悔。我的学生对我除了羡慕没有一声责备。
上课铃响过以后我的学生才不情愿地离开了我。这时校长来了,他感到有些意外,说:你怎么回来了?我说我来采访,特意来看看你。校长有些激动,把我的手握得铁紧,说:人和人就不一样,虽然你高升了,可你还没有忘记青山中学。可有些人一走就黄鹤一去不复返,连在大街上看见都不愿意和我打招呼。我问:这个人是谁?他说:肖庆光,现在调教育局去了。我说:就是我的前任那个肖老师?校长点点头:因为他调动的时候我不同意,所以他记恨在心。其实我对他没有成见,我是为了青山中学,大家都走了这些孩子怎么办?当初调你的时候我也不同意,你不会恨我吧?我说:我从心里敬佩你,我最近才知道你有多次走的机会却放弃了。我挺怀念这里。
晚上,校长掏钱让炊事员到农民家里买来一只老公鸡,放了许多辣椒红烧了一脸盆,然后打开一瓶酒和我对半。我俩的酒量都不大,可他坚持要把一瓶酒喝完才睡觉。他说:还是送你走的那天晚上喝的酒,好长时间都没有痛痛快快地喝过了,今天高兴。我们俩喝了几个小时,炊事员给我们热了几次菜,直到桌上只剩下了一堆鸡骨头和一只空酒瓶我们才去睡觉。我惊奇地发现我们俩居然都没有醉。校长说知道这为什么吗?这才叫酒逢知己千杯少。他很兴奋,话题从他的家庭他的妻子和他的儿子一直到青山中学,最后的尾声落在了肖庆光和英子身上。他说:英子真是个纯洁善良的姑娘,可善良的姑娘就容易上当受骗。她对肖庆光痴迷得令人感动,为肖庆光作出了巨大的牺牲。可肖庆光一调走立刻就和她分手了,对英子的打击很大。他问我:你知道不知道?我摇摇头,说我不知道这些。他说英子最近给我的信中还流露出了对这件事的悔恨之情,她说她的心已经在青山中学破碎了,所以她今后再不愿见到青山中学。
肚子里的酒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我感到身上瑟瑟地颤抖。我问了一句不该问的蠢话:英子还同你谈了些什么?
校长问:怎么,英子没给你写信,你们俩不是一直不错吗?
我说:也许她不知道我的地址。
校长竟糊里糊涂地相信了我这条根本站不住脚的理由,点点头:哦,有可能。我下次写信给她的时候把你的地址告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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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不用了,你把她的地址给我,我给她写信。
校长拿出英子的信递给我,说你看看吧,信中反映出她的心情非常低落。
看到英子那熟悉的字迹我的手重重地哆嗦了一下,我生怕英子把我们俩那段经历说出来,可英子没有。英子在信中只提到了肖庆光,她骂肖庆光是伪君子,却只字没有提到我和她的关系。我无法知道英子为什么这么做,是对我还有一丝恋情还是别的原因。其实信中有一处话是包含我的,只是英子说的很巧妙,所以校长没有看出来。英子说:男人在我心中已经死了,我这辈子不再爱男人!
晚上校长问我:你是愿意和我挤一张床还是愿意一个人睡?
我说:如果有床,我想一个人睡。
校长说:那就睡英子的床吧,只有她的床空着。校长从自己房间里抱一床被子送到了英子房间里。
英子的房间还是原来的样子,所有东西都还在原来的位置。我躺在床上望着窗外的月光无法入睡。英子在那个遥远的城市里也和我一样吗?哀莫大于心死,我杀死了她的心,就在这张床上。我的泪水悄悄地流出来。我爬起来,点亮灯,坐到那张熟悉的桌前铺开稿纸给英子写信。我把我的遭遇全部告诉了英子,恳求她原谅。我告诉英子:爱和婚姻是两回事,我一辈子都永远爱你!我还告诉她,如果她愿意我想到学校去看看她,当面求得她的宽恕。我不知道我这封充满情感的信能否唤醒英子那颗已死去的心?
如同泥牛入海,十年我没有等到英子一个字。英子的心真的死了,而我的心比死了更难受。死是对一切烦恼和俗念的超脱,英子超脱了,而我却不能。我每时每刻都还被私欲和杂念困扰着。
无处牵手 第十一章(1)
52
在他初到瑶城的那个冬天里,他的心情就如同瑶城阴沉沉雾蒙蒙的天气一样阴冷萧瑟。那时他正在重读列夫·托尔斯泰的《复活》。五年前这本书就曾让他一次次地感动过,他甚至为书中的人物流过眼泪。当他从青山中学回来时,他不知怎么又突然想起了这本书。确切地说应该是先想起了玛丝洛娃和涅赫溜朵夫的故事,然后才想起了《复活》。他下汽车就去书店,结果没有找到这本书。后来有一天星期天,他上街路过一家废品收购店无意中看到了这本文革前出版的《复活》,纸张已经发黄,封面被扯掉了一角。店主见他爱这本书心切故意抬高价格,结果他花了一块钱才买下了这本只值几分钱的旧书。在这个冬天里,这本旧书伴他度过了一个个寒冷的夜晚。他这时读出的已不是玛丝洛娃而是方草是英子。他再次为主人公流下了眼泪。他一次次地怀抱着这本书入睡,又怀抱着这本书醒来,然后接着读,边读边发誓:他一定要找到方草,找到英子,不论天涯海角。
他一连给英子写了六封信,英子一封没回。
他又给过去的中学同学每人写了一封信寻找方草,没得到一点消息。
一日他路过教育局,他突然想为什么不到教育局去看看呢,按理说所有考生的档案这里都应该有的。他为他的这一发现感到一丝兴奋,他便去了局办公室。让他惊讶的是办公室主任正是肖庆光。他不认识肖庆光,他首先报了自己的姓名。肖庆光笑着向他伸出手:原来是你呀。我叫肖庆光,我早知道你了。你的那篇通讯我读过。你也该知道我吧?
他们握了一下手。他说:知道,我一去他们就向我说起过你。
肖庆光用玩笑的口吻说:他们是怎么向你介绍我的?
他也笑笑:说你是我的前任,说校长本来不想放你走,可校长拦不住你,你的马力很大。
肖庆光笑得很开心:他们瞎说,我有什么马力?
肖庆光边说边翻档案,翻遍了柜子里的全部档案也没有找到方草的名字。肖庆光问:你知道她是哪一年录取的吗?
他说:其实我也不知道,不过我可以肯定她已经考走了。
肖庆光说:不知道准确时间不太好找,这里的档案保留得不是很全,不少都已经丢失了。肖庆光放下档案为他泡了一杯茶,问:你和英子的关系怎样,很熟吗?
他说:天天在一口锅里吃饭,当然很熟。
肖庆光说:这女孩子很单纯很温柔,也很漂亮。人很不错。
他这时就想起了校长说的一句话。他说:善良单纯的女孩最容易受人欺骗。
肖庆光的脸出现了一点微妙的变化,但很快掩饰了。他问:英子有对象了吗?
他说:不知道,听说她过去曾爱过一个男人,后来这男人高升了把她抛弃了。所以她发誓这辈子不再爱男人。
肖庆光放下茶杯:你听谁说的,是英子自己告诉你的吗?
他说:不,是英子上大学后听别人闲谈的。他望着肖庆光,想试探一下他此刻的心理,便又恶作剧地添了一句:英子之所以不爱别的男人,说不定她还在爱着那个男人。听说她过去非常爱那个男人。
肖庆光转过脸去,漫不经心地整理起桌上的档案,一个人竟自言自语地说了几句李煜的诗:“独自莫凭栏,无限江山,别时容易见时难。”
他看到了肖庆光脸上的变化,说:你读的是李煜的《浪淘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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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庆光意识到了自己有些失态,笑笑说:对,是李煜的《浪淘沙》,我一直挺喜欢李煜的词,不经意就念了出来,可能与我们的谈话不太贴切。
他说:对我们的谈话可能不太贴切,但对抛弃英子的那个男人再贴切不过了。
他望着肖庆光低下去的头,心里有一种忧伤的快感。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是因为爱产生的忌妒,还是因为英子的被冷落使他产生了报复心理?其实他的心情和肖庆光一样难受,他就像一条受了伤的狗拼命地去嘶咬另一条受了伤的狗,他对自己的行为感到吃惊。
不久后的一天,肖庆光打电话叫他晚上去他那里喝酒。他本不想去,他一直忌恨这个人,同他喝酒是对英子的背叛。可出于礼节他还是去了。肖庆光没有带他去饭店,他买了几个菜和一瓶酒在房间里同他喝。他不知道肖庆光为什么平白无辜地请他喝酒。酒喝了一半,肖庆光已有几分醉意,这时他向他说出了心里的话。
肖庆光说:你知道英子爱的那个男人是谁吗?就是我。肖庆光说我一直很爱英子,我们的关系早已突破了单纯的恋爱阶段了,我们同居了一年多,后来我家里不同意我娶一个农村户口的女孩做老婆。他说我是个孝子,从小就事事都听父母的话,所以才被迫与英子分了手。肖庆光说没想到她后来会考上大学,我真后悔不及!他说:我已经给她写了好几封信她都没有回。我刚刚去了一趟英子的学校,可英子没有见我。肖庆光显得痛苦和无奈,他说:得到得不到她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要把我对她的爱的信息传递给她,消除她对我的误解,让她受伤的心早日愈合。她为我奉献得太多了,我对不起她!肖庆光的泪水流下来。他说只有你知道英子,我向你说出这些就想听听你的谴责和辱骂,那样我心里的罪责就会减轻一些。
酒只喝了一半就没有再往下喝了。面对着泪流满面的肖庆光,他对他的看法改变了。他想该谴责该辱骂的应该是他而不是肖庆光。他挺佩服肖庆光,他毕竟有勇气承认自己的过错,而他连这点勇气都没有。他想他的包袱还要一直背下去。
无处牵手 第十一章(2)
53
这个冬天瑶城天天刮风,天气干冷,街上落满了随风飘落的枯叶。这样的天气人们的心情很不好,所以街上的行人很少。那时还没有空调取暖器这类的御寒工具,瑶城人喜欢在办公室或家里生一盆炭火,一边喝茶一边聊天,说一些他们认为很有趣实则寡味的话题。他对瑶城人的这种习惯还没入乡随俗。如果部里不开会也没有采访任务,他就一个人迎着割脸的北风去图书馆。那是他在这个冬天发现的唯一能吸引他去的地方。在那里他能暂时忘记英子,忘记方草,忘记小凤和所有不顺心的事情。他第一次发现它的时候竟吃了一惊,在这个经济不太发达的小县城里,竟有这样一个像模像样的图书馆,确实值得人为之吃惊。虽然它无法同他见过的北京图书馆相比,但在这样一个山区小城里它无疑是一个象征,自然称得上这座小城的文化摇篮。可瑶城人似乎不太在意这个摇篮,每天到这里来看书的人寥寥无几。只有他来得最勤,因此那个漂亮的中年女管理员很快就认识了他。有一次,阅览室里只剩下了他一个人,女管理员就和他拉起了家常。女管理员问他是哪个单位的。他说他是宣传部的。女管理员就问他可认识某某某?女管理员问的正是他自己。他朝她笑笑:我们一个机关,怎么不认识?女管理员说:他怎么不来看书?他说:他工作很忙,没功夫。女管理员说:他的文章写的真好,我经常读。她停了一下接着问:你喜欢他的文章吗?他说:谈不上喜欢,就那样。女管理员有些不悦,开玩笑地说:你是忌妒吧?他也朝女管理员笑笑:干吗要忌妒他呢?文章每个人有不同的写法,别人认为他的文章好,也许他还认为别人的文章好呢。女管理员说:你这个人真有意思,我说服不了你,以后把你的文章也带来我看看。他说:我现在还没有写出什么好文章,等以后有了一定送你看。女管理员看着他,对他的一丝傲慢并不感到反感,反而认为这小伙子有个性,对他的印象格外的好。
那时他并不知道这个女管理员叫什么,是谁的老婆,他只知道他对她的感觉不错。她长得很漂亮,保养得也很好。她虽然早过了风骚浪漫的年龄,但她的身材和五官仍很吸引人。他想她年轻的时候该是怎样的一个美人儿?他根本不知道这个性格开朗大方的女管理员正是县委书记顾志杰的老婆。他更没想到几年后她突然走进了他的生活,他像做梦似的成为了她的女婿。到那时女管理员才恍然大悟,她的女婿和那个经常去看书的小伙子以及她一直想见的那个会写文章的新闻干事原来竟是一个人。因此她对这个女婿更多了一份宠爱。
他顶着寒冷的北风来到图书馆,那扇熟悉的大门今天却向他关闭着。门口贴了一张告示,风已经将告示的上半截吹掉了,只剩下了一句话:正月十六开馆。这才让他想起了快要过年了。他想那个漂亮的女管理员一定回家准备年货去了。他在风中站了一会,他有些沮丧。他认为女管理员不该这么早就关门,他算了一下过年还有半个多月,他不知道这半个月怎么打发。
下午部里开会,研究春节值班的事情。部长首先宣读了县委办公室的一份文件,内容是春节期间每个部门都要留专人值班,处理日常工作,改变以往关门过年的做法。文件强调各部门一定要挑选工作认真负责的同志值班,绝不能挂空名走过场。读过文件部长问有没有人自愿留下来值班,条件是每天两块钱的补助,另外节后休双倍的假。所有人的眼睛都看着窗外或屋顶,避免和部长的目光正面接触,生怕被部长点了名。
他坐在角落里,他正愁着春节怎么打发。早在春节离开家的时候他就决定下半年不回家过年,他一定要把同小凤的离婚持久战进行到底,逼着对方缴械投降。他以为这么好的条件别人会争着要值班的,所以他不敢报名,他怕别人骂他是一个又沾便宜又卖乖的家伙。他看着会场的情景,凭他的直觉他原先的判断是错误的,并没有人愿意留下来值这每天两块钱补助的班,他的胆子这才大了起来。他站起来说:我愿意留下来值班。
所有的目光都转向了他,那些目光里有一丝赞许还有一丝感激。只有一个人的目光有些异样,他就是杨西鸣。他发现了,他心里悠了一下。
会场里又有了说笑声。部长表扬了他。部长表扬他采用的是对其他人批评的方式,他觉得部长说话很有艺术性。部长说:我们有些同志平时要求进步很迫切,但关键的时候却经受不起考验,这很不好。部长要求所有同志都要向他学习。他成了众目睽睽的焦点,弄得他身上很不舒服。
散会后他就去邮局给大姐寄了一封信,告诉大姐他工作调动了,并告诉大姐春节工作很忙,他不能回家过年,叫大姐和父母说一声。他同时给家里寄了100元钱。这是他工作以来第一次给家里寄钱,汇款单上写的是父亲的名字而不是小凤。他心中没有小凤这个人。
腊月二十八,机关里回家过年的人陆续走的差不多了,宣传部只剩下了他和部长两个人在坚守岗位。他和部长正谈着一篇报道的线索,这时电话响了,部长接过电话对他说:你大姐来了,是门卫打来的。快去吧。
大姐见到他时有些激动,因为她的弟弟给家里人长脸了。大姐说:家里早就知道你调县委了,是支书去告诉家里的。支书还把你写的文章也带去了。大姐说信和钱都收到了,爸妈和小凤不放心你一个人在这过年特意要我来看看。正是吃午饭的时候,他没有带大姐去食堂,就在路边饭店里吃了饭。吃完饭大姐就急着要去车站赶下午的班车。他说时间还早。便去商店给大姐的孩子和小强买了一些吃的。走出商店大姐便有些感觉,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