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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坡居士对易安居士说:明月几时有?
他在考她。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又有何难?
易安居士对东坡居士说:把酒问青天。
东坡居士对易安居士说:起舞弄清影,
易安居士对东坡居士说:何似在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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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坡居士对易安居士说:但愿人长久,
易安居士对东坡居士说:千里共婵娟。
东坡居士对易安居士说:不愧是个才女。
易安居士对东坡居士说:不敢当,这是我的工作。
东坡居士对易安居士说:哦
沉默。片刻,他又说话了。
东坡居士对易安居士说:诗人?
易安居士对东坡居士说:惭愧。
又是沉默。
东坡居士对易安居士说:是老师吧。
易安居士对东坡居士说:不是。
接着,她又补发了一句。
易安居士对东坡居士说:是教育工作者。
东坡居士对易安居士说:哈哈,你还是个非常幽默的女老师。很难得呀。
话里话外她听着有点儿不太顺耳——带有一种偏见。
易安居士对东坡居士说:那在你眼里,老师应该是个什么样子呢?
疑问句——是在责问他,他应该听出来了。
东坡居士对易安居士说:对不起,我没有别的意思。在我眼里,老师常常是很严肃的。
她猜得不错。严肃,那是说好听的。不好听的呢?板着个脸,凶神恶煞般的,不近人情——她听到过这样的议论。
易安居士对东坡居士说:那是你的偏见。
东坡居士对易安居士说:也许吧。
易安居士对东坡居士说:你是不是在学校太调皮了,老师总是批评你啊。
又是沉默。一定是击中了他的要害。她想。
东坡居士对易安居士说:是的。
哈哈,像个把饭烧糊了的小女人。怪不得他有这样的偏见,原来如“北”。她有些得意。
最后他们相约再见。
东坡居士对易安居士说:认识你我很高兴。
易安居士对东坡居士说:我也是。
猛然间,她的心一动——一种惺惺惜惺惺的感觉涌上心头。
在不知不觉中,她成了一个无聊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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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此,便一发不可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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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总是要与人擦肩而过的。五点,到了。
梁玉娟度过了也许是人世间最长的五分钟——心理上的时间,总是让人欢喜让人忧。
歌,在空中响起。沙哑的声音,象是饱尝了人间无数的沧桑。
他来的电话——东坡居士。他们约好的。
她在犹豫。手机在她的口袋里,就在她的手中。她走了出去——没人注意她,人们余兴未了。
在走廊里,那首歌还在飘荡:
“忘记了窗外的北风凛冽,
再一次把温柔和缠绵重叠
是你的红唇粘住我的一切
是你的体贴让我再次热烈,
是你的万种柔情融化冰雪
是你的甜言蜜语改变季节”
当红歌星刀郎的歌——手机铃声,响着。一直在响。
她不知所措。事到如今她却不知如何是好。有些后悔,有些紧
张,有些兴奋,还有些渴望她的血液在奔流。
这是一种诱惑,令她全身在颤抖。
她咬了一下嘴角,心在“怦怦”乱跳——她决心已下,拿出,打开了手机。
“你好!”低低的男声,像是从天际传来。
“你好!”她喃喃地回答。她的心已跳到了口腔。
“是易安居士吗?”他问道,话音有些颤。
“是的。”她回答。
“我是东坡居士。”
“嗯。”
沉默。
“你在上班吗?”他又问。
“是。”她心干舌燥,心头犹如火烫。
又是一阵沉默。
“今晚我有事,不能上线。”他在那头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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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忙,正事要紧。”她在这头回答。
她已经渐渐地平静了下来。心里在幻想着他的样子——她不只一次地幻想过。她的大脑在搜索着对方一点一滴的信息,然后再把这些信息重叠起来,组成一个人,一个完整的人。
“几点下班?”他问。
“六点,快到了。”
“今天下雪,路上很滑,你可要小心点。”他嘱咐道。
是个知道体贴人的男人。“谢谢你,我会小心的。你也要小心点儿。”她有些感动。她不由地想起了她的丈夫——今天早晨,她上班走的时候,他什么也没说,甚止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困惑中的女人(5)
“好的,谢谢。”他要告别了,“再见!”
“再见!”她也和他告别。
“很高兴能听到你声音。”急急忙忙说的,说完他挂了。
她笑了笑。还像个害羞的大男孩——她想。
她用手拍了拍自已的胸口,全身轻松许多。
雪,还在飘着。
楼外,窗外,一片银色的世界。
第 四 章
战争,是人们在解决矛盾时最直接最有效的方法。胜者,王。败者,寇。一切都迎刃而解。
而他们之间的战争却总是分不出胜负。打打停停,停停打打。像冯小刚的那部著名的电影——《没完没了》,着实让人有点烦了。
今天也不例外。
起因很简单——也不简单。说简单,是因为他们为这事已经吵了好几次了。说不简单,是因为这事是最近一年这个家里的工作中心,关系重大——别人怎么看梁玉娟不知道,但她相信每一个负责任的家长都会和她想的一样的。为了娜娜,是的。
望子成龙,望女成凤,可以说是中国父母的梦想。为了这个梦想,他们吃尽了苦,操碎了心——也在所不辞,他们倾注了他们所能够倾注的一切:青春、精力、财富,没有抱怨,没有后悔。他们已经不知道为什么而活着——为年迈的父母?为下一代?为这个社会?反正不是为他们自已。中国人就这样的一代传一代的繁衍下去,就这样义无反顾地前仆后继着。
况且她还是这个学校的老师——娜娜就在这个学校,于情于理她也要做到万无一失。
吃晚饭的时候,飘了一天的雪像个玩够了的孩子,无声无息地停了下来。
娜娜上晚自习还没有回来。
边吃饭,梁玉娟边在和她爱人说着李老师离婚的事。
她爱人坐她对面——像是根本没有在听她说些什么,吃着饭,眼睛盯着电视,那里有更吸引他的东西,一场NBA篮球赛。
他总是这样。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这令梁玉娟很是生气。不知从什么开始,他们之间已经好像没有什么可谈的了——似乎找不到他们共同感兴趣的话题。也许他们,把该说得话都说完了。
她瞟了他一眼。她有时觉得他们陌生了很多,他们之间好像有了一条沟,一条看不见,摸不着的沟,这条沟把他们分隔在两岸,远远地,相对着。有时,又像是触手可及,可总是不能把手牵住。
其他的夫妻也是这样吗。梁玉娟心里想着。
“我在给你说话,你听没有?”梁玉娟忍无可忍,表达了自已的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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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脸转过来。袁文清,四十多岁,虽然岁月也在他宽宽的脸庞上写满了无奈,但看上去要比实际年龄年青一些。他看了梁玉娟一眼,像是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又把脸转了过去。
气,又能怎样,就这样一个人。索性梁玉娟也不再说了。
屋子里只剩下了从电视里传出来的声音——乱吵吵的,哨声,喊声,乱成一片。体育播音员在用极快的语速介绍着那里正在发生的一切。
她的丈夫目不转睛的看着,全身心地投入,走火入魔似的一会儿笑,一会儿叹,像是要融入其中。此时,他已浑然忘记了周围的一切——当然这其中也包括他的妻子。
梁玉娟有时真想把电视砸了,砸它个稀里花拉的,可那又能怎么样呢?心不在此,那也枉然。不过,仔细想想,电视还是不能砸,要是连电视也没有了,四眼相对,岂不更加可怕吗?哎,真是的,干吗和个电视机过不去呢——她有时真的搞不清楚,她应该和谁去争风吃醋。她苦笑了一下,摇了摇头,一脸的无奈。
她站起身来,去收拾桌上的残渣剩饭。气归气,日子总是要过的。
收拾完家务,丈夫还沉浸在电视中不能自拔——她知趣的,她知道这个时候什么也谈不成,谈什么他也听不进去。她进了书房。
他们住的是个三室一厅——过去盖的,房间不大,客厅也不大,象个火柴盒,只是有序地把它分隔开来。比上不足,比下有余,总是一个遮风避雨的地方。她没有抱怨过——虽然她心里也有不甘。
书房不大——三个房间中这个房间是最小的。美其名曰是个书房,实际什么也没有。一个书架,摆满了书。一张写字台,上面放着电脑。南墙上挂着一副书法,上写“学无止境”四个大字,着实给这个小小的房间平添了几分书卷气。
只有到了这里,梁玉娟的心里才会感到几分的安静。
打开电脑,上线。先看看新闻,这是梁玉娟的习惯。一条触目惊心的新闻映入了她眼眶“东南亚发生特大海啸,几万人生死不明”
点击打开,详情。
印尼:一万人死亡,几万人失踪。图。
斯里兰卡:五千人死亡,万人失踪。图。
泰国:一千人死亡,几千人失踪。图。
印度:四千人死亡,几万人失踪。图。
图片,满目疮伤,尸骨遍野,令人毛骨悚然。
接下来的新闻均是这次东南亚海啸相关的新闻。
联合国秘书长安南在纽约联合国总部向全世界发表讲话:东南亚发生了特大海啸,是人类历史上一次罕见的灾难。希望国际社会给与紧急援助。
美国、欧盟、日本、南美共同体等国家纷纷表示将向灾区提供紧急援助。
中国政府也在第一时间宣布将向灾区提供紧急援助。第一批援助物质正在装机。首批医疗救护队已整装待发。
全世界都行动了起来。梁玉娟在伤心之时也感到了一丝安慰。
没有什么新闻值得她感兴趣的了。她打开了QQ——她本不想打开的。她知道他今天不会上线。但她还是想上来看看。
真的没有在。虽然有心里有准备,但还是有一些的失落——有时她怀疑自已是不是爱上了他。她曾经不只一次的问过自已。
不会的,她的心里在说。尽管她知道这样说很勉强——每当她想到他,看到他在线上,她的体内就会有一种兴奋在蠢蠢欲动。是喜悦?是渴望?还是什么?她说不清楚,因为她从来就没有过这样的心情。
她细细地回味着他的声音。没有什么特别的,听得出语气中带着一些不安。话不多,但她感到很亲切。
一股红潮涌现在她的脸颊。她用舌尖舔了一下双唇。
他是谁?长得什么样?
他就像个幽灵一样撞进了她的生活——从他们相逢那一刻开始,她的心犹如一潭平静的湖水,突然间,被激起了层层波浪,翻滚着,腾跃着,永不停息。
算起来他们相识已经有三个多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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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谈了许多。每次相遇,他们好象有说不完的话。每次说再见,她的心里就在渴望着下次的重逢。
谈古诗。这是他们共同的爱好——他在古诗上的造诣令她敬佩。
谈生活。这是他们共同面对的问题——他对生活有着独到的见解。机遇加奋斗就会成功,这是他的信念。
谈旅游。这是现代人的时尚——他的理想是在有生之年,能和他爱着的人一起驾车,游遍千山万水。
那时,她问他:你爱的人现在在你身边吗?他沉默一阵说道:还在等。
等?等什么?她不明白,她问他。
又是沉默,然后他说道:等她回来。
等她回来?她出去了吗?
他回答:嗯。
很远吗?她开始替他难过起来。
不。他回答。
她没有再问下去。她虽然还是没有搞清楚是怎么回事,但她相信那一定是段荡气回肠的爱情颂歌。
谈到了爱的人,自然也就谈到了爱情。
——这是个千年传唱的话题。他是个对爱情很执着的人。对爱,永不放弃。这是他的信条。
哎,这样的男人已经很少了。她很是感动——她很想对他说些鼓励的话,说什么呢?她想了想,她说道:你一定会等到你爱的人的。等到,她在这里也用了“等”字,有时等待也是一种幸福。
人就是这样的怪——人与人在一起的时候,尤其是一个男的,一个女的,他们会谈很多东西,比如生活啊,哲学啊,工作啊等等,等等。但慢慢地,自然的就会谈到感情,谈到爱,也许那是他们的亲身感受——那里有许许多的困惑,让人迷惘。
谈到爱,有意无意地会谈到他们之间——这很正常。谈,本身就是一种吸引,是一种心灵上的交流。而这种交流达到了某种契合,自然就会想到爱。
她拒绝谈到爱。坚定地,没有任何的余地——这是她的原则,她做人的原则,她坚守着自已的原则。
那天他对她说:说不定有一天我会爱上你,你会接受我的爱吗?话的后面是个图:一个小男孩在调皮地吐着舌头——这表明这只是个玩笑。
她告诉他:我们不谈爱,因为爱包含着很多,我们是承受不起的。
从此,他再也没开过这样的玩笑。可她的心里有时会想起这个玩笑——我会接受吗?她在心里会问自已。没有答案。
但有个答案是明确的。在她的心里,在心灵的深处有了一丝丝的牵挂,一丝丝的想念,一丝丝的渴望。
是网恋。不,她不会,那只是小孩子的把戏。
可是,有一天,当他提出想听听她的声音的时候,她同意了。
她有些吃惊。并不是因为他提出的要求,而是她的态度——心,只有微微的犹豫,一种女性本能的反应。随即她的心被强烈的渴望所占据着。
她也有同样的感觉——她渴望着能听到他的声音。
就在今天下午,她如愿以偿。
客厅里响起了开门的声音。她抬起头。快十点了,娜娜回来了。
袁文清去接的娜娜——自从娜娜开始上晚自习,只要他在家,他都会去接娜娜的。在这一点上梁玉娟从心里表示了赞许:像个做爸爸的样子。可是,一提到娜娜上学的事,他就像变了一个人——毫无责任心了。
安顿好娜娜,两口子进了自已的卧室——他们有个禁令,为了不影响娜娜学习和休息,只要娜娜在家,谁也不准看电视。当然这条禁令主要是针对袁文清的。天寒地冻的,没有了电视,那还能干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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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玉娟进到卧室的时候,袁文清正躺在被窝里半倚着床头看报纸。她决定和他好好谈谈。
“哎,老袁,”她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样称呼他的,大家都这样叫他——以前她叫他文清。人老了,称呼也在无意中改变着。“你去没去找你那个同学?”她装着很随意的样子。
袁文清没动。“嗯,没去。”他说道。
这态度,这口气,就让人生气。她没有,习惯了。
“那你就抽空去一趟,就当提前了解了解情况,你说呢?”她和他商量着。
“你们当老师的什么不知道啊,还用去问他?”他说道。翻过一张报纸,继续在看。
“娜娜她们这批毕业的学生人多,还是早作打算为好。”她向他解释她的担心是有道理的。
“不用慌,还早着呢。”他说道。依然没动。
“不用慌?什么时候才慌啊。这学期马上就完,过年后就是最后的总复习了,也就几个月的时间,你说说,到什么时候就不早了。”她对他不慌不忙的态度很是不满。“你这当爸爸的也好意思说出这话来。”
听到最后一句,袁文清有了反应。他把身子翻过来,看了梁玉娟一眼说道:“我这爸爸怎么了?我不管她了,虐待她了?”
“你没有不管她,你没有虐待她,你是不关心她,没有尽到你做爸爸的责任。”她也有些来气了。
“我没有尽到做爸爸的责任?难道孩子长这么大,都是你养的了?”他冷笑了两声,“你可真的好伟大呀!”
“你不讲理,你知道我说得是什么意思。”
“我不讲理?从小到大,我什么时候不关心她了?”
他说的倒也不错。他还真的挺疼娜娜的,这一点儿上她还真的说不出什么。可是就在这个事上,在关系着孩子的前程的重大问题上,他就是不肯出面。为什么呢?
“他又不当家,找他也没用。”他说道。
“你没找人家就知道人家不当家啊,人家好歹也是个副校长。”
“副校长怎么了,我还不求他呢。”
这句话说到点子上了。面子,这是面子在作怪。中国人好讲面子,请客、送礼、家装,穿衣打扮,人前人后的都喜欢气派。那些有钱的,有势的摆个谱,露个阔还有情可原。而那些没钱的、没势的也是死要面子。老袁也就属于没钱的,没势的,死要面子的人。
人家是副校长了,而且还是市重点高中的副校长。车接车送的,当然是汽车了。而老袁呢,一个建筑企业的工程师。车来车去的,当然是自行车了——天壤之别。这不就应了那句话了吗?人比人气死人。
死要面子活受罪,她心里想到。
“现在办事哪有不求人的,好歹也是同学,这点儿面子还是要给的吧?”
“我不去,你看看他那样,我烦他。”
他的那个副校长同学她也认识。一个系统的,说不定哪天因为个什么事就会碰到,他也知道她和袁文清的关系。说话嘛也算可以,不是太狂,只是有时候让人看着有些摆架子——这也正常。官要有个官样,没个官样子那还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