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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下她不慌不忙的又取出一纸公文又道:“只因我蔡家虽在京东西路囤积药材,但东路上却还有药材流出,因此也要将东路药材一并收购囤积。本来到了此地后,便要将此公文送到县里去,只因看今日县衙里庆贺什么打虎英雄,人多眼杂,因此想待明日再去。既然现下大官人在此,左近药材又皆在你手,便也就不必惊动县里,你看了公文后,自与我采办药材了便了。”
西门庆接过那公文看了,上面果然是蔡氏字体,一应印信签文俱全,只是西门庆也不识得真假,只能先看在眼里记下。看完后恭恭敬敬将公文奉还,口中道:“但要多少药材请娘子开具单来,小可自吩咐各处准备。”
那女子道:“大官人听好了,我蔡家也不白要你的,一应药材单据开了来后,采办齐备,我自会与你一张签条,上有我父亲印信,待得药材运到东京后,便算还你的药材钱。”
西门庆慌忙道:“怎敢要太师算钱?一发都算小可孝敬太师门下的便是了。”那女子却道:“我蔡家也不是仗势欺人的,但该给你的利钱,自会算与你来,孝敬归孝敬,买卖归买卖。”西门庆连忙称是,一双眼只顾盯着那双玉足看。
当下那女子教欧鹏进来,备下纸笔,便在玉笺上写下一应索要药材来,满满的写了数张下来,直送到面前。西门庆只看了一眼,顿时心头一惊,这上面索要的药材多达一百余味,每味少则百余斤,多则三五百斤,粗略一算,上下一共在三万余贯上下,饶是西门庆家财不少,一时间也作声不得。
那女子看他脸色,轻轻哼了一声道:“大官人,可是见了索要太多,肉痛了?”西门庆急忙赔笑道:“也不是这话,蔡娘子容禀,只因要的药材颇多,府中存货不多,但要备齐时,需费些时日。”
那女子道:“这个无妨,我便在阳谷县等候些时日便了。”跟着看了看西门庆,口中又道:“这些药材货值是多了些,大官人若不放心时,我便与欧虞侯、马虞侯两个一并先住到大官人府上如何?”
西门庆闻言大喜,心里暗想:“有她在府中住下时,便不怕她到时候赖账。以我的手段,早晚便能勾到手中,到时候成了蔡家孙女婿,便可飞黄腾达,不在话下。”当下喜滋滋的满口答应道:“蔡娘子能下榻小可草舍,真是蓬荜生辉,求之不得。”
当下三娘命欧鹏、马麟两个雇了顶轿子,西门庆自到楼下等候,少时轿子到来,只见三娘换了身通体纯白的狐裘在身,款款下到楼来时,只见一阵风吹过,面纱撩起一角,露出那一点檀口来。西门庆看了顿时酥了全身,只见:樱桃小口儿,横秋水双眸。若不是昨夜晴开新月皎,怎能得今朝肠断小梁州。芳芬绰约蕙兰俦,香飘雅丽芙蓉袖,两下里心猿都被月引花钩。
欧虞侯、马虞侯两个请蔡娘子上了轿子,西门庆当前引路,便一起望西门庆府上而去。
第枯九章虚与委蛇勾回府 偷梁换柱入幕宾()
却说西门庆前面引路,三娘乘了车马,欧鹏、马麟两个随扈左右,十名铁卫搬取行李随后,一行人径投西门庆府上而来。转过三两条街,走得两遭市井,便到了西市旁一处老大宅院前。
西门庆自上前唤了家中小厮,大开府门,只道有贵客到,教家中老少都到前院来迎。又发付几名仆役洒扫了府前街道,方才请三娘下车马来。
三娘依旧丝巾掩面,下了车马来时,只见这座宅院端的有气魄,只见:前后屋宇数重间,院墙高耸雕花镂。内外赭色红泥漆,甬道川纹雕纹饰,砌水痕石白玉栏。正堂上金碧辉煌,两廊下檐阿峻峭。高门大院红烛照,瑶草琪花阔前院。苍松翠竹绿两院,棚架紫葡假山石。逍遥洞府穷岁月,正是藏花有乾坤。
三娘看了看,微微一笑道:“西门大官人不愧是县里富户人家,果真高门大院,只是不知这间府院,可有逾制?”西门庆原本得意洋洋的,听得三娘夸赞之语,身子酥了一半,却猛听得最后一句时,登时大惊失色,急忙道:“小人不知,这间屋院乃是花钱置办买来,也不知是否逾制,但请娘子指点一二,但有逾制之处,小人立刻便使人改来。”
三娘淡淡道:“随口一问,是否逾制,大官人与县里人等都有结交,自问去便可。”西门庆擦了擦汗道:“多谢娘子提点,请堂上吃茶。”当下西门庆引了三娘等人入府来。
进到前院来,只见西门庆一众妻妾、丫鬟、仆役、小厮皆在前院迎候,一名美貌妇人上前道:“官人,却不知是何等贵客到来?”西门庆慌忙拉到一边道:“便是京城蔡太师府上千金到此,一则游玩,二则有大买卖与我家做成,休得怠慢。”那美妇诺诺。
当下西门庆将家人一一与三娘引见,原来西门庆原配陈氏亡故已久,只留下一女西门大姐。适才那美妇乃是西门庆继室夫人吴月娘,此女乃当地名流之女出身。此外尚有勾栏出身的二房夫人李娇儿。三夫人孟玉楼,此女原是县里一位杨姓布商之妻,因夫死后,方才嫁与西门庆。四夫人孙雪娥,乃是府中丫鬟出身,做得一手好鲜汤。
将家人引见了后,西门庆道:“蔡娘子大可放心,府内除些仆役之外,并无其他闲杂男子,都做一屋的女眷,正可安心住下。”
三娘看着西门庆笑道:“你却不是男人?”西门庆闻言又酥了半边,心头暗喜,道:“小人非是闲杂人,娘子大可放心,小人定当守礼。”当下吩咐吴月娘引三娘入内苑,分拔一间单独院落安置,欧鹏、马麟并十名铁卫安置在前院一带耳房内。
下处安排妥当之后,西门庆教府内杀猪宰羊,置办酒筵,款待三娘、欧鹏、马麟等人。席间,西门庆频频劝酒,还道三娘一介女子,不擅酒量,只想着若是灌醉了,今夜便可一亲芳泽。哪知道直喝得自己酩酊大醉,三娘兀自在那里谈笑风生。
第二日,西门庆宿醉方醒,梳洗一番后,便有小厮来传话,只说蔡娘子有请。西门庆当即整束衣冠前去相见,到了小院内,却见三娘便在院内鱼盆处赏鱼。
西门庆上前唱个喏道:“娘子起得早。”三娘道:“一早请大官人来,便是商议药材采办之事。这些俗物,我也不想多问,但欧虞侯、马虞侯两个有公务在身,早晚都来啰唣,心头甚烦,还请大官人早早办妥此事,打发他两个回去复命。”
西门庆却挨上前来道:“药材之事易耳,只是若此事办妥后,娘子也要离去,小人心头不舍。”三娘笑了笑,只见笑颜如花,口中道:“他两个自回去复命便可,我到还要在外头多玩些时日,不知到那时候西门大官人可愿相陪?”西门庆闻言大喜道:“自当奉陪,便是小人几世修来的造化。”
三娘扑哧一声笑道:“大官人嘴甜。”跟着说道:“只是这几日办那些俗物,憋在府内气闷,不如大官人将这些俗物交给旁人,我自发付欧马两位虞侯去办,也好甩脱两个。便请大官人引我四下里游玩,如此可好?”西门庆闻言大喜,自然是没口子的答应了下来。
当下西门庆也不耽搁,召来自家药铺掌柜,将昨日那药材单交予掌柜,又将欧鹏、马麟两个与掌柜的引见了,将事务交托仔细,自命掌柜与殴马两个自去接洽署理。
交托完之后,西门庆便来邀三娘出游,三娘欣然应邀。当日西门庆只带了几个仆役、仆妇随行,三娘的几名铁卫也跟随,起一辆车马,自骑一匹骏马,便出府游玩。
西门庆请三娘在街上游玩一遭,又到县里最好酒楼吃了一回当地名菜佳肴,但三娘却闷闷不乐。西门庆动问下,三娘道:“这街上景致都不及东京繁华,也无甚可看的,不知周遭可有什么名山大川可看?”
西门庆忙道:“却是小人疏忽了,我等微落小县街景,自然是不比东京那等地方繁华。阳谷县周遭有的是美景,只是离城较远,须得多备干粮,方可去得。”
三娘大喜拍手道:“便是要去这等地方赏玩,还请大官人引路。”西门庆道:“此去只怕要数日之久,只恐娘子扈从不允。”三娘瞪眼道:“我便是嫌他们整日来啰唣,大官人休提他几个,我只与大官人同去,其余人等一个不带。”
西门庆闻言大喜,暗想道:“蔡娘子身边整日都有护院教师跟随,这趟她一个都不带,一个孤身女子与我上路,还不早晚都是我口中食?”当下便没口子的答应了下来。
转回府去,西门庆命人收拾些行装、干粮,准备明日便起行。吴月娘与他收拾行李时,却道:“官人,我看蔡娘子那性子,并非名门闺秀,与她结交须谨慎些。”西门庆皱眉道:“妇人之见,蔡娘子出身富贵,常有些小性子,实属常事。”吴月娘闻言垂泪道:“官人可是想攀附上蔡娘子,好做蔡太师的孙女婿?若是如此,便休了奴家便是。”
西门庆甚至敬重吴月娘,急忙道:“夫人宽心,便是迎娶蔡娘子来,我心中也是专爱夫人一个。夫人仔细想来,若是为夫能做了蔡太师孙女婿,飞黄腾达是迟早之事,便对一家都是好事。”吴月娘听了默然无语,只得替他安排行装。
翌日,收拾停当,西门庆骑了马,请三娘坐了车马,带了三五个伴当,两名仆妇伺候三娘,一行人便出城而去。
行了半日功夫,先到了蚩尤冢赏玩,到了那里,只见那蚩尤冢如倒扣大釜,山腰一巨大石头平台。山下一坡绿草如茵,汩汩的泉水,淙淙流淌的小河。河水流向平原,两岸阡陌相连。绿油油的麦田。田间流淌着银链似的渠水,绿树掩映的村庄,河堤上绿柳成荫。
看了这等好景致,三娘方才欢喜起来,一路上与西门庆有说有笑,直把西门庆迷得晕头转向。当夜便在一处市镇上投宿,安排了一干人食宿之后,西门庆心头火热,教店家备些酒菜,送到自己屋内,便请三娘单独来对饮。
三娘也欣然而来,这回西门庆也不敢再与她比酒,只顾吃酒闲话调笑。吃得七八分醉意时,西门庆大了胆子来搂三娘,却被三娘推开,只见佳人吃吃笑道:“大官人与我有意时,便该上我门去提亲,明媒正娶。我自幼家教庭训,可做不得这等无媒苟合之事。”
西门庆苦苦哀告道:“娘子,小人心头私念娘子太甚,可怜小人则个。”几番纠缠,都被三娘笑着推却,最后又被三娘灌了几杯下去,西门庆便醉倒了。见西门庆醉倒,三娘暗暗冷笑,只去门外唤了几名小厮进来服侍西门庆安睡,自回屋内睡了。
第二日,西门庆到得午时放起,饱食一顿酒肉后,又取道往另一处景致而去。一连数日,都在左近风景之处游玩,但便是看着佳人在眼前,却吃不到嘴里,直把西门庆勾得心头欲念更甚。
这日到了一处村坊,左右也无客店,西门庆寻户人家,租借了几间房来安歇。当晚,西门庆一般的备下酒食,又将一味烈性椿药将在手中,恶向胆边生,心头只道:“今晚便是用药动粗,也要成了好事,将生米做成熟饭,便不怕她飞出手心去。”
当下便在屋内点了灯来,请三娘来吃酒。少时,三娘到来,还是一般的丝巾蒙面,各自坐定后,西门庆劝了几杯酒后,趁替三娘筛酒之时,便将那药放入酒盏中。
西门庆虽以衣袖遮挡,但这等手段却如何瞒得过三娘法眼?西门庆举盏笑道:“多日来,与娘子同游,便如在天上一般快活,请娘子满饮此杯。”三娘微微一笑,娇声道:“大官人有心了,也多谢大官人这些日子的款待。”
说罢酒盏到了嘴边,三娘一闻,便知酒里用了什么下作药来,心头大怒,当下不动声色,酒到嘴边却不喝下,只叹息一声,又放下酒盏。
西门庆见了,也放下酒盏,问道:“娘子何故叹息?”三娘假作哀愁道:“天下无不散之宴席,早晚有一日还是要与大官人分离,因此心愁。”
西门庆动容,大了胆子抓住三娘玉手道:“娘子休得忧愁,待回到家中,我便亲自走一遭东京,亲上门提亲,只求太师将娘子许配于我,早晚放得完聚。”西门庆握着那玉手,只觉软玉一般温润,便是一阵神魂颠倒。
三娘趁西门庆意乱情迷之时,轻轻巧巧的便一样一衣袖遮掩,将两碗酒换了。随后笑逐颜开,举盏道:“大官人愿去提亲时,我自在东京等你来娶。”当下劝着西门庆,两个同饮了。
果然,过不多时,西门庆双眼渐渐赤红了起来,神智迷离不清,三娘笑嘻嘻的将他提起扔到床铺之上,转到两名仆妇下榻之处,那两名仆妇已然睡下,三娘打晕其中一个,将人夹至西门庆屋内,扔与西门庆苟合,自回屋睡了。
到得天明前,三娘又回到西门庆屋内,将那仆妇送回屋,自己便坐在屋内等着西门庆醒来。
第九十章利欲熏心付身家 飞黄腾达南柯梦()
却说西门庆荒唐一夜后,悠悠醒来,只依稀记得昨夜与一女子欢好,醒来时只见三娘独自坐在一旁垂泪,心头暗喜道:“昨夜还是得成好事了。”当下起身披衣上前问道:“娘子何故哭泣?”
三娘假作垂泪道:“不知昨夜如何与你做下这等无媒苟合之事,回去后若是父亲知晓,定然家法处置我。”西门庆急忙搂住安慰道:“娘子宽心,一切在小人身上担当,便是舍弃这一副身家性命,也要同娘子完聚一处方好。”
三娘假意嗔怒,起身躲开,口中道:“你只便嘴上说的好听,我只怕欧马两位虞侯那件事还不得办妥,回去了定然被父亲责怪。”
西门庆忙道:“今日便打道回府,先把正事办妥,稍后便亲自去东京提亲。”当下西门庆便命小厮备好车马,饱食一顿后,一行人便回阳谷县而来。
回到阳谷县后,西门庆请三娘堂上坐了,当即召来药铺掌柜询问药材采购之事。那掌柜道:“那张单上药材已然采购完备,只等将钱赍发各处药农、药贩,便可收齐。只是铺里钱财已经使用所剩无几,尚差许多。”
西门庆道:“尚差多少?”那掌柜道:“略欠三万余贯。”西门庆沉吟片刻道:“今日我便命绸布庄先起三万余贯到你那处使用,务必三日内将药材都备齐。”那掌柜听命去了。
回头三娘又道:“官人与我婚事须得费些周折。官人并非官宦人家,也非世间巨富,更非名门之后,贸然上门提亲,只怕父亲不准。”
西门庆忙问道:“娘子有何计较?”三娘道:“这趟采办药材,算是官人的一番心意。此趟欧马两位虞侯回京复命,官人可多赍发两个些钱财交好,替官人多多说话。又再备下些许礼物,一并教欧马两位,先送上京去,我家内那些人等上下都打点,以扬官人名声。随后再去提亲时,方才能成事。”
西门庆一拍大腿道:“娘子计较的是,险些误了大事。”当下请来欧鹏、马麟两个,各自与了百两大银,殷勤好话直说,便请欧马两个回东京后,多多美言。欧鹏、马麟两个早已得了三娘言语,当下笑呵呵的接了重贿,也是一般的没口子答应下来。
第二日,西门庆命人拟了一张礼单来,请三娘过目。只见其上琳琅满目的写了许多礼物,计有:东海明珠三十颗、玳瑁首饰五十件、蓝田玉石五十块、金器银器百件、丝绸绫罗两百匹、其他更有熊皮貂裘、虎骨药材、上好美酒等等不计其数。略作质价,应在五万贯以上。
三娘看完这礼单后,哑然失笑道:“官人这份礼单却是送谁?”西门庆道:“便是送未来岳丈一家上下。”三娘道:“只看这些金珠宝贝质价,约在五万贯上下,单送我祖父一人,倒也够了,可我家中尚有父亲与几位叔叔,都是不可轻慢之人啊。”
西门庆闻言大惊道:“我还道这份礼物尽够府上一应所费了。”三娘假作恼怒道:“官人,你这是打发叫花子来?须知我那祖父爱婿梁中书,每年送祖父的生辰纲都在十万贯质价,你上门送礼,随后提亲,一开始便如此寒酸,教我嫁你以后,如何能在家人面前抬起头来?”
说着三娘挤出泪水来,假作哭泣,慌得西门庆急忙哄道:“娘子莫哭,我不知高门大户是何等光景,这份礼单请娘子拟来,我自去办理便了。”
三娘这方才破涕为笑道:“你且听好了,我祖父那里边,将官人这份礼送去,初次见面礼,这厢也够了。我父亲那里便折些价来,送个三万贯上下的金珠宝贝,也不算太落下乘。我父亲下,尚有三叔蔡翛,四叔蔡绦,五叔蔡條,七叔蔡脩四个,便都送个万贯上下便可。”
此言一出,西门庆顿时面如土色,略一算来,不算那三万贯的药材钱,这厢里备下的礼品也要在十二万贯上下,总计便要花十五万贯。饶是西门庆颇有家财,只怕也是负担不起。
看了西门庆脸色,三娘又假作嗔怒道:“官人可是有难处?”西门庆苦着脸道:“是否太多了些?”三娘怒道:“西门庆,我这厢里只说了我家祖父、叔伯辈的备礼。须知还有我祖母、母亲、许多女眷那里还须备礼,这些女眷,我也体谅你难处,也不用你使钱来周旋。我这里用自个儿的衬底私房钱,将出数万贯来备礼,也教欧马两位虞侯送回去,只做是你送的。与你谈婚论嫁,我都做到这般了,你那里却还推三阻四的,真教人心冷!”
西门庆慌忙道:“却不是这话,只是府内一时间无这许多钱,若要备齐时,须得将几座宅院、各处田地典押了,方可筹得。只怕将这些物件都抵押了,将来迎娶娘子过来,也无赡养娘子的产业了。”
三娘假作嗔怒,口中斥骂道:“你这个破落户,心眼却这般小,你却不知做了我蔡家女婿后,我祖父岂会教你那礼白送?早晚抬举你做得一州一府官长,你看我祖父那爱婿梁中书,便在大名府一地为官,一年上下来,得钱不计其数,便是孝敬祖父的生辰纲都是十万贯。但你做得官时,不消一年,这十余万贯礼钱,还不都收了回来?!”
西门庆闻言方才略略转喜道:“娘子说的是,却是我计较得差了。”顿了顿道:“只是一时间将出这许多钱去,家中老小需要交代。”
三娘闻言,柳眉倒竖,怒道:“西门庆,你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