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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斌抽出腰间系着的手铐,像饿鹰擒鸡似的上前摁住罗五七。
罗五七掀开蒙在头上的外衣,大睁着眼睛惊诧地直嚷:“干什么?你们干什么呀?怎么随便抓人?”
刘京生和范斌都怔住了,收回枪和铐子,异口同声地质问罗五七:“怎么是你?”
王步文领着赵明和陈兵也到了沙发前。他一看是罗五七,心里一沉,马上意识到出问题了,用审视的目光瞪着罗五七,沉声问:“尹大力呢?”
罗五七伸了个懒腰,嘟囔着说:“我让他去拿安装设备的图纸了。怎么了步文?尹大力是不是犯事了?看你们兴师动众的!”
王步文对罗五七的提问不置可否,很不耐烦地追问:“尹大力去哪儿拿图纸了?”
“这个我倒不是太清楚。”罗五七慢条斯理地拉长音调,显出对王步文有些不悦的样子,“我想应该是回家去拿吧!”
王步文面带愠色地又问:“你没接到廖凯的电话?”
罗五七掏出手机看了看,咂咂嘴说:“哟,没听到响铃,睡得太沉了。”
王步文气得直搓手,吩咐罗五七:“快给尹大力打电话,问他现在在什么位置。”
罗五七翻翻眼,见王步文一脸肃杀之气,连忙拨号,手机里传出已关机的声音。他两手一摊,做了个无奈的姿势。
王步文意识到不妙,立刻下达命令:“范斌,你马上去找严头,布置警力封锁所有的车站、码头和机场!”他对刘京生说:“你带着小赵、小陈火速去尹大力的家,我在这守着,有情况及时联系!”
范斌飞步出门。刘京生带着赵明、陈兵匆匆往外走。
兄弟拆墙,如虎似狼
王步文像又想起了什么,喊住刘京生,特别叮嘱:“如果尹大力没回家,你们就抓紧时间到李红那儿去看看,明白吗?”
刘京生双脚一并,大声说:“明白!”然后和赵明、陈兵跑出门去。
罗五七见范斌他们都走了,屋里只留下了王步文一人,从茶几上拿起香烟盒,抽出一支递给王步文,故意装傻地问:“步文,尹大力到底惹了什么不得了的事?给兄弟我透露透露嘛!”
王步文一把推开罗五七递来的烟,疾言厉声地说:“罗五七,你给我听好了,抓不住尹大力,我要好好跟你算账!”
罗五七一脸无辜地说:“哎,我说步文,这关我屁事?我现在连尹大力干了什么违法犯罪的事都不清楚,你跟我能算什么账?”
“你少给我装糊涂!”王步文盯住罗五七说,“我问你,你为什么让尹大力戴着你的红遮阳帽,扮作你的样子开车溜走?而你又披着他的外衣在沙发上躺着作幌子!”
“咳!我的王大处长真是联想太丰富了!你这是要给我制造冤案啊!”罗五气从沙发上跳起来,苦着脸大声直叫,“你看我这一头乌发,用得着遮阳帽吗?那顶帽子本来就是尹秃子的,拉在我那儿,我顺便给他带过来!至于他的外套,那是我想在沙发上迷瞪一会,怕着了凉,顺手扯过来盖盖,你怎么能这样把兄弟往火炕里扔?再说我又不知道他犯了事,也没有理由掩护他逃走!”
王步文冷冷地说:“你和尹大力是什么关系,你们之间究竟有没有见不得人的勾当,现在还难说呢!我会查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你如果和他沆韰一气,我不会放过你!”
“查吧!尽管查吧!”罗五七作出气咻咻的样子跌坐在沙发上。“难怪人家说,兄弟拆墙,如虎似狼!本来指望有你这个当缉私处长的兄弟能给点关照呢,这倒好了,没事都要弄个罪名安你头上!”他说罢很伤心地叹了口气。
王步文不以为然地撇撇嘴角,揶揄说:“你罗副总就别在我面前演戏充好人了,你以为你干的那些‘英雄壮举’我不知道?吃喝嫖赌玩女人,我听得多了。如果我是廖凯,早把你清除出天华了!”
罗五七哼了哼鼻子,忍不住狠狠瞪了王步文一眼。
“你不服气是吧?”王步文在罗五七对面坐下,和他对视着,直到罗五七心虚地低下头,他才接着警告说:“你如果不洁身自好,仗着有几个臭钱继续为非作歹浪荡下去,最终倒霉的是你自己,谁也救不了你,不信你就试试!”
罗五七显然听得有些腻歪了,往沙发背上一仰,点上烟悠悠地抽着,不再搭理王步文。
此时赶到缉私处的范斌着急得快要发疯了。由于夏季下午上班的时间是3点,海关大楼里除值班人员外空空如也。范斌通过指挥中心对严展飞紧急呼叫。而严展飞对此早有准备,他知道王步文一旦发现尹大力失踪,会来请求他派出警力封锁交通要道,所以关掉手机,拔掉电话插头,在宿舍里尽情享受着午觉的香甜。当范斌急促地敲响严展飞宿舍的门时,已是2点一刻。范斌急不可耐地向严展飞汇报了尹大力逃走的情况,说了王步文的请求。严展飞抬腕看看表,见离3点40分飞机起飞的时间还有一段空档,便先让范斌去办公室等着,说他马上就到。待范斌走后,他慢腾腾地刷了牙,又洗了脸,这才赶往办公室。等把人召集起来,时间就到了2点40分了。严展飞又故意先安排车站、码头等方面的盘查工作,而且事无巨细,周密地动员布置和宣布注意事项等等,直到最后才安排了去机场的警力。
刘京生率领赵明、陈兵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尹大力的家,结果毫无疑问是扑了个空。他遵照王步文的指示,又急忙赶向李红的家,希望能寻查到尹大力。果不其然,他们在李红的楼下,发现了罗五七的座车,那辆黑色的奔驰。
爱情使人头脑发昏失去理智
尹大力开着罗五七的车,扮作罗五七的样子,从范斌的眼皮下溜出船厂后,见时间还早,就没有直接去机场,而是去了李红那儿。他知道,这次亡命天涯,不知何时才能再回港城了,他想跟李红再见最后一面。虽然他和李红的情人关系时间并不长,是在张军死后才发展的,但感情却正是处在如胶似漆的高潮期。不然,他也不会把那八万元钱心甘情愿地拱手送给李红。可好梦不长,他还没有在钟爱的女人怀抱里享受够温暖,就要永远地劳燕分飞了。所以,他此时此刻见李红一面的愿望特别迫切和强烈,把罗五七的警告抛到了脑后。正如人们常常所说的,爱情会使人头脑发昏失去理智。
车到李红楼下,尹大力先给李红打了个电话,一来试探李红家里有没有什么异常情况,二来看李红是什么态度,有没有被警察盯住。还好,接电话的是李红,和平常没什么两样。他跳下车后,几步蹿进楼门,四处睃视了一番,见没什么异常情况,这才快步上楼,闪身钻进李红为他打开的房门。
李红有些惊讶地问尹大力,怎么这时候来了,是不是有什么事?
尹大力也不答话,托起李红的脸,用他那白多黑少的眼球凝视着李红的眼睛,一副生死离别的样子。
李红从尹大力的神态里看出有些不对劲,眨巴着疑惑的眼睛问他,到底怎么了?
尹大力用嘴巴封住了李红的嘴唇,一阵疯狂的热吻,似乎要把李红吞进喉咙里去。
李红直到嘴唇发木舌头发麻才好不容易从尹大力紧紧搂抱的胳膊里脱身。她气喘吁吁地又一次追问尹大力,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尹大力拥着李红倒在沙发上,用泛着青色胡茬的下巴摩弄着李红白嫩的脸,低声说他可能要出去一段时间,问李红能不能等着他。
李红感到脸颊被尹大力的胡茬扎得有些刺痛,轻轻推开尹大力的下巴说,你要去哪儿,总不至于十年八载不回来吧?
尹大力点点头说,有这个可能,因为他去的地方很远,轻易不能回来。
李红从尹大力的话音里听出了不妙,猜测尹大力肯定是出了大事,要么是贪污了单位里的钱,要么在外面干了什么歪门邪道。当尹大力一下子交给她八万元钞票时,她心里就有些不踏实,惟恐这钱来得不干净。现在终于得到了验证。她从尹大力的怀里挣脱出来,很严肃地问尹大力,是不是犯了什么事,是不是因为那八万元钱惹了祸?如果真是这样,她马上就去银行把钱提出来还给人家。
尹大力在对李红的话不以为然的同时,也被李红为了保护他不惜钱财的拳拳真情感动。他握住李红的手,信誓旦旦地说绝对不会是因为那八万元钱出事,让李红放心。
李红盯着尹大力说,你话里的意思还是出事了,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出走的缘由?她说着紧紧抱住尹大力的胳膊,大声嚷嚷说,你今天不跟我讲实情,我就不放你走。
尹大力有些慌了,忙伸手掩住李红的嘴巴,警觉地朝外面看了看,然后对李红说是单位出了事,需要有人顶着,他是厂长,只能责无旁贷挺身而出去顶雷了。
李红追问他,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总不至于是杀人放火的犯罪,用得着亡命天涯吗?
尹大力说,事情当然不小了,不然他怎么能忍心抛下心爱的人。他答应李红,到了国外后,会告诉她真实原因的。
李红听了尹大力的话,不由得垂下泪来,哽咽着说自己的命真苦,前边的男人不务正业,死于非命,后面找了个疼爱自己的男人又成了逃犯,命运对自己真是不公,想想还不如跳楼算了,省得再受折磨。
尹大力赶忙劝慰李红,说他出去安稳下来之后,会尽快想办法把李红和孩子接到国外去,在那儿共享天伦之乐。
这时门铃突然响了。
尹大力神情大变,从沙发上跳起,紧张地吩咐李红去看看是谁喊门。
李红的脸上也变了色,连忙起身蹑手蹑脚地走到门后,透过猫眼看了看门外,然后轻轻舒了口气,告诉尹大力是居委会的曹大妈。
尹大力看看手表,已是2点30分。虽然港城国际机场离市区不远,开车仅需要十几分钟时间,他觉得也不能再耽搁了。于是让李红问曹大妈有什么事,尽快把她打发走。
李红打开房门,隔着防盗铁栅门问曹大妈什么事。曹大妈说要换发新户口簿,需要李红签个名。李红用征询的目光看看闪躲在门旁的尹大力。尹大力见曹大妈身后没有人,便微微点了点头。李红打开防盗门。曹大妈却突然往旁边一让,刘京生率着陈兵。赵明从楼梯口飞冲过来。李红惊吓得面如土色,不由自主地尖叫一声。尹大力眼疾手快,用肩膀撞开李红,双膝同时顶住防盗门,将门“砰”地死死关上。刘京生迟到了一步,眼看着尹大力把李红拖进屋里,房门也随之关闭了。
从没经历过这种场面的李红此时已瘫软在地板上,哆嗦着问,外面的人是干什么的?尹大力没好气地回答说,这还用问,是他妈的臭警察。李红顿时吓得眼泪又流了出来,不停地带着哭音嚷,这可怎么办,这该怎么办才好呀。
尹大力厉声喝斥李红别再瞎嚷嚷。他烦躁不安地在客厅里转着圈子,几缕长发从秃顶滑落,垂吊在耳旁,瑟瑟直抖。他不禁有些后悔起来,真不该不听罗五七的告诫,来跟李红告别,不然现在已经安安稳稳地坐在候机厅里等着登机了。这倒好,被警察堵在插翅也难逃出去的孤楼上了,等待自己的只能是束手就擒。
李红泪眼婆娑地望着凶神恶煞般的尹大力,不敢再嚷出声来,无声地抽泣着。
竖子不足以为谋
正在拖延时间部署警力封锁交通要道的严展飞,突然接到尹大力被堵在李红家里的报告,不由得大吃一惊。他不得不向正在分头行动的警员们发布新的命令:全部向李红住处转移,围住整栋居民楼,防止尹大力外逃。然后便在范斌的陪同下亲临现场。
严展飞在去现场的路上一直铁青着脸,默默无语。范斌开着车,本想请示商讨一下行动方案,见严展飞蹙眉沉思,也没敢打扰。严展飞此时并不是像范斌所猜测的那样在思索着如何抓获尹大力,其实恰恰相反。可想来想去,他也琢磨不出放走尹大力的高招,心里不由得对廖凯气愤起来。他一再提醒廖凯,要谨慎行事,王步文是很难对付的,可最后还是出了这么大的娄子。尹大力一旦落网,王步文略施小技,就能敲开他本来就已经无法自圆其说的嘴巴,然后步步紧逼,循踪追击,其结果毫无疑问会产生多米诺骨牌效应。但他现在已没有退路,如果不是涉足太深,他会毫不犹豫地立刻退出和廖凯的联盟。从最近接连发生的变故,他隐隐有了种“竖子不足以为谋”的感觉。他倒不是对廖凯的能力有什么怀疑,而是对廖凯的用人机制建立在江湖义气之上心存芥蒂。像罗五七这种蠢才是绝不能委以重任的,更不能让他掌握太多的核心机密,否则,终有一天会让这种人毁了大事。可现实已不容许他退缩和犹疑,他已别无选择地与廖凯捆在一条独木桥上,即便前方是万丈深渊,他也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从目前的状况看,还没有到不可收拾的局面和程度,只要妥善解决了尹大力的问题,还是能够化解危机的。想到这里,他纷乱的思绪安定了许多,定了定神,催促范斌开快点车。
范斌推档加油,鸣着警笛,风驰电掣般在街道上穿梭,很快便到了李红所住的居民楼下。车刚停稳,刘京生就从楼门处跑了过来。严展飞跳下车,询问刘京生情况,刘京生简单汇报了困住尹大力的经过。严展飞很不放心地问刘京生,楼上是否有外逃的途径。刘京生回答说绝对没有,除非尹大力跳楼,不然他就无法逃出这栋楼。说话间,纷纷赶来的民警们已从不同的方向将楼团团围住。刘京生愈加有信心了,欢欣鼓舞地问严展飞是否可以展开强制行动了。严展飞说弄不清尹大力手里是否有枪,而且房里还有李红和孩子,先观察观察,根据情况再定具体实施的措施。他接着又随口问,王步文来了没有?刘京生说,打不通王步文的手机,已经让赵明去船厂找了。
严展飞听了刘京生的汇报,凝目沉思。王步文不在现场,使他心里轻松了不少,他决定要尽快利用这有限的时间,采取果断手段,解决尹大力。经过一番缜密的思索,一个大胆的计划在他脑海里渐渐形成。
赵明飞车赶到船厂,冲进厂长室,激动地对着王步文大叫:“王处,尹大力在李红家里,已经被我们堵住了!”
王步文怕赵明讲得太多,用眼色制止住,然后看看罗五七的反应。
罗五七惊得嘴巴大张着,眼里掠过一丝惊慌。他见王步文在盯着他,赶忙装出一副高兴的样子,牵动着僵硬的脸皮,露出比哭还难看的笑颜说:“太好了,你们终于可以抓住尹大力了,这王八蛋连我都骗!”
王步文不再跟罗五七啰嗦,白了他一眼,然后和赵明匆匆走出厂长室,跳上警车,飞快驶出船厂大门。
罗五七看着警车消失,这才咬牙切齿地大骂尹大力不是东西,比自己还热长头毛,是宁做花下鬼的臭狗屎。他边骂边忙不迭地拨通了廖凯的电话。
严展飞打定了主意,正要实施,感到手机在震动。他刚才在车上怕廖凯得知尹大力的情况后打电话来,当着范斌的面不便通话,便把手机鸣音功能调整设置在震动静音模式上了。他从兜里掏出手机,看了看号码,果然是廖凯,于是很不情愿地摁下了接听键。廖凯在电话里语调急促地问他,是否知道尹大力被困的情况?他不耐烦地说他正在现场。廖凯听了,声音才略略有些平缓,要他尽可能采取措施,解除危机。他没有回话,狠狠地关上了手机。
刘京生这时走到严展飞身边,再次请求采取行动。严展飞略作思忖,问刘京生是否知道李红家里的电话。刘京生说知道。严展飞作出胸有成竹的样子,吩咐刘京生拨通李红家里的电话。刘京生马上明白了严展飞的意图,知道他是要先试探试探里面的情况。于是用自己的手机快速拨通了电话,把手机交给严展飞。
尹大力正困兽一般在屋里团团乱转,一筹莫展之时,电话铃突然急促地响了起来。李红从地板上条件反射似的跳起身,惊恐地看看电话机,又看看尹大力,不知是该接还是不该接。尹大力也双眼紧紧盯着电话机,不知该如何是好。电话铃仍不停地响着。尹大力眼眶里的白眼球缓缓移动,渐渐把黑眼球挤到了一边。他一咬牙,抓起了听筒,贴在耳边,不吭一声地听着。听筒里静默了片刻,一阵嘈杂的响声之后,传出清晰沉稳的声音:“尹大力,你听好了,我是海关副关长严展飞。我奉劝你赶快缴械投降,向法律低头才是你惟一的选择,你现在已经没有逃路了,如果胆敢伤害人质,只能是罪加一等!”
尹大力脑袋里一亮,从严展飞的警告里受到启发,他直骂自己笨蛋,竟然没想到利用李红和屋里睡觉的孩子。他顺势对着听筒叫道:“你们少乱来!如果敢冲进来,我就不客气了!我会把李红和她的孩子一个个干掉!”
李红呆呆地看着尹大力,只觉得头“嗡”地大了,顿时天旋地转起来。
听筒里又响起严展飞的声音:“尹大力,你不要丧失理智,挟持人质是愚蠢的行为,有什么条件你可以提出来!”
尹大力竟然激动起来。他终于看到了一线希望,对着话筒大声说:“你们让我考虑考虑,五分钟后给你答复!”说罢便卡断了电话。白多黑少的斜眼移向了李红。
一定要先救人质
李红看着尹大力困兽犹斗的凶样,禁不住哆哆嗦嗦地问:“大力,你,你想干什么?”
尹大力猛地扑到李红面前,粗重地喘息着说:“小红,只有你能救我了!”说罢,又欲扭身往卧室里冲。
李红明白尹大力的意图,死死扯拽住他,哀求说:“大力,你可不能拿孩子当挡箭牌,我听你的还不行吗?”
尹大力斜眼一瞪说:“不行!他们都知道咱俩的关系,弄不好会失灵的,只有搭上孩子,才等于上了双保险,我才能万无一失!”说着,便往卧室里挣。
李红死死拉扯住尹大力,哭嚎着说:“我不能让你把孩子作贱了,要死,我跟你一起去死!”
尹大力火了,回身扇了李红几个大嘴巴,恼羞成怒地说:“臭娘们,竟然不顾我的死活,把张军的孽种看这么重!”
李红被打得眼冒金星,一下子松开了拉扯尹大力的手,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