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旋风暴-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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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严展飞走进甄别室,见范斌和刘京生在低声探讨议论对面的罗五七,便咳嗽了一声。范斌、刘京生一看严展飞进来了,忙从椅子上站起。严展飞走到中央位置坐下,扫了一眼对面抓耳挠腮心神不定的罗五七,心里不由得暗暗发慌。如此糟糕的状态,怎能对付得了王步文?平时见了女人就疯狂的八面威风,见了酒就不要命的英雄气概都跑哪儿去了?如果不是一面玻璃墙隔着,他真想上去踹罗五七几脚。严展飞皱起眉头,不愿再看罗五七这副怂样,转脸问范斌,王步文准备得怎样了?范斌说,王步文和杨雪已经去带李红了,就快回来了。正说着,王步文和杨雪带着李红走了进来。王步文见严展飞也亲自来到现场,忙上前想汇报一下。严展飞对王步文摆摆手,没让王步文开口,然后示意可以开始了。 
  李红一进甄别室,就被里面肃静的氛围和警官们的庄重神情震慑住了。她偷偷瞥一眼严展飞,认出他就是曾在尹大力劫持她的现场指挥行动的副关长。他那冷漠的表情和根本不正眼看她的傲慢,使得她不知所措。她的目光终于透过玻璃墙看到了坐在那儿东张西望的罗五七,不由得心里一阵剧跳,这个人不正是朱辉吗? 
  王步文走到李红面前,和颜悦色地请她到面对罗五七的位置就座,轻声叮嘱她认真仔细地辨认。王步文看出李红紧张不安,以为她是怕被罗五七看到,耐心地解释说,这是一面特殊的镜子,她可以看到对面,对面的人却看不到这边。李红的神情依然是茫然无措。王步文并不清楚她紧张矛盾心理的根本原因,便又安慰了几句,请她辨认。 
  李红身体僵硬地坐在辨认台前,眼前的罗五七似有似无,而儿子的身影却尤为清晰。她很清楚对面的这个人作恶多端,是杀害丈夫张军的真正元凶,还制造了多起屠戮事件,是心黑手辣的大魔头,可她却不能按照自己的心愿去指认他,因为她不能失去心爱的儿子。 
  现场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李红身上。王步文和严展飞的目光尤为关切。 
  李红缓缓站起身,慢慢摇了摇头。 
  王步文大吃一惊,忙急切地说:“李红,你可要看清楚了,这对你对我们都非常重要!” 
  坐在李红另一侧的严展飞暗暗松了口气,嘴里却郑重其事地说:“是啊!这可不是儿戏,要本着对人负责对法律负责地精神认真辨认,千万不能出差错!” 
  李红很坚决地摇了摇头,呆滞的眼球凝固在眼眶里,接着干脆耷拉下了眼皮。 
  “这个人不是朱辉?”王步文仍不甘心。 
  李红用很肯定的口吻说:“不是朱辉。这个人我从来没见过!”说罢,扭身向门外快步走去。 
  王步文如大热天掉进了冰窟,所有的热望都出乎意料地遭到了冻结。他这时才回想起李红的反常神态:从家里出来时,精神恍惚而又心事重重,下楼时深一脚浅一脚身子打漂,差一点踏空楼梯摔倒;到了甄别室后,神情茫然无措,惶恐不安,整个人没有一点点生机,像服用了迷幻药般眼光发直发呆。种种迹象表明,其中极有可能出了岔子。他后悔没在这两天安排人保护监控李红,只忙着刘红梅的事了,犯下如此严重的顾此失彼的错误。 
  严展飞鼻子重重地一哼,起身走出,王步文连忙跟了上去。 
  严展飞回到他的办公室,往办公桌后的高背皮转椅上一坐,情不自禁地露出欣然之色,点上一支烟,仰靠在椅背上悠然地抽着。危机终于解除了,看来廖凯没有吹牛,黄河的确有两把刷子。他寻思着应该给廖凯报个平安了,于是伸手去拿电话听筒。这时,响起敲门声。他一听就知道是王步文,连忙坐正身子,换上一副严肃的面孔,对外面低沉地说了声“请进”。 
  王步文推门走进来,很勉强地对严展飞笑笑,在办公桌前坐下。 
  严展飞扔给王步文一支烟,不无责怪地瞪了他一眼。 
  王步文点上烟狠狠抽了一口,颇不甘心地说:“真没想到会是这种结果!” 
  “你应该能想到!”严展飞伸出手指在桌面上叩击着。“你是军人出身,应该懂得不打无把握之仗的道理!侦查工作的大忌是主观臆断,你凭着想象去办案,本身出发点就有问题,招致这样的结果,应是理所当然,没什么可怨天尤人的!” 
  王步文不以为然地抖了抖眉说:“这里面肯定有问题,李红的情绪很不正常,我想……” 
  “你想什么?”严展飞不容王步文讲完,冷冷地说,“你别再瞎琢磨那些不着边际的歪主意,咱们可是有言在先的!” 
  王步文试图做最后的努力,急促地说:“严头,这次辨认的失败,正说明案件背后的复杂尖锐,同时也表明这是个有背景的大案!” 
  “你又在这老调重弹!”严展飞有些恼火了。“我需要你侦办的不是这种臆想出来的徒劳无功的大案,我要的是看得见摸得着的战绩!因为迁就你的好大喜功,这么多现行走私案从我们的眼皮底下溜走,你还让不让我再干副关长?我该怎么向上面交代?” 
  王步文据理力争:“严头,这个案子并不是子虚乌有,它很有探究的价值,和打击走私并没有抵触,而且说不定能把港城走私的根拔出来,这正是我们不该放弃的!” 
  “好了好了!我不想就这个问题再跟你争论!”严展飞烦躁地摆着手。“说来说去,还是那些老话。如果没有别的事,你可以去处理罗五七的事了。廖凯已经打来几次电话,询问这件事。他是酒后滋事,没什么大的问题,先把人放了!” 
  王步文弹弹烟灰说:“罗五七我可以放,同时我也想查查刘红梅,不然这件事就无法划上句号!” 
  他最不愿看到的结局
  “王步文同志!”严展飞显然是忍无可忍了。“你到底想干什么?天华已经被你搅得要提抗议了!如果不是廖凯看在和我们良好关系的面子上,早就去找市政府交涉了!你知道这会带来什么后果吗?没有港城市委政府的支持,我们就寸步难行!天华是市里重点保护的企业,一旦矛盾激化,就会给我们的工作带来无法估量的恶劣影响!严格地讲,罗五七的行为属治安处罚范畴,按规定应该由地方公安处理,你就别再无是生非了行不行?!” 
  王步文被严展飞的指责弄得有些受不住了,脖子一梗说:“严头,我们是海关的缉私处,一切都应以国家利益为主,无须看谁的脸色行事!天华集团的人不是法外使民,有问题照样能查!罗五七侵犯的是我们海关调查处的工作人员,而且与走私案有染,为什么不能处理?我认为……” 
  “好了!”严展飞拍案大怒说,“用不着你来上课!我可以告诉你,廖凯刚才在电话里就谈到了刘红梅,人家非常不满!是不是你让蒋小庆去约刘红梅?结果刘红梅告到了杨冰那里,说你们老是滋扰人家!这简直就是胡闹!” 
  “哦?这倒是挺值得玩味的!”王步文若有所思地抽了口烟。 
  “玩味个屁!”严展飞用指间夹着的烟点着王步文说,“你是不是连廖凯和杨冰也都怀疑上了?真是荒唐!” 
  “这有什么荒唐?”王步文针锋相对地说,“从李燕到尹大力,从刘红梅再到罗五七,全是天华的人,作为天华的老板,廖凯至少是有责任的,理应受到怀疑!” 
  “好嘛,我的王大处长,算你厉害!”严展飞手指夹着的烟已在微微颤抖。“我看你不是烧昏了头,就是吃错了药!你不用多费口舌了,这件事没有商量的余地,我不能任由你误入歧途!” 
  王步文见严展飞主意已定,态度如此坚决,不由得心灰意冷,自语般喃喃着说:“明明白白摆在眼前的案子都办不了,我这缉私处长当得也太没什么意思了!” 
  “如果你觉得在我手下委屈,可以另择高枝!”严展飞作出无奈的样子说。 
  王步文心里一凉,瞪大眼睛望着严展飞,讷讷着问:“严头,你真不想要我了?” 
  严展飞叹了口气说:“你看我们现在还能坐到一块吗?人各有志,我勉强你还有什么意思?如果你想换个环境,我可以成全你!” 
  王步文顿时感到无比悲哀。他和严展飞风风雨雨同舟十几年,今天竟然闹到要分手的地步,他不知道这是自己的错还是严展飞的错,更弄不明白是严展飞变了还是自己变了。但不可调和的严酷现实已清清楚楚摆在两人之间,他们争论的问题,碰撞的焦点和矛盾的性质已经远远超过了他们的同事关系甚至是友谊。严展飞说得不错,人各有志。志不同则道不合,道不合则不可同谋。既然如此,再在一起共事还有什么意义呢?王步文想到这里,缓缓站起了身,缓声说:“这个问题我可以考虑,我会很快给你答复的!”说罢,转身踽踽走向门外。 
  严展飞望着王步文的背影,又点上一支烟,一口接一口地吸着。他心里有些发酸,但更多的是如释重负般的轻松感。他希望王步文能尽快向他递交辞呈,这对他们俩都是最好的解脱。成为敌手相互厮杀,这是他最不愿看到的结局。 
  自己的推测是合情合理
  当王步文吩咐范斌和杨雪办理罗五七的释放手续时,他们都大感惊讶,难以理解,认为就这么轻易地把人放了,有些草率。虽然辨认没达到预期的目的,但可以从别的方面进行查证,罗五七肯定是有问题的。王步文对范斌他们的提醒表现出烦躁的情绪,很武断地让他们不必再多嘴多舌,执行命令就是。然后便郁郁寡欢地把自己关进了处长室。他拿出纸和笔,犹豫着是否该写辞职报告。毫无疑问,他和严展飞的分歧已无法弥合,甚至到了话不投机半句多的程度。刚才为罗五七和案件的问题已闹到剑拔弩张的地步,如果再这样发展下去,他们的对抗将势必会更加尖锐,最终有可能走到敌对的立场上去。他已隐隐地感觉到,这并不仅仅是观点上的不同,似乎有着某种更为敏感的因素。是严展飞过于盲目的信任,还是出于对天华某些人的保护?打击现行走私以求得立竿见影的成绩会不会是严展飞的借口?这些问题出现在他脑海里时,他不由得吓了一跳。他竭力驱除这些对严展飞大不敬的想法,可愈是这样,这些思绪就愈清晰地萦绕不绝。客观上讲,廖凯是不会有什么问题的,他拥有上百亿的资产,也拥有让人羡慕的社会地位,根本没有理由去以身试法。显而易见,廖凯的性格决定了他不会置罗五七不顾,而严展飞又不能不给廖凯面子,这些便形成了本案无形的阻力。王步文认为自己的推测是合情合理的,因此,他认为马上就向严展飞递交辞职报告有些操之过急,应该先和曾培松关长沟通一下,再作最后的决定。 
  曾培松对王步文来办公室找他似乎已在意料之中。他招呼王步文在沙发上坐,调侃说:“你可是有些日子没到我这儿来了,难怪人家会讲你过河拆桥!” 
  王步文没有开玩笑的心情,闷闷地往沙发上一坐,摸出烟来低着头抽。 
  曾培松把泡好的茶放在王步文面前,打量着他说:“又遇到难题了吧?” 
  王步文“嗯”了一声,抬起头说:“我想辞职。请你还是允许我回培训中心吧!” 
  曾培松并没有惊讶,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下,微笑着问:“怎么,要做逃兵?” 
  王步文却是一副苦巴巴的脸,言不由衷地说:“我水平不够,无法和领导保持一致,还是去搞我的学术研究比较合适。” 
  “躲进小楼成一统,这是逃避现实最好的办法。”曾培松不无奚落的意味。“恐怕不是水平的问题吧?和领导之间发生意见分歧很正常,难道只有回避这一种选择?”他敲敲脑袋。“我看是你这里面有问题!” 
  王步文有些着急,连忙申辩说:“曾头,你不了解情况,这事……” 
  曾培松摆摆手说:“你不用解释,我很了解情况。展飞同志已经给我打了电话。” 
  王步文一听说严展飞已经跟曾培松通了气,就不再啰嗦了,低下头哑口无言。 
  “如果你执意要离开缉私处,我不会阻拦你!”曾增松面孔严肃起来。“问题是你能否甘心前功尽弃,半途而废?能否问心无愧坦然地面对蒋庆林和李燕等人的亡灵?能否心安理得地肩负着国徽关徽?” 
  王步文抬起头说:“你说的这些我并是没有考虑,可我这浑身的劲使不出来,占着茅坑拉不出屎,你说我还呆在缉私处有什么意义?” 
  “没有坎坷和困难,海关还要你我干什么?我们本身干的就是极具风险、艰苦曲折、到处都布满陷阱和荆棘的活儿!”曾培松显得有些激动。“也许你会说我净讲一些解决不了问题的大道理,可我们不正是为了这些大道理在忍辱负重,拚搏流血吗?我们为什么让你去当这个缉私处处长,而不是别人,就是认为你能百折不回,把港城的走私犯罪彻底铲除。现在刚刚开始,你就打起了退堂鼓,看来我真是太高看你了,让人遗憾哪!” 
  王步文被曾培松一席话说得面红耳赤,如坐针毡。他不安地挪动着屁股,低声嗫嚅着说:“严头的态度很坚决,已经下了最后通牒,你让我能怎么办?” 
  “至于怎么办,那是你的问题。”曾培松注视着王步文说,“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在这个问题上我爱莫能助,无法给你满意的答复。展飞同志是副关长,主管处缉私,对缉私负有全责,有主管缉私处内部事务的权力,我是不宜也不能插手的。咱们海关的体制和权限范围你应该清楚。如果你提出辞职,展飞同志批准,我也只能同意。而且我还要提醒你,即便展飞同志对你的工作进行调整,也是属于正常的内部安排,我无法干涉。所以从这个意义上说,你现在并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毕竟你还是缉私处处长。一旦你离开缉私处,那才是望洋兴叹呢!” 
  王步文不能不承认曾培松的话句句在理儿,心里不由得更加空荡荡地感到无奈,随口说:“与其免职或调职还不如现在辞职……” 
  做一个大无畏的勇者
  曾培松有些生气地打断王步文的话说:“这完全不是一个概念!你这么聪明的人怎么犯起了糊涂?如果你有了一定的证据或确凿无疑的重大发现,任何人都没有理由也不敢擅自撤换你!海关和缉私处不是哪一个人的天下,再说上面还有总署和缉私总局!而你只要能坚守住阵地,就还有希望,任谁都不能剥夺你办案的权力!俗话说得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你怎么连如此浅显的道理都不懂呢?” 
  王步文似有所动,试探着问:“你的意思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曾培松眼一瞪说:“胡说八道,我可没有让你这么去做!”他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我的意思是你要用实际行动去说服展飞同志,让他转变态度,改正看法!”他接着又故作漫不经心的样子补上一句:“只要能达到目的,手段是不必太计较的!” 
  王步文对曾培松的话既心领神会又颇感困惑。在被捆住手脚的情况下,他如何去搜集证据,发现线索?又能施展出什么行之有效的手段?失去了严展飞的支持,他就寸步难行,只能一筹莫展。他一口接一口地抽烟,眉头越皱越紧,眼里充满迷茫。 
  曾培松站起身说:“我只能说这些了,主意要你自己去拿,办法要你自己去想。弄潮儿敢向潮头立,你王步文是龙还是虫,我们拭目以待!” 
  王步文明白不可能从曾培松这儿得到什么了,所有的问题只能是自己扛。他与曾培松握手告别,不无怅然地离开关长室。 
  曾培松送走王步文,心情异常沉重。身为关长,他却无能为力,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一个年轻的缉私处处长身上,这让他苦恼而又无奈。从案子发展的情况看,似乎比他想象的复杂得多,印证了他最初的判断,港城的的确确存在着一个庞大的走私集团,从而使他对天华的怀疑进一步加深。严展飞的态度一直是他最为关切的,从他开始下决心揭开港城走私内幕提议王步文担任缉私处处长起,他就很密切地观察着严展飞,因为他很了解严展飞和天华的特殊关系。严展飞欣然同意王步文出任缉私醋处长并在后来的侦查工作上全力支持王步文,让他放下心来,认为严展飞和廖凯的关系仅限在私人友谊上,并没有利益上的往来。可是随着案件侦查的步步深入,严展飞的态度却发生了让他感到意外的转变,这让他大为不安。尤其是现在逼着王步文辞职,就更令他忧心忡忡了。如果严展飞是在认识上有误区,是侦查工作看法上的分歧,倒还没有什么根本上的危害,可假如是有意而为之,那问题就严重了。自己苦心经营了几年的计划就会有流产的可能,王步文的前程也将凶吉难卜。眼下已经到了最关键的时刻,王步文的进退将决定着胜和负,他不知道王步文能否体会到他刚才言谈之中隐含着的告诫和良苦用心,能否经受得住巨大的压力。 
  曾培松慢慢走到窗前,望着对面不远处的缉私处大楼,心中默默地祷告,暗暗地祈求,希望王步文能像他期待的那样逆流而上,经受住考验,做一个大无畏的勇者。 
  第四部分 终将会是一种什么结果
  王步文处于极度的矛盾之中。他犹豫徬徨,不知到底该怎么办。曾培松的态度十分明确,不同意他临阵退却,希望他能经受得住挫折,继续把案子办下去,可又无法向他提供切切实实的帮助。他理解曾培松的难处,身为关长,的确不便插手案件的具体侦办事宜,尤其是在他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就更不好公开支持他了。何况关长和负责缉私工作的副关长之间的职务关系也是很微妙的,并非像人们想象的那样仅仅是单纯的上下级或主官与助手的关系,缉私处在执法活动中是有很强的独立性的,并不受关长的支配。正因为如此,他才顾虑重重,无法预料最终将会是一种什么结果。严展飞的态度也很明确,而且向他下了最后通牒,已没有任何回旋余地。他无法想象在没有严展飞的支持关心反而是排斥和反对的状况下还能把案子办下去,这简直是异想天开,根本是不可能的。办案不是找情人,可以在偷偷摸摸之中完成,而是一项很周密、很繁杂、很系统的工作。不仅需要投入全部的精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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