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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不上来。但是文斯对我说,伊基托斯的警方也许已经掌握了我们的行动。要是他们发现线索,他们就会通知利马总部,因为这是国家警察总部。”
“如果他们不是警察呢?”
“那么他们就是贩毒团伙,还在寻找油水。”她抬起身来,拉着我的膀子离开了栏杆。“穿好衣服,”她说道,“我在总部有一些朋友。我的保护人原是军队中的一名将军,一度当过警察总监。有一阵子我和他们很接近。我要打几个电话,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便去自己的卧室。老妇人胜过任何旅馆服务员。她把我的衣服已全部摊放在床上,带金钮扣的深藏青运动茄克衫,灰色法兰绒便裤,浅蓝色衬衣和编织的黑色窄领带。我的系带的浅口黑皮鞋被擦得雪亮,两只鞋中都小心翼翼地放着丝袜。我不到5分钟便穿好了衣服。只是有一样东西,我觉得也许用得着。我打开公文包,从里面拿出左轮枪,把它放到上衣口袋里。接着我又拿出事先答应给阿尔玛的1万美元,放进一只马尼拉纸信封里。我的护照和签证放入胸前口袋,还有几包钱放入裤子口袋。我穿过洗澡间到了她的卧室。
她还在对着电话说话。老妇人正从衣柜里拿出衣服,给她放在床上。我在房门口一直等到她搁下话筒。
“他们是警察,”她说道,“不过他们不是在寻找你。”
“那么我们没什么可担心的。”我说道。
她摇摇头。“他们在寻找安杰洛,而且认为你就是他。”她让睡袍滑到地上,套上系带子的比基尼紧身短裤,然后又迅速系好相配的胸罩。她坐在床边,拉上她的尼龙丝袜,一边抬起头来望着我。“你看呆了。”她说道。
“你真会取笑人。”我把那只马尼拉纸信封扔到床上她的身旁。
“那是什么?”她问道。
“我答应给你的钱。”我回答道。
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把信封递还给我。“你不必这样做,”她说道,“我不需要钱。”
“我答应过的,”我说道,把信封又退给她。
“可是我们现在的关系不同了,”她说着,“我们成了朋友和情人。”
“我希望你把钱收下,”我说道,“正是由于我们目前相互的感情,就更希望你这样做。”
她从床边站起来吻我。“你真可爱。”她轻轻地说道。
我拥抱了她一会儿,然后又把她放开。“谢谢你。”
她从床上拿起衣服,把它套在身上。“玛玛西塔!”她喊道。
老妇人急匆匆地来到卧室。阿尔玛飞快地对她说着。玛玛西塔点点头,给她扣上后脖子根部的钮扣。然后她从床上拿起信封,离开了屋子。
阿尔玛又对我回过头来。“我的模样如何?”她问道。
“很美。”我回答道。
“我来化个妆,”她说道,“你去整理行李袋。我们再过几分钟就去机场。”
“外面站着警察怎么办?”我问道。
“没问题,”她说道,“我和警察局长说了。他会叫他们撤走,并且用他的车送我们去机场。”
“他相信你的话吗?”
阿尔玛点点头。“当然相信。不管怎么说,这是事实嘛。但是我们走之前,他想看一下你的护照。你有你的签证,不过你要是在签证中夹1000美元,他是不会介意的。”
“我还以为他是你的一位朋友呢。”我说道。
“他要不是朋友,他就不会为我们效劳了,”她回答道,“你不明白。我们的官员收入不多,他们需要帮助。”
“我们在美国有时也会遇到同样的情况,但是我们把它叫做受贿。”
“你没有权利这样讽刺挖苦,”她平静地说道,“你已经违反了你在书本上学到的任何法律嘛。”
我呆呆地望着她。她说得不错。我要怪谁呢?我抓住她的手。“我表示歉意。”
她在我手上紧紧地捏了一下。“现在抓紧时问。收拾好行李。”
我关上旅行包,上了锁,然后把公文包放在皮包上。我把它们放在床上,便走到阳台上。那辆小型的黑色大众牌汽车仍然停在路对面。我正观望着,忽然一辆4门的福特牌汽车慢慢地停到那辆车的旁边。我看不清驾驶员的模样,但是原先站在大众牌汽车边上的那两个人似乎在和另一辆车的司机说话。接着,福特车开动了,那两个人上了大众牌汽车也呼地一下开走了。我望着他们拐了弯,然后才进屋。我拿起旅行袋和公文包来到起居室。
阿尔玛正在等我。我直愣愣地望着她。她的肩上披一件貂皮上衣,地上靠她身旁放着两只大旅行包,一只折叠的挎包,还有一只方型的小首饰包。一副露依丝·武依顿的派头。我微微对她笑着。“你看上去雍容华贵,打算去旅行吗?”
她笑了。“我和你一起去纽约。”
“嗨,”我说道,“我不记得和你谈过旅行的事儿。”
“别傻里傻气的,”她说道,“你想,要是我不和他说你要带我去纽约,他会相信我吗?”
“可是这没那么容易,”我说道,“你需要有签证。”
她又哈哈笑了起来。“我有一张可以多次入境美国的签证。总而言之,我在那儿上过学。”
我不再吭声。
“我还在巴黎读过一年书呢。”她说道。
“你也准备上巴黎吗?”我问道。
“也许会去的。不过我不会给你惹麻烦。我的保护人在埃尔饭店给我留着一个小套问。”
我也笑了起来。“或许你可以收留我。我在纽约可没有公寓。”
“只要你愿意,随时都可以来作客。”她说道。
门边上的内线电话铃响了起来。她揿了下按钮,对着话筒说着。内线电话的声音通常总是很弱,这架电话也不例外。那男子的声音听上去又细又激动。阿尔玛对他说了些什么,他的声音又传了过来。最后阿尔玛点点头,我唯一能听得懂的那个词就是“好吧。”
“巡官在楼下的汽车库里。他带着两名警探。他说,警探告诉他,有三个形迹可疑的家伙正在汽车库入口处外面的一辆车里等着。他认为这些人是枪手,因为车上挂着哥伦比亚的汽车牌照。他希望我们除了他以外,不要给任何人开门。”
“见鬼。”我说道。我从口袋里掏出手枪。“这个套间还有别的出口吗?”
“厨房里还有一道服务人员进出的门。”她回答道。
“你最好用桌子把门顶住,”我说道,“我不希望有人从我们背后摸来。”
阿尔玛叫来玛玛西塔,我跟着她们来到厨房,用一张笨重的木头桌子顶住了门。然后我们又回到起居室。阿尔玛转身对老妇人说着话,老妇人哭了起来。她抱住阿尔玛,和她亲吻,阿尔玛也吻她,一边用西班牙语和她说着别的什么,最后玛玛西塔离开了屋子。
阿尔玛抬起头来看我。“我要她去自己的屋里,并且把门反锁。警察已经在这儿,他们会处理所有事务的。”
“好,”我说道,“也许你应当跟她一起走。”
阿尔玛摇摇头。“我得和你在一起。你辨不出巡官的声音。”
“你干吗要为我着想?”我问道,“要是你安然无恙,我会更好受些。”
“我和你在一起,”她不容置辩地说道,“你把我从食人鱼口中救了出来。况且我们是朋友和情人嘛。”
我不再多说——只是靠在她身上吻她。“朋友和情人。”我说道。
9
“10分钟了,”我对阿尔玛说道,“他做事慢吞吞的。”
她看着我。“他为人小心谨慎。我相信,他心中有底。”
“也许是这样,”我说道,“不过我愈来愈不定心。”我走到正门前,透过小小的广角窥视镜张望着。我可以顺着过道一直望到电梯门。没有任何动静。我又对她回过身来。“你能上汽车库和他接头吗?”
“不行,”她回答道,“只有一个可行办法,就是等他们来这儿。”
过了一会儿,那个细嗓子又在内部送话器响起,话筒里传出尖利而急促的讲话声。阿尔玛急忙回答着。门外的人又说了起来,声音紧张而急迫。阿尔玛回过头来望着我,脸上露出疑惑不解的神色,然后又对那人说道:“好吧。”
她关掉了送话器,室内立刻变得悄然无声。“我不明白,”她说道,“他叫我阿尔玛。他从来不用名字称呼我的。”
“可是那是你的名字嘛。”我说道。
“是的,”她回答道,“可是你不懂。他待人接物讲究场合。这不是他的礼仪方式。”
“好吧,”我说道,“他还说了些什么?”
“他先问我行李有没有整理好,你有没有公文包。我回答我们已准备就绪,接着他说他马上乘电梯上来。”阿尔玛摇摇头。“他似乎很反常。”
“我觉得他出了事。要不然他不会知道或是问起我的公文包的。”我说道。我转身望了下门上的窥视镜,又回头喊阿尔玛。“你没有说起公文包,是吗?”
“别自作聪明了,”她生气地说道,“我不是傻瓜。”
我笑了。“我从来没有说过你是傻瓜。不过我们最好能立即找到出去的办法。”
“这是唯一的通道,”她回答道,“厨房的那道门只能把我们带到楼梯上。”
我望着窥视镜。电梯门开了,我对阿尔玛做了个手势。“看清,这是不是你的朋友。”
阿尔玛往窥视镜里望了一眼。“是他。不过他身后还跟了个人。”
我又透过窥视镜望着。他的朋友个子不高。但他穿着警官制服,高跟皮靴,使他显得高了些。他的手枪皮套盖打开着,里面却没有枪。他的手上也是空空的。跟在他后面的那个人比他高一个头,那膀子似乎顶着巡官的后背。
巡官的声音从门外传来。“阿尔玛!我是菲利普!”
“我们现在怎么办?”她轻轻地问道。
我迅速打开手枪保险,一步跨到门背后让自己隐蔽起来。巡官看来是被推着进入屋子的。他一下撞到阿尔玛身上。另一个人仍然站在门的另一边,我无法看见他。
“那个美国人!”那人刺耳地叫道。
阿尔玛一声不吭。她指指身后的卧室。那人用西班牙语对他们吼叫着。我不明白他说的什么,但是我明白他用的什么语调。阿尔玛摇摇头。那个人继续对她吼着,并进屋朝她走来。现在我的机会来啦。
我用枪猛击他握枪的那只手和手腕。他转过身来,企图抓住我的膀子。但他的手枪已掉到地板上。我在军队里还学过几手。我稍许后退,然后朝他的下身踢去。他哼了一声,弯下腰来。这时我用枪顶住他的太阳穴。那人蹲在地上。他抬头盯着我,接着试图去拿掉在地上的手枪。
但这下那名巡官的动作十分麻利。他已从地上抬起手枪。他望着我,并且指指那把手枪。“我的枪。”他说道。
“好。”我说道。
巡官向那个人俯下身子,迅速地用手铐把他的两只手反铐在身后。他让那个人翻身仰卧在地上,然后又用嘶哑的嗓子厉声对他说着。那家伙恶狠狠地回着嘴。巡官用枪在他脸上狠揍了一下,他的嘴里和鼻子里开始淌血。巡官继续接他。
阿尔玛赶紧说道:“别在白地毯上接。会把地毯搞脏的。”
巡官望着她,露出一丝微笑,并点点头。他个子不大,但十分结实。他轻松自如地把那个人拖到大理石的阳台上,然后继续接他的脸。这下他血流满脸。巡官还在对他咆哮,那人一言不发地摇摇头。
我问这位巡官。“你认识他吗?”
他用英语回答我:“一无所知,只知道他是哥伦比亚人。我们本以为他们只有3人。我们一直在车里监视他们。他躲在汽车库里,我走出汽车时,他把我逮住了。”
“你的手下人在哪儿?”我问道。
“在街上监视车里的几位呢。”他回答道。他回头对着阿尔玛,又用西班牙语说道。
阿尔玛用英语作回答。“我一点儿也不知道,他们干吗要追踪我们。也许他们和你一样,也得到了关于另外那个人的情报。”
我十分佩服地望着她。她没有使用安杰洛的名字。她没有必要让人家注意到这一点。
“但是,你是否曾经遇到过那个安杰洛·迪·斯蒂芬诺?”巡官问道。
“也许遇到过,”她说道,“也许在跳迪斯科或参加哪个晚会的时候。我见过的人可多啦。”
“那么这一位呢?”他朝我这边点头问道,“你是怎么遇见他的?”
“我在美国读书时的一位女朋友打电话告诉我,说他要来我这儿作客。”
巡官还在望着她。“但是你和他一起外出了两个星期。你们去哪儿的?”
“我在乡下一个小地方。”她回答道。
“你要和他一起去美国吗?看来这段罗曼史真迅速,”他说道。
“爱情来临就是神不知鬼不觉的。”她回答道。
他转身向我。“你会用枪吗?”
“我在越南的特种部队待过。”我回答道。
“你这支枪从哪儿来的?”他追回道。
阿尔玛急忙说道:“我给他的。你们那个将军给我的。”
巡官沉默了一下,接着又转向那个哥伦比亚人。他叽叽哇哇地用西班牙语和他说着,但对方还是一言不发。
巡官将他一把抓起,让他转了个身,腹部顶住阳台的栏杆。他一手用枪顶着那人的后脑勺,另一只手打开手铐上的锁,把它取了下来。他的枪仍然对着那人的脑瓜,一面又怒气冲冲地用西班牙语对他说着。哥伦比亚人愤怒地回嘴,听起来他是在咒骂巡官。
巡官好像在耸耸肩。然后他用手枪猛击哥伦比亚人的后脑勺。哥伦比亚人颓然倒在栏杆上,半个身子朝外。巡官的动作十分利索。他一只手伸到那人两腿之间,把他的下半身掀了起来。他往后退了一步,那哥伦比亚人的身子就越过了栏杆,尖叫着向街上摔去。
巡官的头探过栏杆往下看。街上隐约地传来了那人身子着地的撞击声。他回过身来对着我们,脸上毫无表情。“笨头笨脑的蠢家伙,”他无动于衷地说道,“他落到一辆新轿车的顶上,把车都砸坏了。”
我们俩都没有出声。
巡官把枪又插回枪套中。“他会把我们都干掉的。”他说道。
“我明白。”我说道。
“你想看一下吗?”他问道。
我摇摇头。“我在越南看得够多的了。”
他点点头。“很好。我们回屋子里去吧。我再叫几个人来,趁我们等他们的时候,我来检查一下你们的证件。”
我还从未有过像警察护送去机场那样的经历。两辆摩托车在前开道,报警器呜呜直响,后面跟一辆黑白两色相间的警车,然后是我们,坐在巡官的小车里,随后又是一辆黑白两色相间的警车。当我们从街上疾驶而过时,行人好奇地望着我们。
阿尔玛和我坐在后排,一名身穿制服的警察驾驶汽车,冈萨雷斯巡官坐在他身边的乘客席上。巡官回过头来对我们说,“我认为一切顺利,”他说道,“没有哥伦比亚人出现的迹象。”
“我想知道,他们上哪儿了。”我说道。
“谁知道!”他回答道,“事故发生后我的手下人离开时,给他们在车流中溜走了。”
“事故”是警方一种表达方式。尤其是因为他把那狗杂种推下了阳台。他看了下手表。“你们已经误了布兰尼夫的航班,”他说道,“那架飞机两点起飞,下一个航班要等到明天。”
“见鬼。”我说道。
“不必担心,”他轻松地说道,“秘鲁航空公司去纽约的飞机4点起飞。我可以安排你们登机。”
我看了下阿尔玛。她点点头。“这次航班不错。他们有头等舱。我乘过多次。”
“好吧,”我对巡官说道,“我们就搭这次航班。”
“你们得买机票。”他又说道。他向我伸过手来。“把钱和你们的证明给我。所有的事都由我来安排。”
我从上衣的内口袋掏出两张1000美元的钞票放在他手上,还把我的护照和签证递给了他。“你搞票时给阿尔玛也捎一张。”
“那当然,”他边说边把东西塞进口袋。“现在3点钟。我把你们安排在贵宾室。”
“谢谢你。”我说道。
他看着阿尔玛。“你打算什么时候回来?”
“我还没有考虑好呢。”她回答道,“我也许还要去巴黎呆上几天。”
“那很好,”他彬彬有礼地说道。“你打算返回时给我来个电传,我来机场接你。”
“你太客气了,菲利普,”她笑着说道,“我会让你知道的。”
他去办理飞行的各种手续时,留下个警探和我们一起待在贵宾室。阿尔玛点了支烟,贵宾室的一名服务人员端来两杯香槟酒。“对不起,”我说道,“我得去一下洗手间。”
“赶快回来。”
我走进洗手间,心安理得地撒着尿。但是当我朝面前的镜子里望去时,差点没把尿撒在裤裆里。我赶紧拉上裤子转过身。文斯正站在我身后,靠在门上。
“你他妈的在这儿干什么?”我问道。“我以为你走了呢。”
“我得呆在这儿,”他说道,“你跟你伯父通话了吗?”
“通过了。”我回答说。
“好,”他说道,“那么你已经告诉他我干了些什么?”
“当然喽,”我回答道,“他很满意。”
“行啊。”他说着便从口袋里掏出一把无声手枪。“那么你再也无法否认,你和安杰洛在古柯叶上中了计啦,那都是些烟叶。”
“你疯啦。”我说道。
“那是2000万美元的代价。”他说着朝我走来。
我看到他背后的门开着。接着我听到另一支无声手枪轻轻响了一下。我得以迅速地从文斯前面跳开;文斯向前扑倒在地,枪摔在地板上;他的后脑勺开了花,鲜血和脑浆流入小便池里。
冈萨雷斯巡官正站在门口。“哥伦比亚人中的一分子。”他说道。
我说不出话来,只是点点头。
“现在,快离开这儿,”他说道,“我让一名手下人来清理掉。”
我还是一声不吭。
他微微露出了笑容。“你是个幸运儿,”他说道,“该是登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