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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生下楚斐以前,是先皇护着淑太妃,可淑太妃仍然感受到了太后的不善,因而心中惴惴不安,只还不等她来得及找到应对的方法,先皇就先出了事情。
先皇忽染重疾驾崩,随后不久,淑太妃也随先皇去了。
宁暖与楚斐早早就猜测过,先皇身体强健,驾崩地太过突然,实在是蹊跷。而淑太妃更是如此,想来,淑太妃很有可能是被太后逼死的。
先皇与淑太妃死后,天后却没有对楚斐下手,而是让皇后将他抚养长大,想要将他养成一个废柴王爷,直到后来,太后却是又忍无可忍,开始对楚斐下手。
宁暖将淑太妃留下来的日记翻了无数遍,越来越觉得可惜。
他们王爷最注重感情,太后与皇上敷衍对待,他们王爷也记在心中,若是王爷是被淑太妃与先皇抚养长大,也定然能感受到来自父母的温情。
“啊啊。”楚安在旁边叫了一声,张开手想要扑入她的怀抱。
宁暖连忙回过了神来,将手中淑太妃的日记放下,伸手将小世子抱了起来。
可楚安似乎又对淑太妃的日记生出了兴趣,伸手去够日记,小手一抓,只抓住了其中一页,然后他憋红了脸,一使劲,便将整本都提了起来。
淑太妃的日记被装订成了一本,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着年限太久了的缘故,小楚安一使劲,竟是直接将那一页扯了下来。
撕拉——
纸页被撕碎的声音响起,宁暖一时愣住,连楚安也忘了抱。
她诧异低头看去,就见淑太妃的日记摔在地上,中间少了一页,正是被楚安抓在手中。
旁边婢女发出一声惊呼,这才让宁暖回过了神来。她连忙从楚安手中那一页纸救了出来,又弯腰将地上那本淑太妃的日记捡了起来。
宁暖拿在手中,一时有些为难。
这是淑太妃的遗物,平日里楚斐也是小心保管,谁知被她带到了这儿,却是被楚安一不小心给扯坏了,也不知道以后该如何和王爷交代。
宁暖皱了皱眉头,又唤香桃拿笔墨过来,打算重新誊抄一份。
她轻轻戳了一下楚安的脸颊,小楚安似乎也知道自己做错了事情,睁着圆溜溜的验证看着他,满脸都是无辜。
宁暖小心捧着那张纸,等香桃将笔墨准备好,她才拿起来将那页内容仔细看了一遍,刚放下时,正要提笔誊抄,却是手上一空,仿佛有什么东西从纸页中间落了出来。
宁暖一愣,诧异低头看去,果然见桌上多出来一张纸。
她连忙将那张轻飘飘的纸拿了起来,打开一看,竟然也是淑太妃的字迹。
宁暖摸了摸被楚安撕下来的那一页,才发觉淑太妃日记里的纸比普通书页还要厚上不许多,因着每页都是如此,她竟一时没有察觉。
那这就是淑太妃藏着的了?
宁暖的目光顿时落在了新找到的那一页纸上。
若这是淑太妃藏着的,那淑太妃是想要偷偷告诉他们什么?
宁暖这才重新拿起那页纸看了起来,里面是淑太妃的字迹,却只有短短几句话,宁暖扫了一眼,待看清以后,却是立即睁大了眼睛。
她刷地站起了身来,香桃闻声抬头,就见他们王妃面容严肃。
“王爷派来的人呢?!”
第171章 第 171 章()
从云山寺到京城; 哪怕是骑马,少说也得花费大半天的时间。
楚斐不知道宁暖发生了什么; 当云山寺那边的人出来时,他已经准备进宫去了。只是在进宫之前,他还有些准备要做。
因而; 当大皇子收到消息时; 他还在家中饮酒,杨真和宁朗与他在一块儿,几人还在商讨该如何对付安王的事情,忽然听到人来报; 说是安王有动作了。
大皇子顿时坐不住了。
他将酒壶重重放在桌上; 金黄的酒液溅起,大皇子也没有管,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酒精刺激了的缘故,他精神亢奋,几乎是立刻的; 眼睛便亮了。
“安王当真有动作了?”
汇报的人是他派去留在安王身边的眼线。
眼线应道:“回殿下; 正是,安王先去了一趟别院; 如今已经进宫去了。”
“进宫?!”大皇子沉思一番; 又连忙追问道:“那那个别院的人呢?”
眼线说:“也有了动作; 他们收拾东西,似乎是要走了。”
“走?”
杨真提醒:“大概是要出发了。”
大皇子恍然大悟。
也是,那个别院里的人; 一直以来都伪装成一个商队,如今伪装成商队离开,以后也不会被查到。
可偏偏,安王的计划已经被他知晓,那些人有什么动作,也全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大皇子隐隐兴奋起来,知道安王这是要行动了。
“殿下,还有另外一事。”眼线说:“属下还观察到,有一队可疑人马接近了那个别院,与别院里的人有些接触,似乎……”
大皇子连忙追问:“似乎什么?”
眼线不知道该如何说。
大皇子想的更多,他的眼睛也亮了起来:“难道是安王留在城外的人马?”
眼线连忙道:“属下也是这样想。”
大皇子大喜:“这样看来,安王竟当真是想要在今日动手。”
杨真和宁朗对视了一眼,连声赞道:“大皇子英明。”
宁朗忧心忡忡地说:“可殿下,安王准备了这么多人手,那我们呢?”
大皇子说:“你放心,在得知安王心怀不轨时,我就已经向其他将军借了人过来,定会将安王抓住,揭穿他的阴谋!”
杨真高呼:“殿下英明。”
朝中不少官员都站了队,大皇子这边,也有亲近的将军。在得知楚斐计划的时候起,他就像那几位将军借来了一队人马,只等着安王一动手,就立刻集结起来。
他们不但知道了安王的计划,等安王要造反的人马一动,他们就能立刻将捉拿,甚至连宫中,也有他们的人手,可以观察到宫中的一切变化。
大皇子将各个细节问过以后,才问杨真:“祝大人有没有传什么消息过来?”
“有的,方才刚递了消息过来。”杨真道:“祝大人说,安王已经到了宫中,如今正在见太后,听祝大人的意思,等见完太后以后,安王也还会见皇上。”
大皇子面露忧色:“也不知道安王会对父皇与皇祖母做些什么。”
杨真没有说话。
她心中想:大概是唠嗑一些家常吧。
……
楚斐忽然进宫,果然让太后吓了一跳。
在他们说开了以后,两人面上的关系就冷了下来,楚斐也没有再来宫中请安过,太后也明里暗里计划除掉他,可也全都被他躲了过去。明明已经撕破了脸,如今却有和和气气地过来见她,太后不禁狐疑地看了他许多眼。
“安王今儿个怎么有空,竟然进宫来见哀家了。”太后说:“这倒是稀奇的很。”
“瞧太后您说的。”楚斐施施然坐下:“儿臣叫太后娘娘您一声母后,儿臣与太后娘娘虽不是亲生的,却也情同母子,儿臣来宫中看望母后一眼,难道母后还不答应了?”
太后顿觉牙酸。
她寝宫之中,也都是她的人,太后自然也不遮掩什么,毫不客气地道:“安王也休拿此事说笑,你我之间究竟是是何关系,想必安王也再清楚不过。”
“母后可千万别这样冷酷无情。”楚斐摇着扇子,道:“儿臣的王妃带着世子出门去了,儿臣一人在府中,可实在是觉得无聊的很,这才特地来找母后说说话,也是来给母后解闷,怎么母后反倒是不喜欢见到儿臣?”
太后面露不虞。
楚斐只好起身。
“既然母后不喜欢见到儿臣,那儿臣便去找皇兄了。”
太后疲惫道:“去吧。“
楚斐行了个礼,施施然告退。
瞧着他的身影出门去了,太后才对身旁的大宫女道:“你可觉得有什么不对?”
“安王的性情向来如此。”大宫女说:“太后娘娘恐怕是误会了,奴婢也听说,安王妃带着世子出门,如今安王殿下满京城的乱逛,可是全京城的人都知道,或许就是闲不住,才来找太后娘娘的吧。”
太后哼道:“他若不来倒好,来了,反倒碍哀家的眼。”
而另一边。
皇帝见到了楚斐,也很是头疼。
“你来做什么?”
楚斐大呼委屈:“皇兄怎么与母后一样,竟是对臣弟这般无情。好歹臣弟与皇兄也是做了几十年兄弟,虽做不了兄弟,那也是君臣,皇兄就不能给臣弟一个好脸色?”
皇帝无视了他,继续批改奏折。
楚斐也不介意,一个人待在御书房里,也能待得欢。
他这么大一个人杵在眼前,皇帝想装作看不见都难,他本就不喜楚斐,自然也对他没什么好脸色。若是换做平常的楚斐,自然是早就已经识趣的走了,可今日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竟是赖在宫中不肯离开。
楚斐义正言辞地说:“宫中才好,宫中有皇兄和母后,还有这么多人,热闹,反倒是宫外,连王妃都带着世子出门去了,王府中就只有我一个人,这些日子,我把京城都看遍了,实在是无处可去,才过来找皇兄,看看皇兄近日如何。”
这哪里是来关心他,分明是来膈应他。
可看着楚斐笑眯眯的样子,皇帝也不知道,这是不是他故意的。
可楚斐就是这样的人。
哪怕是先前没撕破脸时,就是这样喜欢给人找不痛快的人。
皇帝狐疑地打量了他半晌,才放任他去了。
楚斐这一待,就待到了夜里头。
眼看着殿外天色越来越暗,殿中所有的蜡烛都点了起来,将室内照得灯火通明。直到太监过来问要不要传膳,皇帝才总算是想起这回事,他又看了楚斐一眼。
楚斐仍然待在殿中,瞧着心情愉悦,半点也不见倦色。
皇帝:“……”
见他动作停下,楚斐也立即打蛇随棍上:“皇兄这是忙完了,正巧,臣弟也觉得肚子饿了,不如传膳吧?”
皇帝:“……”
……
大皇子等了一天,从白日等到夜里,总算是等来了从宫中传来的消息。
杨真严肃地道:“祝大人说,安王在宫中已经待了一整日,如今皇上受安王威胁,看着已经有些不好了。”
可不是不好了嘛。
一个自己讨厌的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转悠了一天,还厚着脸皮要继续留下,皇帝能觉得好就怪了。
可大皇子却是大吃一惊,表情立刻变得严肃了起来:“安王竟是已经行动了?”
杨真担忧地应道:“殿下,安王既然已经行动,那我们该怎么办?”
大皇子沉思了一番,又问:“那别院中的人呢?”
“还未行动。”
大皇子一时沉默。
杨真提醒:“殿下,如今安王在宫中,已经控威胁到了陛下了。”
“可……”大皇子面露犹豫。
杨真说:“或许安王打的注意,不是要逼宫,而是要趁机威胁陛下,若是以性命要挟的话,或许陛下就被说动了。”
大皇子想否认,否认皇帝并非这样的软弱之徒,可或许是杨真说的太过坚定,竟是让他产生了几分动摇。
第172章 第 172 章()
宫中; 楚斐厚着脸皮留在宫中用过了晚膳以后,却还是不愿意离开。
皇帝眉头紧皱。
“你到底是想要做什么?”
“皇兄是什么意思; 我怎么听不明白?”楚斐装傻:“臣弟好不容易来宫中一趟,皇兄竟然也不愿意多留臣弟一会儿吗?”
“你知道朕是什么意思?”皇帝不悦地道:“你闹也闹够了,如今天色已晚; 也该回去了。”
楚斐笑嘻嘻的:“皇兄这话可说的不对; 如今虽然晚,可也不到休息的时候。皇兄这么久不曾见过臣弟,不如臣弟今日就在宫中歇下,让臣弟与皇兄抵足而眠; 说说心里话。”
皇帝面色古怪; 好半天,才总算是从他的“抵足而眠”中回过了神来。
“朕与你没什么好说的。”皇帝狐疑地看着他:“还是说,你瞒着朕,是有什么打算?”
“皇兄说的是哪里的话。”楚斐说:“若是臣弟当真有什么打算,定然也早就被皇兄抓起来了; 哪还能像如今这般自由。”
皇帝满目狐疑。
他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可无论怎么想,却也想不出什么头绪来。
安王的一举一动; 他都看在眼中; 若是安王有什么异动; 定然会有人过来禀报他,更别说还有一个大皇子盯着,安王想做出点什么来; 还真的不容易。
他将近日发生的事情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却也是怎么也想不出安王行径这般古怪的缘由。
皇帝冷笑道:“你自己主动送上门来,难道就不怕我命人把你抓起来?”
“陛下要是想抓,那倒来抓抓看。”楚斐伸出手,一副任君打算的模样。“可皇兄既然想要抓我,那也得给我一个合适的理由才行,不然这好端端的,忽然将我抓起来,不但是我不能接受,这朝中上下所有大人,肯定也是不接受的。”
皇帝一噎。
别楚斐这么一提醒,他就想起了朝中不少官员都在暗地里支持安王的事情。
安王的确出色,比大皇子也要厉害,拉拢了不少官员,都是在朝中有实权的人人物。
皇帝恼怒道:“若我说要将你留在宫中叙旧,再也不将你放出去,难道还有人说什么不行?!”
“真的?”楚斐闻言大喜:“那皇兄,不,陛下,您可千万要快点。这些日子里,王府空落落的就只有我一人,我可当真是无聊的很,与其一人待在府中,倒还真不如进宫来陪皇兄了。”
皇帝:“……”
皇帝无语,不知道再说些什么。
他看着楚斐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更是不知道该从何下手。
反倒是楚斐又满脸歉意,“我倒是忘了,我还是不是打扰皇兄了?”
“什么?”
楚斐偷偷给他使了一个颜色,促狭道:“这满后宫的妃嫔,可都在等着皇兄临幸呢。”
“……”
皇帝:“……”
皇帝想掐死他。
……
大皇子又等了许久,才等到祝寒山又从宫里头传消息出来。
皇帝将安王留在宫中叙旧,今日也许是出不来了。
大皇子看着这个消息,一时有些分辨不清楚,究竟是什么意思。
杨真又提醒:“或许是安王的意思。”
“安王?”大皇子惊讶:“这又和他有关系?”
“安王想要造反,如今更是进宫去威逼皇上,他既然是光明正大的造反,定然也是要有一个光明正大的理由。”杨真信誓旦旦地道:“安王进宫这么久了,要么已经得手,要么已经失败。若是安王失败了,如今祝大人传出来的消息里面,肯定也不是皇上要将安王留在宫中叙旧。”
大皇子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若他是皇帝,撞破了安王想要造反的事情,定然会直接将安王关入大牢,都有了现成的证据,还要留下来与安王周旋什么?
“那你的意思是……”
杨真说:“安王,或许是已经……”
大皇子接道:“已经得手了?”
杨真沉痛点头:“若是殿下的动作不快一些,恐怕等天一亮,安王就要露出他的真面目了。”
大皇子心中更是惴惴。
他有些不安地说:“那我该怎么做?”
“把皇上和太后救出来。”杨真说:“安王的计划能否得逞,可全都看殿下您了。”
“可……”
大皇子听出了杨真的言下之意。
是要他带兵冲进宫里,将安王捉拿住。
可……
可这是逼宫啊!
逼宫的下场,只有死路一条,哪怕他是皇帝亲儿子也没有用。
杨真认真地说:“如今皇上危在旦夕,若是殿下没有冲进去救人,恐怕到时候就晚了。我想,当殿下抓住安王,揭穿安王的真面目时,就算是皇上,也会十分感激殿下,也原谅殿下情急之下的莽撞举动吧。”
大皇子几乎被说动了。
可他还尚存几分理智,知道此事实在太过严重,
抓住安王是一回事,逼宫就是另一回事了。
哪怕他有充足的理由,一旦皇帝发怒,牵连至他,到时候他非但没有办法在皇帝面前挣脸面,甚至还要将自己给赔进去。
可安王已经进了宫,也不知道靠什么办法控制住了皇帝,若是真的等到天亮的话,说不定就真的和杨真说的那样,皇帝危在旦夕。
大皇子陷入了焦灼之中。
他一会儿想,为何安王的那些人马还不出动,为何安王放着大批兵马不用,非要独自一人进宫,竟然也当真让安王成功了,可偏偏让他抓不到把柄。
大皇子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他深吸了一口气,又长长地吐了出来,面露忧色。
杨真适时送上热酒。
等大皇子就壶中的酒喝下了一半,她才道:“不如殿下再问问祝大人吧。”
“祝寒山?”
“祝大人就在宫中,他离皇上与安王最近,安王也没有提防他,宫中的消息,祝大人是最清楚的,不如问问祝大人,看他是如何说的。”
大皇子眼睛一亮,几乎是立刻地就应了下来。
他们很快就给祝寒山送去了消息,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祝寒山才重新把消息送出来。
这回他送出来的消息十分简短。
“不容乐观。”
大皇子面上忧色更重。
……
宫中,祝寒山还在御书房之中整理着东西,楚斐瞥了他一眼,忽然问道:“皇兄,他怎么在这儿?”
皇帝说:“祝卿近日正在帮朕整理典籍,在宫中待得多。”
楚斐撇了撇嘴,说:“你让一个外人都留在宫中,却连我这个弟弟也不愿意留。”
皇帝:“……”
楚斐道:“皇兄可当真是冷酷无情。”
皇帝:“……”
楚斐叹气:“我知晓皇兄心里定是不愿意见我,可若是回了王府,府里头空荡荡的,连个知冷知热的人也没有,我倒还不如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