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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颜乱-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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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丽妃悲戚之声再起,轻柔但是悲伤的问,“你爱过我吗?”

轻哼出口,似乎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如果你还有一点用处的话,我想我应该还会爱你一段日子的。”

“那你爱萤妃吗?”

“爱,朕当然爱她,她可是朕用来牵制楼澈的好棋……目前为止,还没有想过要丢弃。”

丽妃笑了,笑得猖狂和得意,似乎有什么很开心的事情一般,倒不像一个临死之人的开怀,笑声硬生生被扼断,那阴魅的声音柔情四溢地问:“笑什么?”

气息被掐断,只能艰辛地吸取一点点的空气,嘴里断续地喘道:“皇上……你好可怜……你居然……不……不懂……不懂爱。”

一句话完,所有的气息都消失了,衣服接触地面,人慢慢的滑落,只有她临死前的恨和怨似乎还留在殿中,悲凄之情久久不散,以致于连下手之人似也被怔楞住,不发一语,没有一个动作。

想不到丽妃就在此处结束了生命,归晚对她有些厌恶的同时也产生了怜悯之情,在死之前,她毕竟还是流露了些微的善良,何况她本身的命运是如此的可悲……

“偷听够了?”脚步慢慢踱近,一边开口轻柔地问,微风拂面。

龙椅后,心怦然停止跳动,归晚彻身冰冷,如掉冰窖。

一瞬间,归晚产生了种错觉,渐渐逼近的似乎不是当今天子,而是妖魔,那种只闻声音的妖异感在脑海中挥之不去,间接影响了她的判断力。如果这龙椅是双边悬空,她一定会选择两人牺牲一人,毫不犹豫把德宇推出去,但是这御乾殿的龙椅一头连着巨大的琉璃水晶扶柱,只有归晚一边是悬空的。

郑锍似乎有意折磨,脚步放地很慢,有节奏地靠近,很轻,很轻,不沾尘似的,归晚心急跳,头一次感到与死亡如此贴近,就算是在凤栖坡堕马坠谷,在弩族长箭贴袖而过,都没有此刻这么惊慌过,心头千百个念头一闪而逝,却没有一个脱身之法。

脚步突然停下了,隔着椅背,归晚似乎都听到了他近在咫尺的轻笑声,心神一恍惚,一只手已经抓住了她的肩膀,身子被一股强大的拉扯力拖曳出椅背,一个踉跄,只听到“嘶——”的一声从领子处传来,归晚跌倒在龙椅前。

被拉扯时,归晚头上的宦官帽子早已掉落,一头飘逸如绸的长发脱离了琉璃簪子的束缚,如上好的黑绢散开,琉璃簪砸到地上,与地面的大理石一个碰撞,清鸣如同玉碎,被这碎裂之声所惊,归晚立时回神,心平如镜,神清似水,抬头,直视天子。

金冠束发,内穿一身白色儒衣,很随意的搭着黄袍,不知是不注意,还是刚才与丽妃纠缠时,衣襟没有拉好,额边几根凌乱的发丝垂下,平日里儒雅的皇上此刻带着三分邪气,傲睨之态尽显,皇家的贵气展露无疑,眼神里颇为惊讶,细细打量着归晚。

原以为是个小太监闯入这御乾殿,拉出之后,居然变成了精灵,清雅到了极致的风韵,一眼就让他认出眼前人就是:“楼夫人?”轻笑含于口,似乎发现了什么有趣事物一般。

随意一甩袖,也没注意这个动作有多么自如优雅,归晚手撑地,正要起身,这才发现腰带松开,刚才那一下的大力拉扯,衣服从后领到左腰被龙椅上饰物所勾,裂开了大口子,此刻随着她的动作,衣服敞开,露出了玉背与香肩,仅仅是轻蹙眉,随即又一笑置之,归晚站起身,也不理会那滑落肩头的衣服,浅笑吟吟,回视郑锍,礼道:“参见皇上。”

“静谧如水,青丝如绸,笑如淡梅,如月皓然,真是可遇不可求的美人。”

薄唇吐出赞赏,郑锍眼光流转在归晚身上,还没有说出口的,是归晚身上无法形容的异魅和那随性而至的自如,观之心神荡漾。

“得皇上如此赞赏,归晚愧不敢当。”平静地好似两人在街上碰面一样。

眉一挑,利芒掠眸而过:“楼夫人在椅后做什么?莫非也对这龙源之地产生了莫大兴趣?”

今日方知这君王何等的厉害,跟平日总是依靠楼澈出主意的人判若两人,如非机遇巧合,亲眼所见,归晚还真不敢相信,唇瓣轻启,话音清扬动人:“皇家浩瀚之气,归晚倾慕,趁着无人,进来观赏,捣了皇上雅兴,是我之罪。”

状似无意地往周围四顾,看到殿内透进了几道光,原来躲在龙椅后没有注意过,再望龙椅一瞥,暗惊,原来如此。

她一直疑惑皇上也是普通人,怎么知道有人躲在龙椅之后,此刻才发现,御乾殿的采光大有文章,用琉璃水晶权当镜子,此刻,从外面透进的光,正好照在琉璃上,把龙椅后的半个位置情况反射了出来。

暗自大骇,不敢再望向龙椅后,怕郑锍发现还有一人,归晚重新把眼神移回天子。此刻只要能拖延,有机会让德宇公公出殿,那性命无疑就保住一半了。

“夫人雅兴倒好,不知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郑锍笑睨着轻道,柔情奕奕,精冷的眸光却锁住她片刻不放。

这个问题无疑是最难答的,心一定,归晚缓缓露笑:“全部都听到,半点没见到。”嬉戏似的言语,说的却是最真实的答案。

“夫人的诚实真是高尚的品德,让朕也颇为犯难,如此高洁的人性,竟要在我面前消失了。”春风如笑,却隐含杀意。

心中很想退开,却不得不咬牙略进半步,归晚将掠到颊旁的发丝轻掬而后:“皇上何必慌张,归晚并非你必除之而后快的人,难道,皇上认为今日之事全做错了?”

“朕怎么会错?”俯视天下的倨傲。

“只有错的人,才要掩饰错误,既然没错,皇上何必耿耿于怀?”反问一声,归晚眼神悠淡,不怒不慌,倒似在讲述事实一般。

“夫人一席话让我茅塞顿开呀,”抬起手,把归晚拉近身旁,半是欣赏半是复杂的表情,“都让我快不忍心看你死去了。”

手猛地扣上她的头颈,稍稍用了些力,归晚脖间一紧,顿觉呼吸困难,抬眼时,注意到郑锍的眼神有淡淡的迷茫,虽然一闪而逝,但却真实存在,不管如何,这都是一线希望,归晚手握住郑锍的手腕,似看到什么出乎意料的事一般,尖声道:“丽妃娘娘——”

颈子突然被一松,郑锍阴郁着脸,虽然没有回头,但是在那听到惊喊的一瞬间,放松了力道,冷着脸看归晚慢慢调整呼吸。

轻吐几口气,归晚缓过气来,虽然心中暗恨,抬起脸的刹那,脸上还是漾开如兰似的笑容:“帝王非是无情人,丽妃娘娘死得不冤了。”

“你以为朕不杀你是因为她吗?真是可笑,她活着尚无这个本事,死了又有何惧?”

“死人固然没有什么好忌讳的,但是之前说过的话,却怎么也抹灭不了,即使是高坐龙椅上,也有些无奈吧。”凝眸冷吟。

“只要你死了,今日的一切,又有谁知呢?”发出悚人入骨的笑声,郑锍走前半步,又把归晚的身形罩住。

归晚站在原地不动,直到郑锍的气息来到面前,依然没有任何举动,只是在他近靠,手又再次放到她脖子处时,对上他的冷眸,细看的同时,异惑般地开口:“我死了,难道皇上也能把那些话给忘了吗?只怕不行吧。”声音软软的,直透人心似的。

动作硬性停住,郑镏扣颈的动作不变,却一点力都没用,暂停了片刻,薄笑再次逸出口:“有趣,有趣……”状似无意的,手指脱离脖子的同时,滑过归晚裸露在外的肩,顺延着零落的衣袍来到腰间,腰带早已松开,被郑锍轻轻一解,飘落到了地上,外袍随之脱落,里面只穿了一件单薄的勾坏领子的衬衣,如雪肌肤,秾纤身段,还有那面不改色的随性自如之态,极尽的媚惑,妖异致极。

眼神有些幽深,天子的眼光在归晚身上流连再三,叹道:“夫人的镇静让我艳羡非常。”

看他的眼神深处一片清平,暗惊此人怎么如此莫测,知他现在杀意锐减,归晚放松三分:“皇上得尽天下,有什么不是你的,又怎么会羡慕他人呢。”

两人之间的距离已经非常接近,郑锍对过耳的话似乎并不上心,手指拉过归晚的发丝,在手指中绕圈打转,这个动作像是具有极大的乐趣似的,他乐此不疲。青丝绕圈,把他的两根手指圈住,他浅笑出声,一扯头发,把归晚带入怀,一手紧扣腰,一手缠着发丝,抚着她的细致嫩滑的肩,轻语道:“你如此聪颖,当猜猜,我到底杀不杀你?”

此刻已有点摸清此人品性,极端的残暴与阴骛,更可怕的是,还把些隐藏在他儒雅的外表下,让人胆寒,归晚启唇清吟:“那皇上何不和我一赌?”

“你以为,你有和我一赌的资本?”郑锍轻讽出口,手上却放松了禁锢,搂着归晚的腰,让她得以顺气说话。

“胜负尚难料,何惧有无资本?”悠扬之声盈盈悦耳,归晚自信中带着狡黠。

一阵轻狂之笑响于殿堂,郑锍眼中窜起火光,傲然而睨,扬眉冷笑,柔声轻语:“我倒很想知道,夫人和我赌什么?”

归晚心头微宽,知道他暂时不会下杀手了,唇边弧度一勾,引出美丽弧度……

皇城烟华 后宫风云(五)

“以两年为期,看皇上是否得偿所愿。”以江山为赌,随口而出。

郑锍细眯锐瞳,更添三分邪雅,一似若有若无的笑浮上唇畔,饶指青丝散开,指尖轻触归晚的脖颈,皓白莹洁的冰肌和他修长有致的手指合成一副画面,明明是徘徊生死之际的境地,竟然因为她坦然随性,清悠如水,变得有丝诡艳。

“夫人是想用缓兵之计吗?”

归晚扬声轻笑,噙着请君入瓮的含意,反唇相激:“既然知道,皇上何不杀我?”

天子的骄傲,即使明知是缓兵之计,也必会接受,何况,这本是一场斗智斗力持久之战,皇上心中大患,是朝堂中两大势力,无外乎楼澈、端王。要想集中皇权,其一是,除之两者,其二是,利用两者,照如今郑锍的真实性格,只怕是前者居多。

凝眸深锁,郑锍眼底霜意渐融,手离开纤颈,抚上玉肩,轻低头,颊旁散发触上那张清艳雅颜,眸对眸,鼻对鼻,唇间仅半寸距离,连吞吐间都能感受到对方气息浮动,一股淡悠的萦香迷惑了几分意志,再凑近几分,唇在脸颊擦过,轻言在归晚耳旁低语:

“这个游戏倒还有几分意思,……你说,今日之日,惑我心神的到底是这个有趣的赌注还是……你呢?”

炙热的气息在耳垂处轻拂,知道他杀意全消,归晚轻吟一笑:“皇上的深意,又岂是一般人所能度测?”

话音刚落,光亮突然透进殿中,一声轻响,一个太监轻手轻脚推门走进,跪倒在地,细声道:“皇上——”没有听到任何回答,抬头望去,哑然一惊,李公公楞住。

殿内昏暗,只有几束微光,此刻借着门外透进的光线,把龙椅前的两人显于眼前,李公公仔细辨认双方,心乱跳起来,凭心而问,自己是否找错时间闯入。皇上极尽暧昧地楼着一个衣衫不整的女子,女方衣缕半破,裸露出一大片冰肌雪肤,隔个半个大殿,他也辨认出,那种邪美和异魅,见之难忘,分明是楼相之妻。

忙把头俯下,当作什么也没看到,李公公敬跪殿口。门徐徐合上,殿内多了个人,又重回宁静。郑锍稍放松力量,楼在归晚腰间手往下一探,拉起破损的衣料,遮住归晚的背,盖住肩膀的玉肤,再拾起那散落的绣纹腰带,轻系腰间。动作显得有条不紊,耐心十足。

略有些惊讶地看着他的动作,归晚不动声色地由他作为。转头看向依然纹丝不动的李公公,暗叹一声,原以为宫中大总管李裕是楼澈派在皇后身边的人,此刻看来,他也是皇上安插的钉子之一。心中暗叫好险,这宫中是是非非,人心险恶,真是万分难测。

郑锍低沉一笑,转视归晚,犀眸厉芒,嘴里却是温柔无限:“怎么?很吃惊吗?”

神情微敛,侧脸时,疏淡了三分,归晚似笑非笑:“人心叵测,让我体会深刻……”似感叹,却又用一种游戏的方式说出来,惹来郑锍柔声一笑。

腰带最后一根细绳系上,手中一停,郑锍侧身踏下台阶,缓步走向李公公,跪在地上的太监总管似乎极其惧怕,随着郑锍的接近,往后退缩些许。直到郑锍来到面前,不得不站起身,低声报告些什么,随着他的轻声报告,郑锍似乎越来越开心,笑容浓了几分。

“夫人,此刻可愿随我小赌一把?”噙着算计的轻笑,郑锍紧盯着归晚,仔细观察着她的神态。

根本没有拒绝的权利,归晚莞尔置之,清怡如月,悠然一叹,徐徐答道:“皇上雅兴,我又怎敢打扰。”

料定了归晚是如此的答案,郑裕眼底浮出笑意,走到大殿右方,最不起眼的殿柱上镶嵌着一块方形的琉璃,他伸手轻按琉璃,再向左转了半圈,在御乾殿的右侧居然移开一个门,归晚默默看着,心神也慢慢定下,想起刚才躲在龙椅后,郑镏的声音突然响起,让她受惊,原来是借助了精巧的机关,此刻释然,让她安心不少。

“皇上——”

赶忙叫住皇帝,李公公低头唯诺轻问:“这丽妃娘娘和宫女的尸体……”不敢擅自拿主意,看出今天主子心情似乎不错,固而大胆开口相问。

斜瞅了李公公一眼,郑锍显出不耐,还没开口,一道清悠之声已经抢言:“丽妃妒恨萤妃娘娘,居然在保胎药中下了藏红花,因为事情即将败露,无颜面对圣上,因此自缢谢罪,使女殉主,皇上念在往日恩情,不于深究,保其主仆全尸。”

归晚不疾不缓地从龙椅边踏下台阶,清吟笑眸,似月风华,损坏的衣袍随着动作又敞开少许,更衬其人随意挥洒,雅致风流,走到大殿上,话音一转,看向郑锍:“当今天子以‘仁’治天下,此次宽容的风范才能恩泽四海,广布天下,皇上,你说是吗?”

郑锍眸色转深,幽不见底,笑容绽定,一扬手,李公公领意,低道一声:“是,皇上仁慈。”后驱着身子,退出殿外。

对她刚才擅拿主意似乎并不着恼,郑锍勾起唇畔,戏道:“夫人一天之内到底还要再给朕几个惊喜呢?”悠然长叹,似有惋惜。

“萤火之光,怎堪与日月争辉,皇上给我的震撼,才令归晚此生难忘。”反唇轻讥,终还是忍不住要舒缓心中闷气。

斜依暗门上,一副慵懒华贵的天子气派,听到归晚的话,郑锍一笑了之,笑睨归晚:“别人说这话,朕必仇之,今日夫人说这话,却让朕恨不起来呀。”

“皇上心胸之‘宽广’也让归晚自愧不如。”似褒似贬,嬉笑间出口。

最后一个字吐尽,归晚已来到暗门口,向暗道中一探,本以为暗沉的通道居然明亮无比,壁上排列整齐的琉璃利用了反射原理,把外界的光引进暗道。欣赏同时也不仅轻叹,这皇宫中的秘密,还真不是一般的多。尤其是以今天看到的为最。

突然间,眼前多了一块晶莹剔透的水晶片,归晚不解地蹙眉,一脸讶异看向郑锍。

“夫人忘记我们的小赌了?”暗道狭窄,两人距离贴近,郑锍意味深长地轻声在归晚耳旁道。

不明白对方的意图,没有细问,归晚接过水晶片,继续在暗道中走着,也不知走了多久,终于看到前面是一面黑壁,想必是走到头了,莞尔一笑,正要回头低唤,郑锍突然伸出手,遮住归晚双目,讲她反身楼进怀中,身躯全然贴合,归晚一惊,直觉就要将对方推开,因记起对方身份,有所顾及,只能选择默然不动。

又是那清幽之香萦鼻,郑锍惑然薄笑,放开手。归晚睁眼一看,黑壁已经打开,又是一个大殿出现眼前,凝神向暗道四壁一望,不知多少细碎的琉璃嵌于其上,不知哪个才是开暗门的暗纽,刚才郑锍遮她双目,也是怕她摸索到暗道的机关吧,这样就算她知晓了御乾殿的暗道入口又有何用。心底暗叹一声,又惊又忧,此人行事如此周密,将众臣蒙于鼓中,果然是阴晴难测,深不见底。

这皇宫中,真是人杰地灵,所住之人个个不凡。这个想法在脑中一掠而过,归晚略含讽刺地一笑,举步走近殿内。

与御乾殿完全不同,这个殿内一点浮华之气都不沾,没有金碧辉煌,没有琉璃玛瑙,室内流露出一股子书卷气,简洁高雅,一尘不染。惊讶于皇宫中,竟然还有这么一处清幽地,归晚转头环视,定神打量。

郑锍信步走到殿内书桌旁,推开窗户,顿时清草淡香扑鼻,微风徐徐,拂面而来。归晚跟随上前,看着郑锍动作,直到他回转身,闲雅悠道:“我们要赌的就在那里。”

顺其而望,入眼的居然是相府的花园,归晚暗惊,沉思半刻,才忆起这是萤妃的景仪宫后院,与相府的院子如出一辙,偏首一副细思量的娇俏,含笑而问:“赌这院子?”

“当然不是,”郑举起手中水晶片,放在眼睛前,望向院子中,拂柳轻笑:“赌的是院中人。”

皇城烟华 犹怜(一)

原来暗道中郑锍给的水晶片是这个用法,归晚把水晶片放到眼前,再次外望,景仪宫后院的景致居然变得清晰无比,犹在眼前,暗暗惊讶之余,视线在院中兜转一圈,截然停止在院中一处。清怡如许的笑淡了几分,她放下水晶片,偏首说道:“皇上要以这为赌注?”

“难道这不足以为赌?”修长有致,保养得如同女子般的手支在栏围上,郑锍掀起唇角,三分玩味之意,“还是夫人心中害怕?”

归晚洒脱之态敛淡,回眸注视院中,心中片刻犹豫,明知郑锍想从心理上打击自己,本应很不在乎,平静、清朗应对之,为何在看到楼澈与萤妃之时怔忡难答。

笑意肆起:“原来真的害怕了?如月皓洁,原来也有阴郁难避的时候吗?”

迎眸对上他凛锐的幽瞳:“归晚一介凡人,哪里及得上皇上脱俗之态。”

春风如笑,又是温情柔溢的样子。

“夫人放心,朕也是怜香惜玉之人……如若夫人真不想赌,朕决不勉强。”

“皇上今日雅兴十足,归晚决不敢扫了皇上的兴致,何况赌注乃皇上所下,归晚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能和天威相对。”

就算此刻避过,难道还能避一世?何况这邪佞多诡的皇帝在身边,此赌不成,必然还会想出其他阴毒的法子,与其面对郑锍的莫测,还不如观察这景仪宫发生的真实。

在郑锍深沉打探般的眼神注视下,归晚重新拿起水晶,再次转首,把那熟悉如同家中的院子凝聚到了一片小小的水晶上。

……

华光流转,倾洒丽彩,薄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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