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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绍宗略一琢磨,便猜到她此行定是为了那‘木材生意’。
可惜昨儿光顾着跟迎春交心了,却忘了叮嘱此事,否则倒可以让她先答应下来,兄弟二人再唱唱双簧,尽量与王熙凤讨价还价一番。
第296章 床头打架床尾和()
第297章 魇魔法初逢五鬼()
第298章 是战是和()
日薄西山,眼见就到了要赴宴的时候。
刑名司东跨院里,卫若兰在堂屋客厅里来回踱着步子,心情烦躁的一塌糊涂。
虽说他最近正处于蛰伏期,但对于孙绍宗的一举一动,仍是倍加留心,故而薛家派人送来请帖的事儿,他倒比孙绍宗知道的还要早些。
因此等到薛家仆人去而复返,又给他和仇云飞送来帖子的时候,卫若兰如何还不晓得,这是出自孙绍宗的意思?
于是他心下便犯起难来。
去吧,瞧薛蟠最初的态度,就知道席上肯定是以孙绍宗为尊,那一群人众星捧月的围着他,偏让自己做个陪衬,想想便觉得浑身不自在。
可不去吧,对比孙绍宗的态度,又会显得自己过于心胸狭窄,白白在‘贾王史薛’的圈子里失了印象分。
越想越是焦躁,卫若兰猛地一跺脚,招呼道:“祁师爷,你先跟我进来一下!”
这祁师爷因和北静王沾亲带故,地位自然与其它师爷大有不同。
故而进门之后,他也不等卫若兰发问,便拱手劝谏道:“以学生之见,东翁不但应该去赴宴,还应该在席上,与孙治中尽量缓和一下冲突。”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缓和一下冲突’,说白了,还不就是让卫若兰在酒席上,主动向孙绍宗低头服软?!
这种建议,卫若兰如何能够接受?
当即便有些恼了,将袖子一甩,便待呵斥祁师爷几句。
谁知祁师爷却又抢着提醒道:“东翁千万别忘了,最近王妃正有意促成您和保龄侯家联姻,眼下这节骨眼,实不宜和那孙绍宗拼个两败俱伤。”
听了这话,卫若兰到了嘴边儿的呵斥,顿时便又噎了回去。
这桩婚事,可说是继把女儿嫁给北静王之后,卫家又一次‘战略性联姻’。
目的么,自然是获取上代保龄侯留下的政治遗产,好进一步巩固卫家刚刚获得的豪门地位。
要知道史家长房虽然只剩下了个年幼的孤女,两个侯爷叔叔也是出了名的空心大佬馆,非但穷的不像样子,手里也没有多少实权可言。
但上一代保龄侯麾下的将领,如今却有不少飞黄腾达位极人臣的,譬如说仇云飞的老爹仇英,冯紫英的老爹冯唐,乃至于绰号‘东南王’的王子腾,当初都曾在史候麾下征战过。
卫若兰若是娶了史候的遗孤,这些人虽然未必会鼎力相助,但在不损及自身的情况下,提供一些方便还是不成问题的。
而这,也正是近几年迅速窜起的卫家,最急需的政治资本!
因此卫家如今正在全力运作,希望能促成这桩婚事。
若此时和孙绍宗拼个两败俱伤,耽搁了这振兴家族的大事,实在得不偿失的紧。
可要是就此向那姓孙的低头,又委实……
闲话少提。
却说就在卫若兰,陷入更深的纠结时,孙绍宗站在陈博的床铺前,却也是眉头紧皱。
经过一番仔细的搜检,陈博房间的其它位置,都没查出什么问题来,唯独这床褥之下,有些奇怪的压痕让孙绍宗很是在意。
那是六个浅浅的痕迹,分布在褥子周边以及正中央的位置。
周边的痕迹因为压力不够,所以显得很是模糊,难以分辨出究竟来——但居中那个痕迹却稍显清晰些,隐约呈现出一个巴掌大的人形。
“大人。”
赵无畏方才面对几个手持棍棒的壮汉,显得威风凛凛,此时看到那依稀的人形压痕,却颇有些胆战心惊,悄悄往后退了半步,颤声道:“这……这这这不会真是诅咒吧?!”
这一开口,倒提醒了陈府的柳管家,只见他一跳三尺高,亢奋无比的指着那痕迹叫道:“我就说吧、我就说吧!肯定是那妖妇下了诅咒,想要害死老爷和少爷,好让她那野种继承家业!”
说着,又跪下以头抢地,要求孙绍宗放了陈博、严惩妖妇。
孙绍宗懒得理会他,用衣服毛巾之类的东西,简单测试了一下,确定床铺下的东西应该相当的单薄,大约是厚纸或者布片做的——否则留下的痕迹应该会更清晰才对。
另外……
孙绍宗还小心翼翼的,凑上去用鼻子嗅了嗅,发现那痕迹上隐隐散发着一股甜香,不过那味道极淡,若不是刻意分辨的话,恐怕根本就察觉不到。
放下那褥子,孙绍宗便回头问道:“陈大人死后,都有谁来过这间屋子?”
“那妖妇、那妖妇肯定来过!”
柳管家脱口便嚷了出来,只是在孙绍宗冷冽目光的逼视下,又不得不讷讷道:“小人当时光顾着保护大少爷了,也没派人在这里守着,实在不知都有谁进来过。”
也就是说,这府里所有人都有机会,趁着上下一通大乱时,取走压在被子底下的东西。
而现在又已经过去了三个多时辰,只要凶手不是弱智,或者另有图谋的话,怕是早已经毁尸灭迹了。
啧~
看来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赵捕头。”
“小人在!”
赵无畏忙上前一拱手,随即忍不住探寻道:“大人,咱们是不是现在去抓那妖妇归案?”
“抓个……咳,胡说八道,如今没有丝毫证据,怎能胡乱抓人?!”孙绍宗没好气的呵斥道:“你留下来,带着人在陈府上下仔细搜检一番,重点找一找那种巴掌大、带有甜香味儿、又呈现出人形的物件。”
等赵无畏乖乖应了,孙绍宗又把那被褥连同下面的席子扯起来,往他怀里一塞,吩咐道:“还有,把这东西拿去药铺,看看能不能从这些痕迹散发出的味道上,分辨出些什么来。”
“这个……”
赵无畏苦着脸,支吾道:“这怕是……”
“让你试一试,又没说一定要查出什么!”
孙绍宗一瞪眼,待赵无畏喏喏的退下之后,便招呼着仇云飞,一起将陈博押送回了府衙,然后脱了官袍换上便服,匆匆的赶奔鼎香楼赴宴。
等到了鼎香楼里,就见那宴席虽还没开,该来的却都已经来齐了,什么贾宝玉、贾琏、贾蔷、冯紫英、柳湘莲、蒋玉菡的,外加几个京城名妓,满满当当围了一大桌。
卫若兰,也在其中!
不过孙绍宗稀奇的却不是他,而是宁国府的公子哥儿贾蓉,竟然也来凑了个热闹。
第299章 酒正酣又闻鬼踪()
豪门公子多奇葩,而这贾蓉身为宁国府的嫡长孙,更是奇葩中的奇葩。
贪花好色、放浪形骸这些就不必说了,基本是贾家年轻一辈的通病,大哥说不得二哥——但他有一桩‘好处’,却是兄弟叔伯们望尘莫及的,那便是‘孝顺’二字!
就说他先前娶的那秦氏吧,听说是个艳冠群芳的绝色佳人,脾气秉性也是极好的,阖府上下无人不夸。
一般人若是得了这么个尤物,怕是要整日里当个宝贝护着不可。
偏这贾蓉是个‘大公无私’的,竟将秦氏‘孝敬’给了亲老子贾珍,两父子也不知怎么嘬弄的,没二年便搅的秦氏香消玉殒。
如今秦氏尸骨未寒,贾蓉便又娶了个胡氏回家,照样是不改‘孝子’本色!
据说每天晚上那胡氏就跟赶场似的,陪完贾蓉、陪贾珍,陪完了贾珍、又要去哄贾蓉——也亏这父子俩一个老一个虚,都是没种的货色,否则若是让胡氏怀上了孩子,还真不知该怎么论资排辈。
这样的‘话题人物’,平时扯上几句倒也还罢了,怎得还把他请到席面上来了?
这不是癞蛤蟆上脚面——不咬人、膈应人么?
不过话又说回来……
薛蟠的名声貌似也好不到哪儿去,尤其还刚娶了一个自带原谅色的王氏女——莫非是两人忽然‘英雄惜英雄、王八爱绿豆’的看对眼了?
却说孙绍宗正浮想联翩,桌上众人见他到了,却都忙起身相迎,便连卫若兰也并不例外。
“二哥!”
“二郎~”
“孙二哥。”
“孙大人。”
依照关系远近,招呼什么的都有。
等孙绍宗挨个回应了,大多数人便又与一旁的仇云飞见了礼——虽说他在刑名司里,基本就是给孙绍宗跑腿的,但在外面谁又敢忽视这小衙内的背景?
薛蟠看在孙绍宗面上,也皮笑肉不笑的上前招呼了句‘来啦?’,冯紫英则是权当没看见一样。
孙绍宗却也不替他们说合,而是与众人礼让着,坐在了薛蟠右侧最上首的位置。
其实以孙绍宗看来,这两人之所以会互相敌对,完全是出自于长辈们的刻意引导——驻扎京城的几大军头,若私下里相交甚密,广德帝可未必会放心。
想通了这一节,孙绍宗自然不会傻乎乎的,去帮他们两个化干戈为玉帛。
却说这桌上,薛蟠左首依次坐的是贾琏、冯紫英、卫若兰、贾蓉、贾蔷;孙绍宗身边则是仇云飞、贾宝玉和蒋玉菡、柳湘莲等人。
当然,众人之间还夹杂着几个莺莺燕燕,唯独孙绍宗几次三番,表示不喜青楼女子,所以身边是空空如也。
而几乎是刚一落座,柳湘莲便起身吵吵着,让他自罚三杯谢罪,周围众人也都跟着起哄。
孙绍宗倒也不推辞,自斟自饮了三杯烧酒,将那空杯子冲众人一比,四下里顿时又是一阵喝彩之声。
孙绍宗这才笑道:“其实我这三杯酒,喝的着实有些冤枉——若不是薛兄弟的顶头上司突然暴毙,我肯定一早便赶过来了。”
薛蟠只晓得孙绍宗是去查案了,却不知死的竟然是通政司右参议陈铸,此时听孙绍宗说起,忙开口追问究竟。
孙绍宗便将大致情况,简单的介绍了一下,最后无奈道:“那压在床下的东西,八成就是本案的关键性证据!”
“可惜当时陈家乱成一团,又过了足足两个多时辰才想起要报案,想要查出真相,怕是没那么容易。”
说完之后,却见桌上众人面色都有些诡异,唯一还算正常的,也就只有跟自己一同赶过来的仇云飞了。
“怎么了这是?”
孙绍宗疑惑道:“莫非那陈博和你们相熟?”
方才他讲述的极为简略,也没刻意渲染什么诡异气氛,故而想来想去,这件事之所以会触动众人,大概也只有这个原因了。
谁知这次孙绍宗却猜错了,就见那薛蟠咽了口唾沫,涩声道:“二哥,这……这不会是真有怨鬼作祟吧?”
一旁贾琏也是心有余悸的点头道:“是啊,要说仅此一桩,还能说是有人装神弄鬼,这一下子魔怔了两个……”
“魔怔了两个?”
孙绍宗一愣,忙追问道:“你们方才,莫非也在讨论类似的事情?!”
“可不是么!”
就听蒋玉菡接口道:“我昨儿才听王府的贵人,说起一桩类似的邪门事,方才刚跟诸位说完,谁知转脸孙大人您又带过来一桩!”
说着,他便也将自己听到的邪门故事,简单的讲给了孙绍宗听。
却原来半个月前,忠顺王某个侧妃的表侄,也不知为什么忽然就疯了,整天不是迷迷糊糊的昏睡,就是拿着利器追砍旁人,瞧了多少大夫都不见好转。
没奈何,家人也只得把他绑在床上,吃喝拉撒全靠丫鬟、婆子伺候着,结果没几日光景,人就稀里糊涂的去了。
后来坊间都说他是素日里太过蛮横,不小心得罪了什么高人,故而被下了五鬼勾魂的诅咒。
众人早都听过一遍了,不过当时只当是奇谈怪论,如今再听起来,却不禁有些心生寒意——按说这离着鬼节还远得很,怎得就接二连三的闹起诅咒来了?
而且被诅咒的,还都是官宦人家……
旁人倒还罢了,那贾蓉却是胆怯的主儿,忍不住缩着脖子探问道:“孙大人,都说您‘日审阳、夜审阴’的,却不知对这诅咒可有什么预防之法?”
孙绍宗虽然瞧不上这厮,但当着他这么多亲戚的面,却也不好表现的太过明显,于是便摇头笑道:“这不过是市井百姓胡乱传出来的,那里就能当真了?再说这预防诅咒的法子,老祖宗不是早就传下来了么。”
贾蓉闻言一愣,莫名其妙道:“是什么法子,我怎么没听说过?”
“还能是什么?”
孙绍宗一笑:“左右不过是‘为人不做亏心事,半夜里敲门心不惊’罢了,这鬼怪之事多为凭空杜撰,只要自己心里没鬼,却怕什么诅咒?”
说着,他将酒杯高高举起,道:“不说这些了——来,咱们且先满饮一杯,恭祝薛兄弟补了官职!”
众人都轰然应了,那贾蓉便也不好再问,否则岂不是显得自己做了许多亏心事?
此后酒宴渐酣,众人也便都把这插曲抛诸脑后了,但孙绍宗嘴里不提,心下却觉得这两件事情先后发生,绝非巧合。
故而等到散场时,他便单独去寻了蒋玉菡,准备问出那侧妃表侄的身份,好与陈博一案并案调查。
谁知刚走到蒋玉菡的马车附近,就见贾宝玉与他手挽着手,正你侬我侬的依依惜别,而那蒋玉菡的左手,甚至还盖在贾宝玉脸上,柔情蜜意的摩挲着……
第300章 夜色下的京【ji】城()
月上中天。
忠顺王府的马车厚重而宽阔,像极了舞台剧的背景,而车夫倨傲的坐在车辕上,虽是青衣小帽的打扮,望之却又宛似镀了一身明黄。
也就是在这厚重与倨傲,暂时无法触及的死角里,此时正有一对人儿,在那月光与黑暗中对影成双。
却只见这两人端的是好相貌!
一个声娇体酥、抚媚温柔,虽斥时仍带俏,即凝眉却含春;一个面若秋月、睛若秋波,虽怒时而似笑,即瞋视而有情。
那纤手如掐芷兰,拂……
呕~!
抱歉,实在是编不下去了。
事实上孙绍宗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头一个想到的就是羊驼——没错,他的心里像是奔腾着无数只‘草泥马’!
都有林妹妹那样的小仙女了,竟然还出柜伪娘?!
说好的生死相依、共结连理呢?!
难道已经随着菊花一起付诸东流了?!
在这个时代生活了近两年,孙绍宗对龙阳之好,其实已经没那么歧视了——毕竟身边的例子太多了,实在是歧视不过来。
但贾宝玉前些日子,明明还与林妹妹山盟海誓呢,这转脸就……
哎呀~
哎呀呀呀~
那蒋玉菡竟然还脱起裤子来了!
他们难道是要在这里浪战一场不成?!
这也忒……
呃~
原来是解下了绑内衣的汗巾子,送给了贾宝玉;而贾宝玉也把自己的那条解下来,回送给了蒋玉菡。
这就相当于,两个男人互换了内裤上的牛皮筋……
噫~
实在是恶心的不行!
孙绍宗厌弃的往后退了两步,决定先悄然离开这里,等以后再寻找机会,向蒋玉菡打听那户人家的底细。
然而他刚转身大踏步往前走出没多远,便听有人招呼道:“孙治中且留步!”
孙绍宗停下脚步循声望去,却见卫若兰扭捏作态的赶了上来。
瞧他那面红耳赤的样子,有那么一瞬间,孙绍宗还以为丫要向自己‘表白’了呢!
当时便将拳头攥紧了,随时准备给他来个万朵桃花开。
好在卫若兰扭捏了片刻,却是强装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道:“你我从此井水不犯河水,如何?”
这话其实比当场表白,还要出乎孙绍宗的预料。
这小白脸一向的心高气傲,怎么会主动向自己低头?
总不会是因为自己让薛蟠给他发了帖子,他便感动的连两家的仇怨,都忘的一干二净了吧?
猫腻!
这其中必有猫腻!
孙绍宗心下提高了警惕,面上却笑得如浴春风一般:“卫通判何出此言?你我既然同衙为官,就该互为犄角助力,怎能说是井水不犯河水呢?”
卫若兰憋了一晚上,好不容易才说出句服软的话,谁知换来的却是孙绍宗几句官腔,顿时便恼了,将什么‘小不忍则乱大谋’、‘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统统都抛诸脑后。
只见他把脸一沉,冷笑道:“姓孙的,少在我面前装腔作势,打从我当上刑名通判以来,你我之间的明争暗斗还少么?!”
竟然恼羞成怒了……
这倒让孙绍宗有些相信,他方才的确是想要求和来着。
只是这冷不丁的,突然就想高挂起免战牌——是卫家当真怂了,还是有其它的原因呢?
恐怕后者的可能性,要更大一些吧?
“明争暗斗?”
心下想着背后的隐秘,孙绍宗面上却仍是笑吟吟的摇头道:“卫通判怕是误会了吧?你且好生回忆一下,本官对你向来是秉公持正,何曾有过什么私斗。”
“你……”
卫若兰登时语塞,孙绍宗虽说先后整治了他好几次,但细究的话,却都是在上下级框架之内用的阳谋,并无违法逾矩之事——否则卫家背后有北静王撑腰,一旦发现孙绍宗的破绽,还不是分分钟就能翻盘?
故而孙绍宗说自己是秉公持正,卫若兰一时还真反驳不得。
而越是反驳不得,他心下便越是憋闷的紧,最后干脆将袖子一甩,翻脸道:“既然如此,你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告辞!”
说着,扭头便往自己的马车走去。
这傲娇劲儿……
对于他这突如其来的讲和,孙绍宗压根也没往心里去,反倒是对这背后隐藏的原因很是感兴趣。
毕竟卫家和孙家眼下已经卯上了,即便卫若兰真心想要讲和,一旦便宜大哥和卫如松再起争执,两个做弟弟的也必然重新要走向决裂。
既然早晚都要决裂,干嘛要订下这没什么屌用、只会暂时束缚住自己的和平条约?
“孙二哥。”
却说孙绍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