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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名侦探-第1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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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刑名司门口却又是另一番景象,几辆平板车停在院门前,十几个穿着单衣的力工,正马不停蹄的往里面扛着麻袋。

    这是朝廷每年五月节时,按照惯例发下来的糯米、大枣,京城各级官吏人人有份——当然,白役之类的临时工,就没有这样的待遇了。

    故而孙绍宗另外又从私库里拨了五百两银子,责令林德禄采买一批时令肉蔬,准备当做刑名司的额外福利发下去。

    刑名司所属的近两百名白役,自然也都被囊括在册。

    虽说平摊到每个人头上,也不过才二两银子的好处,但这份受重视的感觉,却仍是让向来被忽略惯了的巡丁白役们,对孙绍宗感恩戴德不已。

    书归正传。

    却说孙绍宗进了堂屋,先让程日兴把昨天审结的诉讼案宗,送去卫若兰处复核,又让孙承业把大兴、宛平呈报的案宗取了来,自己先行过目一遍,看看有没有需要打回去重审的案子。

    “叔父。”

    刚看完一个‘恶婆婆嫌弃儿媳妇嫁妆太少,对其各种逼迫凌辱,致使儿媳妇新婚三天上吊自尽’的案宗,就见孙承业匆匆进来禀报道:“府尹大人使人传信,招您过去议事。”

    “议事?”

    孙绍宗疑惑道:“你可曾问过那传话之人,府尹大人招我去,究竟是要商议什么事?”

    孙承业摇头道:“问是问了,不过那人却推说并不知情。”

    虽说韩安邦如今彻底被贾雨村压下了风头,可他毕竟还是名义上的一府之尊,既然派人召见,孙绍宗自然不好推辞不去。

    于是略略将那案宗整理了一下,便径自出了刑名司。

    到了韩安邦院里,两人又分宾主落座之后,便见韩安邦清了清嗓子,正色道:“孙治中,去岁刑名司从无久拖不决的重案要案,怎得你今年继任治中以后,却反而有所懈怠了?”

    孙绍宗微微一愣,随即便恍然大悟。

    这话听着像是在兴师问罪,实际上却是在推卸责任——不过推卸的,并非是他韩安邦的责任,而是卫若兰的责任!

    因为眼下刑名司悬而未决的案件里,能称得上是重案要案的,也只有四月初七那日,在京西一家名为隆盛老店的客栈中,发生的‘偷心案’了。

    因这案子一口气死了两男四女六个人,六颗心脏又都不翼而飞,故而在西城传的沸沸扬扬,都说是什么恶鬼索命。

    因为孙绍宗当时正奉命驻扎在荣国府里,这案子便由卫若兰接手侦办。

    估计卫若兰是没能查出什么线索,又拉不下脸来求孙绍宗出手相助,故而才请了韩安邦曲线救国。

    果然是朝里有人好做官啊!

    想通了这一节,孙绍宗立刻起身拱手道:“这都是下官的错,下官原本想锻炼一下卫通判单独查案的能力,却不曾想这案子竟如此麻烦,拖到如今也没能查出什么眉目。”

    “呃……”

    韩安邦原本想的是先进行突然袭击,等孙绍宗开口分辨时,再给他扣上因私废公、不注重安定团结等罪名,然后顺势把这案子压在他肩头。

    谁成想孙绍宗反应这么快,而且丝毫也没有年轻人的冲动与毛躁,先毫不犹豫的把责任揽了下来,然后才婉转的指出,这案子是卫若兰在负责的。

    韩安邦挑不出他话里的毛病,一时便有些语塞,好半响才又板着脸道:“既是如此,孙治中回去之后,不妨和卫通判好生议一议,尽快把这案子解决了,也免得外面物议沸腾。”

    说着,就把那茶碗端起来,一副‘好走不送’的架势。

    都快成‘空心大佬馆’了,还端着个架子摆脸色,看来这顺天府早晚是贾雨村的天下。

    孙绍宗腹诽着告辞离开,等重新回到刑名司里,前后也不过才花了一刻钟的功夫。

    因见程日兴已经回来了,本着一事儿不烦二主的原则,便又吩咐他再跑一趟,让卫若兰带着‘偷心案’的相关的资料,过来讨论案情。

    “东翁。”

    程日兴闻言,却并不急着动身,而是小心翼翼的提醒道:“那卫通判几次三番与您作对,如今又是自作自受,您何苦要帮他……”

    “旁人可不会管这案子是谁接的。”

    孙绍宗无奈道:“眼下外面只要听说是顺天府在查案,肯定会想到我头上来——再说这死了六个人,总不能不了了之吧?”

    这就是树大招风的为难之处,真要因私废公的为难卫若兰,恐怕最后败坏的,却还是孙绍宗自己的名声。

    说着,他又摆手道:“去吧,记得把那刑师爷也一并叫来。”

第342章 隆盛老店灵异事件【上】() 
四月初六,约莫在傍晚时分,两男四女六个外地人,包下了‘隆盛老店’后面的一间独立小院。

    第二天入夜之后,店小二周八斤按照店里惯例,到后院询问‘是否需要热水’时,发现院门大敞着,里面黑咕隆咚的一点光亮都没有。

    周八斤担心是招了贼,忙喊来店里的赵掌柜,一起打着灯笼进屋查看。

    结果竟然发现那六个客人,全部赤条条的躺在地上,心口处都被剜了老大一个窟窿!

    赵掌柜当即便吓晕了过去,还是周八斤喊了隔壁院子里的客人帮忙,才将他抬回了前面。

    只是这一耽搁,事情自然也便遮掩不住了。

    等到赵无畏接到报案,连夜赶到的时候,早不知有多少人进出过现场,还遗留了不少的呕吐物。

    经过现场勘验之后,确认这六人手脚都有被束缚过的痕迹,身上更是有多处伤痕,应该是在生前遭受过毒打。

    致命伤是胸膛被剖开,并被摘走了心脏。

    鉴于这一细节,卫若兰在接手这桩案子之后,便把矛头指向了仇杀,并指示祁师爷展开了更加细致的勘查。

    然而这一仔细勘查可不要紧,案子竟变得扑朔迷离起来!

    就听祁师爷苦笑道:“最初我找客栈里的人盘问,是想确定案发前后,都有什么人进出过客栈,谁知我这一问之下,所有人竟都众口一词,说那六人在傍晚之前,还活的好好的!”

    自打进门之后,就一直是这祁师爷说话,卫若兰只是偶尔响应两声,显然是觉得求助于孙绍宗,大大丢了自己的面子。

    “傍晚之前还活的好好的?”

    孙绍宗皱起了眉头,将那案宗拿起来瞧了瞧,这才质疑道:“可是验尸报告上,分明标注他们是卯时【早上七点】至午时【中午十一点】死的,怎么可能在傍晚时还活着?”

    顿了顿,他又狐疑道:“莫非那尸体曾被动过什么手脚,导致死亡时间出现了误判?”

    “学生也曾这般怀疑过。”

    祁师爷两手一摊,继续苦笑道:“可一连几日盘查下来,却没有发现丝毫的痕迹——再说负责验尸的,是咱们府里的老徐,真要有什么猫腻,他也该能察觉出来才对。”

    且不说老徐的专业素质,这祁师爷也是老刑名了,既然已经起了疑心,按理说也不太可能被蒙混过去。

    “另外。”

    祁师爷又道:“那六人非但衣服被扒了个精光,一应行李也都不见了踪影——他们又不是本地人,所以直到现在也难以确认身份,凶手的动机更是无从判断。”

    即便行李不多,加上六个人的衣服鞋袜,也该有相当大的一坨,想要悄无声息的运出去,怕是不太容易……

    捆绑、殴打、剜心、甚至还有可能逼问了些什么,应该也需要不少的时间……

    莫非是里应外合?

    孙绍宗把种种嫌疑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又问道:“那些目击者的供词都在何处?”

    祁师爷忙上前,从那近百页调查记录中,选出了几张指给孙绍宗道:“大人请看,所有与时间有关的供词,学生都已经整理在了一处。”

    看那厚厚一叠记录,再看他如数家珍的样子,就知道为了这案子,他着实废了一番心血。

    孙绍宗将这几页口供仔细读了一遍,发现里面有近半是店小二周八斤的供词,剩下的一半,则分别属于住在隔壁院落的夫妇、隆盛老店的掌柜、附近酒楼的伙计、以及一个云游的道士。

    供词内容大致如下:

    店小二周八斤:小的早上被叫过去,询问咱们店里都有什么吃的,小人推荐了些拿手菜,谁知那几位客爷吃的很不满意,响午便又在附近的酒楼里点了一桌酒菜。

    附近酒楼伙计王二狗:对对对,小人送来酒菜的时候,那几位客爷都还活得好好的——未正【下午两点】时,小人过来收盘子,也都还好好的。

    店小二周八斤:那几位客爷想必是多吃了几杯,就那什么起来……嘿嘿,大人您也晓得,这男男女女一起在外面打尖,总也不是那么清白。

    大约是动静太大,吵到了隔壁那两口子,隔壁的男客便上门理论,与里面一位女客吵的极凶,我跟掌柜的赶过去劝架时,那男人却已经被赶了出来。

    我们两个好说歹说,才劝的那张姓客爷消了气。

    荣盛老店赵掌柜:是我先听见里面吵起来了,才喊了八斤一起过去劝架。

    住在隔壁的张凯:回禀大人,我和拙荆,确实听见他们在隔壁胡天胡帝——那会儿应该是‘申时’【下午三点】前后。

    我上门想让他们小声些,谁知出来个泼辣女子,反倒臭骂了我一通!

    对对对,就是其中一个死了的,这女人长了一张马脸,便是烧成灰我也能认得!

    张凯妻子:我当时曾想拦下相公的,但他执意要去理论,幸好只是吵了几句,否则人家那么多人……

    店小二周八斤:到傍晚的时候,一位云游的道爷也不知怎么摸进了后院,说是要帮几位客爷摸骨算命,结果又被劈头盖脸的赶了出来。

    荣盛老店赵掌柜:那老道进去的时候,我其实瞧见了的,不过反正后面几位客爷都屋里,也便没太在意。

    四海云游的李道士:贫道为了重修庙门,才想在这京城赚些香火钱,近半个月在西城走了几十家客栈,大人若是不信尽可以去打听打听。

    因客人们白天未必在屋里,所以小道都是早中晚上门卜卦。

    那天傍晚,我进去之后还没把事情说清楚,一个胖大的汉子,便推推搡搡把我赶了出来——若不是有店小二扶了小道一把,小道怕是早被他伤着了。

    店小二周八斤:我把老道扶出去,又约莫过了一刻钟,掌柜的便吩咐我去各屋转转,看看客爷们晚上要不要用热水,谁知竟然发现……

    什么?您说他们上午就死了?这……怎么可能?!这绝不可能!

    隔壁的张凯:这不可能!除非跟我争吵的那女人,其实是恶鬼变得!

    张凯妻:死……死人,也……也能做……做那等事么?!

    赵掌柜:大……大人莫开玩笑,小老儿明明……明明听到,那女子与隔壁客人吵架来着!

    云游李道士:怪不得那胖大汉子硬要赶我出来,原来他竟是厉鬼所化!贫道当时是忘了开天眼,否则……

    附近酒楼的伙计张二狗:大人,您……您这话小人就听不明白了,活人才要吃东西,死人……死人……死人应该是不吃的吧?

    口供到了这里,便告一段落了。

    但这内容实在是……实在是离奇至极!

    六个在上午就已经死掉的人,竟然还在午后与这许多人有过互动!

    而且李道士和周八斤,最后一次见到死者的时间,与发现尸体前后只隔了一刻钟,这点时间,莫说是杀人挖心,就算只扒光衣服带走行李,怕也难以做到吧?!

    这还不算,旁边祁师爷见孙绍宗看完了,又忙补充道:“根据这些日子的调查,那周八斤自小便在西城长大,四年前进隆盛老店当伙计,从未离开过京城。”

    “赵掌柜祖孙三代经营隆盛老店,同样从未离开过京城。”

    “隔壁的张凯夫妇是津门府人市,平生第一次来京城,目的是为了探望两年前嫁过来的妻妹——因为与妹夫起了嫌隙,所以才临时住到了客栈。”

    “李道士是河北沧州府人士,六年前在通州青龙观出家,半月前进京云游,以替人摸骨看相为生。”

    “酒楼伙计王二狗,原是河北保安州人士,去年遭灾后一直流落在京城,数日前才到酒楼跑堂。”

    孙绍宗听完之后默然半响,这才道:“你的意思是,这几个证人之间并无任何瓜葛?更不可能互相包庇喽?”

    “正是!”

第343章 隆盛老店灵异事件【中】() 
却说孙绍宗了解完大致案情,又把验尸报告仔细读了几遍,便决定去现场仔细勘查、讯问一番。

    卫若兰虽然一直都没怎么吭声,但孙绍宗动身的时候,却也悄默声的跟了上来——显然他心里对这个案子,也是颇为上心的。

    隆盛老店位于京西马尾胡同,原本也算是繁华地段,但眼下嘛……

    因为近来‘恶鬼摘心’的传闻甚嚣尘上,这附近的街道明显冷清了不少,听说一到晚上各家酒楼店铺更是门可罗雀。

    再这么人心惶惶下去,估计连青楼里的窑姐儿都要被逼从良了!

    闲话少提。

    一行人到了那隆盛老店,便见一个捕快领着五个白役,正在店里吆五喝六据案大嚼,旁边桌上还摊着副牌九,那逍遥自在的样子,就差没把那窑姐儿叫来一起乐呵乐呵了。

    旁人倒也罢了,卫若兰见状却是气的不轻——毕竟这差事就是他摊派下来的。

    于是卫若兰想也不想,上前一脚便踹翻了那桌子,怒道:“狗东西!爷整日里殚精竭智的查案,你们在这里倒是逍遥快活的紧!”

    谁知那捕快和白役们,慌里慌张的跪到了地上,嘴里喊的却是:“治中大人饶命啊!”

    这下卫若兰更是恼了,正待给这些不开眼的东西长长记性,就听孙绍宗扬声道:“赵掌柜,这桌酒菜他们可曾付过账?”

    那赵掌柜诚惶诚恐的道:“回老爷的话,小人等如今都出不得门,这些东西都是官爷们自己买来的,与小店并无干系。”

    孙绍宗点点头,这才将目光转向了那为首的捕快,沉声道:“你等虽然没有趁机勒索,但当值期间,如何敢喝酒、赌博取乐?!”

    那捕快忙一个头磕在地上,颤声道:“小的领着兄弟们昼夜守在这里,每日里实在是提心吊胆,故而晚上守夜时便偷偷买了些酒来壮胆,后来见无人管束,便……便愈发犯了糊涂。”

    那‘无人管束’四字,听的卫若兰、祁师爷都有些尴尬,便也不好再冲这几个衙役发作什么。

    于是孙绍宗先让林德禄记下,等回去之后再酌情处置,然后这才吩咐他们,把证人全都集中起来。

    如今这客栈里,除了案情相关人等,早都散了个干净,故而只片刻功夫,一应人等便都在这大厅里聚齐了。

    其中以赵掌柜和李道士年纪最大,约莫能有五十出头。

    张凯夫妇三十许左右,瞧着应该是有些身家的。

    周八斤和王二狗相差仿佛,都是十八九岁的年轻人。

    这六人在孙绍宗的注视下,都显得有些忐忑不安,但也还没有超出正常的范畴。

    孙绍宗又从周八斤开始,挨个询问了一遍,也并没有问什么新鲜的问题,都是祁师爷和卫若兰以前早就问过的,而得到的答案,自然也和卷宗上记录的一般无二。

    卫若兰见他翻过来覆过去,也只是重复自己和祁师爷问过的问题,便觉有些不耐起来,闷声道:“孙大人,这些问题我们以前都问过,难道你觉得他们还有什么隐瞒不成?”

    “呵呵……”

    孙绍宗不置可否的一笑,忽然又问周八斤道:“最后将李道长赶出来的那胖大汉子,可是左边嘴角有一颗黑痣的那个?”

    周八斤挠了挠头,皱眉道:“大人莫不是记错了?嘴角有黑痣的明明是个女子。”

    “是么?”

    孙绍宗又问张凯道:“你说自己曾与那马脸女子争吵过,那你可记得她当时是什么打扮?”

    “小人自然记得。”

    张凯躬身道:“那婆娘穿了件姓黄色的比甲,里面是白色的内衬,裙子……”

    孙绍宗忽然插口道:“她穿的什么鞋?”

    张凯微微一滞,随即便又肯定的道:“是双青色的硬底儿绣花鞋!”

    孙绍宗满意的点了点头,又问一旁的王二狗:“你进去布菜的时候,可曾有人帮手?”

    “有的、有的!”

    王二狗忙道:“有个手上戴着玉镯子的女人,帮我一起布的菜。”

    “那镯子是在左手还是右手?”

    “左手!”

    王二哥毫不犹豫的道:“那女人是个左撇子,所以镯子就戴在左手上。”

    孙绍宗又依次问了张凯的妻子、李道士、赵掌柜几个问题,其中两人对答如流,唯有赵掌柜支支吾吾的,推说自己年老记不甚清楚了。

    等挨个问过之后,孙绍宗又让周八斤领着去了后面,仔细检查了那六人包下的小院。

    首先检查的是案犯现场,也就是堂屋的客厅,即便时隔半个多月,地上仍散发着一股腥臭味儿,当时的血腥场景可想而知。

    其次是紧挨着隔壁的东间,里面一床被褥乱七八糟的,虽然已经蒙了层尘土,却也能看出曾有人在上面欢好的痕迹。

    再次是……

    总之现场的痕迹和人证的口供,并无多少出入,可以说是相当的契合。

    然而根据验尸报告,那些分明上午就已经死掉了,又怎么可能像活人一样‘点餐、用餐、欢好、争吵’呢?

    这一圈转完,眼见孙绍宗沉吟不语,卫若兰终于吃不住劲了,又追问道:“孙大人可曾瞧出些什么来?”

    话里既有讽刺挖苦的意思,却也透着几分期盼——估计连他自己都搞不清楚,自己到底是期盼孙绍宗能破案多些,还是不能破案多些。

    孙绍宗先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最后缓缓的道:“没瞧出什么,不过却也等于是瞧出了什么。”

    这云山雾罩的!

    卫若兰与祁师爷交换了一下眼神,祁师爷便苦笑道:“学生眼下实在是一头雾水,大人若是当真查出来什么,还请不吝赐教。”

    孙绍宗反问道:“你认为这案子,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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