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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氏之前吐出来的秽物,此时早被清理了个干净,就连衣服也都换了身新的,不过空气中却仍然飘荡着一股酸腐的气息。
眼见孙绍宗又自外面进来,李氏的表情极是复杂,恼怒、羞愤……
不过最多的还是迷茫与疑惑。
孙绍宗冲她一笑,上前又把那嚼头取了下来。
“你到底想干什么?!”
这次李氏可顾不上吞咽口水了,当即娇叱一声,只喷的口沫横飞。
孙绍宗向后退了半步,避开那些口水,淡然道:“不是说过了么?我要你活下去,而且是好好的活下去。”
说着,他从袖袋中取出个小瓷瓶来,拧开包着红绸的软木塞,当着李氏的面,倒出了一颗花生粒大小的黑色药丸。
想想又觉得这玩意儿不好下咽,于是顺手从桌上拿了半盏残茶,同那药丸一起送到李氏嘴边儿,哄小孩似的道:“来,先把这药吃了。”
“这……这是什么药?!”
李氏往后缩着脖子,疾言厉色的质问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这药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孙绍宗送了耸肩,淡然道:“不过就是能让你有一丁点儿筹码,能在陛下面前讨价还价若是你够聪明的话,说不定能暂保义忠亲王不死。”
这话说得轻巧,但李氏哪里肯信?
正待驳斥孙绍宗的荒唐言论,却听他又道:“怎么,莫非你以为,我敢明目张胆的毒杀你不成?还是说,你宁愿这样拖延到死,也不愿意为了义忠亲王博上一把?”
李氏愣怔住了。
好半晌,缓缓将那樱桃小嘴张开,示意孙绍宗把那药丸喂给自己。
孙绍宗自然不会客气,立刻把那药丸投入了李氏口中,又给她灌了几口茶水。
李氏只觉得那药丸腥辣油腻,只是含着便觉恶心非常,若非顺着茶水硬往下咽,当真难以吞进肚中。
就这样,她还觉得嗓子眼里不舒服的紧,一连吞了几口唾沫,忍不住又问道:“这……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催吐药。”
孙绍宗这次倒是没有再隐瞒下去。
“催吐药?”
“没错,用了这东西,保证你这两三天里干呕不断,吃什么吐什么。”
孙绍宗说到这里稍稍顿了顿,又一字一句的道:“就好像是怀孕了一般!”
“你……你莫非是疯了不成?!”
李氏闻言瞪大了美目,脱口质疑道:“这等把戏,莫说是太医们,恐怕就连那几个负责看守的小太监都瞒不过去!”
“就是要瞒不过去才好。”
孙绍宗顺势往方桌前一坐,哂道:“若是这法子只有寥寥几人能看穿,我作为始作俑者,岂不是擎等着要被杀人灭口?”
李氏感觉自己正在面对一个不可理喻的疯子,哭笑不得道:“你既然知道这把戏瞒不过旁人,哪这么做又有什么意义?”
“这就是你孤陋寡闻了。”
孙绍宗摸出怀表瞧了瞧,道:“左右离药效发作也还有一段时间,不如我给你讲个故事如何?”
说着,也不等李氏答应,他便自顾自的道:“从前有个国王非常喜欢华丽服装,有一天两个骗子毛遂自荐,说是能制作出一种神奇的衣服,只有聪明人才能看到……”
初时李氏听的莫名其妙,但后来表情却渐渐凝重起来。
最后孙绍宗两手一摊,道:“国王的新衣,尚且能让百官万民噤若寒蝉,更何况你肚里那莫须有的孩子,关系着陛下的皇统,关系着大周的国运,更关系着天下的亿万子民!”
“眼下百官之中,虽然不乏想要乱中取利的人,但期待天下太平的,终究还是占了绝大多数。”
“至于百姓们,对皇家的事儿不过是听个热闹新奇罢了。”
“亲王的小妾被太子强占,卧薪尝胆三年之久,终于一举咬断了太子的龙根,随即却又意外发现,自己竟然怀了太子的骨肉还有比这故事更离奇、更荒诞的么?他们不信这个,还能信什么?”
“因此即便有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韪,顶着陛下的雷霆之怒,把这件事的真相揭露出来,也只会淹没在那些揣着明白装糊涂、揣着糊涂装明白的声浪之中!”
“除非……”
“太上皇真的想和陛下兵戎相见,落下个父子相残的千古骂名!”
这一番话只听的李氏愣怔良久,好半晌才终于缓过劲来,神色复杂的问:“那我呢?我又为何要配合你的把戏,帮那昏君和……和那无耻的畜生!”
“我不是说过了么,这对你而言是一种筹码。”
孙绍宗一脸认真的道:“一种让你咬断了太子殿下的龙根,非但能继续活下去,还能顺便帮义忠亲王续命的筹码!”
第443章 不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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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刻钟后。
铁门又是一阵隆隆作响。
“晦气,真是晦气的紧!”
依旧是那句熟悉的台词。
而密室里散发出的酸腐气息,也再次浓郁起来。
刘銮伟脸上的表情顿时有些微妙起来,犹疑的往里张望了几眼,这才试探着问:“大人,难不成那李氏……又吐了?”
孙绍宗捂着鼻子,没有回应刘銮伟的问题,反而把目光投到了几个小太监身上,狐疑的质问:“莫非你们给她吃的东西有问题,否则她怎么会接二连三的呕吐?”
“这怎么可能!”
他这倒打一耙,顿时让几个小太监叫起了撞天屈:“把饭菜喂给那贱婢之前,咱们都要挨个尝一遍的!要真有事儿,也该是咱们陪着她一起遭罪!”
“再说咱们方才守着她的时候,也没见她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倒是您孙大人来了两次,她就……”
“我来了之后又怎样?”
孙绍宗眉毛一立,死死盯着那太监,质问道:“莫非你们还想把这事儿,栽在本官头上不成?!”
在他那凌厉目光的逼视下,那小太监虽然有些不服不忿,却终究没敢把心中的怀疑一吐为快。
孙绍宗又冷笑了数声,将那黑蟒似的袖子一甩,也不辨东西南北,更不问一旁的刘銮伟,径自选了条小路扬长而去。
刘銮伟自是连忙追在后面。
而几个小太监目送二人渐行渐远,方才那个‘心直口快’的忍不住抢前几步,恶狠狠的啐了一声:“我呸!狗仗人势的东西,有什么好得意的!”
回头见几个同伴都还站在门外,立刻把胸脯一厅,尖声细气的呵斥道:“都傻愣着干嘛?还不赶紧进去,把那李氏吐出来的秽物清理了——我先去厨房瞧瞧,看有什么清淡合口味的,免得她再给咱们添麻烦。”
说着,便也大摇大摆的去了。
“呸~狗仗人势的东西!”
殊不知他刚一离开,余下的三个小太监也都是破口大骂——四人都是临时从宫里拨调来的,彼此互不统属,偏又级别相当,自然只能靠背景后台来区分高低贵贱。
而这程锦也正是因为拜了个好干爹,才在几人之中脱颖而出的。
却说留下来的三个小太监,骂骂咧咧将那秽物清理干净,又点起檀香遮盖住那酸臭,好容易把一切收拾妥当了,才见那程锦领着两个厨娘折了回来。
等两个厨娘把四菜两汤,连同十来个馒头摆在桌上,恭敬的退出密室之后,程锦又抱着肩膀,把下巴往上一挑:“试菜吧。”
三个小太监心下暗骂,却终究不敢同他翻脸,于是各自选了两道菜,用银筷子试吃了几口,然后等了约莫一刻钟左右,见并无什么异状,才又将两样素菜混了清汤,装在个浅底儿的酒樽里。
随即两个小太监一左一右,一个虚捏住陈氏的鼻子,一个托住陈氏的下巴,那程锦端起酒樽,正要往嚼头的缝隙里倾倒,谁知陈氏喉头耸动,竟‘哇’的一声喷了程锦个满头满脸!
“好个不知死的贱婢!”
虽说因为已经吐了两次,胃里面已经没有多少食物残渣了,但黏黏腻腻的液体,还是惹的程锦怒不可遏,抬手就要往陈氏脸上招呼。
只是他那手掌扬起许久,却迟迟没有落下,脸上的恼怒表情,也之间被古怪的面色所替代。
“程公公。”
眼见他像是着了魔似的,唯一闲着的小太监忙递上条手巾,假做关切的问道:“您没事儿吧?”
程锦顺势把酒樽塞给他,夺过毛巾胡乱往脸上抹了几把,又作声作色的将三人引到了门外,压低嗓音道:“咱们中午喂给她吃的东西,肯定是没问题的,你们说这贱婢三番五次的呕吐,该不会是已经有了……”
他虽然没把‘身孕’二字说出口,但三个小太监瞧他那古怪的表情,却那还猜不个大概来?
登时那面色便各异起来,有恍然大悟的、有将信将疑的、自然也有那不以为然的。
不以为然的首先摇头道:“程公公怕是想多了吧?这贱婢咬断了太子爷的龙根,偏又有了……这天下哪有这么巧的事儿!”
恍然大悟的立刻唱起了反调:“这也未尝没有可能,听说太子爷时常光顾这贱婢,三五天的就要浇灌一回,保不齐前几次就种下了……”
至于那将信将疑的,却是直接把矛头对准了孙绍宗,狐疑道:“程公公,你说会不会是那孙大人搞的鬼?他来之前这贱婢明明好端端的,就是他来了之后,才闹出这许多事情来!”
“倒也不是没这种可能。”恍然大悟的太监,皱眉道:“可他为什么要怎么做?”
“莫非……”
不以为然的太监吞了口唾沫,伸出手指向天上指了指,颤声道:“这是上面的意思?”
三人同时默然起来,眼下若真能多出个‘龙种’来,无疑对广德帝是最有利的,因此这番推测未必不是真的。
“可这也说不通啊!”
不过半晌之后,那半信半疑的又忍不住质疑道:“若真是上面的意思,为什么偏要选这贱婢?要知道陛下和太子,可都是恨不能将她千刀万剐——她自己怕也不愿意为太子爷……”
“是啊,放着太子妃和那么些妾室不选,偏要选了这贱婢!”
“难道说她是真的有了……”
“不会那么巧吧?”
“你怎么知道……”
三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却是既不敢将‘怀孕’二字吐出,又不敢彻底否认这种可能性。
最后还是程锦一锤定音,断然道:“行了!这事儿原也不是咱们能掺和的,待会只管把这事捅到阁老那边儿,让他老人家亲自定夺就是了。”
三人一听这话,都道是理应如此,于是抓阄选出了个倒霉蛋,匆匆忙忙向着徐阁老所在的前厅赶去。
话分两头。
却说孙绍宗离开密室之后,无头苍蝇也似的在这后花园里乱转,眼见到了一处四野无人的开阔地,他这才止住了脚步。
回头看看哈巴狗似的刘銮伟,幽幽的叹息道:“刘府丞身为太子近臣,原本堪称是前途无量,谁知却无端遇上这等飞来横祸——唉~也当真是天意弄人啊。”
刘銮伟闻言心头就是一紧,他可不相信孙绍宗特意选了这么个偏僻的地方,就只为了说几句没用的废话。
因此他连忙提高了警惕,小心翼翼的苦笑道:“或许是刘某命中该有此劫吧。”
孙绍宗摇头失笑:“就算是上天注定的命运,若是不豁出去搏上一把,你又怎知这天命之中,没有绝处逢生、化险为夷的生机?”
这似乎是在劝自己拼命一搏……
刘銮伟心下揣测着,却哪敢听信素不相识之人的怂恿?
正犹豫着该如何委婉的推托过去,免得孙绍宗提出什么强人所难的要求,却见孙绍宗又迈开了大步,头也不回的招呼道:“走吧,先陪我去徐阁老那里蹭一顿便饭,然后再继续追查此案!”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444章 暴击、连击、致命一击()
孙绍宗领着刘銮伟赶到前面客厅时,就见里面冷冷清清的,没有一丝一毫的烟火气,有的只是对席枯坐,一言不发的两位红袍高官。
其中红到发紫的那个,自然是内阁大学士徐辅仁,另外一个却也不是生面孔,正是曾主持过‘神仙散专项整改会议’的刑部左侍郎许良。
这次徐辅仁负责总揽大局,真正负责带队查案的,也就是孙绍宗与这许良了。
眼见厅里气氛凝重,刘銮伟就有些踌躇不前,但孙绍宗却是没有半分顾忌,迈步跨过门槛,拱手见礼道:“下官见过阁老、见过侍郎大人。”
刘銮伟无奈,也只得跟进去行礼。
等两人先后见礼完毕,徐阁老摆了摆手,淡然的示意两人不必拘礼。
而一旁的许良却是满心期许的探问道:“孙治中,却不知你可曾查出了什么蛛丝马迹?”
“这个么……”
孙绍宗正在斟酌该如何遣词用句,只听一阵细碎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紧接着就见一个看守密室的小太监,出现在了大厅门外。
“启禀阁老,那犯妇李氏自从下午开始,就接连呕吐了几次,方才奴婢们试图喂她进膳,她又吐了个一塌糊涂。”
那尖锐的嗓音,只听得徐阁老面色一紧,忍不住脱口问道:“那犯妇除了呕吐之外,可曾有腹泻的症状?”
果然是人老成精的主儿,立刻就抓到了闹肚子和孕吐的关键区别。
而那许良虽然慢了半拍,听了徐阁老这句问话,登时也是恍然大悟,忙把目光紧紧的锁在了那太监身上。
“这却不曾。”
就见那太监摇头道:“她只是呕吐,并未有腹泻的症状。”
许侍郎面现异色,又低头沉吟起来。
而徐阁老蹙起眉头,却是貌似不经意的扫了眼孙绍宗已然,然后才又扬声问道:“除此之外,你们看守密室时,可还有什么异状?”
这次却轮到那小太监偷眼打量孙绍宗了,不过眼见孙绍宗老神在在的模样,他略一迟疑,想起有关于‘上面交代’的揣测,终究还是没敢提及孙绍宗两次进去,两次都赶上李氏呕吐的事情,只摇头道:“除此之外,未曾再有什么异状。”
徐阁老也沉默了,与那许侍郎仿似一对儿泥胎木塑似的,只两双眼睛烁烁生辉。
这时孙绍宗却把目光投到了刘銮伟身上,似是在期待什么,又似是在无声的督促着。
刘銮伟只觉得一颗心噗通噗通乱跳,他现在终于明白,孙绍宗那‘搏一把’的怂恿,究竟是什么意思了!
这该死的猢狲弄出如此滔天的骗局,偏又不肯把责任揽在身上,反而想骗自己出来赴汤蹈火,真真是歹毒至极!
诚然,若这弥天大谎真能堵住悠悠众口,自己作为‘窥破’此事的人,自然是头功一件。
可要是这荒诞离奇的骗局被戳破了呢?
届时自己岂不是要罪加一等?
再说这头功若真是如此容易,堂上三人不早都说出来了么?!
怎么看这买卖都划不来的紧,因此刘銮伟一面暗骂孙绍宗歹毒,一面缩头乌龟似的避开了孙绍宗的目光。
然而……
“刘府丞。”
孙绍宗用目光逼视无果之后,便若无其事的开口道:“不知你的家人可在这府离?若是在这府里,你不妨先回去与家人团聚,也免得忽然有旨意传下来,一时来不及与家人道别。”
好个歹毒的家伙!
刘銮伟本就狂跳的心脏,差一点就从嗓子眼里蹿将出来!
这话乍听没什么,细品却分明是在拿他的性命做要挟!
他这里正惶恐不安,徐阁老竟也慢条斯理的道:“好歹也是君臣一场,记得先去见一见太子殿下。”
若说孙绍宗的威胁,还有几分虚言恫吓的可能,徐阁老这一张嘴,却几乎是把刘銮伟钉在了绞刑架上!
登时直唬的他两股战战,几乎就要瘫软在地。
而这还不算完。
许侍郎惯例的慢了半拍,却比前面两个还要狠辣许多,斜眼冷笑道:“也未必一定要见过家人,左右这案子还没有水落石出,若查出刘府丞牵扯其中,少不得也能落个合家团聚的场面。”
这竟是要将他满门抄斩!
噗通~
先后受到‘暴击、连击、致命一击’之后,刘銮伟终于双膝一软瘫在了地上。
凭什么?!
老子究竟招谁惹谁了?!
刘銮伟很想跳起来大声的怒斥,拆穿面前这三人鬼魅伎俩、恶毒心思!
可莫说他现在只是个戴罪之人,就算是平常时节,徐阁老、许侍郎、孙绍宗三人联手,要杀他满门老小怕也并非难事!
他即便再怎么极力抗辩,怕也不过是徒劳无功的下场。
唯一能改变局面的,就只有……
“诸……诸位大人!”
刘銮伟几乎是带着哭腔,悲声道:“以下官拙见,那……那李氏或许……有可能……大约是……是……是有孕在身了!”
好不容易把‘有孕在身’四字吐出,他的额头上已然沁满了细汗。
“嘶~”
堂上三人齐齐倒吸了一口凉气,皆是满面‘震惊之色’。
孙绍宗更是‘难以置信’的质疑道:“刘府丞还请慎言,天下哪有这么巧的事情?那犯妇咬断了太子殿下的龙根,如今却怀上了太子殿下的龙种——即便是街头的社戏,怕也不敢编出如此离奇的故事!”
慎言你个鬼啊!
这一切分明就是你搞出来的!
刘銮伟心下疯狂的腹诽着,恨不能扑上去一口咬死孙绍宗,但他如今既然已经上了这艘贼船,却也只能咬牙一条路走到黑了。
于是又颤声道:“诸位大人,卑职虽然不敢确定那李氏是否真的有孕在身,但事发前的几个月里,太子殿下的确曾多次宠幸李氏,而且并未让其饮下避孕的汤药。”
说着,刘銮伟重重在地上一磕:“此事攸关我大周国统,即便只有一丝可能,诸位大人也该慎重应对才是!”
“刘府丞此言甚是有理!”
见刘銮伟如此上道,孙绍宗立刻冠冕堂皇的躬身道:“还请阁老当机立断,速速查明事实真伪,万不能因一时疏忽大意,断送了社稷的种子、毁掉我的大周的根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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