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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雯冷哼一声,侧过脸去不肯看她,却并未否认林红玉的揣测。
孙绍宗不觉无语至极,今儿这到底是什么日子?!
话说晴雯身上这绳子,也不知是哪个家丁的杰作,那稍显消瘦的身段,竟裹弄出些丰腴之态,配上她那一脸冷若冰霜的傲娇,倒真是别有一番韵味儿。
不过
孙绍宗伸手扯开了绳结,又不由分说的把晴雯拎了出去,往餐桌前一丢,淡然道:“你先在这里好生冷静一下,若待会还觉得要那么做,再自己走进去也不迟。”
说着,孙绍宗便重新回到卧室里,连门都没有带上。
晴雯呆愣愣的瞧着那洞开的房门,几次咬牙欲要起身,却终究还是没能鼓足勇气。
直到那里间传来一声如怨如诉的娇吟,晴雯这才像是中了箭似的,蹭一下从椅子上跳将起来,然后头也不回的逃到了院子里
有词云曰:
衣褪半含羞
似芙蓉,怯素秋。
重重湿作胭脂透。
桃花渡头,红叶御沟。
风流一段谁消受。
粉痕流,乌云半亸,撩乱倩郎收。
第499章 朝露【上】()
黎明前的黑暗。
悼红轩的院门缓缓开启了一条缝隙,晴雯小心翼翼的探出头来,见左右无人,忙将那大门敞开半边,做贼似的压着嗓子催促了几声。
就见平儿一脸坦然的跨出了门槛,紧接着是行径鬼祟的林红玉而几乎就在两人步出门外的瞬间,那乌木大门吱扭一声,又关了个严丝合缝。
眼见后面没了退路,林红玉恨恨的将银牙一咬,含胸驼背的下了台阶,也不理会平儿有没有跟上,甩开两条酸软未退的长腿,飞也似的向着二门夹道奔去。
昨夜癫狂时未曾理会,直到早上起床时她才发现,孙绍宗竟将自己的贴身衣物,当做了善后的抹布!
若只是用在自己身上,咬咬牙也还罢了。
偏那上面还有孙绍宗和平儿的
因此林红玉犹豫再三,还是没能狠下心来,把那腌脏的内衣套在身上,一时又寻不到能替代的东西,因此眼下她实是真空上阵,所以每一步迈将出去,都觉得‘心肝’乱颤,生怕被人瞧见自己此时的窘境。
就这般摸着黑,深一脚浅一脚的行走在二门夹道里,眼见前面影影绰绰的显出一座门楼,林红玉脚步忽然一顿,原本就紧张万分的瓜子脸,竟露出些许绝望来。
盖因那门楼下两扇朱漆大门,此时正严丝合缝的连在一处,怎么看也是此路不通的样子。
糟糕!
林红玉这才想起,二门夹道的北门素来只在白天开启,晚上却是要从里面反锁的!
现在该怎么办才好?!
林红玉慌张的回头张望着,想找平儿一起商量个对策出来,可那狭长黑暗的夹道里,却哪里看的到平儿的踪影?
该死!
这贱人仗着打扮的周全,倒真是不慌不忙!
林红玉直将两排银牙咬的咯咯作响,暗自琢磨着,若是实在躲不开这一劫,也定要拉平儿陪自己一起出丑。
只是等她把打击报复的法子,反复斟酌了七八遍,却仍不见平儿赶将上来。
这眼见天就要亮了,她怎得还不过来?
莫不是故意拖延时间,想要看自己的笑话?!
越想越是焦躁,林红玉甚至原路返回去寻平儿,然而看看那即将大亮的天色,却又实在提不起回头的勇气。
正倚着那朱漆大门左右为难之际,忽听门内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就是摇动门闩的动静。
今儿怎得这么早就开门了?!
林红玉先是一惊,继而又大喜起来,蹑手蹑脚的藏到了灌木丛后,准备等开门人走后,再一口气奔回家中。
片刻之后,就见那朱漆大门敞开了半边,一个身影自里面探出头来,左右扫量了几眼,忽然悄声道:“出来吧,是我。”
“是你?!”
林红玉蹭一下子自灌木丛里跳了出来,瞠目结舌道:“你你怎么会”
却原来这开门的不是别人,正是林红玉以为还落在后面的平儿。
面对她那震惊的模样,平儿只是淡然道:“内院的钥匙都在我手里,找个角门进来还不容易么。”
“那你为什么不带上我?!”
想想自己方才的担惊受怕,林红玉顿时怒不可遏,咋咋呼呼的从灌木丛后出来,就要扑上去与平儿撕扯个好歹。
平儿却只是淡然的扫了她一眼,转身就回到了内院。
“你!”
林红玉愤愤的一跺脚,终究不敢闹出太大的动静,于是也只能咬牙跟在了平儿身后。
一路有惊无险。
等到了贾琏夫妇所在的曦云阁,眼瞧平儿淡定的叫开房门,直奔王熙凤所在的堂屋而去,林红玉稍一犹豫,却转道去了贾琏寄居的内书房。
且不提林红玉如何。
却说平儿挑帘子进了堂屋,就见二等丫鬟善姐,正打着哈欠往洗脸盆里兑热水,便随口吩咐道:“你回西厢洗漱去吧,这里有我就成。”
善姐虽然巴不得在王熙凤面前献媚,但对平儿这二当家的吩咐,却也不敢怠慢分毫,因此忙应了一声,低眉顺眼的退了出去。
待到善姐退出门外之后,平儿立刻把房门反锁了,走进位于西北的卧室,又一步步的到了那芙蓉帐前,不轻不重的唤了一声‘二奶奶’。
王熙凤正盖着云锦的被褥海棠春睡,听到这一声熟悉的呼唤,含含糊糊应了一声,又懒洋洋的问:“什么时辰了?”
谁知问完之后,许久都未见有人回应,反倒是床前传来些衣料摩挲的动静。
王熙凤心下纳闷,终于将丹凤眼撩开条缝隙,向芙蓉帐外扫了一眼,却见床前的平儿竟矮了半截,只堪堪露出脖颈和臻首,那表情更是前所未见的肃穆。
王熙凤吃了一惊,还以为自己是在做什么噩梦,直到下意识的自床上坐起,这才看清楚平儿是跪在地上的。
“你这小蹄子!”
她后怕的拍着胸脯,愤然道:“大早上的闹什么妖?!”
话音未落,就见平儿一个头重重的磕在地上,即便未曾亲眼得见,也能猜出额头至少撞出了块淤青!
“你!”
王熙凤愣怔了一下,随即恍然道:“莫不是你在姑奶奶哪里,惹了什么祸事出来?!”
昨儿晚上贾琏谎称是怕妹妹受了惊吓,所以把平儿打发过去伺候了,因而王熙凤才会如此推测。
想到贾迎春肚子里,极有可能正孕育着孙家的嫡长子,王熙凤也顿时也紧张起来,丢开怀里的被子,赤着两条擎天玉柱也似的长腿,将一对儿天足踩在紫檀木的踏板上,急道:“你素来稳重,怎么偏在这事儿上糊涂了?快说,姑奶奶可曾被你伤着?!”
平儿将头扬起,坦然与王熙凤对视着,道:“回二奶奶的话,奴婢昨儿晚上未曾见过姑奶奶。”
未曾见过?
那贾琏又为何要说谎?
莫非他们两个是想背着自己
也不对,虽说这两年她百般阻挠贾琏和平儿的好事,可平儿毕竟是贾琏的屋里人,就算背着她滚了床单,貌似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那平儿眼下这番举动,到底是为了什么?
正百思不得其解,就听平儿又坦然道:“奴婢昨儿其实是在悼红轩过的夜。”
“悼红轩?”
王熙凤喃喃的重复了一下这个地名,忍不住瞪圆了凤眸:“你说你是在悼红轩过得夜?!可是可是昨儿孙家二郎,不就暂住在悼红轩么?!”
眼见平儿并未否认,王熙凤心下更是惊骇不已,暗道怪不得这小蹄子一早上,就跑来自己这里‘烧香磕头’,原来竟是做下了这等大逆不道的勾当!
她起身在那檀香踏板上,来回踱了几步,忽然一脚踹在平儿肩头,咬牙切齿的骂道:“贱婢!我原以为你是个省心的,想不到竟是个水性杨花的浪荡货!”
不等平儿重新跪好,她又急吼吼的问道:“这事儿可有旁人晓得?”
平儿听这了这话,就知道她是有意要替自己遮掩奸情,心下不由生出些暖意来,只是想到自己今天的目的,还是维系着木讷的表情道:“晴雯、宝二爷、小红”
平儿每说一个名字,王熙凤脸上的恼意便骤增几分,尤其是听到‘小红’儿子,更是满面勃然,直恨不能上去一把掐死这犯蠢的小蹄子!
那林红玉如今百般讨好贾琏,更视平儿为最大的竞争对手,又怎么可能会替她隐瞒?
如此说来,自己就算想包庇平儿,怕也是无能力为力。
这般想着,她脸上恼怒中,便又杂了三分决绝。
谁知便在此时,平儿又说出了最后一个名字:“还有二爷,都知道。”
王熙凤那满面的勃然之色,顿时化作了无比的惊诧,几乎以为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颤声追问道:“你说还有谁?!”
“还有二爷,琏二爷!”
平儿将头扬得更高了,直视着王熙凤的目光,冷冷道:“也正是他,让我和小红留在悼红轩伺候孙大人的!”
第500章 朝露【下】()
听罢昨夜发生的一切,王熙凤赤着两条纤匀有度的长腿,趿着双杏色的绣花鞋,在屋里来回踱着脖子,眉宇间的复杂情绪,几乎都够开一间杂货铺子了。
好半晌,她才停住脚步,猛地转身面向平儿,几乎将肩头披着的外套甩脱,却连扶也懒得扶一把,直瞪着那丹凤三角眼,一字一句的逼问道:“事已如此,你打算如何处置?”
虽只是几个字,却仿似已经透支了王熙凤全身的力气,那高耸入云的胸膛急剧起伏着,险些涨裂了鸳鸯织就欲双飞的肚兜。
平儿手脚并用的转换了跪姿,又对着王熙凤磕了个响头,木然道:“实话不瞒二奶奶,其实奴婢昨儿晚上若是执意不从,孙大人必然也不敢强求的。”
“你知道就好!”
王熙凤厉声道:“这事儿虽是二爷办的荒唐,可你这小蹄子若是没存着外心,又怎么会稀里糊涂上了孙二郎的床?!而且竟还是和姓林的小蹄子一床两好!”
说着,对贾琏的怨气,倒真的分了大半在平儿身上,提起绣鞋对着平儿比了比,有心一脚踹将上去,可看平儿那一脸坦然之色,又硬生生的忍了下来。
板着脸喝问道:“说,你这一大早跪在我面前,到底有什么打算?!”
“回二奶奶的话。”
平儿脸上露出些凄然之色,幽幽道:“奴婢倦了、也厌了,索性便随了二爷的意。”
就这么简单?
王熙凤狐疑的打量了平儿半晌,忽然想起一段说辞,忙道:“那二爷真要把你送给孙家二郎为妾呢?你莫非也打算随了二爷的意?!”
眼见她终于意识到了关键所在,平儿心头不由得突突乱跳,勉力压抑着垂首道:“奴婢真的倦了,若是孙大人不嫌弃奴婢这残花败柳的身子,奴婢……”
“不成!”
谁知王熙凤忽然低吼了一声,决然道:“你是我屋里的丫鬟,是走是留,还轮不到他贾琏做主!”
说着,把那绛红色外套仔细裹在身上,又取了亵裤和五色百褶裙穿戴整齐,匆匆梳拢着头上的青丝,不容置疑的道:“你就权当这事儿从来没有发生过,二爷那边儿,我自然会替你讨个说法!”
碰!
话音未落,平儿又一个响头磕在地上,悲声道:“还请奶奶怜惜,若非二爷许诺要把奴婢送给孙大人,奴婢也不敢舍了身子……”
“不是说了么?!”
王熙凤回身恼怒的横了平儿一眼,再次强调道:“我会替你向二爷讨个公道的!”
说着,将手里的犀角梳往梳妆台上一摔,面沉似水的出了卧室。
到了客厅里,她将两排银牙咬的咯咯作响,暗骂了几声‘冤家、孽障’,又勉强平复了一下心头的恼怒,这才卸下横闩推门而出。
善姐正在院里心有不甘的修整着花圃,眼见王熙凤沉着脸从里面出来,忙把修缮枝叶的剪刀撇了,上前躬声见礼。
不等她把礼数行完,王熙凤便劈头盖脸的问道:“二爷是不是在书房?”
善姐一听语气,那身子忙又弯了几度,怯声道:“应该是在书房吧?反正今儿一早起来,奴婢没瞧见二爷出过房门。”
王熙凤也就是随口一问,也没等善姐把话说完,就撇下她径自到了内书房门前,抬手在门上重重的拍了拍,原是想敲门来着,谁知那房门却是虚掩着的,被这重重一拍,竟吱呀一声左右分开,露出屋内满面春潮的一对男女!
瞧那满脸的荡漾,王熙凤先是以为二人在做什么苟且之事,心下愈发的恼怒,想也不想便迈步闯了进去。
只是进门之后,她却又觉得有些不对,虽说两人面红耳赤,像是恋奸情热的样子,可彼此之间却隔着一整张圆桌,即便贾琏把那玩意儿装在脚尖上,怕也还差着三五寸的距离。
而自己又是突然推门而入,他们就算想遮掩奸情,怕也压根来不及拉开距离。
那这对儿奸夫银妇,方才到底是在做什么呢?
正狐疑间,贾琏见她风风火火的闯进来,忙起身赔笑道:“这是怎得了?大早上谁又招惹着你了?”
说话间,向林红玉使了个颜色,示意她先暂时回避。
“哼!”
王熙凤冷哼一声,斜藐着林红玉道:“先在门外候着,待会我再找你算账!”
林红玉唬的身子一颤,慌张的向贾琏投去求助的目光,谁知贾琏却是连看都不看她一眼,摆明了是要卸磨杀驴。
无奈,林红玉也只得心怀怨愤的去了门外候着,暗自琢磨那纳妾的事情,到底还能不能做准。
等到林红玉带上房门之后,王熙凤的脸色愈发冷冽,一双丹凤眼似刀子也似的剜在贾琏脸上,咬牙质问道:“你莫不是疯了?!外面那骚蹄子也就罢了,这好端端的,你把平儿推给孙家二郎作甚?!”
贾琏虽然也没指望,这事儿能一直瞒着王熙凤,可平儿会在第一时间向王熙凤招供,还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因此愣怔了一下,贾琏才无辜的摊手道:“以前我要同平儿亲热的时候,你是百般的阻挠,如今我索性趁了你的意,把她舍给别人来个一劳永逸,你怎得却又恼了?”
王熙凤被反将了一军,当下那气势就弱了三分,又质疑道:“就算你要把她舍出去,也该先知会我一声才是!”
“这却是我的错。”
贾琏立刻又摆出一副知错能改的模样,学着戏里的样子,躬身唱了个肥喏:“还请娘子原谅小生则个!”
眼见他这番伏低做小,王熙凤的语气又软了些,不过仍是不容置疑的道:“我也不管你是真心还是假意,总之平儿这事儿到此为止!”
“到此为止的意思是……”
“自然是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
王熙凤断然道:“平儿哪里我自会好生宽慰,你也叫孙二郎收了心思,莫要再惦记你的许诺了!”
“这怎么成?!”
贾琏顿时有些急了,两只手背往腰间一搭,双柄茶壶似的叫道:“我可是答应了二郎的,有道是大丈夫一诺千金……”
说到大丈夫时,眼瞧王熙凤看自己的眼神不对,他忙又把两只手从腰间拿开,羞愤道:“总之,我决不会食言而肥!”
“那就把小红送给他!”
王熙凤也是分毫不让:“这府里上上下下,有多少事情要平儿打理?咱家又有多少阴私,捏在平儿手中?你一句轻轻飘飘的许诺,就想把人送出去,莫不是得了失心疯吧?!”
“我……”
贾琏还待争辩,外面善姐忽然禀报道:“二爷,宝二爷那里派了人来,说是请您去主持捉拿昨夜的贼人!”
贾琏立刻改口问道:“孙家二郎可曾去了?”
半晌,听善姐回话,说是孙绍宗已经在大观园门外候着,他就迫不及待的整理好冠带,一边风风火火往外赶,一边道:“等我回来,咱们再好生商量商量!”
王熙凤追出去喊了声‘没得商量’,却见他似乎没听见似的,一溜烟出了院门。
王熙凤不悦的转回头,见一旁林红玉正垂手而立,便把她喊到身前,厉声质问她方才与贾琏,到底在屋里做些什么勾当。
林红玉初时吞吞吐吐的想要敷衍过去,可被王熙凤喝骂了几句,又觉得这事儿也不是什么机密,便羞声道:“其实也没做什么,二爷就是追问奴婢,昨儿和平儿姐伺候……伺候孙大人的事儿,问的……问的可细了。”
第501章 勘探大观园()
大观园共有五间正门,上面桶瓦泥鳅脊,下面门栏窗隔,皆是细雕的新鲜花样,却无朱粉涂饰,堪称是低调又奢华的典范。
孙绍宗正同贾宝玉,在那门前的白石台阶上闲聊,眼见得贾琏匆匆而来,想及昨晚上的荒唐行径,心下难免生出几分尴尬来。
倒是贾琏坦然的紧,到了近前就把目光就锁定在孙绍宗身上,挤眉弄眼的笑道:“那两个小蹄子,昨晚上没让二郎失望吧?”
“咳”
孙绍宗虽也是个厚脸皮的,到底还说不出‘你女人很润’那样的台词,尤其这还是当着贾宝玉的面,因而只能含含糊糊的道:“二哥的好意,小弟愧领了。”
旁边贾宝玉听得迷糊,纳闷道:“两位哥哥这打的什么哑谜,昨晚上莫非还发生了什么稀奇事儿?”
昨天中午在怡红院里,贾琏虽然就已经强行推销了一波,但贾宝玉那时早已经喝的烂醉如泥,事后袭人又不愿主动提起这事儿,因此他自然是半点印象都没得。
贾琏既然主动提及此事,就没有要在宝玉面前隐瞒的意思,当即抿嘴笑道:“自然是平儿和”
“咳!”
孙绍宗忙干咳一声,打断了他的话,又催促道:“既然大家都到齐了,就赶紧把园子筛一遍吧,也免得贵府风声鹤唳的。”
说着,从家丁手里接过一柄带鞘的单刀,歪歪斜斜往腰间一挂,领着好奇的贾家兄弟外带百余名家丁,浩浩荡荡的涌进了大观园里。
这其中的大部分人,会在各级管事的带领下,奔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