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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两手一摊道:“不让囡囡玩雪,就看两眼,总不会怎么着吧?”
孙承毅听说是要玩雪,当下也是欢呼不已。
阮蓉见状也只得妥协了,左右儿子也皮实,有自己在旁边盯着,应该不至于会冻出个好歹。
就这般,一家人围着餐桌坐定,眼瞧着菜都上齐了,阮蓉却忽然又发现些蹊跷往常尤二姐都抢着过来布菜,今儿怎么菜都上齐了,还不见她的人影?
“你说她啊。”
孙绍宗嚼着嘴里的青菜,含含糊糊的道:“她昨晚不小心拧了腿,现在还下不来地呢,过会儿让人把饭菜给她送过去就是。”
“她拧了腿?”
阮蓉诧异的重复着,随即便恍然的涨红了脸,连连啐了三声,然后抄起筷子夹了些补肾的吃食,狠狠丢进了孙绍宗碗里。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却说就在孙绍宗陪着儿女嬉戏的时候,大兴县衙东南角的书吏班房之中,也正有两人提到他的名姓。
这两人一个坐在书案后面,一个在屋里焦躁的踱着步子。
那书案后面的,是个长衫的中年文人,就听他笑着宽慰道:“老魏,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该处置的东西,咱们早就处理掉了,如今那张彪又已然死无对证,谁还能攀扯到咱们头上不成?”
那姓魏的闻言来了个急刹车,恼怒道:“你说的倒轻巧!那可是‘三眼神断’孙绍宗!多少没头没尾的案子,都被他查了个水落石出?!”
说到这里,他悔恨的直揪头发,连道要是早知道误会一场,自己昨儿就不该强出头,等哪日王知县同孙绍宗对簿公堂,自己肯定会被怀疑上。
却原来这老魏,便是昨儿在孙绍宗与王谦之间,演了一场无间道的魏班头。
“不至如此、不至如此。”
那长衫文士连连摆手道:“县尊的脾气,我是最知道的,既然已经得罪了孙大人,断不会主动同他和好。”
“可是……”
“嘘!”
魏班头还待说些什么,那长衫文士却指着外面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不多时,就见个差役匆匆奔了进来,先向二人行了礼,这才道:“方才府衙派人传讯,说是要咱们把去年和今年,城中乞儿死走逃亡的名册呈送上去。”
长衫文士不动声色的应了,又打发走那传讯的差役,再看魏班头脸上,却早已是面如土色。
“祸……祸事了!”
就听他颤声道:“这才一晚上的功夫,就查到了乞儿身上……”
说着,他忽然往前一扑,趴在那书案上,瞪大了眼睛提议道:“要不咱们……咱们干脆带着银子和家小,远走高飞得了!”
“远走高飞?”
“远走高飞!”
啪~
魏班头笃定的声音还未曾落地,那文士一个耳光便抽了上来。
不等魏班头反应过来,他又阴恻恻的质问道:“你倒是说的轻巧,莫非忘了咱们是给在谁办事儿?真得罪了那边儿,你全家老小都得魂飞魄散!”
魏班头捂着脸,神情从恼怒变得苍白,又从苍白变得绝望,最后踉踉跄跄的坐到了椅子上,捧着脸颓然道:“那……那咱们就这么等死不成?”
“瞧你哪点出息!”
中年文士嗤鼻一声,转身从书橱里翻出一本账册,拍着那封面冷笑道:“平日里,又谁会关注那些乞儿的死活,还不全看这档案上怎么写?你只管放心就是,我保证他们一丝毛病都找不出来!”
第633章 脂粉香娃割腥啖膻()
九月二十九,华灯初上。
四下里积雪尚未融化,鼎香楼后院小亭里,却燃起了熊熊的篝火。
一只鲜嫩肥美的麋鹿,正在烤架上缓缓旋转着,那喷香的气息,与外面清冷的雪景对应,愈发让人食欲大增。
眼见旁边有人抄起了匕首,侍弄烤架的赵楠【蛮奸芭稞】忙将那支架摇平,又满面堆笑的指点道:“爷,您先往小腹上下刀,哪儿的肉最是鲜嫩,肯定已经熟透了。”
那人却偏不肯听他的,硬是往大腿根上片一大块下来,用刀插着,往盘子里沾满了许多酱料,豪爽的塞进了嘴里大口咀嚼着。
这一边紧倒腾,一边斯斯哈哈的往外吐着热气,好容易吞咽下去,那白净如玉的面孔上,都像是敷了一层红粉似的。
他却连嘴角的油渍都顾不得擦,便挑着大拇哥连声赞道:“给劲儿,二哥带来的这辣椒,果然比茱萸给劲儿!”
这生就一副美娇娘面孔,举止偏豪气过人的,自非柳湘莲莫属。
眼见他嘴里说着,还一劲儿的往外吐舌头,显是头一回吃这辣椒面,有些消受不得。
“早说了这东西辣的很,你偏要逞强。”
孙绍宗无语的四下里扫了扫,见桌上都是烫好的烧酒,连杯茶水都没有,便吩咐赵楠赶紧又片了几块鹿肉,让他不沾酱料的往下压一压。
柳湘莲却忙摆手道:“我就是先尝尝鲜,这人都没齐呢,哪好真个就吃起来了?”
说着,用上牙把那舌头捋了几遍,将沾染的辣椒面扫去大半,又连道了两声给劲儿。
正说着,就见贾宝玉、薛蟠、冯紫英三人,说说笑笑到了后院之中。
因见柳湘莲已经在亭子里,盘子里又摆了些鹿肉,薛蟠便半真半假的埋怨道:“老柳,你这就不讲义气了,悄没声的过来也还罢了,怎得先就吃上了?”
“什么悄没声的?”
柳湘莲却不吃他那一套,起身黑笑道:“我这不是准备要去给二哥当跟班了么?今儿这场升迁宴,好歹也算半个主家,来的晚了成什么样子?”
说着,他用刀叉起一块鹿肉,往那辣椒面里滚了几滚,故作姻亲的递给薛蟠道:“来,宝兄弟钦点的全鹿宴,先尝尝这滋味如何。”
这次朝廷嘉奖的急,定的日子也近。
十月初一,孙绍宗就要正式去大理寺走马上任了,就这几日的空闲功夫,自然免不得要把旧日相识凑在一处吃顿便饭。
而且孙安那案子,仇云飞一连两日也没个音信,正好借着这个机会,问一问进展如何。
至于这全鹿宴,则是出自宝玉的提议——据说是昨儿自己烤了块吃,却被家里拘束着,吃的不够过瘾。
不过柳湘莲方才,可没提起要去做自己的跟班儿。
当初孙绍宗的确曾说过,让他做自己的师爷,可他那时是百般推脱,如今主动在众人面前提起……
看来成婚后,柳湘莲的变化也是不小。
却说薛蟠见他把那鹿肉杵到了嘴边,立刻嗤鼻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你当我傻……”
不等把话说完,柳湘莲却早趁着他张嘴的时候,把那鹿肉捅了进去,又使了个巧劲儿把匕首抽出来。
“怎么样,这味道是不是给劲儿的很?”
“呸、呸、呸!”
薛蟠急忙把那鹿肉吐出来,嘴里抱怨道:“这什么……什么……嘶~!水、水、水,快给老子拿水来!”
眼见他一跳三尺高,鼻涕眼泪乱流,柳湘莲不由得哈哈大笑,一旁的冯紫英是乐不可支。
唯有贾宝玉毕竟是表亲,虽也笑个不停,却忙吩咐人取了茶水过来,供薛蟠漱口。
好容易收拾停当了,薛蟠一边吐着舌头一边连问:“这什么玩意儿?这到底什么玩意儿?!险些被你给害死了!”
“这东西叫辣椒,和茱萸差不多,却要辣着不少。”孙绍宗道:“我在南边儿发现的,今儿左右是要烤鹿肉,索性带了些让你们尝尝。”
冯紫英、贾宝玉听了,也都试着沾了些尝鲜,不过对这刺激的味道,显然都是敬谢不敏。
反而是薛蟠,又小心翼翼的尝了些,便适应了这辛辣的味道,左一片右一片吃了个不亦乐乎。
“你瞧你这出息。”
柳湘莲不屑道:“这还有人没到呢,你倒吃起来没完了。”
薛蟠嘴里片刻不提,含糊不清的问:“还有谁啊?”
“仇云飞呗!”
冯紫英笑道:“二哥这两日,不正托他查案子么?听说这小子上窜下跳的,各处都折腾了个遍,也没个准消息传出来,估摸着是遇见难题了。”
“你消息挺灵通啊。”
孙绍宗笑着指了指他:“这龙禁卫百户,倒还真不是耍的!”
时隔两年,冯紫英也早不是成日走马飞鹰的纨绔,而是正儿八经的北镇抚司百户了。
这其中,仇云飞约莫也起了些刺激作用——以前俩人见面就掐,眼下仇云飞却做了六品通判,冯紫英那肯甘心膛乎其后?
说起这龙禁卫百户来,冯紫英便郁闷道:“我原本指着二哥回来了,好沾一沾光呢,谁承想您回是回来了,可也把北镇抚司的差事给辞了!”
其它几人显然还不知道这事儿,忙都向孙绍宗探听究竟。
孙绍宗两手一摊,无奈道:“这不明白着么?我如今往大了说,勉强也算小九卿之一了,还是主管天下狱讼的,这要继续担着稽查千户的衔儿,怕是隔三差五就该有人上书参劾我了。”
众人虽不似他这般通透,到底也都是官宦子弟出身,稍一寻思,就知道孙绍宗此举是为了避嫌。
既然不是出了什么差池,众人便又都懈怠起来。
薛蟠更是举着酒杯嚷嚷道:“这官面上的事儿先不说它,咱先喝上两杯暖暖肚子如何?”
四下里却没一个应他的,上回这厮也说先暖暖肚子,结果一气儿灌趴下半桌人。
柳湘莲忍不住酸道:“有你那老丈人在,你是不用理会官面上的事儿——这天天也不见你去衙门,就悄没声的调去了兵部,如今竟也是正六品主事,比冯家哥哥还强出一头呢。”
“快拉倒吧,我就是挂了个名儿!”
薛蟠听的直撇嘴:“再说了,六品往上我那岳父未必肯出力,估摸着到死也就这样了。”
这倒是让他说准了,能混个六品闲职就不错了,再往上要么是轻贵文职,要么就得负责点儿实际公务。
凭他这任事不管,又没功名在身的,也基本就绝了上进的机会了。
这薛蟠说着,便又要劝酒。
柳湘莲和冯紫英两个,还肯同他对答几句。
那天深受其害的贾宝玉,却是装作没听见一样,凑到了孙绍宗身边,嬉笑道:“二哥,昨儿我们拿你几个作诗,你猜谁得了彩头?”
他家那诗社,孙绍宗也听香菱念叨过几次,基本是林黛玉和薛宝钗轮庄,偶尔史湘云能捡个漏,其余人出彩的机会,就屈指可数了。
再考虑到三人的性格、见识等因素,孙绍宗便随口猜道:“八成不是你那林妹妹,就是史家的湘云姑娘。”
之所以不猜宝钗,是因为她平日里显得过于稳重,面对这等需要热血感染力的题目,怕是要稍逊一筹。
“哈哈!”
去听贾宝玉得意的一笑:“这回二哥可猜错了,湘云妹妹的诗虽也是极好好,可还差了宝琴姑娘一筹,只能屈居第二罢了。”
薛宝琴?
孙绍宗脑海中立刻浮现起,薛宝琴雍容又不失娇憨倩影。
却不想这小姑娘也是个才女。
“瞧你那高兴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得了彩头呢。”
顺嘴调侃了宝玉一句,孙绍宗正想听听,薛宝琴那首夺魁的诗,到底是怎么做的,却忽见一人大步流星的赶了过来。
只看那浑圆饱满的身段,便知来的不是别人,正是这次设宴款待的主角——仇云飞到了。
第634章 酒酣()
仇云飞踩着积雪到了亭外,首先迎出去的却是薛蟠。
就见他斯哈几声,把嘴里那辛辣味道压制住,这才晃着大脑壳调侃道:“老仇,你这身子骨可是越来越稳重了——二哥请客,也来的这么迟!”
“滚!”
仇云飞两眼一瞪,反唇相讥道:“老子便是再胖些,也比你个头重脚轻的强!”
两人嘴里虽是互怼着,脸上倒不见有什么恼色,看来平日也是胡闹惯了的。
这也是薛蟠少有的优点——自来熟,跟谁都能打成一片。
当然,有时候也难免热脸贴上冷屁股。
仇云飞怼完了薛蟠,紧赶几步冲孙绍宗施了一礼,苦笑道:“大人,我原本是想着查出些眉目,再来向您回话,谁承想折腾半天又是一场空。”
却原来这两日里,仇云飞先是查了乞儿们死走逃亡的名录,又派人去了牙行、厚生司等处核实情况,结果都是收获寥寥。
今儿下午,他又命人翻找出近年来,豪绅官宦之家的报失名录,结果刑名司上下查了个鸡飞狗跳,却仍是不得要领。
倒不是说最近顺天府路不拾遗,连个走失的案子都没有了,而是这十岁左右的年纪,实在是上下够不着。
一般人贩子拐卖的,至多是五六岁的孩子——十岁左右的少年,心智已经发育到了一定程度,就算是被人贩子拐走了,也多半能记得父母家人。
这年头又不似后世,还能卖个器官啥的。
而另外一个容易‘走失’的群体,则是十五六岁的丫鬟、小厮,还往往一丢就是一对儿。
总之,仇云飞翻遍了各处的报失记录,也没找出几个符合推断年龄的。
“正经报失的,倒是有那么四五个符合的,不过一多半都是痴儿,恐怕自己走失的可能性更大些。”
真要是专门绑架脑瘫儿童,倒是比较容易,可弄一群傻孩子回去,又能有什么用处?
就算是想搞邪教仪式,也没这么荤素不忌吧?
可排除掉脑瘫儿童之后,那些在张彪家中留下各种痕迹的孩子,究竟又是哪儿来的?
难道是从外地拐来的不成?
真要是这样,要想查个究竟,可就难如登天了……
“大人。”
孙绍宗正自琢磨着案情,就听仇云飞又道:“明面上能查的,我都已经查的查不多了,再要往细了踅摸,一是必须得想个正经名目,才好增派人手;二来么……”
说到这里,他将两只胖瘦一摊,无奈道:“那张安如今一口咬定,是自己酒后无德杀了张彪,真要是被判个斩立决,咱们就算再查出什么来,怕也已经晚了。”
张彪涉嫌与人合伙,大肆拐卖、屠杀幼童,毕竟只是孙绍宗等人的推测。
虽说心中颇有几分把握,可这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要想正式立案,怕还欠了几分考量。
尤其那顺天府治中,不久前刚因为黑帖一事,被仇云飞狠狠折了颜面,恐怕未必会支持他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去追查一个还没有找到实证的推测。
至于张安的判决么……
“先别着急。”
孙绍宗说着,侧身抬手往里一让,示意仇云飞先入席在说话。
等仇云飞与在座众人都寒暄完了,他这才继续道:“这案子你先关注着,不要再兴师动众的去查了,等我到了大理寺自有计较。”
“大人!”
仇云飞一听这话,忙又起身提醒道:“按照避嫌的规矩,大人您怕是不能接手此案吧?可千万别为了个一心求死的,耽搁了自己大好的前程!”
“放心吧,我心里有数。”
孙绍宗说着,又笑道:“好了,先不说这些烦心事儿,咱们这既然是私宴,你也别一口一个大人的,若是不嫌弃,叫一声二哥也就是了。”
仇云飞早巴不得如此,当下喜形于色的改了称呼。
自此众人也不再提什么公务,直推杯换盏的喝了个畅快。
等到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一个个嘴里也便没了把门的,天南海北的乱侃:
什么某某县令母子不伦,生出个儿子当孙子养,却被长子道破天机,落了个丢官罢职、发配云南的下场。
什么西城外接官亭改建,挖出块半人高的太岁,唬的工部在衙门里做了一个多月的水陆道场,整日里雾腾腾的,连工部的匾额都熏出了黑芯。
什么西部蒙古族的瓦刺部落,近两年随着势力增长,是越发的嚣张了,三不五时的就要寇略陕甘,年初竟闯到了距离长安不过百十里的地方,惹得朝廷大为震怒。
总之是天上一脚地下一脚的,酒劲儿上头,也不管那前言搭不搭后语。
说到兴起时,柳湘莲拔剑在雪中起舞,仇云飞、薛蟠拿着杯盘乱敲,贾宝玉抱着柱子直喊袭人……
也就孙绍宗和冯紫英还算稳重,只在一旁鼓掌助兴。
原本照着这兴致,一场酒怕是非要闹到后半夜不可。
谁知薛蟠这厮用力过猛,把那放辣椒面的盘子给拍碎了,直扎的手心里血流如注。
他自不管不顾,还闹着要尝一尝人血蘸辣椒面,究竟是什么滋味儿。
孙绍宗却哪敢让他胡来,忙嘱托冯紫英出面,把这厮就近送去医馆包扎。
如此一来,这酒宴自然也便散了。
却说孙绍宗又送走了仇云飞、贾宝玉,在那么年前左等右等,都不见柳湘莲出来,生怕他也闹出什么乐子来,忙又寻回了小亭。
谁知到了后院,就见柳湘莲独坐在桌前,正大口大口的吞着茶水,眉眼间虽有些倦容,却并无多少醉意。
孙绍宗见状,便自顾自的坐到了对面,将茶杯往身前一搁,等柳湘莲提起茶壶帮着斟满了,这才道:“说说吧,你这回是怎么想通的?当初我想让你做师爷时,你可是百般推脱。”
“也说不上是想通了。”
柳湘莲使劲抹了把脸,颇有些颓唐的叹气道:“不过是认清了自己的斤两罢了。”
说完,见孙绍宗定定的望着自己,显然是在等着下文,便又苦笑道:“去年夏天老薛过寿,三姐儿也跟了去,谁承想却被老薛那婆娘好一番作践……”
不等他说完,孙绍宗已经沉下了脸,追问道:“薛蟠是怎么处置的?”
“我没跟老薛掰扯这事儿。”
柳湘莲道:“是王家千金瞧不起人,跟老薛也没什么相干——我这人,二哥您是知道的,素来没心没肺的,也不知什么是羞臊,可那日回家听三姐儿说起这事儿,我这心里、我这心里……啧!”
他咂咂嘴,抓起茶水一口气倒了进去,又提起壶来想要续上,结果只倒了个杯底儿,壶里就没水了。
“晦气!来人……”
“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