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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宝琴闻言,终于还是进到了屋里,俯身道了个万福,脆声道:“宝琴见过伯母、孙家二哥、宝哥哥。”
从这些称呼上,就能看出彼此远近来。
真要说起来,其实孙绍宗与她同处一个屋檐下的时间,与宝玉也差不了多少。
可终究是内外有别,比不得贾宝玉这厮惯常混迹脂粉阵中,以妇女之友自居。
而后面薛蝌听得‘孙家二哥’四字,也终于明白妹妹缘何止步不前。
当下忙也跟进来见礼,又刻意的一挑大拇哥:“这几日二哥的名头,可是又一次响彻京城,做弟弟的听了,也觉得面上有光呢。”
其实这次的声势,倒有近半是孙绍宗暗地里煽动起来的。
不过这事儿也没必要跟薛蝌解释,当下笑盈盈的道:“不过是食君之禄忠君之事罢了,有什么好说的?倒是你来的正巧,我方才还琢磨着,你到底是从哪里弄来这许多皮货呢。”
薛蝌这才注意到,那桌子上铺散了不少的皮料。
他抿嘴一笑,摇头道:“说来还是妥了尊兄的福,北虏这次犯边没讨的什么好,只得把多年积攒的宝货拿来换口粮,最后可不就便宜了我们这些做买卖的么。”
原来还和孙绍祖有关。
这次孙绍祖带了近千神机营去塞外拉练,却正巧撞见靺鞨人打草谷,先是一场伏击,后来又力主坚壁清野,依仗新式火器守住了几座小城。
那些胡虏得不着便宜,又正遇见两场提前降临的大雪,家里的牛羊冻死不少,没奈何也只得搜罗家里的宝贝,贱卖给走私的行商,换取过冬的粮食。
不过依照便宜大哥的性子,怕是不会眼睁睁瞧着,这些宝货都被别人收了去估计等他回来,家里的好皮货就够用上十几年了。
这时又听薛蝌道:“妹妹,你不是有事要同伯母说么?不妨先回蘅芜苑……”
他这一是不愿意妹妹抛头露面,二来也察觉到薛姨妈今儿穿的,实在不怎么‘得体’,故而想着帮她解围来着。
可薛蝌又哪里知道,薛姨妈今儿是好不容易得着机会,要力证自己风韵犹存、青春仍在?
听侄子的意思,似乎是想让自己退场,当下忙打断了他的话,道:“你姐姐今儿身子有些不适,我出来的时候就已经睡下了,还是让她清静清静的好。”
说着,又急忙岔开话题,好奇的打探道:“对了,你们方才不是去送梅翰林了么,可曾与他商量出个章程来?”
谁知一听这话,薛蝌顿时支吾起来,眉宇间更是难得的渗出些羞恼之色。
这对于一向少年老成的薛蝌而言,倒是极少出现的情况。
故而莫说是发问的薛姨妈,旁边的孙绍宗、贾宝玉也都好奇起来。
孙绍宗毕竟关系远些,又自持身份,故而并未主动发问。
可一旁的贾宝玉何曾有过避讳?
当下追着薛蝌刨根问底起来。
薛蝌只是一味的推脱了,反倒是薛宝琴展颜笑了笑,落落大方的讲出了今天的遭遇:“好叫伯母知道,今儿我和哥哥倒是陪人演了一出猴戏梅家老小,正午之前就已经登船离京了,只留下个仆人,说是上回知会错了时辰,让我们兄妹不要见怪。”
竟然还有这样的骚操作?!
这不是明摆着把人当猴耍么?
难怪薛宝琴方才进门的时候,一副怒气冲冲的小模样。
薛蝌听妹妹直言不讳,面上越发的尴尬起来,急忙讪讪的往回找补:“梅世伯也是怕连累咱们……”
然而薛姨妈听的心疼,却那还等得及他解释?
当下快步上前,把薛宝琴揽进怀里,连声道:“我的儿,摊上这么个人家,当真是苦了你了!”
薛宝琴偏转了头颈,将耳朵贴在薛姨妈那几乎听不到心跳的‘心房’上,目光却落在了孙绍宗身上,同时面露迟疑之色。
孙绍宗正纳闷,她这时候打量自己作甚,忽见这小丫头一咬银牙,正色道:“大伯母这话倒想岔了,依着我,这倒是一桩好事,至少不用再整日里揣摩,那边儿究竟是个什么心思。”
“宝琴!”
薛蝌一声呵斥,薛宝琴虽然及时收了声,脸上却是不服不忿。
听这意思,小丫头到似是要主动悔婚的样子方才盯着自己迟疑,多半也是怕这话会传到外面去。
只是……
梅家如今也算是在落难之中,如果两家能够好生商量一下,由梅家主动提出解除婚约还好说可看这耍猴似的举动,梅家怕未必能有这份‘仁心’。
而一旦悔婚的事情,由薛家先提出来,那背信弃义、落井下石的名头,指定是没跑了。
毕竟从表面上看来,薛家如今傍上了荣国府,正是春风得意之际倒是肯定还会有人怀疑,这悔婚是为了攀‘国舅爷’的高枝呢。
这非但会影响薛宝琴日后的婚事,更会让实际处于颓势中的薛家,愈发变的雪上加霜。
这也正是薛蝌明明也曾说过想解除婚约,方才却主动喝止妹妹的原因。
还是那话。
薛蝌的老爹当初到底是图什么,才同梅家订下了婚约?
“唉~”
这时就听薛姨妈一声叹息,梳弄着薛宝琴额头上蹭乱的碎发,正色道:“先跟大伯母回去吧,左右我们这些做长辈的还在,总不会眼瞧着你们兄妹受人欺辱。”
她虽然没有改变心意,但眼见侄女遇到这等事,却是再没了魅惑孙绍宗的心情。
而她主动提出要带薛宝琴离开,在场众人自然没有阻拦的道理,于是忙恭送她二人出了怡红院。
…………
却说薛姨妈这一路之上,想方设法的宽慰宝琴,哪不曾想到早有人在暗中窥探多时?
而这人不是旁个,正是有意拉人下水,却被孙绍宗断然拒绝的李纨主仆。
“奶奶。”
眼见薛姨妈等人离的远了,素云忍不住好奇道:“您说她是有意的,还是赶巧了?”
李纨垂下眼帘,一边整理着衣袖,一边淡然道:“世上哪有这许多赶巧的事儿?”
素云闻言,便将小嘴儿一撅,顿足道:“可惜了的,若是宝琴姑娘晚些来打搅,说不得就有好戏瞧了。”
“急什么,夜还长着呢。”
李纨话音不紧不慢,却透着几分坚毅:“大老爷设宴,如今人却不在府里,等回来必是要好生赔罪的,届时二郎脱身不得,八成要留宿在咱们府上。”
素云听出她是话里有话,顿时透出些迟疑来:“可是二爷说了,不让咱们胡来,若是惹恼了……”
不等素云把话说完,李纨又决然道:“虽有些对不住二郎,可眼下最重要的,还是堵住她的嘴!”
若只是涉及自身倒也罢了,可这事儿一旦暴露,连儿子也会受到巨大的影响,故而李纨此时,实是连孙绍宗的一员都顾不得了。
只是该如何用好今晚的机会,却还要好生计量计量。
说来也是巧了。
李纨正蹙眉沉思着,就见一个人影匆匆走来,她顿时脑中灵光一闪,急忙堆起笑容迎上去招呼:
“平儿,你这急吼吼的,是要去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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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3章 薛【中二】()
【1点左右,还有一更。】
平儿听得李纨呼唤,当下在林荫小径上站住了脚,把手里挎着的竹篮子往胳膊上捋了捋,屈身道“大奶奶可是有什么吩咐?”
“我哪敢吩咐你呀。”
李纨笑着调侃道“且不说你在这府里如何,等过几日到了孙家,那也是半个主子呢!”
平儿同她也是说笑惯了的,见这路数不似是要说什么要紧事儿,便也假装撇了脸子,嗔怪道“大奶奶没得又埋汰人!您要是没事儿,我可就走了——前面院里刚卸了几车木炭,我得赶紧把各处的亏欠总一总,也好尽快发下去。”
说着,作势就要走人。
“你急个什么,我这里有话要同你说呢!”
李纨忙拉住了她,故作神秘的左右扫量了几眼,这才压低嗓音道“之前我去大太太院里,听她话里话外的,似乎对薛姨妈颇有些不满。”
“对姨太太不满?这又是为了什么?”
平儿有些莫名其妙,毕竟薛姨妈是王夫人的妹子,平常同邢夫人也没打过什么交道。
“是啊。”
李纨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你也知道咱家这位大太太是什么性子,近来她听说姨妈得了些好料子,满世界的许人,偏偏就漏了她自己……”
“这是哪里的话!”
不等李纨听完,平儿便忍不住打抱不平“姨太太早就说了,那些料子是给小辈儿们做衣裳用的,连二太太都没得着呢,怎还招惹上她了?”
“嘘~”
李纨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嘴里却没什么收敛“要搁别人身上,自然不会胡思乱想,可咱们这位大太太么——你待会去蘅芜苑的时候,还是把这事儿大略提一提,也看看姨妈那边儿是什么章程。”
说到这里,她又忙补了句“到时候可千万别提我,否则若是漏了风声,怕是又要闹出大房、二房的说道了。”
平儿也知道,邢夫人、王夫人这对妯娌面和心不和,尤其是邢夫人小肚鸡肠,最是爱计较。
故而对李纨托自己捎口信,却不肯对薛姨妈直言的行为,倒也并未怀疑什么。
而平儿本就是个热心肠的,又搭着再过不久,就要离开荣国府了,自然没多少忌讳可言。
当下点头道“大奶奶放心,我这就去蘅芜苑走一遭。”
两人彼此别过。
眼见得平儿匆匆去了,缀在后面的素云这才凑了上来,有些忐忑的嘟囔着“奶奶,您说这事儿能成么?”
“成不成的,咱们都先准备着。”
李纨说着,忍不住长叹了一声,她原本是谨小慎微的一个人,丈夫死后七八年间,都未曾行差蹈错半步。
不曾想遇见个孙绍宗,竟是一发不可收拾。
现如今为了掩饰奸情,更是满脑子都是算计,细想起来,顿生几分悔不当初之意。
罢了。
等到这事儿了了,自己每日青灯古佛的,再不惦记那孙家二郎就是。
…………
不提李纨心下如何。
却说平儿与她分开之后,一路紧赶慢赶到了蘅芜苑中。
彼时薛姨妈刚把宝琴托付给女儿照应,正在自己屋里,为侄女的遭遇长吁短叹着。
忽然听说平儿求见,只当是王熙凤派她传话,随口到了声‘请’,也并未太过在意。
等到平儿略过李纨不提,把邢夫人因皮料分派的事,对她心存怨念的事情讲出来,薛姨妈先是有些愠怒,继而却又恍惚起来。
那邢夫人虽然面目可憎,但这事儿却似乎又给自己的计划,创造出了一个可趁之机。
难道……
这就是天意么?
恍惚间,薛姨妈也顾不得计较邢夫人的长短,满口道‘谢’的将平儿送出门外,又独自一人在屋里枯坐许久,终于还是一咬牙,只带了个贴身丫鬟,匆匆赶奔前院邢夫人处。
其实邢夫人这回,还真是遭了冤枉。
她近几日一直陪着贾赦,为那石呆子的事儿发愁,哪里还分的出心思,惦记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
不过话又说回来,邢夫人是一等一的贪婪之辈,有好处送上门只管照单全收,又怎会细问缘由?
而薛姨妈又不可能,当面质疑她是否曾为此而不快。
于是一个稀里糊涂只管收礼,一个不便明言又分心旁顾,俩人随口闲扯着,倒也颇为和谐。
眼见得天色渐晚,薛姨妈嘴里边儿都快没词了,才终于得到下人禀报,说是贾赦和贾雨村已然回到府里,正命人在花厅摆下宴席,去请孙绍宗过来赴宴。
薛姨妈心头一颤,暗道果然还是被自己给等到了!
当下她顺势转变了话题,颇有些忧虑的道“听说最近有个什么石呆子,闹得很是厉害——我依稀记得,文龙【薛蟠字】当初也曾插手这事儿,不会……不会被牵扯进去吧?”
她毕竟不常说谎,言语间便难免有些结结巴巴的。
好在邢夫人只以为,她是担心儿子的安危,再加上心里也正惦念着石呆子的事儿,当下皱眉道“如今怕还说不好,我们老爷今儿宴请孙家二郎,就是想托他向赵国舅面前美言几句——他毕竟在太子那里是个有脸面的。”
“原来如此。”
薛姨妈点了点头,随即却显出些坐立不安的模样,隔着窗户往不远处的花厅望了望,嘴里喃喃道“也不知……也不知孙家二郎会不会答应。”
邢夫人心头也是忐忑不已,她纵有千般不是,对贾赦却是夫妻同体不分彼此。
眼见薛姨妈如此模样,心中不由得一动,主动提议道“那花厅还有个隔间,咱们不妨过去听听?”
这正是薛姨妈的目标所在。
当下两人出了堂屋,先一步进到了隔间之中,又命人准备了茶水点心,只等着男人们入席之后听个真切。
不多时,贾赦、贾雨村、孙绍宗三人果然联袂而来。
在外面分宾主落座,又推杯换盏了几圈,贾赦就忍不住提起了正事儿。
耳听孙绍宗似有推脱之意,却被一旁的贾雨村三言两语化解,不得不当面做出了承诺,会试着同赵国舅交涉。
邢夫人便忍不住赞道“这贾雨村到底是跟我家老爷连了宗的,关键时刻倒也肯卖力气。”
然而薛姨妈对这贾雨村,却是心怀怨念已久。
听邢夫人夸赞贾雨村,急忙道“嫂子可千万不能被他骗了,想当初文龙的案子,就是这贾雨村经手的,结果稀里糊涂弄成了悬案,若非我那亲家出手,还不知要拖到什么时候呢。”
邢夫人嘴里应了,心底却是不以为然——暗想着你薛家是什么牌位,又如何能同荣国府相提并论。
那贾雨村敢糊弄薛家,难道还敢和荣国府翻脸不成?
谈完了正事之后,外面花厅里就天南海北的胡侃起来,而既然是贾赦做东,这格调自然高不到哪去。
于是几句话的功夫,那言语就奔着下三路去了。
而别看贾雨村平时一副正经模样,却最是精于此道,几个荤段子绘声绘色的讲出来,花厅里男人们一阵哄笑,隔间里两个妇人,却也是面红耳赤的掩住了嘴。
“呸~”
邢夫人啐了一口,小声嘟囔着“什么‘小户人家白天吃糠、晚上裹肉’的,也亏他想得出来。”
嘴里唾弃着,心下却是艳羡的不行,暗想着若能天天如此,吃糠咽菜倒也值了。
当然,她这也就是缺什么想什么,若真是吃上几日糠,邢夫人指定又会惦念锦衣玉食的生活了。
可她只是近来少被宠幸而已,又怎及得上薛姨妈十几年独守寒窗?
骤然听得这许多床笫间的污言秽语,薛姨妈一张脸早涨的通红,耳畔更是似有似无的,又响起了那隔墙的喘息声。
她下意识的把斗篷紧了紧,没话找话的骂道“亏他还是堂堂府尹呢,竟说出这等无耻下流的话来。”
谁知这话还是说早了,后面的言辞愈发粗鄙起来,就连孙绍宗也被逼着,讲了几个半真半假的奇事。
也不知是怎得,其中恰好就有个书生夜宿同窗家,被同窗寡母勾引的故事。
薛姨妈又是心虚,又忍不住竖起耳朵,将内中细节听了个真真切切……
。
第784章 薛【下】()
从隔间里出来,眼见那一桌子杯盘狼藉,薛姨妈心下也不知是什么滋味儿。
她原是打算伺机再撩拨孙绍宗一回,好证明自己的魅力来着。
结果自始至终,也没能找到合适的机会,反倒是那污言秽语灌了满耳朵,胸膛里也裹了一腔燥意。
罢了。
反正也不非要急于一时。
努力这般想着,薛姨妈却将手放在了眼角的细纹上,摩挲着、惆怅着。
“妹妹且先别急着回去。”
这时邢夫人忽然神神秘秘的,凑到她耳边低语道:“我那里有好东西要便宜你。”
隔墙听了半夜的‘枪’,邢夫人对薛姨妈也亲近了不少。
挽着她的胳膊,不容分说拉到自己屋里,又自顾自的进了里间,好一通翻箱倒柜的,最后把个长条木盒子,献宝似的塞到了薛姨妈手上。
“这里面是……”
薛姨妈见她神神秘秘的样子,就觉得不太妥当,下意识的拆了盒子去看,却险些惊呼出声来。
当下红着脸忙把那盒子推了回去,羞道:“嫂子怎得……怎得把这东西拿出来了?!”
“怎么,你也使过?”
邢夫人先是一愣,继而恍然大悟:“也对,这些年若不是凭着它,你一个人如何熬得住?”
“嫂子莫要诬人清白!”
薛姨妈却是愈发羞恼起来,把那盒子用力的往邢夫人怀里一塞,愤然道:“我只是在某个绘本上见过,何曾……何曾……”
“那就老实收着。”
邢夫人不客气的打断了她的支吾,又把那盒子推了回去,嘴里哀声道:“咱们女人到了这份上,也只能自己疼自己了你放心,这是新淘换来的,我还未曾用过。”
“我不是这意思!”
薛姨妈捧着那盒子,只觉烫手的不行,再要推拒之际,冷不防邢夫人快步走到门前,挑了帘子招呼道:“秋菊,快扶了你们太太会去休息吧。”
这下可把薛姨妈唬的不轻,她下意识的就把那盒子塞进袖筒里。
等反应过来,再想丢回桌上时,秋菊却已然应声走了进来。
薛姨妈骑虎难下,也只得把那盒子极力收拢了,然后羞恼的去瞪邢夫人。
邢夫人却是憋着笑意,过来搡了她一把,催促道:“好了,赶紧回去好生歇息吧。”
那‘歇息’二字着重点出,显然是另有所指。
薛姨妈羞愤难抑,却也只能顺势出了堂屋,心事重重的向蘅芜苑行去。
还没等到她想明白,该如何处置这羞人的物件,斜下里忽然又闪出两个人来,却正是李纨、素云主仆。
“秋菊,你来的正好!”
隔着老远,就听李纨急道:“我那只金步摇,方才也不知落在哪里了,你快帮素云打着灯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