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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右这国舅爷府上的茶水点心,味道也还过得去,他也便安之若素、怡然自得。
眼见第六盘点心吃了精光,孙绍宗正待招呼下人再送些进来,忽听外面一声阴阳怪气的冷笑
“孙大人倒是真不见外。”
正主终于到了。
孙绍宗不慌不忙的拍去指尖残渣,起身拱手道“都说国舅爷是咱们大周朝的孟尝君,想来是最怕客人拘束的,我自然只能客随主便。”
“哼!”
赵国舅迈步走进客厅,正好听到孙绍宗这话,当下斜眼嗤鼻一声,自顾自在主位上坐了,细缝也似的眯眯眼,带着明显的质疑之色,直往孙绍宗脸上扫量。
孙绍宗倒是坦荡的很,也收敛了笑意,淡然迎向他的目光。
两人对视了半晌,终究还是赵国舅没沉住气,主动开口质问道“孙少卿今日登门,莫不是要为那贾赦说情?”
孙绍宗点头“国舅爷一语中的。”
“哈!”
赵国舅长出了一口恶气,眼底的质疑也转化为浓浓的不屑“好一个‘一语中的’,你倒也不藏着掖着!既然如此,我倒要问你一句!”
说着,他身子微微前倾,手肘拄在酸梨木的副手上,愣是发出了轻微的吱嘎声。
显然,他对于接下来的问题,是十分的重视。
而孙绍宗虽然已经猜出,他究竟要问什么,却还是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架势。
就听赵国舅问道“孙少卿,太子殿下视你为股肱心腹,却不知你对太子殿下又能如何?是义无反顾,还是……”
说到这里,他稍稍迟疑了一下,这才一字一顿的道“还是首鼠两端、左右逢源?!”
孙绍宗还是低估了这位赵国舅的决心,没想到他会问的如此直接,如此不留转圜的余地。
有个当皇后的亲姐姐,真好啊!
同样的话,恐怕就连自己那位便宜同宗,太子妃的生身父亲,都不好在自己面前名言。
心下吐槽着,孙绍宗脸上的郑重,反倒褪去了些。
他迎着赵国舅突然瞪圆的眼睛,半晌忽然失笑的摇了摇头“既然国舅爷问的如此直接,那孙某也给您一个准信我能保证的是,在不补牵连到家人、并且太子仍保有登基可能的前提下,绝不会背弃太子殿下。”
听孙绍宗竟恬不知耻的,在自己的‘忠诚’上加了两个前缀,赵国舅满脸的凝重,顿时化作了滔天怒火
“哈哈,听孙少卿这话,岂不正是打着首鼠两端的心思?!”
他咬牙切齿的冷笑着,手肘一撑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指着外面喝道“既然如此,你我也无需多言,请便吧!”
这一言不合,就要送客的架势,倒让孙绍宗颇有些尴尬——倒不是尴尬他的态度,而是尴尬于之前自己的推断。
原本他还认定,赵国舅内里仍是个谨小慎微的——谁曾想事涉太子,他就变得如此咄咄逼人、壮怀激烈。
可见这人性的复杂,远不是轻易就能揣摩透的。
不过尴尬归尴尬,孙绍宗敢于实言相告,自然不会没有后手,更不会就这般灰溜溜的离开。
他再次摇头失笑,就在赵国舅即将爆发之际,这才慢条斯理的道“国舅爷,咱们再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您认为若被形势所逼,太子殿下会否不顾父子天伦,拼死一搏?”
赵国舅眉头微微一皱,依照太子的性格,不顾天伦是肯定的,但拼死一搏么……太子怕是未必有这勇气。
当然,他嘴里吐出来的,却与事实正好相反“太子殿下是忠孝仁义之储君,如何会不顾父子伦常!”
孙绍宗脸上的笑意更浓,两手一摊道“既无生死相搏、君臣相残之事,那孙某方才的承诺,难道还不够么?”
赵国舅愣怔的看着他,好半晌终于吐出一口浊气,人也颓然的倒回了椅子上,呓语也似的呢喃着“够了、足够了。”
言语间,脸上却透出苦涩之意,似是有些恨铁不成钢。
但这等无君无父的表情,孙绍宗自然是看过就忘,全当没弄明白他遗憾的是什么。
。
第800章 战端终启()
【第二更】
赵国舅终究没有答应,与贾赦罢手言和。
但他也许诺了,暂时不会揪着这事儿不放,更不会让石呆子再去满街告状。
这其中有孙绍宗的人情,但更多的是处于他自身的考量。
上次寿宴时,赵国舅其实就打算告御状来着,结果刚一开口,还没等把正事说出来呢,就被皇帝赶到的门外。
当时只以为是自己的态度激怒了皇帝,可转回头细琢磨起来,分明是皇帝已经猜到他要将这件事捅出来,所以才提前发作,把两个‘小舅子’一起赶出门外。
说白了,皇帝不希望在贾贵妃怀孕之际,赵、贾两家之间起冲突。
有鉴于此,赵国舅自然不好再拿这事儿攻讦贾家。
但这并不代表他要放弃这个把柄,一旦未来局势有变,皇帝的庇佑不在,赵国舅肯定会落井下‘石’。
还是那话,贾元春这次怀上身孕,对荣国府而言,还真未必是什么好事。
“闪开、快闪开!”
却说孙绍宗正在车厢里,琢磨些有的没的,忽听外面有人高声呼喝,紧接着人喊马嘶的,好不热闹。
就连孙绍宗所承的马车,也一样受了影响,先是一个急刹,紧接着又往旁边避了避。
紧接着又听张成在外面禀报:“二爷,是兵部的八百里急报。”
孙绍宗闻言,立刻挑开帘子探头张望,却见两名背着殷红靠旗的军官,正自催马穿过闹市。
目光落在那两人的鞋上,孙绍宗心下稍安——那满是泥浆的靴子,乃是单薄的南方款式,因此肯定与酣战辽东的大哥无关。
不过……
瞧二人的神情,怕是出了什么了不得的惊变。
东海倭患?。。
应该也不是,王子腾现如今已经牢牢压制住了东南的海盗,就算是遇到临死反扑,也不至于慌了手脚。
如此说来,那就只西南了。
南疆六国终于还是忍不住了吗?
孙绍宗皱眉沉吟着,他倒不担心东南局势彻底糜烂,却怕自家那位老丈人会被杀了祭旗。
不过这天南海北的,就算再怎么担心,也是无济于事。
且等事情真正落下来再说吧。
想到这里,孙绍宗放下车帘,淡然的催促了一声:“回府吧。”
…………
果然不出孙绍宗所料,第二天到衙门里当值的时候,南疆六国歃血盟誓组成联军,准备夺回旧日故土的消息,就已然传遍了京城。
据说六国联军足有五十几万兵马,自真腊、茜香二国左右杀出,似有一举吞并云贵之势。
五十几万兵马云云,孙绍宗是不信的。
但二三十万应该还是有的。
而且相较于驻扎在四川境内的周朝军队,这些人对西南湿热的气候、地形,更为熟悉适应,又卧薪尝胆了好几年,实力绝对不容小觑。
反正不管怎么说,京城上下都被这消息搅的不安分起来。
就连大理寺这样,风马牛不相及的衙门,也到处充满了议论之声。
谨小慎微者有之,不屑一顾者亦有之,但总体来说,持乐观态度的占据了大多数。
毕竟大周朝自建立以来,在对外的大规模战争当中,就只吃过一次亏——就是孙绍宗的便宜老子,被勒令在鸭绿江自尽的那次。
而且几年之后,让大周吃瘪的高丽也被灭国了。
尤其在许多人心目当中,南疆六国那些蛮子,实力远不如当初的高丽,就算是六国联军,也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罢了。
不过他们却忘了,眼下的大周也不是以前的大周了。
如今大周的形式,说是四面楚歌也不为过,虽说无论是北面的蒙古、靺鞨,还是东南的倭寇、西南的南疆六国,单独对上大周都处于劣势。
但南北联动起来,却也不是闹着玩儿的。
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新式火器如今已经正式列装神机营,等自家大哥在辽东积攒了经验,以之抵御蒙古铁骑的侵袭,应该不成问题。
“二哥、二哥!”
孙绍宗正在自己的官署里,操着紫禁城的心,忽听外面一阵呼喊之声,紧接着脚步纷沓而至。
这声音……
孙绍宗纳闷的望向外间,就见门帘一挑,柳湘莲兴冲冲的闯了进来。
果然是这小子!
孙绍宗不由无语道:“你不是立誓要在家闭关苦读么?莫非才一天功夫,就改了主意?”
若真是如此,还真枉费孙绍宗托尤二姐,送去的那三百两银子。
“是……也不是,我其实……反正,嗐!”
柳湘莲激动之下,倒结结巴巴的,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了。
最后他伸手往嘴上虚扇了一巴掌,这才理顺了思路,拔着胸脯道:“二哥,师爷我肯定是不干了,但值此国难当头,死读书又有何用?所以小弟决定继承先父之志,投笔从戎!”
投笔从戎……
孙绍宗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道:“这才哪儿到哪儿,怎么就国难当头了?再说了,要投笔从戎你也该去找兵部,来大理寺嚷嚷什么?”
没等柳湘莲回应,后面忽又闯进个人来,咧着大嘴嘿嘿笑道:“二哥,您就别瞒着我们了!”
这人却不是薛蟠学大脑袋还能是哪个?
说实话,这冷不丁瞧见薛蟠,孙绍宗还真有些心虚。
毕竟前几日才在人家母亲身上,做了些策马奔腾的勾当。
故此反应也就比平时慢了半拍,表情也透着些僵硬。
好在柳湘莲、薛蟠两个,正处于热血上头之际,哪里还会细细辨别?
当下你一言我一语的,把来意说了大概,却是听的孙绍宗重新又哭笑不得起来。
却原来外面盛传,说孙绍宗曾经做过驻茜香国武官,又刚刚在湖广立下奇功,这次与南疆六国作战,肯定是要受到重用的。
故而柳湘莲、薛蟠两个,才急吼吼找上门来,想要与他一起南下,与六国联军大战三百回合。
“这你们就甭想了。”
孙绍宗摇头道:“且不说你们家里肯不肯答应……”
“二哥,上回您就拿这词糊弄我们,这回我们可不干,说什么也跟去!”
薛蟠急不可待的打断了孙绍宗的话。
柳湘莲在一旁也道:“是啊二哥,这科举是正经仕途,杀敌报国难道就不是了?您既然是愿意看我上进,这会可不能不提携兄弟一把。”
“对对对!那老冯弄了五品千户,整日在我们面前显摆,这回咱们怎么也得赚弄个参将当当!”
参将……
虽说武官不如文职金贵,可正四品的参将,是那么容易当的?
孙绍宗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先听我说完——这次同南疆六国开战,怕是连冯紫英的机会都比我大些,你们找我来说这事儿,怕是找错人了。”
“这是为何?”
柳、薛二人闻听此言,立刻异口同声诧异起来。
第801章 贾时飞登门问计()
【半夜三更】
还能是因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御下的制衡之道!
孙绍宗南下平叛,立下不世奇功;孙绍祖去东北拉练,又适逢其会的斩获不少——这兄弟二人眼下交映生辉,可说是出尽了风头。
便宜大哥也还罢了,毕竟是快四十的人了,担任三品指挥使并不为过。
可孙绍宗却只有二十出头,这眼下就已经是坐到了四品高官,若再放出去立下什么奇功,难道还要往三品提拔不成?
那等到三十岁的时候,孙绍宗熬资历也该有入主六部堂官的资格了。
那等到三十五岁、四十岁呢?
他一个不经科举的武夫,难道还能入阁不成?
故而不用朝廷明言,孙绍宗就知道自己近几年间,除非有特殊情况,否则肯定是与军功无缘了。
倒是大哥或许有机会更进一步。
当然了,二品的京营正印官,怕也未必能指望的上,最多也就是从二品的副职。
不过这些道理,却不好同柳湘莲、薛蟠明言。
尤其是薛蟠,这厮向来管不住自己的嘴巴,真要是把孙绍宗的话传出去,那乐子可就大了。
故而孙绍宗也只是拿了旁的理由搪塞——譬如皇帝有意,让他在大理寺做出一番功业,因此不会允许他半途而废云云。
柳湘莲还有些半信半疑,薛蟠却像是泄了气的皮球,颓然的往椅子上一摊,嘟囔道:“亏我还想跟二哥杀个七进七出呢。”
“得了吧你!”
柳湘莲拆台道:“二哥倒也罢了,你自己照着镜子瞧瞧,看哪点像是赵子龙了?”
“哪儿不像了?”
薛蟠指着自己的脸:“那白面将军,不就说的薛爷这模样吗?”
好吧,这厮虽然生的五大三粗,论肤色却是白皙的紧,同他母亲薛姨妈,那是一脉相传。
正为薛蟠的厚脸皮无语之际,忽听外面又传来了脚步声,继而响起某个小吏恭谨的嗓音:“大人,顺天府贾府尹求见。”
贾雨村来了?
他这时候来做什么?
昨儿得到的承诺,不是已经派人知会他与贾赦了么?
心下狐疑,但既是堂堂三品府尹登门拜访,孙绍宗于公于私,都是要去见一见的。
故而交代柳湘莲、薛蟠二人自便,他就去了前厅迎客。
…………
几句寒暄、分宾主落座之后,孙绍宗倒也懒得同贾雨村打哑谜,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老哥这一早就找过来,莫不是我昨夜使人通传的消息,有什么不对之处?”
却见贾雨村摇了摇头,正色道:“为兄今日前来,为的是公事是国事,却不是一己之私。”
公事、国事?
孙绍宗先是有些莫名其妙,随即身子往前一倾,急道:“莫不是那黑帖主人,又有什么惊人之举?!”
要说能让贾雨村急吼吼找过来的公事,最近貌似也就只有这一条了。
之前推断出,丁修可能成为了黑帖主人的属下,孙绍宗对这黑帖主人的警惕,便大为增加。
盖因那丁修是个桀骜不驯之徒,本身又是懒散的性子,能让他心甘情愿奔走数年的主儿,自然不容小觑。
孰知贾雨村闻言一愣,随即又摇头失笑道:“老弟误会了,我此来虽是为了公事,却不是顺天府的公事,而是兵部的公事。”
兵部的公事?
听他这一说,孙绍宗才记起他身上,还兼了个兵部侍郎的衔儿。
兼任六部侍郎,乃是历任顺天府府尹的惯例,不过也只是挂名而已,真正需要操心的,还是顺天府的本职工作。
故而贾雨村没提起之前,孙绍宗压根就没往这方面想。
而眼下得了提醒,孙绍宗不禁眉头一皱,迟疑道:“老哥的意思,莫不是要从我这里,了解一下南疆六国的情况?”
贾雨村这样的官场老狐狸,自然不会被外面那些谣言所蒙蔽——所以他来找孙绍宗,肯定不会是指望孙绍宗南下担任将帅。
而刨除这一点之后,贾雨村巴巴为了兵事跑来,也就只剩下打探敌方情报这一点了。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贤弟。”。。
贾雨村说着,向北面拱了拱手,肃然道:“正所谓食君之禄为君分忧,雨村虚任兵部侍郎两年有余,却一直尸位素餐,心下甚是不安——此次听闻南疆有变,就想着为国为民,略尽一些绵薄之力。”
紧接着,他又顺势起身,向孙绍宗一躬到底:“所以还请贤弟不吝赐教。”
呵呵~
说的比唱的还好听,归根到底,还不是想在兵部分润些功劳?
不过他既然打着‘为国为民’的幌子,孙绍宗却也不便拒绝——尤其这差事儿肯定落不到自己头上,拿些旧日消息做人情,倒也不亏。
故而孙绍宗就把自己当年,在茜香国的道所见所闻,大致的向贾雨村介绍了一遍。
“茜香国在六国中实力最强,却也受我大周制衡最多,而那真腊国当初正处于劣势,故而未曾被我大周重点看顾。”
“真腊国与茜香国之间是世仇,真要论起来,反倒是我大周介入之后,两家才熄了干戈……”
“茜香国中无论长幼皆操汉话,而其余五国,依旧是以南疆土话为主……”
“那茜香国女王年事已高,膝下太子却还年幼,至今也不过十五岁——名义上说是老国王的遗腹子,不过茜香国的百姓,都认定他是权相阮福忠与女王的私生子。”
听孙绍宗说到茜香国女王的私密事,贾雨村不由得连连摇头:“牝鸡司晨,久之必生乱象——再加上言语不通,看来茜香国这路兵马,反倒是较弱的一环。”
这倒是与孙绍宗的判断相同,不过他还是提醒道:“虽说如此,但那阮福忠绝非易于之辈,真要是小瞧了茜香国,没准儿会马失前蹄。”
贾雨村点了点头,又道:“劳烦贤弟,再说一说彼处的风土人情,以及气候、地理。”
这老狐狸人品虽然不济,做事还是颇有章法的。
不过他这一来,倒也提醒了孙绍宗——虽说朝廷不太可能派他去南边打仗,但咨询一下还是极有可能的。
看来送走贾雨村之后,还要早做准备才是。
第802章 化夷为夏()
景仁宫,外书房。
不同于上午朝会时的群情激昂,此时书房内颇为冷清,除了惯例在此批阅奏章的广德帝,就只有内阁首辅贺体仁、兵部尚书卢彦斌二人在场。
兵部尚书卢彦斌侍立当中,正口若悬河的,说着大略方针,以及后勤补给等诸多细节。
而贺体仁毕竟年事已高,又是首辅重臣,故而赐了一张方凳,摆在御案左下首。
此时贺体仁正弯腰驼背的躬在方凳上,松垮的眼皮几乎盖住了双目,两下里的小太监盯了他许久,也看不出他究竟是醒是梦。。。
约莫过了两刻钟有余,卢彦斌的长篇大论,才算是告一段落。
他微微躬身,向皇帝请示道:“陛下,这便是兵部根据南疆急报,调整之后的应对方略,是否要立即呈送内阁,由阁老们进一步参详,还请陛下圣裁。”
广德帝沉吟半晌,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