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然而这等事越是间隔时间长了,越是不够稳妥,这约在半个月后,又没有定下什么暗号,而且还限制死了具体碰面的时间这似乎不太符合常理。”
“其三,大人之前曾说过,钉入赵义雄体内的铁钉,以及将铁钉钉入赵义雄体内的器具,应该都是凶手提前预备的。”
“如此说来,凶手应该是一开始,就决定要把赵义雄的无头尸体,悬挂在祖师殿的正门廊下。
“换句话说,他们应该是一早就知道,祖师殿内摆放着几驾梯子!”
“可根据口供上的说法,马义真三人这半个月来,一直都在城外潜伏,从未与城内有什么联络。”
“这岂不是两相矛盾了么?”
黄斌说到这里,摇头道:“除非他们有未卜先知的本事,否则实在难以用凑巧来解释此事。”
陈敬德听到一半,就已然又羡又妒,故而听到最后这句,就忍不住反驳道:“你怎么知道人家没有未卜先知……”
话说到半截,孙绍宗一个眼神砸过来,立刻让他鹌鹑也似的缩了脖子。
制止了陈敬德的酸话,孙绍宗向黄斌点头道:“虽然还漏了些细节,但能瞧出这些疑点,也算是不错了。”
说着,他忽然提高了音量:“陈敬德!”
“卑职在。”
“速去衙门将马义真、刘义伟押来此处候审!”
说完之后,孙绍宗就又把目光投向了灵棚里的宏元真人。
原本以为这宏元真人是稳坐钓鱼台,但如果自己方才突然产生的怀疑成立,这一场尔虞我诈当中,谁是棋手、谁是棋子,恐怕还未必可知!
第850章 李纨的经验之谈()
正午刚过。
王夫人、薛姨妈姐妹两个,各自占据了罗汉床一角,有一搭无一搭的闲聊着。
初时所议论的,无非是荣宁二府的是是非非,但聊着聊着也不知怎得,王夫人便上下端详起薛姨妈来。
那狐疑的眼神,直把薛姨妈瞧的心下打鼓,讪讪道:“姐姐瞧什么呢?倒好像不认识我了似的。”
王夫人闻言噗嗤一笑,顺手抓起几颗剥了皮的糖炒栗子,分出一半给薛姨妈,口中啧啧称奇道:“你说你这病了一场,非但不见清减,脸上倒多了些血气,红扑扑的透着喜庆——若再小上几岁,都能冒充新媳妇儿了。”
她不过是随口调侃,薛姨妈却唬心跳都差点停掉,脸上一阵青一阵红的直发烫,忙低头吞下枚栗子,借以掩饰心中的慌乱。
可王夫人这几年与她朝夕相处的,哪会瞧不出她的异样?
当下奇道:“你这是怎的了?莫不是有什么事儿瞒着……”
“太太、太太!”
正说着,就见外面匆匆走进一人来,却是顶替了彩霞的二等丫鬟玉钏儿,就见她满脸急切的道:“方才怡红院那边儿请了大夫,好像是二爷当真病了!”
“什么?!”
这下王夫人也顾不得再刨根问底,当下跺脚道:“这讨债鬼,怎的说病就病了?!”
说着,就自顾自的往外走。
薛姨妈心头松了口气,也忙把糖炒栗子撇下,亦步亦趋的跟了上去。
一路无话。
等到了怡红院里,薛宝钗、林黛玉领衔的一众莺莺燕燕,却是早就赶了过来,此时正围着宝玉嘘寒问暖。
因见王夫人和薛姨妈到了,众女忙都上前见礼。
王夫人却顾不得许多,三步并作两步的到了贾宝玉床前。
见他病恹恹的倚在床头,虽是强打着精神装出一副笑脸,眼中却没有半分神采,王夫人愈发的焦急起来,连声追问道:“这好端端的,怎么又病了?!大夫怎么说的?是从哪里过了病气,还是不小心染了风寒?”
说到后面,她便忍不住拿眼去瞪这屋里的几个丫鬟。
麝月嘴快,见她似有迁怒的意思,忙垂首道:“昨儿二爷本来好好的……”
说到一半,却被袭人给拦下了话头:“昨儿二爷本来就有些不爽利,后来给东府老太爷写了篇祭文,就更是丢了魂似的——好在大夫说没什么大碍,只是思虑过度伤了心脾,好生将养几日就成。”
听她这番说辞,王夫人才恍然记起,自己昨儿为了搪塞尤氏,早已经给儿子挂了病号。
顺嘴又苛责了两句,便转头埋怨儿子,怪他再怎么孝顺,也不该伤了自己的身子。
其实那贾敬十几年前就去城外修道参玄了,一年也未必能回来两次,同贾宝玉能又多少亲情可言?
贾宝玉昨儿写那祭文时,不过是习惯性的伤春悲秋,硬把自己给套了进去,跟孝顺什么的完全不沾边儿。
但既然王夫人已经定下了调门,众人自然也都顺着这话往下吹捧,你一言我一语的,倒把他捧的二十四孝仿佛。
内中有几个不善吹捧的,也只是闭口不言,唯独林黛玉悄悄凑到近前,追问宝玉究竟在那祭文里写了些什么。
若别人问起,贾宝玉说不得就招了。
可当着林黛玉的面,想起那祭文里颓唐、厌世的种种言语,正与二人立下的海誓山盟截然相反,贾宝玉哪敢实话实说?
支支吾吾的搪塞了几句,眼见林黛玉严重疑色更浓,直急的他出了满头虚汗。
万幸,此时外面突然来了救兵——却正是称病了几日的王熙凤、李纨两个。
贾宝玉如蒙大赦,忙不迭告罪道:“罪过、罪过,怎得倒把嫂子们也惊动了?”
跟着又问两人病情可曾康复。
王熙凤经这一场世态炎凉,倒比往日更从容了些,掩着嘴似笑非笑的道:“我这是心病,今儿大老爷出面还了我的清白,自然也就不药而愈了。”
说着,又斜眼打量李纨:“倒是大嫂这病,怎也好的如此之快?”
却原来今儿上午,贾赦就主动向老太太交代,自承当初是自己授意,让儿媳妇和女婿瞒着家里合伙做买卖的。
不过王熙凤话里话外透露出的信息,却远不止这么简单。
李纨闻言也笑了起来,摇头道:“我这病就是让你妨的,你如今既然都好利索了,我还病个什么劲儿?”
顿时惹得哄堂大笑。
那糊涂的,笑的快活;那半明白半糊涂的,笑的揶揄;那真正明白的,却笑出了唏嘘与同情。
唯独贾宝玉没有笑,他呆愣愣的坐在床上,半晌也不见有一丝反应。
薛宝钗最先瞧出不对来,生怕他一时犯了癔症,再把那不能说的给挑明了。
于是忙上前轻轻搡了宝玉一把,岔开话题道:“可惜你病的不是时候,不然倒能去隔壁瞧个稀罕。”
贾宝玉被宝钗搅了心绪,抬眼又见她不住使眼色,愣怔片刻之后,终究还是明白过来,于是顺势问道:“什么稀罕?珍大嫂子如今忙的焦头烂额,你们怎还好意思去瞧她的稀罕?”
薛宝钗抿嘴一笑,却不肯在人前与他太过亲近,反手拉了史湘云过来:“这事儿还得湘云妹妹来说,才显得绘声绘色。”
史湘云倒是当仁不让,把天师府的案子里里外外讲了一遍,内中还不忘夹带了许多私货,恍如是实亲眼所见一般。
末了,她又道:“上午回来的时候,还听说孙家二哥要在那府里升堂问案呢。”
“当真?!”
贾宝玉登时挺直了脊梁,两腿往床下一垂,便划拉着要穿鞋起身,嘴里还埋怨着:“你们怎么不早说?我可是有日子没见过二哥断案了!”
眼见他这风风火火的,王夫人以下忙都齐来劝说。
但贾宝玉来了兴致,又岂是听人劝的主儿?
何况看他亢奋的样子,那病情也似乎轻了几分,王夫人最后也只得随他去了。
不过到底还是放心不下,于是干脆亲自带着一众莺莺燕燕,也去了宁国府‘吊唁’。
这一走就是乌泱泱一片,最后剩下的,便只有李纨与薛姨妈两个。
薛姨妈是不想与孙绍宗碰面,所以才婉拒了王夫人的邀请,此时眼见李纨也留了下来,当即就沉下脸色,不言不语的独自向外便走。
那曾想李纨却是不依不饶的跟了上来,还喧宾夺主的斥退了她的丫鬟、婆子。
薛姨妈原本有意阻止,可又怕在这里闹将起来,再被人瞧出些什么来,只得先强自压抑着。
等到丫鬟们都被素云、银蝶引走了,她这才冷言冷语的道:“事到如今,你我之间还有什么好说的?”
李纨脸上也敛去了笑意,郑重的福了一福,道:“我愧对姨母,原本也不敢再说些什么,只是方才见姨母眉头郁结难解,才想着看看有什么能赎罪之处。”
“不必了!”
薛姨妈丢下三个字,就想转身离去。
李纨却闪身拦在了她面前,恳切道:“姨母便是再怎么恨我,可有些事情终归也只能和我商量,再说我这几年到底……到底有些经验,就算只为了文龙表弟和宝丫头,姨母也不该拒人于千里之外。”
若是前几天,薛姨妈倒未必能听进去这番话。
可现如今,她心头的恼意到底减弱了些,方才又差点在王夫人面前露了马脚,故而犹豫了片刻之后,终于还是勉为其难的留了下来。
可她却断不肯主动向李纨讨教‘经验’,故而只是绷着脸,一副‘你说我听’得架势。
好在李纨只是担心她会暴露,继而把自己扯进去,倒并不在意她恨不恨自己。
当下心平气和的,将薛姨妈请到了附近一座凉亭里,压着嗓子柔声道:“其实当初与他有染之后,我也曾一度惶惶不可终日,只要有谁打量我一眼,就总觉得是被瞧出了什么。”
这话倒是让薛姨妈感同身受,于是不由自主的竖起了耳朵。
“好在我平日里深居简出的,又有素云可以排解心事,所以那一段时间里,倒也没谁真个瞧出什么破绽。”
这对薛姨妈就不怎么适用了。
她平日里非但要时常接触王夫人、薛宝钗这样的精明人,身边更没有谁可以倾诉心事。
眼见薛姨妈不自觉的皱起了眉头,李纨又道:“这法子姨母怕是难以照做,不过还有个法子,姨母倒不妨试上一试。”
“什么法子?”
薛姨妈终于忍不住开口追问。
李纨正色道:“姨母不妨先把这些年寡居受到的委屈与不甘,全都仔仔细细的想上一遍,然后再问一句:凭什么?!”
薛姨妈有些迷糊,诧异道:“问谁?”
“当然是问自己、也问那死鬼、更问这贼老天!”
李纨陡然间变得有些激动起来,往心口重重的一拍:“我也是人、是个有血有肉的女人!凭什么受了这么多的苦,却不能像个正常女人那样,享受男人的温柔体贴?!”
薛姨妈被她这突如其来的爆发,弄得有些手足无措,犹犹豫豫的张了张嘴,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李纨见她这样子,倒是稍稍克制了些,伸手拉住薛姨妈的柔荑,正色道:“说是自欺欺人也好、说是断章取义也罢,总之多想想咱们吃过的苦,用那不甘、不愿填满胸膛,也就不会再觉得心虚了。”
薛姨妈眉头皱的更紧了,显然一时之间,还有些接受不了这自我暗示的方法。
李纨却从石墩上起身,柔声道:“要如何过这道坎,总归还要姨母自己拿主意。”
说着,微微一福,径自出了凉亭。
薛姨妈却是愣怔半晌,直到丫鬟们寻了过来,这才愁眉不展的回了蘅芜院。
…………
却说李纨主仆躲在路旁,目送薛姨妈远去,素云便有些忐忑的问:“您说她这懵懵懂懂的,不会真被瞧出什么吧?”
李纨不置可否的摇了摇头,半晌方道:“比起这个,我倒更担心她被怨气迷了心窍,会像我当初那样钻牛角尖,与孙家二郎纠缠不断。”
素云听了这话,面上便有些古怪,吞吞吐吐了好一会儿,终于还是忍不住试探道:“大奶奶,您……您当真要与孙大人断掉往来?”
“怎么?”
李纨横了她一眼:“你舍不得?”
“不不不!”
素云那根承认,忙指天誓日的道:“我只要能跟在奶奶身边,就什么也不想了!”
谁知李纨却叹了口气:“可我却是有些舍不得。”
说完,却不管素云如何反应,径自往稻香村去了。
第851章 过堂【上】()
宁国府偏厅。
“唉,这真是何苦来哉。”
看罢那堂审口供,宏元真人万般感慨,便化作了一声悠然长叹。
唏嘘、悲怆、不忍、寂寥……
种种情绪竟都浓缩在了这一声长叹之中,若非孙绍宗心下早有成见,说不得也会受其感染。
不过眼下么……
孙绍宗只能在心中回以一声冷笑。
就见宏元真人叹息之后,将那口供缓缓放在茶几上,起身郑重的作揖道:“多亏有孙大人明察秋毫,否则贫道怕还被小徒蒙在鼓里。”
按理说,孙绍宗这时候应该客气几句才对,然而他眼下却并不想按常理出牌。
虽也起身还了一礼,口中却是不咸不淡的来了句:“真人这话,或许言之过早了。”
宏元真人一愣,诧异打量了孙绍宗两眼,这才探究道:“孙少卿这话是什么意思?”
“案情依旧疑点颇多,真人眼下以为的真相,恐怕未必就是真正的真相。”孙绍宗神秘的一笑,随即正色道:“如今我已命人去提审人犯,真人若有什么疑问,不妨在旁边茶室里旁听……”
“二哥且慢!”
正说着,外面突然传来了贾宝玉的声音,紧接着就见他自外面走了进来,向拱手道:“贾宝玉见过真人。”
当初万寿节时,宏元真人也曾与贾宝玉有过一面之缘,知道这是德妃的胞弟,因此自然不敢怠慢,忙躬身还了一礼。
只是再想搭话时,贾宝玉却又抢着告了声罪,将孙绍宗拉到角落里耳语起来。
不多时孙绍宗满脸无奈的回来,却是改口道:“真人若有意,本官可以让人摆下屏风、座椅,只是真人在后面且不可随意开口,以免影响本官问案。”
宏元真人对于他的改口,虽有些莫名其妙,但这毕竟不是什么大事,再说这似乎又是贾宝玉的意思,更不好去深究什么,因此便先含糊的应了。
于是孙绍宗一声令下,宁国府的家丁便抬了五福捧寿的屏风,斜着封住了客厅的一角,又在里面放了张太师椅。
紧接着又有两张书案,一横一竖的摆在北墙正中,然后是陈敬德、黄斌,各捧了印信、惊堂木、空白状纸等物,在两张书案上各自铺开。
等这大厅里布置妥当了,宏元真人就被请到屏风后面坐定。
他原以为接下来,就该提审自己的两个徒儿了,谁知片刻之后,进来的却是一群莺莺燕燕。
宏元真人这才知道,孙绍宗腾出茶室,是为了安排这些女眷。
当下他心头就一股无名火起。
这案子非但性命攸关,还涉及了他家中的丑事,怎能让几个女流之辈旁听?
原本有心出去发作一通,可转念一想,这里本就不是正经的公堂,而那些女眷则多半是荣宁二府的女主人。
自己若闹将起来,得罪孙绍宗也还罢了,得罪贾家以及德妃娘娘,却着实有些划不来。
再加上他现在也急于搞清楚,孙绍宗方才那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故而稍一犹豫,又咬牙坐回了椅子上。
…………
却说屏风外面,众女七嘴八舌的向孙绍宗见礼的同时,丫鬟婆子早把桌椅板凳,并茶水点心统统搬进了茶室。
等她们进到里面,叽叽喳喳的排好了座次,才见宝玉姗姗来迟,抖着一张墨渍未干的宣纸笑道:“这是今儿上午堂审的口供,我刚央着二哥抄了一份!”
说着,把其中一个茶几拉到中间,把那口供小心的铺开了。
“嘁!”
因见那口供正对着林黛玉,于自己却是倒着的,史湘云便半真半假的嗔怪道:“二哥哥好偏心,莫非只有对面是你的好亲戚,我们这边儿便是大风刮来的不成?”
林黛玉却也不是好相与的,一边打量那口供,一边反唇相讥道:“云妹妹这会可露怯了,那回你不还说爱哥哥的字,便是倒过来也能认得出么?”
眼见两人又起了争执,贾宝玉干脆又把那口供拿了起来,苦着脸道:“罢罢罢,都是我的错,我给诸位姐妹们读一读,总成了吧?”
薛宝钗也忙劝道:“都消停些,这府上毕竟是在办丧事。”
这话一出,便连贾宝玉也忙正经了些,控制着音量,把那口供念了一遍。
众女虽也早都听了个大概,可具体的细节却是头回得闻,当下有几个便忍不住替那马义真与宏元真人不值起来。
同时又有人觉得觉得马氏一尸两命,实在是死的凄惨。
正议论着,就听外面啪的一声脆响,紧接着陈敬德抑扬顿挫的叫道:“来啊,将人犯押上堂来!”
众女这才忙收敛了心神,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大厅里。
…………
却说孙绍宗传令升堂之后,那被倒缚了双手的马义真、刘义伟二人,便被带到了大厅之中。
这马义真果是六尺有余膀大腰圆,可却并不显得鲁莽蠢笨,一双眸子精光乱射,由里到外的透着精明。
乍一看,倒像是稍小一号的孙绍宗。
至于旁边的刘义伟,瘦黑匀称的体格、漠然刻板的五官,一看就知道是个执拗的主儿。
孙绍宗将这二人挨个打量完,忽然吩咐道:“陈寺副,你来问话。”
陈敬德当下就有些懵圈,愣怔了好一会,直到马义真都忍不住抬头打量,他这才恍然过来,忙瞪眼道:“大胆贼人,你等既已认罪,缘何又招供的不尽不实?!”
马义真闻言露出诧异之色,将身子往下一弯,回道:“冤枉啊大人!贫道所说句句属实,绝没有隐瞒谎报之处。”
“哼!”
陈敬德冷哼了一声:“你倒是个不到黄河心不死的!”
随即他身子往前一倾,作色道:“本官问你,你再口供上招认,说是在城外半月,从未与城内有过什么联系,那你又怎知祖师殿里有现成的梯子,还特意携带了铁钉、木槌等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