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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在这里。”
太子的嗓音应声而起,但却是从隔壁传来的。
孙绍宗又四下里打量了一番,确定除了自己背后的房门之外,这里并无其他出入口,不由疑惑道:“微臣愚钝,不知殿下这般布置,内中可有什么深意?”
“此中深意,非是只言片语能够说清楚的,爱卿不妨先在那塌上安坐,再听孤慢慢道来。”
他这一说,孙绍宗反倒更不敢坐了。
只稍稍往前凑了凑,在那床头拱手道:“未曾当面拜见殿下,臣如何敢放肆无礼?不知殿下召见微臣有何吩咐,还请先行示下。”
只凑近了这几步,绍宗倒又发现些蹊跷处——两人中间相隔的,似乎并不是砖瓦木石所造的墙壁,而是一层薄薄的熟牛皮。
那烛光摇曳,将他魁梧的身形映在上面,在对面的太子眼里,多半便和皮影戏仿佛。
“爱卿可还记得王真人?”
正端详着牛皮墙,忽听太子提起那专治不孕不育的道人,孙绍宗心下忽的灵光一闪,暗道这些布置,莫非都是为了求子所设?
可转念一想,又实在想不出,这些布置和生孩子有什么干系——至于借种什么的,他更是第一时间就否决了。
太子想要子嗣,是为了向皇帝证明,自己依旧能延续皇家血脉。
尤其他眼下的境况尽人皆知,要想取信于人本就已经难上加难,更别说再从中作梗了。
他一边不住的揣测着,一边恭声应道:“臣曾在殿下府上,与王真人见过一面。”
“那爱卿可还记得,王真人曾说过的话?”
虽是问句,可太子却并没有等孙绍宗回应,便主动揭开了答案:“孤虽遭奸人所害,但根本仍在,只要借助外力适当的刺激,依旧有令人受孕的能力!”
顿了顿,他沉声道:“现如今德妃产子,孤的储君之位已是危如累卵,唯有请爱卿助孤一臂之力,方能渡此厄难!”
借助外力?
适当的刺激?
当初那王真人的确曾说过这话,不过眼下这阵仗,太子又说什么‘一臂之力’的
他怎么也知道二爷的口径?!
孙绍宗只觉浑身寒毛倒竖,下意识的夹紧了双腿,就待开口拒绝——旁的要求也还罢了,这搅屎棍的差事,他却是宁死不从!
不想话到了嘴边儿,又听太子在隔壁道:“待会儿若有妇人入内,爱卿无需拘谨,只管放浪形骸便是。”
原来是这么个意思。
孙绍宗心下稍稍松了口气,随即却又是无语至极——太子这急吼吼找自己来,原来竟是为了隔墙听房!
亏自己昨儿还绞尽脑汁,琢磨了许多应对之道,到头来全是直来直去的力气活儿!
虽说这差事,他是再熟练不过了,可正常的男欢女爱和出演*****,到底不可同日而语。
因此孙绍宗在松了口气之后,又忍不住讪讪道:“肯为殿下效劳之人,必然不在少数,何必非要微臣”
“若是随便哪个,都能有效果的话,孤又何须等到爱卿回京?此事孤已有定计,万望爱卿不要推脱!”
太子的语气里,明显已经带了几分不耐。
这让孙绍宗不得不慎重衡量,其中的利弊关系。
眼下太子显然将子嗣,当成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如果自己硬是顶着不肯就犯,极有可能与其反目成仇。
这样一来,孙家就等于是绑死在二皇子身上了,万一那没满月的孩子日后有什么闪失
左右也不是被围观,只不过是隔墙有耳罢了,便豁出去一回又能如何?
刚想到这里,就听外面脚步声渐行渐近,等到了门口,又踌躇不前起来。
这等举动,倒让孙绍宗又忍不住好奇起来——既是太子早就安排好的,怎又如此瞻前顾后的?
难道说,这人还敢违逆太子的命令不成?
越想越是狐疑,他便忍不住凑到了门前,探头向外窥探。
等看清了来人的模样,孙绍宗心下顿时恍然,原来门外竟是太子妃的心腹女官邹轻云,怪不得
正想着,却见那邹轻云银牙一咬,上前敲响了——隔壁的房门。
“什么人?”
“殿下,娘娘方才忽感不适,怕是无法前来侍奉”
竟是太子妃?!
孙绍宗听到这里,哪还不知道太子想要的‘刺激’究竟是什么?
。九天神皇
第953章 子嗣【中二】()
已是初夏时节,即便是骨子里透着幽冷的寝宫,也难免沾染了些燥意,于是往来穿梭的侍女们,也便都换上了时兴的宫裙。
那胆怯的紧束腰肢,奔放的裹缠胸臀,这个素手挽髻,褪出一段玉琢粉藕;那个浅笑垂首,绽出两抹白皙丰腴,身边虽难觅半个须眉,却也不甘逊人三分风流。
唯一例外的,怕也只有独坐窗前,凭栏凝眸的太子妃了。
因邹轻云奉命去西跨院里传话,外面便有宫娥掐着时辰,捧了一壶刚沏好的杏仁茶进来。
悄没声的将旧茶替换掉,那侍女正待躬身退下,眼角余光扫见太子妃额头的细汗,便忍不住停下了脚步。
咬着略厚的下唇迟疑半晌,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道:“娘娘,要不要奴婢去打些热水来,伺候您洗漱一番?”
太子妃初时并无反应,片刻之后才晃过神来,却骤的飞霞满颊,手足无措的自春凳上起身,头摇的拨浪鼓仿佛:“不……不用了、不用了、不用了!”
连道了几声不用了,她方察觉到自己有些失态,忙努力平复了心头的潮起潮落,轻声道:“你先下去吧,本宫若是想洗漱了,再唤你也不迟。”
那宫女心下虽然疑惑,可到底身份天差地别,又并非邹轻云那等亲信可比,所以并不敢探问什么,只恭声应下,便垂首退出了门外。
等到那宫女的消失在门外,太子妃稍稍放下心来,可脸上的热辣却并是有增无减。
站在窗前愣怔了片刻,一双翦水瞳仁便又望向窗外——那窗户虽是坐北朝南,但她的目光,却随着思绪飘向了西苑。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忽然打破了寝宫的宁静,随之而来的,是太子愠怒的低吼声:“你这是什么意思?孤之前不是已经说过,要想保住储君之位,就必须……”
“殿下。”
太子妃自窗外收回目光,却并未转头面对太子,而是低垂了臻首,轻声道:“即便无法身登大位,也未必就不能安享富贵。”
“住口!”
太子愈发恼怒了,上前一把攥住了太子妃的左臂,咬牙切齿的质问着:“你是想让孤跪在那黄口孺子脚下,做个苟且偷生的懦夫吗?!不、绝不!”
说着,他又将双手举过头顶,癫狂的嘶吼着:“孤是天命所归,谁都休想夺走孤的皇位!”
太子的吼声在寝宫里回荡着,然而过了良久,也没能得到一丝丝回应。
看着面前垂首沉默的太子妃,太子眼中闪过些戾色,抬起的双手几次想要狠狠落下,可终究还是忍住了。
倒不是说,他还顾忌者夫妻情分,而是因为心里清楚,太子妃外柔内刚,想要强迫她答应这等荒唐的事情,只怕会适得其反。
最后太子重重的叹了口气,主动伸手挽住了太子妃的柔荑,轻声道:“你毕竟是孤的结发妻子,若还有其它选择的话,孤又怎肯让你受辱?”
这话虽是为了哄骗太子妃,倒也并非全是谎话。
在孙绍宗出使辽东的这半年里,太子也曾尝试着过其它的方法方式。
然而也不知是先入为主,还是酒池肉林经历的太多,效果一直差强人意。
再加上太子也一直惦念着,要绑牢孙绍宗这个谶言里提到过的肱股臂助,所以在听说使团即将返回京城之后,便决意重启最初的计划。
前几日拐弯抹角,将这事儿告诉了太子妃,当时太子妃的反应,也如现在一般垂首不语。
太子还以为她是默认了,不曾想事到临头,却又出了这等纰漏。
闲话少提。
却说握着太子妃的柔荑,诉了几句苦衷,见她始终也没个应答,太子话锋一转,忽又变得强硬起来:“孤宁死不肯屈居人下,而那孽种若得了皇位,自然也容不得你我,届时你娘家怕也少不得要受牵连……”
说到这里,他斜着肩膀、歪着脖子,盯着太子妃的眸子道:“听说你那刚过门的弟媳,如今已然有了身孕?却不知她腹中的胎儿,可还有长大成人的机会。”
太子妃裹在鹅黄长裙里的胸膛,急剧的起伏了几下,终于忍不住开口道:“世人皆知殿下有疾,就算有了子嗣,父皇如何肯信?百官臣僚如何肯信?天下万民又如何肯信?!”
“这些孤早有谋划。”
太子隐隐有些得意,又觉得太子妃既然开了口,多半便已经被自己说动了,于是再次扯住她的皓腕,催促道:“爱妃到了西苑,便知究竟。”
正说着,就觉那皓腕挣动起来,太子的手不由自主的往下一滑,原本想发力卡在掌心上,不曾想那水嫩的柔荑上又密布了一层细汗,愈发的滑不留手,一时不查竟被她给彻底挣脱了。
太子眉头一皱,上上下下将她打量了一番,忽地走到门前扬声喝令:“来人啊,速速将浴桶抬进来,服侍娘娘沐浴更衣!”
外面宫娥们齐声应了,不多时便抬进一个椭圆形的浴桶,又取来冷热泉水,并诸多花瓣调配得当。
原本太子下令之后,就想去外间等候,不过一脚门里一脚门外之际,忽又想到,自己待会只能隔着熟牛皮看个影子,届时单凭脑补,怕未必能勾勒出多少细节来。
不如先端详一番,心里有个梗概,届时也好‘着墨’。
于是转身又回了殿内,不错眼的盯着太子妃打量。
几个宫娥不知就里,只当他是动了春心【虽然最多是有心无力】,于是一个个都惊喜不已,若非太子就在旁边,怕早都围上去恭喜太子妃重获恩宠了。
唯独太子妃心下百味杂陈。
其实对于和孙绍宗发生些什么,她心下的排斥,远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强烈——若非如此,方才那小丫鬟提起沐浴时,她也不会羞窘的面红耳赤了。
但她万万没想到,太子竟准备亲自为她沐浴更衣,然后再送……
“对了。”
这时忽又听太子发问:“爱妃可有单薄修身的衣裙,眼下这一身委实老气横秋、不合时宜的紧。”
“有的、有的!”
不等太子妃回应,一旁便有宫娥抢着道:“前些年做过一套仿唐款浮花裙,从里到外都时兴的紧呢!”
太子闻言大喜,也不问太子妃肯是不肯,便忙命人取来备下。
从今天起复更()
自从生病以来,状态一直很差——主要是心境问题——再加上这本书其实也已经进到了后半段【没生病之前,我在群里就说过这话】。
虽然细枝末节再拖延个一百万字不成问题,但细想也没啥意思。
所以我决定两个月内稳定更新,把该填的坑都填上,到六月底收尾,然后开新书。
群里的不少人应该已经知道了,新书是明朝中期背景下,灵气复苏【低魔低武】的故事。
不过和这本一样,灵气复苏是背景,但不是故事的全部,主角虽然会不断成长,但也脱不出七情六欲、人际日常——毕竟让我写那种一门心思想要变强,斗天战地;或者所有一切,都只为装逼打脸的故事,我也写不来。
总之,是想写一个和目前主流不太一样,我想象中的古代灵气复苏故事。
话说,其实最开始写《红楼名侦探》,我是打算‘收女、破案’双线并进,至少是三七或者四六分,结果中后期处理的不太好,搞的‘破案‘这条线越来越鸡肋,让’日常‘彻底占据了主导地位。
一来是自己笔力、经验不足,二来也是因为破案这事儿,毕竟有其局限性——孙二地位越来越高,再亲自查案就不合时宜了。
所以这次对主角的事业线,选择了更有成长性的规划,希望日后不再跛脚。
第954章 子嗣【中三】()
这事儿万万做不得!
却说太子离开之后,孙绍宗在西苑廊下焦躁的徘徊着,若非担心不告而别,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他早就逃之夭夭了。
太子妃是何等人物?
可说是天底下最为尊贵的女人之一,即便未来不能母仪天下,也绝不是外人能够随意窥伺的。
再说了,这事儿若是天知地知倒还罢了,这在太子眼皮底下,明目张胆、白日宣……
别的且不说,真要是从了太子的心意,日后就等于是被捏住了七寸呃,用九寸似乎更贴切一些反正不管怎么说,届时就只能绑死在太子身上,再无转圜的余地。
这可不符合孙家左右逢源的本意。
拒绝!
必须拒绝才行!
孙绍宗将方才萌生出的那一丝丝冲动,狠狠的齐根掐断,又将那婉转推辞的腹稿,在肚子里反复修改了能有十几遍,才终于见到一前一后两道身影姗姗来迟。
走在前面的自是太子无疑。
至于后面哪个……
红装素裹,斜抱一襟满月;水袖流云,束住两段细藕;朱唇半点、腰盈一握、臀胜环桃,就连一双踩在厚底绣鞋上的腿儿,行进间也不住漾出撩人的轮廓。
若非是先入为主,孙绍宗还真未必能把这烟视媚行的妇人,同素来端庄的太子妃联系在一处。
不过离得稍近些,细微处还是能领略到,太子妃一贯的雍容气度。
而这两者合二为一,却又是出奇的融洽。
艳而不俗。
心下闪过这四个字的同时,孙绍宗却忙躬身垂首:“外臣孙绍宗,见过娘娘。”
回应孙绍宗的却并非太子妃,而是太子阴柔的嗓音:“爱卿怎得出来了?也罢,孤便同你说个分明,这次孤其实是想让你……”
“殿下!”
听他大有单刀直入的意思,孙绍宗忙抢着道:“臣正午之前,必须去礼部交卸差事,还望殿下准许臣先行告退!”
说完,甚至没等太子回应,便深施了一礼,退入回廊里,转身向外行去。
约莫行出三十几步,眼见离着那拱门已然不远了,孙绍宗心下刚松了口气,忽听后面恨声道:“卿这是要弃孤而去么?!”
有那么一瞬间,孙绍宗真想就这么顺水推舟的承认,同这货一刀两断得了。
但事关阖家性命,却由不得他妄为。
因此孙绍宗也只停下脚步,转头恭声道:“殿下何出此言?臣的确是有公务在身……”
“区区公务,与孤的王霸基业相比,何足道哉?!”
‘王八’二字用在这里,倒真是贴切的紧!
看这样子不秀一下演技,今儿这槛是过不去了。
孙绍宗无奈,只得屈膝跪倒以头抢地,摆出一副忠肝义胆的架势:“臣对殿下的一片忠心天日可表!但惟其如此,臣更不敢对殿下、对娘娘有半点逾礼之处!”
说完之后,就听得脚步声渐近,紧接着太子用力抓住孙绍宗的双臂,蜻蜓撼树的往上拉扯着。
孙绍宗刚要顺势起身,却听他正色道:“爱卿何等聪慧?难道不知‘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的道理?”
这是小节?
“卿若能助孤身登大位,孤愿与爱卿共治天下!”
说到这里,太子伏低了身子,将痴狂的面孔探到孙绍宗眼前,一字一句的道:“天下孤都愿与爱卿分享,又何况是区区几个女子?!”
这还真舍得下本……
此时孙绍宗心下,也不禁动摇起来,倒不是为了太子许下的这诺大好处,而是因为到了这等地步,再要是拒绝下去,太子多半会恼羞成怒,甚至来个反目成仇。
届时他若被废去储君之位,那自然是什么事儿都没有。
可若真让他登基做了皇帝……
心下正踌躇间,太子再次发力向上拉扯,孙绍宗下意识的顺势起身。
不料这动作,似乎是让太子误会了什么,当下面上一喜,不由分说的拉扯着孙绍宗,道:“爱卿放心,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万不会走漏半点消息!”
“这个……”
孙绍宗‘身不由己’的随着他迈了两步,连忙又站住了脚,支吾道:“殿下,这实在是……实在是……”
太子突然丢开了他手臂,转身怒目道:“卿究竟是拘于俗礼,还是怕日后被孤牵连?!”
咦?
这憨货怎么变得如此聪明了?
倒像是被某种莫名的意志附身了似的……
“殿下,臣绝无二心!”
“那你缘何如此推脱?!”
“臣只是……”
孙绍宗还待‘垂死挣扎’,不曾想太子忽然舍了他,快步来到太子妃身边,捉住她的柔荑,不由分说牵到了孙绍宗眼前,往他掌心里一塞。
那粗糙的老皮与纤纤玉指一触,都仿似被彼此灼伤,两下里急往回缩。
然而太子却又强行将那小手捉起,再一次塞进了孙绍宗的掌心里。
这次也不等两人有所反应,他先推开几步,沉声道:“孤且去里面候着,爱卿千万不要让孤失望!”
说着,径自去了那牛皮隔开的暗室。
目送太子的身影消失在门内,孙绍宗才下意识的侧头望向了一旁的太子妃。
却见她臻首低垂,几乎看不见表情,但短短时间里,那小手上便起了一层香汗,显然是紧张到了极点。
不对!
孙绍宗猛地发现,自己还攥着她的柔荑,急忙把手缩了回去,尴尬的清了清嗓子,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该如何说起。
半晌,他又干咳了两声,这才憋出一句:“外臣一时唐突,还请娘娘不要见怪。”
太子妃依旧垂首默然。
这让孙绍宗更不知该如何是好。
又是好半晌,孙绍宗直急出了一头的白毛汗,却忽见太子妃垂首往前走了一步,然后又是一步。
紧接着她一步紧似一步,很快便来到了那简陋的暗时门外,稍稍迟疑之后,便头也不回走了进去!
这是……
孙绍宗当时就觉得心肝乱跳,这几乎等同是无声的邀约啊!
他心下愈发的纠结了,现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