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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绍宗细细打量来人,却见他身量挺拔、面如冠玉,一对儿桃花眼顾盼生春,正是那豪门里托生的风流魁首——看到这里,他脑中便应景的跳出个名姓来:贾琏、琏二爷。
这贾琏出身荣国府,亦是四王八公中的一枝,因荣国府与孙家乃是世交,当初孙家落魄时,孙绍祖常带着孙绍宗去荣国府打秋风,因此同这贾琏倒也颇为熟识。
记起这人的身份,孙绍宗也连忙哈哈一笑道:“原来是琏二哥,你不在京城享清福,却怎得跑来了扬州——莫不是惹恼了嫂夫人,被扫地出门了?”
记忆中,这位琏二爷似乎有惧内的毛病,因此他便随口拿来打趣。
“我呸~借那婆娘俩胆,她也不敢撵我!”
贾琏不屑的嗤鼻一声,随即表情略正经了些,道:“其实是我那姑父不幸在扬州任上仙逝,他族里人丁凋零,膝下又只有一个没长开的表妹,故此我家老太太便让我过来支应着,帮姑父料理一下后事。”
说着,他又夸张的在大腿根上一拍,抱怨道:“这大半年下来,我京城、扬州、苏州的来回跑了好几趟,才终于把事情处理妥帖,差一丝丝没把腿跑断!”
不等孙绍宗搭腔,他又好奇的问:“对了二郎,你不是去那什么茜香国当差了吗,怎得也跑到这扬州城来了?”
两家虽然勉强称得上是世交,但当初在京城时,贾琏与孙家兄弟的关系也只是泛泛而已——现下这般亲热,倒有八成是源于他乡遇故知的激动。
因记忆里,这荣国府对孙家兄弟有援手之恩,孙绍宗倒不好怠慢了他,于是便就近找了家茶肆,把茜香国发生的事情简单讲了一遍,只听得这琏二爷咂舌不已,连道‘二郎如今真是出落了,竟做下这等大事,连圣上都给惊动了’。
待听孙绍宗说起自己奉命回京,正准备寻找北上的客船时,贾琏立刻又大包大揽道:“我当是什么鸟事呢,你也不用找了,二哥那船上有的是地方,便多你们几个又算得什么?对了,你们也别住什么客栈了,干脆去我姑丈的官署盘桓几日,等我这里处理妥当了,咱们便一起动身回京!”
孙绍宗推托了几句,见实在盛情难却,便也只好答应下来。
第14章 原是红楼梦一场()
巡盐御史是两淮独有的官职,虽不过是从三品的官衔,却是天下一等一的肥缺。
不但管着两淮盐税,还兼有纠察百官的权利,论地位实不在一省巡抚之下,只堪堪低了两江总督一头,因此素来非天子近臣不得担任。
贾琏的姑父林如海,便曾是如此一位遮奢人物。
不过这些都已经是老黄历了,林如海在任上病逝之后,以往的富贵荣华便也都随之烟消云散。
眼下这盐道衙门的官署里一片萧瑟,连奴仆丫鬟们也都遣散了个七七八八,只剩下贾琏从京城带来的几个下人。
却说这日傍晚。
官署后堂的小厅内,罕见的又灯火通明起来,两座铜炉里更是塞满了银霜炭,直暖的初夏一般。
那烛光映照下,就见贾琏左一杯右一盏的灌着黄汤,早喝的两眼发直身形乱颤,却兀大着舌头胡嚷嚷道:“来来来,这……这杯酒,二哥却是要敬你那红颜知己!要不是有她在,你我兄弟哪得这般开怀畅饮?!”
他这些时日一直忙着操办丧事,又要顾及到家中年幼的表妹,已经足有大半年没能畅饮这杯中之物了,早攒下了一肚子的酒虫。
因此一听说孙绍宗还带了女眷来,当真是大喜过望!
按照此时风俗,若只有贾琏与孙绍宗两个男子,为表妹的名声考虑,却是不方便在官署饮酒的——但有了孙家女眷作陪,就无须再顾及什么。
于是贾琏兴高采烈命人将阮蓉请到后院,与自家表妹安排在一处安歇,便立刻摆下酒宴,拉着孙绍宗从响午一直喝到了傍晚时分。
眼见这贾琏明显已经烂醉如泥,孙绍宗又陪着他饮了一杯,便趁其不注意,将两人杯中之物换成了茶水。
谁知刚将茶壶放回桌上,贾琏竟伏案痛哭起来,嘴里含糊不清的叫着:“可怜我那表妹,天仙下凡似的人物,却偏偏如此时运不济,先丧了母亲、又没了父亲,这些时日便连言语也少了许多,瘦的更是不成样子!”
孙绍宗听得一阵无语,正犹豫要不要干脆喊来下人,把他送回卧室休息,却听他又捶着桌子嚷了一声:“黛玉啊黛玉,不怪你琏二哥脏心烂肺,实在是……实在是……”
‘实在是’什么,他说的含含糊糊听不真切,但只这‘黛玉’两字,便已如雷鸣电闪一般,震的孙绍宗脑中嗡嗡作响!
黛玉?
林黛玉?!
那不是红楼梦里的女主角么?!
孙绍宗前世亦是一个‘粗人’,平生最喜三国故事,水浒、西游也颇有涉猎,四大名著中就只有这红楼梦从未读过。
因此他并不知贾琏、孙绍祖等人亦是书中人物。
但贾宝玉、林黛玉、薛宝钗这几个主角的名字,孙绍宗却还是听说过的!
此时骤然闻黛玉之名,再与贾府一联系,那还不知自己是穿越到了红楼梦里?
可为什么偏偏是红楼梦呢?!
若是去到三国、水浒的世界,凭着先知先觉和这一身彪悍的武力,不说建立一番皇图霸业,起码混个裂土封侯还是不成问题的!
可这红楼梦……
他却哪知道书里究竟写了些什么?
对着又哭又笑的贾琏苦思良久,孙绍宗也只隐约想起,这红楼梦里主要写的就是贾府,貌似还是一场爱情悲剧来着——但具体的故事情节,却实在是没什么印象。
越想越是烦躁,贾琏又跟个娘们似的在那里喋喋不休,孙绍宗忍不住提起一坛黄酒,随手拍开泥封,仰头大口大口的灌入腹中!
他如今身高约有一米九三,体重在两百四十斤上下,这肚肠自然也要比常人大了不少,因此只片刻功夫,就将一坛黄酒喝了个底儿掉。
再加上之前喝下去的两壶,至少也喝了四斤有余!
虽说这黄酒的度数不是很高,也就和啤酒差不多,但后劲儿却远大于啤酒,孙绍宗这番狂饮之下,不多时便也醉态酣然起来。
迷迷糊糊的,也不知脑子里哪根弦没搭对,他用筷子叮叮当当的敲着杯盘,一曲‘滚滚长江东逝水’便从喉咙里喷将出来。
苍凉雄浑的歌声趁着夜色四下荡开,倒正与这官署中繁华过后,尽显萧瑟的氛围相得益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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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呀~
后院西厢房的窗户左右一分,阮蓉从里面探出头来,侧耳倾听了片刻,又好奇的回头问道:“孙大哥这又是长江又是英雄的,听着倒颇有些味道,林妹妹可知他唱的是什么词曲?”
循着她的目光望去,只见春凳上坐着个冰雕玉琢似的小小人儿,一身的麻衣素裹,却不是林黛玉还能是谁?
两人虽然相处了仅仅半日,但同是幼年失恃【母亲】的官家小姐,又都不是循规蹈矩的性子,彼此之间倒颇有些相见恨晚。
约莫是从窗外吹进了些寒气,黛玉缩着肩膀,蹙眉沉吟了半响,方摇头道:“这首词古朴雄浑慷慨悲昂,称得上是历代《临江仙》中一等一的佳品,但我却从未听闻,更不知是何人所作。”
见她这一副小可怜的模样,阮蓉忙把窗户关了。
随即又听她说从未听过这首词,阮蓉眼前忽的一亮,风风火火的冲到黛玉身前,往那铺着蜀锦的圆桌上一趴,兴冲冲的问:“那你说这首词,会不会是孙大哥所作?”
黛玉与她大眼瞪小眼半响,忽的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忙掩住了小嘴,嘻嘻笑道:“都道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姐姐这倒好,一耳朵愣是听出个大才子来!”
阮蓉粉颊一红,也觉得自己有些异想天开了,却兀自嘴硬道:“你不是也没听过这首词吗,怎得就不能是孙大哥作的?!”
黛玉又笑道:“我小小的年纪,又不是什么大才子,能读过多少词曲?若是我没听过的诗词,便都算是你那情哥哥所作,那他岂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斗酒诗百篇了?这文抄公当真是好做的紧!”
阮蓉被她说的哑然无语,又见这丫头笑的小狐狸仿佛,便忍不住愤愤然扑将上去,在她腋下、腰间一通乱挠,只痒的黛玉连连告饶。
这一番笑闹之下,两人倒又亲近了几分。
因见黛玉小手冰凉,竟探不到一丝热乎气儿,阮蓉便干脆敞开毛料外套,将她整个裹进了怀里,用下巴蹭着黛玉的额头,似嗔实喜的叹道:“你这丫头哪里都好,偏只一张利嘴不肯饶人。”
却说黛玉埋首于那双峰之间,只觉口鼻中尽是暖香,心下更是说不出的偎贴,忍不住便交浅言深的提醒了一句:“姐姐,你这般不管不顾的,就不怕那孙都尉……孙都尉的家人不认你么?莫忘了‘聘则为妻、奔则为妾’的规矩。”
她本想说‘不怕那孙都尉做了负心汉’,但又怕这话太过伤人,便临时改了说辞。
但即便如此,阮蓉闻言依旧身子一僵,不过很快便又软了下来,将俏脸埋在黛玉那一头青丝里,悠悠的道:“便是只能做妾又如何?总比错过良人,抱憾终身要强上许多。”
第15章 楚霸王、呆霸王、贾霸王()
第二日一早。
孙绍宗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竟在餐桌上趴了整整一晚,对面却不见贾琏的踪迹,想来是被下人们送回卧室里安歇了。
于是他一边敲打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一边忍不住抱怨贾府的下人厚此薄彼。
其实他这倒是冤枉了人家,昨晚上四、五个仆役一起动手,愣是没能把他从酒桌上扶起来,反倒被他随手一甩,硬生生掀翻了好几个——如此一来,却还有谁敢动他?
却说孙绍宗正在厅中抱怨,便听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抬眼望去,却是阮蓉匆匆而来,身后竟还跟着个模样娇俏的婢女。
四目相对,阮蓉见他眼里尽是血丝,一副宿醉未醒的模样,不禁又是心疼又是恼怒,只是碍于有旁人在,也不好浑说些什么,便指着一旁的茶几道:“紫鹃,把东西放下,你就先回妹妹那里吧。”
那紫鹃正捧着一盆清水,好奇的上下打量孙绍宗,听阮蓉这般说,忙道:“蓉姑娘说的哪里话,奴婢若是就这般走了,在我家姑娘面前如何交代?”
说着,将手中铜盆放在桌上,浸湿了毛巾就要去擦孙绍宗脸上的污渍。
孙绍宗抬头向后一闪,笑道:“放着我自己来吧,这么让人伺候着,我反倒觉得别扭。”
紫鹃闻言一愣,回头目视阮蓉,见她并无什么意见,这才任由孙绍宗接过毛巾,自行洗漱起来。
等孙绍宗洗漱完毕,屋里却已不见紫鹃的影子,想来是见他不需要伺候,便径自回了林黛玉哪里。
想到黛玉,孙绍宗心中便是一动,忍不住小声探询道:“那林姑娘到底长的什么模样?昨儿那贾琏喝多了,可没少在我面前夸她。”
虽说没读过红楼,孙绍宗却也知道红楼梦里号称美女如云,林黛玉、薛宝钗更是其中的翘楚,因此这心中的好奇便飞也似的膨胀起来,怎么压也压不住。
阮蓉听他这般问起,先是生出些警惕之心,继而想到黛玉如今的年纪,便又释然起来,只抿嘴笑道:“黛玉自然生的极好,人品文采也都没得挑,不然我怎么会认了她做干妹妹?”
“什么?你认了她做干妹妹!”
孙绍宗愕然,脱口道:“可你们不是才认识了一天么?”
阮蓉翻了个白眼,伸手在他胳膊上拧了一把,佯嗔道:“一天怎么了?我当初还不是只和某人相处了一天,就将他当做了托付终身的良人!”
孙绍宗顿时语塞。
不得不说,阮蓉还真是个‘雷厉风行’的主儿,先是只一天便相中了自己,现在又只花了一天时间,便拐了个林妹妹。
见孙绍宗被自己说的没了言语,阮蓉又忍不住噗嗤一笑,道:“我那妹妹如今才十一二岁的年纪,你就不要胡乱惦记了,再说人家生的一颗蕙质兰心,怕也瞧不上你这等粗汉。”
“什么?!”
孙绍宗装出一副大惊失色的模样:“我有多粗,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了,怎么还把亲手丈量的结果告诉人家小姑娘了?!”
阮蓉先是莫名其妙,随即猛地醒悟过来,直羞恼的扑上来乱挠,孙绍宗闪身躲过,反手一把将她揽在怀里,得意的哈哈大笑起来。
阮蓉顺势在他胸前不轻不重的咬了两口,却也憋不住劲儿,在他怀里笑的前仰后合。
不过这里毕竟不是什么僻静所在,因此两人相拥着笑了一场,便也忙分做了两处。
孙绍宗交代道:“我准备先帮琏二哥处理一下剩余的琐事,也好能尽快启程回京,便委屈你先在这里候上两日了——幸好你刚认了个妹妹,留在这官署里倒也不会觉得孤单。”
顿了顿,他又补了一句:“别忘了跟你那妹妹打听打听,看这扬州城里都有什么好玩的,等到上路前,我再带你去四下里逛上一逛。”
见孙绍宗宿醉未醒之下,依旧惦记着要带自己去城中游玩,阮蓉心下自是喜欢的紧,又与他腻了几句,这才恋恋不舍的回了后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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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与此同时,那紫鹃也正在黛玉面前说起孙绍祖。
“姑娘,你是没瞧见。”
就见她卷起袖口,双手在半空中虚虚一拢,比出个水桶粗细的圆圈:“那孙都尉的胳膊足有这么粗,只一条大腿,怕是就能顶上咱家宝二爷的身量了!”
却原来黛玉派紫鹃跟去伺候,固然是有体贴阮蓉之意,但更主要目的却是想瞧一瞧,让自家干姐姐情根深种的人,到底生的什么模样。
听着紫鹃夸张的形容,她默默在心里拼凑了一番,忽然蹙眉道:“听你这般说来,那孙都尉岂不是与薛家哥哥有几分相似?”
薛蟠给黛玉留下的印象极差,简直可说是污泥一般的浊物,这一将两者联系上,不禁便有些憎屋及乌,为干姐姐阮蓉大为不值起来。
“薛公子?”
紫鹃先是一愣,随即忙把头摇的拨浪鼓一般,急道:“这怎能一样?!那呆霸王除了蛮横不讲理之外,却有哪有一点像是霸王?倒是这孙都尉虎背熊腰气势迫人,当真有些楚霸王的影子。”
说着,她略有些扭捏的压低了嗓音,悄声道:“不瞒姑娘,那孙都尉随便动上一动,便把长衫撑得鼓鼓囊囊,就好像里面裹得不是皮肉,而是一块块铁锭似的!昨儿听蓉姑娘说起他与贼人相斗的事儿,我还只当是夸大其词,眼下看来却怕是真的。”
“楚霸王……”
林黛玉喃喃的咀嚼着这三个字,又在脑海里拼凑出‘孙绍宗深情款款的拥着着阮蓉,谈笑间,群贼望风披靡’的画面,一时不觉便有些痴了。
半响之后,黛玉又忍不住便自己代入其中,更将孙绍宗替换成了宝玉——然而她却怎么也想不出‘贾霸王勇不可当,顷刻间杀退群贼’的英武模样。
若真是自己与宝哥哥遇到这般情景,怕是手拉着手抱头鼠窜更靠谱一些吧?
这般想着,黛玉便忍不住笑的前仰后合。
紫鹃在旁边陪着,却不禁生出些唏嘘来,她可是好久都没见黛玉正经笑过了——只凭一场大笑,这干姐姐便认得值了。
第16章 林妹妹窥破隐情,贾雨村夜访官署()
一连两日,孙绍宗都陪着贾琏奔波在外,着实帮他扛下了不少的琐事,更兼接人待物事事精熟,倒比贾琏自己处置的还要妥帖几分,全不似一个十九岁的年轻武夫。
经此一事,贾琏对其的评价自然又拔高了数筹,态度也从他乡遇故知的热络,转成了真心结交的亲热——这两种态度虽然都带了一个‘热’字,却实不可同日而语。
也正因此,原本预定要五六日才能处理完的首尾,到了第三日响午,便都已经料理的清清白白。
于是贾琏又拉着孙绍宗喝了一场‘解乏酒’,便趁着七分醉意,宣布了明日一早启程回京的决定。
这阖府上下虽然早有准备,但仍免不了要一阵忙碌——孙绍宗却是忙里偷闲,领着阮蓉上街闲逛去了。
阮蓉原本想拉着黛玉一起出门,顺带也让自己这位聪慧过人的干妹妹,见识一下情郎的人品相貌,免得她整日里捕风捉影的乱猜。
可黛玉虽也不拘泥于俗世礼法,却毕竟是在服丧期间,又未及百日,一身麻衣重孝如何好在人前露面?
只得不情不愿的推拒了,直说明日登船时,再见‘姐夫’也不为迟。
却说孙绍宗带着阮蓉出了官署,一路说说笑笑打打闹闹,全然不顾旁人的目光。
两人先逛了瘦西湖,又到大明寺中礼了佛,见阮蓉略乏了些,便在河边寻了家卖五香茶干的小店,凭窗而坐,一边品尝风味小吃,一边漫无边际的闲聊着。
阮蓉虽有一身茜香女子特有的英气,吃东西时却仍是大家闺秀的风范,食不露齿、精嚼细咽,落在孙绍宗眼中更是别有一番媚态。
心中便不由得暗自琢磨着,那日已经骗了她的小手,却不知何时才能哄得这绛唇轻启,吞吐个畅快。
正想的心猿意马,却见阮蓉用筷子戳着碟子里的茶干,面上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眉宇间更是露出些愁绪来。
见此情景,孙绍宗心中那些龌龊心思顿时便烟消云散,伸手握住她的柔荑,关切的问道:“怎么了,是不是有些想家了?”
阮蓉先是摇了摇头,随即一咬樱唇,却又点了点头,半响才吞吞吐吐的道:“孙大哥,当初那些刺客,真是……都是从缜国来的吗?”
孙绍宗闻言顿时心中一凛,知道她这话的重点,正是那说到一半又咽了回去的‘真是’二字上——显然,她是对那些刺客的来历起了怀疑!
只是这一路行来,两人也曾数度回忆当初之事,全不见阮蓉有半分起疑,如今却突然点出此节,实在是有些蹊跷。
孙绍宗略一沉吟,心中便有了些猜测,但又不敢确定,于是便轻轻揉了揉阮蓉的手心,笑道:“咱们以后可是要长相厮守的,什么样的体己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