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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琏本来已经睡下来,如今被这风雪一冲,忍不住便一连打了两个喷嚏,摸着鼻子愤愤骂道:“这特娘的贾芹,平时笑面虎似的,没想到还真特娘的敢‘吃人’!”
显然,让几位富贵闲人冒着风雪连夜赶来的,正是那贾芹的案子。
眼见到了水月庵前,一个健仆抢着上前把那庙门拍的山响,却过了许久,才见两个衙役上前把那山门打开。
要搁在以往,被人在门外晾上这许久,荣国府的这些豪奴们,少不得要给这没眼力的衙役几个耳光,让他们好好长长记性。
只是今时却不同往日,连二老爷一路之上都是惶惶不安,做仆人的自然就更少了几分底气。
于是一行人偃旗息鼓的进到庙里,又在衙役们的带领下,匆匆赶到了后殿之中。
孙绍宗早在那殿里等候多时,一见三人进来忙上前见礼:“世叔、琏二哥、宝兄弟。”
“贤侄。”
贾政一边与他见礼,一边却偷眼打量那殿中的情况,原是想找出几个淫尼与那小畜生贾芹,谁知这打眼一瞧,首先映入眼帘的,却是几个肥头大耳的和尚。
“贤侄?”
贾政不由愕然道:“这水月庵中,怎得会有这许多和尚?”
一旁贾琏倒是认得其中几个,忙道:“二叔,这些好像是铁槛寺里的和尚。”
“不错。”
孙绍宗正色道:“这几个铁槛寺里的恶僧,曾伙同那贾芹一起,**水月庵里不愿同流合污的尼姑,所以即便没有参与杀人抛尸的案子,也是罪大恶极之辈!”
“孽畜、这真是一群孽畜啊!”
贾政一听这话,只气的顿足捶胸胡须乱颤,贾宝玉忙上前搀住了他,又问道:“孙二哥,那贾芹呢?”
不等孙绍宗回话,他又忍不住叹了口气,满脸自责的道:“当初查账时,我也查到这家庙里似有些猫腻,只是可怜那贾芹身有残疾,便刻意的避过了,谁成想这一念之仁,竟闹出今日这般祸事来。”
“那贾芹又被我断了一臂,如今连同那贾芸一起,让赵无畏送去就医了。”孙绍宗说着,肃然道:“不过对于贵府而言,眼下最要紧的恐怕还是如何善后——贵妃娘娘省亲,可就在近日了。”
这也正是贾府众人得到消息之后,就急吼吼赶过来的最大原因。
单是贾芹杀人一案,倒还影响不了贾元春省亲,可是这家庙里藏污纳垢男盗女娼,竟还怀了一窝子的小尼姑、小和尚!
这事儿要闹大了,贾元春再要回家,岂不是平白污了名声?
贾政在路上早就想好了主意,只是当着孙绍宗这等后辈提起来,却有些难以启齿,便忙推了侄子贾琏出来说话。
贾琏其实也不愿意扛这事儿,可谁让他是小辈儿呢?
只能把孙绍宗拉到了一旁,小声道:“我二叔的意思,这案子该怎么判就怎么判,咱们荣国府绝不包庇这些混账忘八行子!”
孙绍宗知道他肯定还有下文,所以半点反应也没有。
果然,贾琏稍稍停顿了片刻,又软了语气道:“不过大妹妹省亲的事儿,也是万万耽搁不得,还请二郎约束手下,千万不要将这些杂七杂八的脏事儿,传到外面去。”
“就算二哥不交代,我也会这般做的,否则我也不会先派人通知府上了。”
孙绍宗这倒不是说场面话,想到自己先是稀里糊涂睡了平儿,又在便宜大哥的逼迫下,很可能要……
总之,心下是觉的有些对不住贾家,所以才会在第一时间便通知了荣国府,又把涉事人等全都留在了水月庵里,为的就是避免消息提前泄露出去。
不过他自己虽然没什么索求,却不代表下面人会心甘情愿,帮荣国府保守秘密。
故而孙绍宗又正色道:“只是眼下年关将近,兄弟们又为了这案子奔波劳碌,连家也顾不得,这心下难免有些怨言……”
贾琏惯会走那歪门邪道,一听这话立刻秒懂,晓得孙绍宗是想替手下讨要些好处,忙满口答应道:“二郎放心,咱们荣国府也是讲规矩的,绝不会让众位差官白白辛苦!”
“如此便最好不过了。”
孙绍宗满意的点点头,随即却又道:“府衙那边有贾雨村、刘崇善在,判案的时候倒也不怕出什么纰漏——只是还有一人,却需要二哥好生央求一番才成。”
“谁?”
“喏。”
孙绍宗用下巴向门口一点,道:“就是那位仇巡检。”
巡检?
贾琏看着那皂袍小吏,不由皱起了眉头,一个一个不入流的小官,怎值得如此郑重其事交代?
“咦?!”
此时却见贾宝玉惊奇道:“这位兄台,莫不是虎贲营仇太尉府上的公子?”
竟然是仇太尉的儿子?!
仇太尉的儿子竟然在孙绍宗手下当巡检?!
贾琏当时就有些懵逼,但见那厮桀骜不驯的回礼,便知道不会有错,于是忙不迭上前,把个仇云飞夸的天上少有地下全无,什么‘虎父无犬子’之类的马屁,不要钱似的乱喷。
这下仇云飞可就绷不住劲儿了,毕竟这拍马屁的不是旁人,而是贾府的嫡出公子,论身份不再其下,这效果自然也与旁人不同。
于是等到贾琏提出,请求仇云飞瞒下此事时,他立刻是满口答应,就差指天誓日的保证了。
贾琏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又邀请仇云飞过两日到荣国府去聚一聚,这才又与贾政、孙绍宗凑在一处,商量此案的具体善后事宜。
第206章 喜上添喜()
“好一个簪缨世家!”
广德帝将手中的秘折丢到一旁,微微翘起半边嘴角,却看不出是在恼怒还是嘲笑。
“可不是么,这贾家当初好歹也是八公之,如今却是这般不成体统——前些日子刁奴欺主不说,这尼姑庵里又养出一窝小和尚来!”
此时敢搭腔的,自然非忠顺王莫属,他萎靡不振的坐在秀墩上,分明昨晚上也没干什么好事儿的模样。
就见他一边打着哈气一边道:“要不是还有贤德妃、王子腾撑着,我看这荣宁二府怕是早从四王八公里除名了。”
他略略提起了些精神,又嘿嘿笑道:“不过陛下当初选择贤德妃,来安抚那些功勋贵胄,不就是因为她娘家中看不中用么?”
说到这里,他起身阿谀的躬身道:“如今看来,陛下果真是法眼如炬啊!”
“你啊”
广德帝也是忍不住摇头失笑,随即又扯开了话题:“那孙家兄弟又如何?听说前些时日,你刚替那孙绍祖保媒,定了贾恩侯的庶女。”
“哥哥虽说粗中有细,但也就那样了。”
忠顺王顺势上前,在御案上取了杯参茶,一边毫无形象的吸溜着,一边道:“弟弟倒真还有意思,明明是个猛将坯子,这一年多在顺天府竟是四平八稳,屡破奇案不说,平日的差事上竟也没多少纰漏,比那正牌子进士官儿,怕都要强出不少。”
“更重要的是他年纪尚轻,若是好好栽培一下,日后倒是个能大用的。”
“能不能大用,且先历练上几年再说吧。”
广德帝微微摇头,随即却又扬声把戴权喊了进来,吩咐道:“传朕的旨意,顺天府治中刘崇善,年后迁任云南宣抚使;通判孙绍宗任内功绩卓著,擢升治中;至于这刑名通判一职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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腊月二十八的升迁旨意,无疑又让孙府在这大年根儿下又添了几分喜意。
热热闹闹的过了大年,一晃眼便到了正月十五。
就在荣国府里张灯结彩,人人恭候贤德妃回家省亲的时候,孙家兄弟的期待与焦灼,却更胜过他们十倍不止。
阮蓉终于要生了!
产房里如何忙碌且不说,孙绍宗与便宜大哥守在院里,都紧张的滴溜溜乱转,几乎快腰把那地上的石板踩陷了,这才听见里面传来一阵嘹亮的哭声。
“生了?!”
两人忙堵到了门口,巴巴的伸长了脖子往里张望,也不管隔着那厚厚的棉布帘子,究竟能瞧见些什么。
“生了、生了!”
半响,一个稳婆喜气洋洋的挑帘子出来,红光满面的道:“恭喜老爷,是位公子!”
“哈哈哈是儿子、是儿子!咱老孙家终于有后了!”
孙绍祖登时便笑的合不拢嘴。
孙绍宗却忙扯住那稳婆,追问道:“姨太太呢?可也平安?”
那稳婆忙道:“母子平安、母子平安啊老爷!”
孙绍宗这才松了一口气,他倒不是很在乎是男是女,只要母子平安就已经足够了——当然,考虑到阮蓉之前的忐忑,以及便宜大哥的期许,生个儿子无疑才是皆大欢喜的最好结果。
稍稍平复了一下心情,他便又问道:“什么时候方便让我们进去,看一看孩子?”
“现在就成,小公子已经抱到了外间”
碰
那稳婆一句话没说完,便被孙绍祖拱了个四脚朝天,然后直接从她身上跨了过去。
虽然早就知道便宜大哥,想要孩子想的都快走火入魔了,但眼瞅着他这毛躁的举动,孙绍宗还是忍不住有些无语。
“哎呦喂,我这老腰”
那稳婆在地上吱哇乱叫,孙绍宗忙吩咐道:“把预备好的赏钱取来,地上这位稳婆的赏钱加倍!”
“谢老爷、谢老爷!老爷一定长命百岁、多子多孙!”
那稳婆立刻偃旗息鼓,顺势就要给孙绍宗磕头谢恩。
孙绍宗却哪耐烦跟她磨牙?
忙也贴边儿钻进了屋里。
一进门,就见奶妈抱着孩子,旁边孙绍祖斜肩谄媚,两只大手一会儿往前伸、一会儿往后缩的,一副想抱又不敢抱的样子。
眼见孙绍宗进来,他便催命似的招手道:“快快快,快过来看看,这眉眼、这身量,一瞧就是咱们老孙家的种!”
等孙绍宗过去,还不等上眼打量,他又重重一巴掌拍在孙绍宗背上,哈哈大笑道:“我特娘就知道,你小子指定是个能生儿子的!哈哈哈”
孙绍宗:“”
无语半响,孙绍宗这才仔细打量起了襁褓中的婴儿,论个头,在刚出生的孩子里应该不算小的。
不过
这孩子分明闭着眼睛,也不知便宜大哥到底是从哪儿瞧出‘眉眼’来的。
说实话,尽管是自己的头一个孩子,可孙绍宗还真没电视上演的那般激动莫名,只是看着那小东西抿着嘴儿,鼻翼一颤一颤的,心里便莫名的慰贴。
于是下意识的伸手,便准备从奶娘怀里接过来。
“小心点儿、小心点儿!你可千万别摔了他!”
奶妈倒没什么,便宜大哥却如临大敌一般,在旁边搓手跺脚,眼见连额头冷汗都急出来几滴。
孙绍宗实在懒得理他,学着奶妈的姿势,稳稳当当横抱在了怀里,又试着用手指轻触他的掌心,谁知这孩子虽闭着眼睛,反应倒着实不慢,小手一紧,便攥住了孙绍宗的手指头。
孙绍宗还没觉的怎样,旁边便宜大哥一双眼睛却瞪的跟铜铃仿佛,激动道:“你瞅瞅、你瞅瞅!瞧这小子有劲儿的,长大后指定也是个能文能武的!”
手上有劲儿和能文能武有个毛关系?
孙绍宗再次无语,原本想抱着孩子进去看看阮蓉,可见大哥稀罕的不行,干脆往前一托,道:“大哥,你且帮我抱一会儿,我进去瞧瞧蓉儿。”
“我?”
便宜大哥吓了一跳,使劲搓了搓掌心,伸手欲抱,却忽又缩了回去,急道:“不行!我得先洗个手!”
说着,便团团乱转的找水。
好在这产房里别的没有,热水毛巾却是管够的。
于是立刻有那机灵的稳婆递上一套,便宜大哥便使了香胰子,反复搓了能有八百多回,都快洗秃噜皮了,这才颤巍巍的过来抱孩子。
眼见他浑身上下都止不住的哆嗦,孙绍宗无奈道:“大哥,要不你去榻上盘腿儿坐着,这样肯定摔不着他。”
“对对对!还是你小子聪明,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孙绍祖忙甩掉靴子,跳到榻上,跟个怒目金刚似的盘腿儿做了,又哈巴狗似的盯着孙绍宗手里的孩子。
孙绍宗这才小心翼翼的,把孩子交到他手里,然后便懒得再看他那笑出了鼻涕泡的模样,大踏步进了里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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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7章 升任治中()
正月十七,刑名司正堂。
“恭贺大人双喜临门!”
在林德禄的带领下,刑名司内有职司的官吏济济一堂,向着孙绍宗躬身行礼。
原本还应该有个交接仪式来着,不过刘崇善得了云南宣抚使的差事,却并不怎么开心【毕竟是边塞苦寒之地】,故而干脆请了病假。
不过这样也不赖,下面拍起孙绍宗马屁来,便也少了许多顾忌。
缺点就是足足用了小半个时辰,才算是把下属恭贺的流程走完。
孙绍宗又从治中属吏那里,接受了全套的印信,这才有时间打量这五间正堂的格局。
其实也不用怎么打量,毕竟他以前也没少来过,只是此时再看那摆设布局,心情却是截然不同。
“大人。”
这时林德禄又从外面折了回来,上前陪笑道:“卑职提前几日,便让人照着您的喜好,重新布置了一遍,您瞧着可还有什么需要添置的,不妨交代给卑职。”
“行了。”
孙绍宗摆了摆手,道:“今儿马屁听的够多了,说些有用的——你可知道这通判一职,会由何人继任?”
“卑职不知。”
林德禄立刻摇头,不过随即又补了句,道:“不过按规矩,您既然是原地提拔,继任者就该由别处调任。”
外调?
希望调来的,是个能踏实做事儿的人吧。
林德禄等人虽然乖巧,但却不是方面之选,想让他们单独查案都欠了火候。
至于仇云飞么……不提也罢。
要能来个刑名老手,孙绍宗肩上的担子也能轻上一些。
“对了。”
孙绍宗想起一事,便又交代道:“晚上的聚会,本官便不参与了,由你主持便是——银子先从私库里拿,不够了我再补上。”
“哪能让大人您破费啊!”
林德禄忙道:“一切交给卑职便可。”
说着,又从袖子里取出个汉白玉的长命锁,双手奉上道:“大人喜得贵子,卑职也没什么能拿出手的,只有这一件玩物聊表寸心。”
那玉锁的材料且不说,单上面用祈福经文的微雕,拼凑而成的‘寿’字,便已是价值不菲。
孙绍宗略一犹豫,便伸手接了过来,淡淡的道了声:“你有心了。”
倒不是他动了贪念,实在是以现在官场的风气,若是连贺礼都不肯收,肯定会被人诟病是‘假清高’。
“恭喜东翁、贺喜东翁!”
这林德禄刚走,程日兴便又凑了上来。
“你昨儿过去的时候,不是已经恭喜过了么?”
师爷与雇主之间,却不用那么一板一眼儿的,孙绍宗自顾自的进了里间,往那新换的软榻上一靠,慵懒的问:“我方才没见着那仇云飞,问林德禄,却只说是告了病假的——怎么着,莫非那日在水月庵里吓破了胆,不敢来了?”
“这倒不是。”
程日兴笑道:“听说是元宵灯会上,与镇国公府的哥儿争女人,彼此打了个鼻青脸肿,估摸着是不好意思见人,便干脆告了假。”
这厮还真是纨绔性子丝毫不减。
不过既然并非故意偷懒,孙绍宗也懒得管他请不请病假的,伸手一指书案上那堆积如山的公文道:“先把公文大致整理一下,分出轻重缓急来——对了,以后我免不了要升堂问案,这刑名师爷的本事,你学的如何了?”
“这……”
程日兴一听这话,却有些忐忑,吞吞吐吐的道:“学生最近实在是、实在是……”
见他支支吾吾的,孙绍宗略一沉吟,便明白他是在想什么:“是了,既然春闱在即,你近来自然是要温习诗书的——不如这样,我近些日子且先寻旁人顶一顶,待你考完之后再决定去留如何?”
这程日兴之所以一直不肯出来做官,就是因为放不下那考进士的梦想,这眼见再有半月就是会试之期了,他自然无心去学正宗刑名师爷的手艺。
“多谢东翁体谅。”
程日兴忙躬身谢过,又讪讪道:“其实学生也知道,这次八成还是考不中的,可不试一试,心里又实在是过不了那道坎,故而也只能先去撞一撞南墙,再回来伺候东翁了。”
孙绍宗也正色道:“多余的话我也不说了——你我主顾一场,日后若是科举无望,我保你个八品的前程,还是不成问题的。”
等程日兴千恩万谢之后,孙绍宗干脆直接放了他的假,又把林德禄喊来,临时充了半日的师爷。
眼见这林德禄处理的井井有条,比程日兴还要多了些熟练,孙绍宗便有些犹豫,到底还要不要再请个师爷打短工。
一来这春闱在即,举人们大多都在闭门苦读,想请个合适的师爷并不容易。
二来么,当初他刚来刑名司,对下面人不敢放心,所以才特意请了程日兴把关,而如今情形却是大不相同,刑名司几乎成了他的一言堂,便是韩安邦与贾雨村也难以插手。
“大人。”
正举棋不定,那林德禄已然把这些日子积下卷宗整理好了,上前禀报的道:“需要批示的公文都在桌上,另有两桩官司,可能需要大人您升堂审理,您看……”
升堂!
孙绍宗搞了十几年刑侦,这法官的差事却还是头一回干,自然觉得新鲜,于是忙问道:“都是些什么案子?”
林德禄从桌上拿起两份卷宗,道:“一桩是凤尾巷张家老汉,状告亲家周家勾结人贩子,在元宵灯会上拐了他的孙子。”
孙绍宗闻言皱眉道:“既然两家是亲家,那张家的孙子,岂不就是周家的外孙?”
爷爷告外公勾结人贩子,拐了亲外孙?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大人,这张家有两个儿子,周家女嫁的是大儿子,可这丢了的孙子,却是张家二儿子的孩子。”
这听着还是跟绕口令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