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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她喊出‘孙夫人’三字,阮蓉是又羞又喜,便连骨头都轻了二两,却更不好就这般放过黛玉,嘴里娇嗔一声‘好个牙尖嘴利的丫头’,便要上下其手。
谁知黛玉却又突然扬起小脸,满是希冀的问道:“姐姐,你说让宝玉跟着孙大哥习武怎么样?反正他也不喜读书,正好可以继承祖上的赫赫武功!”
阮蓉听得此言,险些噗嗤一声笑出来。
她虽然未曾见过贾宝玉,可这些时日和林黛玉朝夕相处,也早将这位脂粉公子的事迹灌了满耳朵——贾宝玉连读书都没个长性,却哪里能受得了习武的辛苦?
只是心中再怎么不以为然,见黛玉满脸认真的小模样,倒也不好扫了她的兴致,便含含糊糊的道:“孙大哥哪里倒是问题不大,但你那宝玉哥哥金枝玉叶一般,家里能舍得让他习武?”
“不试试怎知成不成?”
黛玉原本只是偶发奇想,但想到宝玉对读书上进全无兴趣,对读书人更是以‘禄蠹’称之,倒是对古往今来的名将侠士颇多赞赏,说不定还真是个习武的材料。
她倒不是想让宝玉如何上进,只是瞧着孙绍宗这威风凛凛的样子,又想起‘携美战群贼’的事情,便情不自禁生出些期许来。
因此便执意道:“宝玉也不用练到孙大哥这般地步,只要有孙大哥三成……不、五成……不、七成的本事,也便足够了!”
眼见她要强的性子发作,将标准一再提高,旁边紫鹃、雪雁却是听的直翻白眼,心中暗道莫说是七成,宝玉能有孙绍宗一分的豪气,都算是荣国府祖上积德!
第22章 昂然而入()
盐枭劫船的插曲过后,北上之路便再无波折。
腊月二十三,东便门外千帆竞秀,大通桥畔游船如织。
贾府豪奴们一早便打出了世袭荣国府的敕旗,在下饺子似的河面上横冲直撞,真是好不猖狂。
孙绍宗与贾雨村虽然都觉得在皇城根下如此招摇,实在不妥的很,但无奈贾琏阔别京城将近一年,这好不容易回来,却那还晓得‘低调’二字怎么写?
两人旁敲侧击的劝了几句,见他恍若未闻一般,只顾在船头摆造型,便也懒得去管了。
不多时,客船靠在码头之上,还不等船工们搭好跳板,便听那岸上有人跳着脚的乱喊:“二爷、二爷!您可算是回来了!”
贾琏在船上探头扫了一眼,便哈哈笑道:“鲍二,原来是你这狗才!”
说着,眼见跳板已经搭好,当仁不让的走在了前头。
孙绍宗与贾雨村互相推托了几句,便排在第三个下了船,原本正琢磨着是蹭贾府的马车进城,还是干脆在这里与其分手,另行想辙回府。
“二爷!”
忽有一人扑倒近前,攥住他的胳膊老泪纵横:“你怎得也不应老奴一声?老奴在这里等了半个多月,总算是把二爷您盼回来了!”
孙绍宗这才晓得,感情那几声‘二爷’里竟还有自己的份。
他忙定睛细看,却见这自称‘老奴’之人约莫五十出头的年纪,头发虽然已经斑白,但身量却颇为雄壮魁梧,只堪堪比自己矮了半头而已。
在脑海里一踅摸,孙绍宗立刻记起了来人的身份——孙府的老管家魏立才。
当初孙家落魄时,一家子下人也都散了个干净,只这冯魏立才不离不弃,硬是与孙家兄弟一起过了七、八年的苦日子,因此名为主仆,实与家人无异。
“魏伯!”
记起此节,孙绍宗自然不敢怠慢,忙反手扶住了魏立才,佯怒道:“大冷的天气,怎么好让您老在这里候着我?家里那些小猴崽子们呢,难道一个个的都造反了不成?!”
旁边一小厮忙分辨道:“二爷,可不是小的们不懂规矩,实在是……”
“是老奴想头一个见到二爷,才硬讨了这差事。”老管家一边说着,一边上上下下打量着孙绍宗,半响,方又啧啧赞道:“这一年多不见,二爷倒出落得越发俊俏了!”
孙绍宗闻言一阵无语,就他这雄壮的身板,怕再怎么形容也和‘俊俏’二字无缘吧?
却说贾琏原本还想着捎上孙绍宗一程,眼见他这里也有家人迎候,便也不再多事,只叮咛孙绍宗在家安顿好之后,莫忘了去贾府寻他说话。
贾雨村自然不用多说,定是要去贾府暂住的。
于是三人便在东便门内互道珍重,又携了女眷、行李上车,各奔荣国府、孙府而去。
又因孙府共派了两辆马车来,孙绍宗便将其中一辆分给了冯薪,让那小厮先将他送回家,再拉着车上行李回府。
不提冯薪如何。
却说孙绍宗将阮蓉带到车上,原本还琢磨着该如何向老管家介绍她,谁知魏立才竟恍若未曾看到阮蓉一般,连问都没问上一声,倒让他白费了些心思。
马车穿东便门、过朝阳门进到了内城之中,又一路向西北行去,眼见得前面离孙府不远,孙绍宗正努力回想家中的情况,免得到时候闹出什么笑话,忽觉一只汗渍渍的小手攥在了自己腕上。
抬头望去,便见阮蓉一脸忐忑不安,全没有平日里的英气洒脱。
“放心吧。”
孙绍宗忙道:“我家中只有一个哥哥,并无父母在堂,婚事我自己就能做一多半的主!”
说是这么说,可这年头讲究的是‘长兄如父’,尤其孙绍宗自幼便是跟着哥哥长起来的,若是没有孙绍祖点头,阮蓉如何能踏实的嫁进孙家?
只是不想让他陪着自己一起提心吊胆,阮蓉才勉强笑了笑,道了声“我自然信得过你”,便又没了言语。
吁~
不多时,便听魏立才喝住了驽马,中气十足的嚷道:“赶紧把大门敞开,二爷回府了!”
这年头正门一般都是摆设,平时只从两侧的角门进出,只有遇到大事或者迎接贵客的时候,才会特意打开正门——譬如林黛玉当初进荣国府时,走的就是角门。
眼见那朱漆大门吱吱呀呀的左右分开,孙绍宗心中却是一动,不由分说,拉着阮蓉下了马车,也不等下人们迎出来,便直奔里面行去。
只是这次魏立才却不敢当做没看见,忙抢前几步拦在了孙绍宗身前,冲阮蓉一笑道:“还请姑娘先回车上,待老奴喊两个婆子出来,再送姑娘去后面歇息,免得被府里的猴崽子们冲撞了。”
这口口声声都是为了阮蓉好。
但真正的原因却是:除了娶新娘子过门之外,这正门一般是不准女子进出的——小妾姨娘之类的,只能用从角门或者后门抬进去成亲。
孙绍宗携阮蓉一起跨过这道门槛,也如同变相的宣告了她女主人的身份。
阮蓉初时还没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但魏管家这一阻拦,却顿时恍然大悟,看看半步不让的魏管家,再看看沉下脸来的孙绍宗,微微一咬银牙,断然道:“孙大哥,我还是先回车上……”
“回什么车上!”
孙绍宗呵斥一声,目视老管家道:“魏伯,当初若不是有蓉儿帮忙,我怕是已经折在茜香国了,更别说还有这一路之上不离不弃的情谊——我们两个早就订下了终身,既然她早晚是这府上的女主人,提前走一回正门又算得了什么?”
说着,往前跨了半步,只用肩膀轻轻一顶,便将魏管家扛到了旁边,然后拉着阮蓉便往里走。
“二爷!”
眼见二人便要跨过门槛,魏立才也顾不得许多了,忙嚷道:“太祖朝的时候便订下了规矩,军中武将不得以番女为妻,违令者可是要削官为民的!”
大周朝竟然还有这等规矩?
想想倒也说得通,周太祖立国之初,刚刚驱除了‘蒙元’,恢复了汉人的统治,正是民族情绪高涨的时候,订下这样的规矩并不为过。
孙绍宗闻言脚步便是一顿,身旁的阮蓉更是面色骤变,随即便拼命挣扎起来,眼中噙满了泪水,嘴里反劝道:“孙大哥,只要能和你在一起,蓉儿便已经知足了,你千万别……”
她若是不劝,孙绍宗或许还会稍稍犹豫,这一劝,反倒激起了孙绍宗的脾气,于是他立刻二话不说,伸手拨开老管家,拉着阮蓉昂然而入!
待跨过了那道门槛,孙绍宗这才又停下脚步,看着已然落下泪来的阮蓉,哈哈一笑道:“哭什么?武将娶不得,我去做文官不就行了——等觐见皇上的时候,我就先请命去做个文官,然后再迎娶你过门!”
他这倒并非是信口开河糊弄阮蓉。
大周立国之初,为了避免重蹈两宋文武失衡之祸,特地订下了一条规矩:每逢科举大比过后,便会从文进士中选一批读书人,去军中担任武职;再从武进士中选一批通晓文墨的武夫,充任亲民官。
可惜这条规矩并没能扭转历史的惯性。
天下承平数十年后,文臣集团渐渐压制住了勋贵家族,重文轻武的陋习再此蔚然成风。
因此时至今日,这条规矩表面上虽然依旧生效,内里却早就改得面目全非。
文进士这边,只有同进士里的倒霉蛋,才会被踢去军中历练,而且还会一律破格擢升为六品实职。
武进士之中,却仅有一甲的状元、榜眼、探花,以及二甲的前十二名,才有资格转为文职,转职时往往还要降上二到四级,然后以同进士的身份等候补缺——而且还做不得县令之类的正印官,只能给文进士们打打下手。
不仅如此,等上任之后,武进士们还要忍受正牌子文官的排挤,稍有不慎便会被人弹劾。
可即便如此,武进士们对于转文职一事,却依旧是趋之若鹜。
而孙绍宗,正是广德八年二甲第五名的武进士——否则凭他小小年纪,又未曾袭得什么爵位,怎么可能成为实职六品都尉?
也正因有此一层身份,当日贾雨村才会开口劝他伺机转为文职。
第23章 中山狼浑说妻妾事()
孙绍宗在府门前这一番‘任意胡为’,自然引来了不少的小厮、婆子,但别说多嘴了,就连敢留下来看热闹都没半个。
盖因这孙绍祖治家之道,与荣国府那是大大的不同,手段之严苛更甚于军中,莫说是一般的仆役丫鬟,便是他后院里那几个姨娘,若有不合心意之处,也是轻辄打骂,重则发卖到妓馆为娼。
因此这阖府上下都是小心谨慎,无一人敢犯了孙绍祖的忌讳。
却说孙绍宗拉着阮蓉进了孙府,按照记忆寻到了东厢的客房附近,又吩咐人去后院寻了几个婆子丫鬟,帮着阮蓉布置房间。
正忙的热火朝天,就听房门碰的一声被人撞开,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壮汉闯了进来,那铜铃似的牛眼左右一扫,二话不说,提起醋钵大小的拳头找准阮蓉面门就是一拳。
这一拳势若奔雷虎虎生风,少说也有几百斤的力道,若当真被打个正着,阮蓉怕是当场便要香消玉殒!
好在孙绍宗就在旁边不远,见状忙也闪身拦在阮蓉前面,擎起拳头迎了上去。
碰~
两只拳头撞在一处,倒好似平地里起了一声闷雷!
孙绍宗只是身形一晃,那豹头环眼的汉子却是蹬蹬蹬倒退了五六步,龇牙咧嘴的揉着肩膀,显然吃了不小的闷亏。
“好个二郎,一年没见这力气倒真是见长了!”
那汉子晃着肩膀赞了一声,随即又疾言厉色的呵斥道:“闪开!让我宰了这狐狸精,也好断了你的糊涂念想!”
“大哥!”
孙绍宗嘴里一声‘大哥’脱口而出,却原来这豹头环眼的汉子不是旁人,正是他的便宜胞兄孙绍祖——方才与婆子们闲聊的时候,都说他在巡防营衙门值守,谁成想竟这么快就赶了回来!
“既然还知道我是你大哥,就特娘赶紧闪开!”
只见孙绍祖擎着拳头,暴跳如雷嚷着:“文官是那么好当的?!你们这一科转迁了九个,眼见才一年多的功夫,就特娘有三个被人坑的丢官罢职,其中一个还因为贪墨赈灾粮判了斩立决!”
说到这里,他稍稍放缓了些语气:“听哥哥的,把这狐狸精弄死了事,那什么鸟文职谁爱去谁去!不就是漂亮女人么?你想要什么模样的哥哥给你重新淘换去!”
孙绍宗听得无语,忙分辨道:“大哥,这怎么能一样,我……”
“有特娘什么不一样的?!”
孙绍祖却压根不给他插嘴的机会,瞪着牛眼眼道:“我看你就是没见过几个女人,才被这狐狸精给迷住了!要不这样,等杀了这狐狸精,我屋里那些骚蹄子们,你瞧着有那个还算顺眼,便领回去好好耍一耍,全当是我赔给你的!”
要说这孙绍祖亦是贪花好色之人,但他却只将女人视为玩物,从未放在心上,因此才有此一说。
他似乎还觉得这主意不错,又随口推荐道:“那几个骚蹄子论颜色兴许不如这狐狸精,可在床上却都是好本事的!春桃最擅倒浇蜡烛、金宝嘬的一手好口技、那彩蝶的后庭……”
眼见这厮一言不合,就把床上那点儿私密事全抖落了出来,孙绍宗真是无语至极,暗道自己怎么摊上了这样一位极品大哥?!
可无语归无语,总不能就这么任由他这么胡咧咧下去。
于是孙绍宗眉毛一挑,冷冰冰插了句:“大哥,你再这么胡说八道,我就带着蓉儿搬出去住,等你哪天想开了再回府。”
孙绍祖闻言一怔,随即气得跳脚骂道:“反了、反了!打五岁起,你就是老子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特娘的现在为了个狐狸精,就想……”
不等他说完,孙绍宗拉起阮蓉向外便走,直唬的孙绍祖忙扑过去,大字型的霸住了房门,一双牛眼愤愤然瞪的溜圆儿,却再不敢乱说半句。
却说孙绍祖平生有四大癖好:一曰贪权、二曰好色、三曰嗜酒、四曰弟控。
前面三项倒也罢了,唯独这亲弟弟却当真是他的命根子,平时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心怕摔着——想当初送弟弟去茜香国避祸的时候,孙绍祖铁塔似的汉子,愣是在码头上嚎啕大哭,差一丢丢没背过气去。
如今好不容易兄弟重逢,他却哪舍得让弟弟搬出去住?
而孙绍宗也正是从记忆碎片里,晓得了他弟控的本性,才拿‘离家出走’来吓唬他。
眼见这一招取得了应有的效果,孙绍宗正待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说服自家这位便宜大哥。
谁成想阮蓉竟忽然吞吞吐吐的道:“孙大哥,别因为我伤了你们兄弟的感情,其实……其实只要能和你在一起,名分什么的,我……我其实也没那么在乎。”
这还是她首次在孙绍宗面前,袒露不在乎名分的意思,只听的孙绍宗为之愕然。
要知道这年头妻妾之别,无异于天地之分!
阮蓉好歹也是三品高官之女——虽说茜香国的官含金量低了些,可也断断没有主动做别人小妾的道理!
“想不到这姑娘倒是个明事理的。”
孙绍祖却是大喜过望,哈哈大笑道:“什么名分不名分的,女人在家里什么地位,还不都看男人宠不宠?就说我以前那婆娘吧,当初因为纳妾的事儿惹恼了我,到死我都没去瞧过她一眼!”
这种事、这种话,估计也就他这样的混不吝能干得出来、说得出口!
“大哥,你又胡说什么呢!”
孙绍宗一边呵斥着,一边却回头目视阮蓉,正色道:“我千里迢迢把你带回家,可不是为了……”
“老爷、老爷!”
还不等他把话说完,便见一个门子匆匆闯将进来,激动的直结巴道:“外……外外外面来了位公公,说是奉陛下口谕,让二爷即刻进宫面圣!”
屋内众人闻言俱是一愣,按照朝廷法度,像孙绍宗这样的外臣小官,即便是蒙召觐见,也得先去主管部门【兵部】报道。
兵部核准无误之后,还要到礼部演礼。
只有从礼部的临时‘培训班’毕业,才能去皇城根递牌子,等着皇上翻牌子临幸。
现在突然得了口谕,把这一切手续全都给免了,说出去固然是大大的恩典——但老话说得好:事出反常必有妖!
皇帝这般急着召见孙绍宗,总不会没有理由吧?
再者说,孙绍宗下船也不才过个时辰,根本还没来得及向兵部报备,皇帝怎么就知道他回来了?
第24章 庸碌之辈()
孙府离皇宫其实不远,可被皇帝私下里召见的大臣们,却只能从东华门进出。
于是他不得不跟着那传召太监,傻子似的三过其门而不入,一路从内城西北角,巴巴的绕到了皇城东边。
兴许是见他生的过于魁梧雄壮,把守东华门的禁军特地把他带到了耳房里,一寸寸的搜了足足两遍,就差把裤裆里的那条凶器扯出来量长短了。
好不容易通过了‘安检’,跟着传召太监在宫墙夹道里兜兜转转,就见前面豁然开朗,闪出个宏伟壮观的大殿来。
孙绍宗情知是到了地方,正要振作精神好好应对,却听殿门左侧传来一阵嘈杂:
“天啊撸!这车坏在哪儿不好,怎么就偏偏坏在文英殿门口了?!”
“怎么办、怎么办?!这可是刚进贡上来的碧梗米,要是弄撒了,咱们大家伙可就活不成了!”
循声望去,便见左侧不远处,正侧翻着一辆满载稻米的平板马车,两个太监正围着那马车上蹿下跳、大呼小叫。
好浮夸的演技啊!
孙绍宗只扫了两眼,便得出了以上的结论。
那马车上稻米捆的小山仿佛,半边车轮又断成了两截,乍看确实像是因为不堪负重导致的意外事故。
但孙绍宗的眼睛何其毒辣?
只随便一扫,便看出了好几处破绽。
首先是那车轮,看上去断口齐整,丝毫不见有受力弯折的痕迹,分明是先卸下来,然后用利器斩断的。
其次是那车上的稻米,发生了侧翻事故,竟还齐齐整整,不见有一丝一毫的倾斜——要是绑的特别严实倒也罢了,偏偏就那么几根小细绳,要真是骤然承力,怕是早散落一地了。
当然,最明显的破绽,还是那两个小太监的台词——如今正值寒冬腊月,压根不可能有新米产出,而这天底下,又岂有敢给皇帝进贡陈年老米的傻子?
因此只凭‘刚进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