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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头,知道你刚才都说了什么吗?我跟你说啊,这个……这个什么协议的,赶紧撕了,再去跟朱大叔道歉,以后不许再提挣钱的事,”乔安平的语气些严厉,他很少对女儿严厉,别说打了,就是吼她都很少。
乔月依旧笑嘻嘻的,“爸,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其实我们什么风险也没有啊!协议上都写了,十天结一次账,这是无本生意,很好赚的。”
乔安平依然板着脸,“可是……可是你哪来的人手去捉小龙虾,再说了,谁有空隔一天就往镇上送货。”
“我哥啊!等忙完了农活,他不是就能闲下来了吗?”
“你哥不成,他还得到镇上找活……”
“爸!”乔月声音大了一倍,带着点撒娇的娇气,打断乔安平的话。
女儿一撒娇,乔安平立刻没话了,怔怔的瞅着她。
乔月嘻嘻的笑,上前抱住他的手臂,“爸!你听我说,首先呢,哥哥到镇上找活,工钱肯定不会很高,而且干的大多都是体力活,您真的忍心让他那么累?再者,帮别人打工,就得受别人的约制,准点上工,准点下工,一点自由都没有,可是送货就不一样了。”
乔阳不知何时站在他俩身后,“爸,我同意小妹的主意,而且从现在,直到稻子收割完,我都能自己下网,捉到小龙虾,也不需要本钱,这个生意值得干!”
乔月眼睛一亮,又跑去抱住哥哥的手臂,“对啊!我们还得跟朱大叔商量下价钱怎么定。”
她拖着乔阳,一家人又进了堂屋,跟朱源商量。
除了小龙虾,其他的,比如黄鳝,泥鳅,也可以送去烧熟了售卖,只要在炒制方法上多多改良,相信一定可以成为餐桌上的新宠。
夜里,乔阳跟朱源挤一间屋子。
乔安平没睡多久,就被外面的大雨声吵醒,开始睁着眼睛,守着雨势,要是下的太大,时间又长,他就得到田里看看。。。
同样的雨夜,远在几百公里之外的深山中,封瑾披着黑色雨衣,高大挺拔的身影,站在暴雨中。
过了一会,他烦躁的抹了把脸上的水珠。
周一明深一脚浅一脚的走过来,也同样抹了把脸上的雨水,“现在不能下山,我们只能在这里驻扎。”
“不行,这里不能扎营,我们进山!”封瑾的眸光,比夜色还深,抬头看着远处黑沉沉的大山。
周一明很快明白过来,“没错,这里不能扎营,这一带山体松散,很容易发生滑坡,泥石流,从这条岔路再往上,有个小村子……”
“我们就去那儿!”不等周一明说完,封瑾便下了命令。
两人配合多年,默契非比寻常,很多话不用挑明。
所以,周一明怎会不知道,他执意上山,是在担心雨势越来越大,村子会有危险。
第55章 嫌弃()
陆曼深一脚浅一脚的踩在山路上,又湿又滑,纵然她身体素质不错,可这一路还是摔了很多次,膝盖破了,手肘破了,额头还有淤青,更别提这一身的衣服,全都湿透了,此时的她又饿又冷,可是一抬头看,看着远处,身姿挺拔,笔直站在一块石头上的封瑾时,快要消失的力气,又慢慢回笼。
那个男人,仅仅是一个背影,便能叫人心跳加速。
他站在,周围都是黑暗,可是莫名的,总能叫人安心。
不行!她不能让封瑾小看了,不能在他面前让自己看起来很狼狈,很没用。
要说她唯一懊恼的事,恐怕只有此次野外拉练的强度,出乎她的意料。
姚亭跟王岚已经提前坐着车子走了,两人根本坚持不下去,再说了,她们是军医,只负责随行的医疗,如果医生累倒了,生病的战士要怎么办?
邵团长领着队伍,与封瑾的队伍比拼,有了对手的紧追不放,才能激发战士们的热血。
周一明慢慢的落在后面,等着陆曼走近,眼神写满了不赞同,“陆军医,还是让车来接你,后面的山路比这里还要难走,你是军医,不能有事!”
陆曼脸色已经是惨白如纸,“我……我没事,还可以坚持,你们今晚在哪里扎营?”
周一明心情有些重,“陆军医,希望你别逞强,封瑾的训练方法,我们团有三分之二的人都受不了,今晚的雨很大,我们要进山,大概还有五里路,你好自为为之!”
周一明不再逗留,快步朝着队伍前方追去。
但是也不能完全不管,他走到前面,吩咐两名战士,多留意她的情况。
周一明追上封瑾,无声的笑了,“你这个人,还真是铁石心肠,人家姑娘这一路分明是在追你,可你呢?连一个关切的眼神都没有给她,我说你这个人,是没心没肺呢?还是故意的?”
封瑾脚步不停,眸色很深,“她追我干什么?如果不想参加拉练训练,让人接她回去!”
周一明听到这话,差点吐血,“你呀!可真是不解风情,真不知道你家老爷子定下的小姑娘,能不能受不了你这沉闷的性子。”
封瑾眼中的迷茫一闪而过,却也没有说话。
风情是什么?不懂!
部队很快到了上窑村,处在半山腰的小村子,已经存在很多年。
年轻人开始越来越多的离开村子,去了城里打工,或者住到山下镇子,不用守着贫瘠的土地,劳累一年,才能勉强糊口。
村长听说部队要在这里过夜,热情的要让村民给他们腾出房子。
这种事,一向都是周一明去处理,不用封瑾出马。
他招呼了邵团长,两人走到村子边缘,寻了个避雨的地方。
邵团长抽烟,从兜里掏出精心包好的烟跟火柴,递了一根给封瑾,“来一根!”
封瑾没拒绝,接过烟,就着邵团长的手,把烟点着。
从两人抽烟的姿势,就能看出两人经历出身明显的不同。
邵团长抽烟的手势,更偏向于让自己舒坦,不停的变换捏烟的手势,一看就是老烟民。
封瑾只是偶尔抽烟,他的手指,还很干净,没有被污染。
夹着烟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在昏暗的夜色下,有几分萧索,几分冷漠的味道。
陆曼站在屋檐下,睁大了眼睛,想要看清他的手指,他的眉目。
心跳,又不可自抑的加快了,还带着点慌乱,一点羞涩。
这个男人,真的很迷人,像一块磁铁,无时无刻,不吸引着她的视线,让她心慌意乱。
邵团长用力的吸了口烟,吐出烟雾,立马精神多了,“待我会带着人,过去查看下地势,希望这雨不要下到明天早上。”
封瑾眸光又沉了几分,“现在不是雨季,应该还不至于山体滑坡,但还得小心,再有一天,你们的任务就能完成了。”
提到任务,邵团长的神情变的很郁闷,“我的人已经被你们淘汰掉一大半,我说你这带兵的手段,也太强悍,你也不怕把他们练坏了。”
“跟战争年代比起来,他们已经很幸福,再不加加重训练,干脆别当兵,回家种田!”封瑾扔掉烟头,零星的火苗,很快就被雨水浇灭。
两人又商议了训练的事,周一明跟村长协商好了,只能队伍里的女军医,空出一间屋子就可以,其他人全部自己搭帐篷,睡在外面。
周一明把这个消息,告诉了陆曼。。。
能有一个干净的地方休息,再洗个热水澡,现在对陆曼的吸引力,快要赶上对封瑾的爱慕了,不过她也不会放弃这么好的机会,总要做点什么。
陆曼住进的屋子,是一对老夫妻,唯一的儿子下山打工去了。
陈旧的土房子,低矮潮湿,通风似乎也不怎么好,一进屋就能闻到一股子难闻的气味。
陆曼家境很好,虽然也在部队锻炼的几年,吃得了苦,但是对于最低层的农家生活,她还是适应不了。
第56章 你怎么忍心?()
老婆婆见她皱起眉,赶忙歉意的说道:“姑娘,对不住啊!家里乱了点,最近都在忙着农活,没顾上收拾家里,你这身上都是湿的,一定很冷吧?我去给你烧水,再给你下碗面条,暖和暖和身子。”
“老人家,谢谢您,我还有两个同伴,她们很快就到了,可能也要麻烦您,还有一件事,您这儿有生姜吗?战士们都淋着雨,我想给他们煮点姜汤,暖暖身子。”陆曼淡淡的笑着,“这里一点钱,您收下,就当是我的一点心意。”
老婆婆始终笑呵呵的听她说完,又见她掏钱,当然是要推辞,“姑娘你放心,我这就去煮姜汤,钱不能要,你们都是好孩子,当兵保家卫国,我哪能收你们的钱。”
陆曼脸上的笑容真诚了几分,目送老人家走出去,又环顾四周,然后走到桌边,将煤油灯挑亮了些,才开始拿出包袱,找出换洗的衣服。
老婆婆从屋里出来,便急吼吼的让老伴到隔壁去多借点生姜。
随后,又沿着廊檐摸着黑,到厨房去烧水了。
老大爷没有伞,找了个木盆顶在头上,便光着脚,跑去借生姜。
在乡下,生姜也不是烧菜的必备品,有些人家喜欢吃生姜,才会自己在菜园地种一些,绝不会有人为了生姜花钱去买。
老大爷跑了三个邻居,才借一小盆生姜,担心着兵娃娃们受凉,紧赶慢赶的就回来了,路上还差点摔一跤。
封瑾正打算跟邵团长到后山去看看,迎面遇上老人家,眼疾手快的扶住老人家。
两人把老人家送到家,邵团长关切道:“老人家,这么大的雨,天又黑,您就别出门了,家里缺什么,告诉我们一声,我们派人去给你找。”
老大爷笑呵呵的直摆手,示意自己没事,“看着你们淋雨,身上连点干的地方都没有,又累又冷,我也挺心疼的,里面的小姑娘也是你们部队的吧?她问我要了生姜,煮姜汤给你们驱驱寒气,真是个细心的姑娘,你们稍等,我去让我家老婆子煮姜汤去。”
老爷子捧着新鲜的生姜,往厨房去了。
老婆婆正拎着装满热水的木桶,见他回来了,忙说道:“你快把生姜洗干净了,切成片丢进锅里,锅里有水,再加把火多煮一会。”
陆曼听到外面的说话声,从屋里走出来。
老婆婆一见着她,马上和蔼的笑着说道:“姑娘,热水来了,赶快洗个澡,把身上的湿衣服换下来,姑娘家身子弱,回头别感冒了。”
“谢谢婆婆!”陆曼面上笑的温和,眼睛瞟向相貌俊朗的封瑾,心里却有些懊恼,她此刻的形象肯定糟糕,早知道就不出来了。
看着老婆婆弯着腰,拎着水桶走进屋里,邵团长脸上的表情,慢慢的沉了下去。
封瑾的脸色则是更加难看,一双黑眸,比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雨夜还要更加黑暗。
陆曼丝毫没有察觉他们二人的神情变化,依旧笑靥如花,“封大哥,邵团长,我请这位老大娘煮了点姜汤,待会你们都喝一点,可以预防感冒。”
她说这句话时,眼神在封瑾跟邵团长的脸上飘来飘去,只不过落在封瑾脸上的目光,明显更多。
邵团长叹了口气,不赞同的说道:“陆军医,你不该麻烦百姓,他们干了一天的活,很累了,更何况还是两位老人家……”。。
他后面还想说,你怎么忍心,让两位年过半百的老人家,给你烧水洗澡,听你的吩咐,冒着大雨去寻找生姜。
相比邵团长的委婉,封瑾说话可就直接多了。
“你不是我的兵,我无权处置你,如果陆军医想做大小姐,明天一早就给我滚回去!”封瑾是真的动怒了,他现在看着陆曼的眼神中,都带着几分厌恶。
即便她是无心,即便她只是想做好事,担心战士们的身体,可是从本质上,她用错了方法,一切就都大错特错。
如果她亲自去找生姜,亲自到厨房烧火煮姜汤,他会感谢她的付出,战士们喝下姜汤,心中也会感觉到温暖。
陆曼的眼眶突然便红了,身体的冷意迅速遍布全身,她被封瑾的眼神吓到,“我……我没想那么多,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她一哭,邵团长心软了,也不好再揪她的错,毕竟也只是小事,“你赶快去厨房看看,跟两位老人家道歉,以后可千万别这么干了,我们永远不能剥削老百姓。”
“我这就去,”陆曼低低的抽泣着,临走时,又偷偷看了封瑾一眼,但是那人已经转身,走进大雨中。
邵团长摇摇头,也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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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这是纪律(加更)()
陆曼心里觉得委屈,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走进狭小的厨房。
老大爷见她进来,客气的让她到屋里坐着,厨房的活不用她帮忙。
走回屋里,老婆婆已经将洗澡水兑好,同样客气的招呼她赶紧洗澡。
所以陆曼根本不明白她错在哪里,她又帮不上忙,为什么要去添乱,要是此时有歹徒,她一定会奋不顾身的挺身而出。
王岚跟姚亭过来时,见她眼睛红红的,便又关心的问起。
陆曼把事情的经过对她们说了,跟陆曼的心思一样,她们也觉得两位团长小题大做。
姚亭还提议,等明天要离开时,悄悄塞点钱给两位老人。
安慰了一会,陆曼的心情还是很难过。
就在她们互相安慰的时候,封瑾跟邵团长走进屋子旁边的小厨房。
邵团长笑呵呵的说道:“老人家,天色不早了,快去歇着吧,剩下的活我们自己来。”
封瑾一言不发的坐到灶台后面,熟练的添火加柴。
“这怎么行,只是煮点姜汤,我们很快就能做好了,哪用得着你们动手帮忙!”老人家有点局促,双手揉着围裙。
周一明也赶了过来,他是政委,从他们的对话里,便能明白几分,他笑着握住老人的手,亲切又歉意的说道:“老人家,是我们的过错,刚才的小姑娘,是我们的军医,她不了解山里的情况,如果有做的不对的地方,还请你们不要见怪!”
这时先前的老大爷,勾着腰,站在门口,有点不高兴了,“我说你们这些兵娃娃,也太大惊小怪了,一点小事,还分的那么清楚干什么?我刚刚看见那小姑娘还哭了,唉!”
老人家满眼的不赞同,在他们眼里,真的只是小事。
封瑾将手里的木柴,丢进火里,站了起来。
高大的身影,快要塞满了小小的厨房。
“她是军人,这是纪律!”
说完这几个字,他便走了出去。
周一明心中叹息,面上还得保持微笑,又继续跟两位老人聊天。
雨季还没有到来,这场雨到夜里一点多,便停了。
封瑾只睡了两个小时,天还未亮,队伍便继续开拔。
同样没怎么睡着的,还有桃园村的人。
乔安平昨儿半夜,就提着防雨的煤油灯,扛着铁锹下田去了。
乔月听见动静,也不忍心吵醒哥哥,便披了雨衣,打着赤脚,追了出去。
夜里凉意逼人,赤脚走在湿滑的田梗上,起初还有点不习惯,有点打滑,不过很快她就适应了。
乔安平走着走着,感觉后面有人跟着,回头一看,是个黑影,“那边是谁啊?”
“爸,是我!”乔月快走了几步,离他近了些。
乔安平惊的失了色,直摆手赶她回去,“你怎么跟来了,这外面多危险,快回去,爸去看看几块农田有没有被水淹。”
“没事儿,我陪着你,等查看完了我们一起回去!”乔月走上来,挽住他的胳膊,顺便扶着他。
“你这丫头,就是不听话,”乔安平嘴上这么说,其实心里很暖,果然还是丫头最贴心。
父女一步一滑的朝着田野深处走去,不只是他们,村里也有不少人担心自家田里的水稻,摸着黑赤着脚,到田里查看。
乔家有两块水田,被灌满了水,乔安平庆幸自己爬起来看了,雨水太大,田里的水走不出去。
乔安平握着铁锹,从田梗上多开几个缺口,将水放出来。
爸爸干活的时候,乔月提着灯,就在边上站着,给他照亮。
隔着雨幕,方大牛睁大了眼睛,看了好一会,才确定站在那儿的人是乔月。
“乔月?你怎么站这儿了?”方大牛放下扛在肩上的铁锹,抹了把脸上的水。
乔月听到他的声音,虽然交流的不多,但是也能判断出,他是方四牛,“我陪着我爸出来的,你们家田被淹了吗?”
方大牛大概是没想到乔月会突然这么平静的跟他说话,愣了下,“我家的田,地势高一点,没被淹,我爸不放心,非让我出来看看。”。。
不知怎地,方大牛觉得紧张,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
“丫头,我们走了!”乔安平收了铁锹,朝她喊道。
“哦,来了!”乔月答应了声,又回头看着方大牛,“这雨不会下很久,现在不是雨季,都早些回去吧!”
方大牛站在雨中,看着他们父女俩的身影,越走越远。
回到家,乔奶奶在他们出去时,就已经醒了,还在厨房烧了热水,让他俩赶紧换了温衣服,再泡泡脚。
“天还早,再回去睡一会,”乔奶奶拿了干毛巾,站在乔月身后,给她擦头发。
乔安平点点头,坐在小凳子上,卷起裤腿准备洗脚,又想到了什么,“丫头明天,哦不对,是今天,今天就别下田里干活了,明天就得上学了,赶紧把作业弄完。”
乔月的眼神停顿了下,点点头。
朱源躺在床上,其实他也醒了,听到一家人的对话,会心的笑了笑,越发对乔月喜爱了。
是个懂事,又聪明,还有魄力的丫头。
可要是读书也好,将来考上高中,又考上大学,身份就不一样了。
天亮的时候,朱源便离开了,乔奶奶早上起的早,蒸了一锅馒头,给他拿了两个当早饭。
乔月跟奶奶今天都不用下地,乔奶奶因为要准备过两天亲家公过来拜访的事。
一早便带着乔阳去镇上,置办些东西,到时做一桌你像样的家常菜。
乔安平不放心家里的农田,吃过早饭,便下地去了。
今天田沟的水位高,水流急,已经不适合再下渔网,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