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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长官……是的。其实我一直有些话，本来几天前就应该跟你说的，但……”
“哦？你就不要支支吾吾的，这就说吧！”杨明志爽快的说道。
萨林奇金叹了口气，将自己憋了几天的话说出来，他刚说了几句，杨明志完全震惊了，欢愉的气氛戛然而止。
……
“就是这样，副师长同志，还有专员同志。以往我们计划用木炭中的烯烃来制造第一级的氨水，可是这着实是想当然了！在化工方面我的知识很有限，若是没有接触到那个伊万诺夫，我们根本不能上马化肥厂项目。实际上那个教授对我们隐瞒了很多，比如说，他设计的反应材料根本就不是木炭！”
反应材料不是木炭？！
“什么？不是木炭？你再说一遍，反应材料不是木炭？！”杨明志大为吃惊。
这真是太扯淡了，从化肥厂立项目，到现在设备都建设完毕，看起来就差组装了。激动之余都想看个宴会庆祝这个大事件的！结果这个姓青蛙的家伙，说出反应材料不是木炭？！
里固施科夫重复了三次，都是言辞肯定的说木炭只是烧热炉子的燃料，而反应的材料是另一种物质。
“你说什么？另一种物资？那是什么？没有木炭，我们如何搞到烯烃，没有烯烃，我们如何制造氨水？没有氨水，我们如何进行更复杂的反应制造硝铵？！”杨明志紧张的心脏瞬间狂跳，就像是刹不住车的赛车！质问继而连三而来。
见到长官这么紧张，里固施科夫意识到自己真的不应该这个节骨眼说明这件事，长官明显对前景之光明无比相信了，弄得现在事情像是发生了一百八十度转折！
其实根本不是这个样子，事实并非坏事，而是巨大的好事。
在严厉的目光下，里固施科夫赶紧摆着双手解释道：“长官们！不要紧张！千万不要紧张！那个伊万诺夫真不愧是个学者，欺负我们对化工没知识！他嘴上说的和实际做的真是两回事！我们确实不会用木炭，我们也无法产出最好的焦煤，但是！”
“但是什么？不要磨磨蹭蹭的！”杨明志急得跺脚，追问道。
“是！长官。我们有比木炭更好的替代品，不是别的，是泥煤！”
泥煤？他说的这个词汇杨明志第一次听说，令其解释一番，就是“一种介于泥土和煤矿的中间物”，也就是泥巴般的煤，泥煤！
泥煤？听起来就想到是“你妹”。紧张不已的杨明志终于能稍微平静一下，这几拍着胸大喘着气：“真是的，有比木炭更好的代替物，你怎么不早说？！结果在我最高兴的时候你一惊一乍的，若是我心脏一时受不了，那可就糟糕了。”
“是！长官！这件事本来是我打算今日亲自去汇报的，不曾想你大清早亲自拜访！”里固施科夫一脸尴尬。
终究这是虚惊一场，比起紧张万分的杨明志，萨林奇金表现的更淡定，他继续问道：“怎么样？既然用泥煤代替木炭，这听起来就是一种煤？莫非诺夫戈梅利有很多？”
第七百二十七章 让伊万诺夫来（）
“那是当然！”里固施科夫终于挺起了腰板，自豪的说道：“我们岂止是多，简直到处都是。尤其是黑土村，那里的土壤为什么那么黑？因为，黑的根源不是别的，就是泥煤！轮到储量的丰富，鲶鱼村南部的沼泽深处，那里到处是泥煤。那个伊万诺夫告诉我，白俄罗斯的泥煤储量之丰富，可谓到处都是。只要土地是黑色的，地底下总能挖掘到这种物质！”
这事儿真是太极品了，之前和那个伊万诺夫讨论了许久化肥厂原料的事，听那人说的天花乱坠，仿佛木炭就能彻底代替焦煤。听起来，木炭含有的少量烯烃物资就足够了，它真的就足够了？
“伊万诺夫，这个家伙简直是消遣我！莫非这就是化学专家的骄傲？我也是这是滑稽，化肥的原料真是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腹诽一阵，杨明志意识到事态很重大，自个真的有必要在和那个很明显在恃才放旷的伊万诺夫，就这个问题再讨论一番。
形式已经完全变了，因为既然泥煤已经到处都是，何必再疯狂的去伐木？！材料那么多，何故不多制造些设备，加大化肥厂之产能？
设备就在这里，原料就在脚下。杨明志继续问道：“在伊万诺夫看来，你们把设备都制造好了，剩下的便是安装？”
“是的长官！”
“既然如此，你可否保证铸造的这些巨大设备质量没有问题？肉眼上看，我看不出有什么问题，就怕在未来投产时出现什么意外。”
事情既然往着利好方向发展，杨明志清楚的意识到自己应该更加警惕。化工设备和武器一样，都具有很大的危险性。那个位面，自己是兵工厂的某车间主任，认真仔细的生产加工，这是工人的必要素质。而且军武比民用品要求更高，化工设备也比一般的设备要求更严格。
杨明志继续说：“这些设备是咱们一起研究的，可惜我终究不是化工专家。现在情况发生了巨变，材料从木炭变成泥煤，这些设备时候还能胜任，我必须听取伊万诺夫的意见。换言之，目前只有一个人能最终断言这些设备能否绝对安全，那就是我们的那个该死的教授——伊万诺夫。”
里固施科夫并没有担忧什么，他直接自信的说道：“长官，说出来你可能不信。那个家伙已经把图纸稍微改变了一下，和你最终定夺的那个有了一些出入。那个伊万诺夫是个人才，既然我们是按她修改过的图纸又进行了设备改进生产，想必自然是没有问题的。”
现在还能说什么？那个人已经先斩后奏了，到底自个是个外行，若是早早的发现用木炭制氨过于理想，而沼泽地到处是泥煤。自己何故这般班门弄斧，而那个家伙也是，恐怕他这么做就是有意证明一件事——你别列科夫也不是万能的！
杨明志赶紧说道：“伊万诺夫必须过来，这件事他必须给我一个说法。这件事真是太神奇了，他若是真能用泥煤为原料量产化肥，你我愿意做的他的学生！”
“算了吧！长官还是继续做副师长，领导我们打胜仗。”说着，里固施科夫指着鲶鱼村的方向，“伊万诺夫本来就会带人前来，一是检验这些设备是否是真正按照图纸在制造，其次也是要和咱们商讨，化肥厂建设的选址。”
杨明志寻思着，按照现在的规划，未来几天自个不会很忙，甚至说大部分时间都是悠闲的。
伞兵们要适应新的生活和训练方式，打完仗的老兵要休整，牺牲了的战士的遗物也要整理一番。最为重要的依旧是空投物资的搜集和分类，四月的最初几天，此事必定诺夫戈梅利的重中之重！
和平的时光是那么的珍贵，这次巴尔岑率部作战部队折损严重，而德军707师乃至722师，其境况也是够呛。
战场必然会进入一段休战时光，而这必然也是新一轮大战前的宁静罢了。敌人不会休息，那自己也不应该酣睡，作为284师的参谋长，必须挺身而出！尤其是在斯大林专员萨林奇金在场的当下，更要来些卓越表现。
形式已经变了，如此继续参观这些设备还有什么意义？里固施科夫根本说不出关键的细节，唯独伊万诺夫可以。
“走吧，专员同志，我现在必须回师部，给鲶鱼村方面发电报，令我们的化学教授以最快速度赶过来！”杨明志询问了一下萨林奇金的态度，既然“讲解员”遇到大事儿，自己自然要跟着。
……
上午九点多，师部办公室就剩下耶夫洛夫还在这里，各种任务都分派下去，他没有什么事好做，只能抽烟饮茶，看着已经发黄的老报纸，看看古老的旧闻。
杨明志突然到访着实下了他一跳！耶夫洛夫赶紧放下报纸，赫然看到这人居然直奔电报室跑去了。
“这个别列科夫，你突然进来要干什么！”本能的觉得事态重大的耶夫洛夫一改慵懒的样子，他也确实应该保持一名高级军官的威仪，因为萨林奇金就跟着那人屁股后面迈腿进屋了。
284师的核心电报室和师部办公室一墙之隔，这个时间段执勤的电报员一男一女。他们目前是耶莲京娜的人，从他们佩戴的共青团徽章来看，这两位必定是从大城市而来，而且是穿越火线进入沼泽地的“抗德志士”。
这两位，女生扶着耳麦，右手频繁的敲动发报机，整个房间充斥着滴滴声。其一边的男生还再整理着文件，发黄的纸张上记录的肯定是电报稿。
杨明志突然闯入，他没有轻易打乱两人的工作，直到一份稿子都发送了出去。“好了同志们！暂时停下你们的工作，现在执行我的命令。”
这两位早就注意到副师长就站在身边，本能的畏惧心充斥着全身。待其突然开口，这便正襟危坐等待着命令。
杨明志耸耸肩，笑嘻嘻说道：“你们不要紧张，这不是什么重要的命令。现在向鲶鱼村发报，电告福明：参谋长命令，化学专家伊万诺夫，必须于今日太阳落山之前抵达铁匠村，不得有误。就这么发。”
这两位当即暂停了向诺夫戈梅利周围宣传广播的例行公事，电磁波承载着上级的命令，传到了鲶鱼村，也以文本的方式传到了福明的手里。
第七百二十八章 他来了（）
“别列科夫，你现在就令化学家过来，按照我的规划表上，那人将在后天亲自带一众人来的！”耶夫洛夫探出个脑袋，有些不满的问道：“他若是这么突然来了，肯定要放下手头的工作，或许这仓促的决定有些武断了。”
杨明志一摆手面带焦虑的说：“我的师长同志。看了你不知道，那个家伙隐瞒了一些事，此事至关重大，若是他今日不来，我会一整天心烦意乱！”
听他说的仿佛就是重大事情，耶夫洛夫知道自己去问这两位高级知识分子，问了也白问，这便笑嘻嘻说道：“任何困难我们都能过去。既然命令已经发布，福明是不会怠慢的。你我就在这师部等待着，福明会很快给我们答复。”
师长说的有道理，接下里自个还能干什么？伞兵们早就完成了早操，这便根据之前的安排，去充当物资搬用工了。没了这群嗷嗷叫的家伙，整个铁匠村也安静了下来。
老婆和娜塔莎，那娇躯依旧软绵绵，两人非得一觉睡到中午，自己就不必回家扰人清梦了。
只是一直在师部干坐着等待也是受不了的，杨明志跺了跺脚，干脆在对电报员命令道：“现在继续给鲶鱼村发报，命令福明，立刻准备吉普车，令伊万诺夫上车，在下午一点前必须赶到师部。”
就这样，随着命令发布完，看着发黄《真理报》粉饰太平的社论、叼着德国香烟喝着红茶的人，从一个变成了两个。
萨林奇金自己去共青团办公室饶有兴致的教导那些年轻人，他是跑了，现在连自己装逼扯淡的机会也没有。杨明志也只能和再熟悉不过的耶夫洛夫一起，两个下巴胡须根清晰的男人，翘着二踉腿等待。
报纸上的苏联还处于1940年，这个国家在那个时候真可谓一片大好，战争的威胁在哪里？德军已经在西欧高歌猛进，战火看起来根本就不会烧到东方。
是啊！庞大的苏维埃联盟，和德国联盟瓜分波兰的苏维埃，老百姓怎么会相信，一年之后，他们的国家有遭遇战火，数百万人在战争一开始就死了。
这发黄的报纸此刻真是无比讽刺，和平已经是昨日黄花。
……
杨明志一直等待着伊万诺夫及时赶来，即便现在的道路比以往糟糕不少，德国人的越野吉普质量还是没的说。两个小时，十公里的道路，即便是战士用两条腿跑也足够了！
上午十点，福明终于回传电报，伊万诺夫已经坐上了吉普，这就急速向师部赶来。
直到还有十几分钟到正午，扼守进入铁匠村道路的关卡传来电报，化学专家已经进村了。
“他们终究没有让我失望！伊万诺夫，你果然就不是个磨磨蹭蹭的人！”杨明志高兴的站了起来。
耶夫洛夫亦是如此，这破报纸若是不因为实在没有什么读物打发时间，它早就被当做自个如厕用的手纸了。
两人穿着崭新的军装，勋章挂载心脏的位置上格外醒目。两人再稍微等待了会儿，车辆鸣笛声就传入耳里，很快，那个高大又微胖的伊万诺夫乘坐的吉普，从道路的拐角钻了出来。
已经有些日子没有见伊万诺夫了，这次见面他的样子没有以前好。人倒是没有销售，就是面容看似有些憔悴。今日的他还穿着黑色的大衣，戴着方筒毛绒帽，整个形象仿佛他要过冬一般。
当车辆完全停下来，这人缓缓推开车门，一连串咳嗽接踵而至。
“哎呦！我的化学专家，几天没见你竟然感冒了？”杨明志干净迎上去。
“是！只怕是配置药剂的时候中毒了，身子虚弱这次染了风寒。”说罢，伊万诺夫又捂上嘴咳嗽了一阵。
现在生病真是不合时宜，他有恙在身真的能好好谈话，还有按照原来的规划，由他本人领衔，四月三日开始的对化肥厂设备正式检查的行动还能继续进行？
这个伊万诺夫是倔强的，这便说道：“师长、副师长，你们不必愁眉苦脸的。我的屁股上已经被拉斯柳京打了一针青霉素，很快我就没问题了，不影响接下里的工作。那么这次你们命令我最快时间赶来，究竟是什么大事？”
耶夫洛夫长舒一口气，说道：“是别列科夫的事。”
“对！是我！”杨明志肚子里憋着一口气，明面上还是得笑脸相迎。这便招了招手引起伊万诺夫的注意。
不料，伊万诺夫只是扶了扶帽子，直接了当的说道：“是关于化肥的问题吧。看来你已经知晓我改变生产设备的事实。”
本来还强颜欢笑的杨明志，这下立刻绷着个脸，严肃的抱怨：“真是的，此事就不应该发生！如果十几天前你就告诉我，这沼泽地到处是泥煤，我何必去绞尽脑汁，甚至还策划了伐木计划。如此这般……你……”
“嘿嘿，这件事我确实有错，不过我也没有料到副师长同志到现在才看出来。”
伊万诺夫真不愧是个高级知识分子，他是有着自己的傲骨，对于知识的垄断，外行真可谓是无从下手。杨明志摊开双手，摇摇头：“你啊！你明知道我根本就不是什么天才，只是在武器制造和军事指挥有些建树罢了。”
“唉？可是你明明知道苦味酸的配方，和黑火药的正确比例，我还以为你也是化学专家呢！没想到也并非如此。”
“那是当然，就算都会去解拉格朗日的方程，但大学生和数学专家，完全是两个概念！”说到这儿，杨明志一跺脚，“此事我们还得仔细商讨！你既然来了，咱们就不要在门口站着，这就随我进屋。”
对于泥煤这个东西，杨明志真可谓充满了兴趣。在他的印象里，俄罗斯真可谓物产丰富。西伯利亚的煤矿很多，在新西伯利亚西边的秋明，此刻地下正埋藏着惊人储量的石油。正是因为这些资源储备，使得二十一世纪初，苏联解体后的俄罗斯，能依靠出口石油和水涨船高的国际油价，实现一段时间的经济高速增长。
但是自个儿从没听说过白俄罗斯通过出口石油煤炭大肆赚钱，不仅仅因为这是个东欧小国，也在于他似乎并没有什么特点。
戈梅利市委已经迁移到这里，柳得巴廖夫担任市长，萨林奇金担任书记。
市长明确的表示，战局大半个南部白俄的戈梅利市，矿产资源非常糟糕，而木材资源异常丰富。
这就产生很大矛盾了，“泥巴一般的煤”，即使用上了形容词，它也是在形容煤的。这泥煤难道就不是煤？这怎么可能。既然它是煤，柳得巴廖夫何故说这里的煤炭储备奇差完全靠进口。
此事必然需要伊万诺夫这个故意把知识藏着掖着的家伙说明白。
第七百二十九章 泥煤不充分燃烧的后果（）
“这样，你就请坐吧。”杨明志先行坐下，双手合十，瞪着一双敏锐的眼睛。
伊万诺夫已经摘下帽子，他锃光瓦亮的天灵盖证明了聪明脑袋不长毛。他知道这个中国人想问什么，这便坐下，说道：“我们这就进入主题吧，本来这件事我会在后天亲自来说明的。还有那些化肥设备，也是后天的事。”
“对！现在情况有变，我对那些该死的泥煤充满了兴趣。你应该猜得出我现在的心情，你应该一开始告诉我你就在用泥煤做实验。”
这个中年人如何一夜之间搞出了一斤多的硝酸铵，杨明志本以为这并没什么问题。但现在再想想，就以木炭那稀有的烯烃物资，那合成氨水的效率还不如人的屎尿发酵出来的甲烷量大呢！
他之所以这么高效，情况已经非常明朗——这个男人从一开始就在用泥煤当原料。
杨明志依旧一脸严肃，并打了个响指：“那个谁，这已经算是会议了。你把我们说的话都记录一下。”
这个泥煤看起来是个好东西，但它的效果恐怕连最次的褐煤都赶不上。起码杨明志这么认为，既然伊万诺夫用实际证明了泥煤能看大用，那就得有这个家伙好好解释一番。
面对这样的问题，伊万诺夫不觉得奇怪，实际上他也确实好好解释一番。
“好吧，师长和副师长，现在我就跟你们解释一下咱们白俄罗斯的泥煤：
首先，这泥煤就是煤化很低的煤，其性能比不上褐煤。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煤炭就是大树和草木形成的，我们身处的普里佩特沼泽区，这里多泥塘的环境非常适合植被的腐烂，其最终尘归尘土归土融入大地，他们最终的结果就是变成煤炭，现在它们正在转变的过程中。实际上我们这片土地在很久的未来，就会变成一处煤矿，从植被到煤炭，转变才刚刚开始。”
杨明志听着点了点头，再看看身边耶夫洛夫的表情，他绷着个脸噘着嘴，看来这些解答对于这位知识匮乏的人太超前了。
“你说的我明白了。”杨明志放下双手，表情愉悦，“也就是说我们实际是坐拥在一处煤田上？”
伊瓦诺夫摇摇头：“理论上来说是，另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