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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明志已经不再废话，一摆手令阿布拉姆行动。
一众人里，除了杨明志，其他人都是困惑的。耶夫洛夫已经回宿舍睡觉，这里职位最大的便是杨明志，他的命令谁人敢不从？
娜塔莎行将被带走，回望了一下自己的长官，绷了绷嘴。倒是杨桃勾着个脑袋，浑身松软，一脸沮丧，任凭自己被带走。
……
“杨明志，你这么做真的对吗？她们不是你最爱的人吗？”
扪心自问，是不是自己平日里对她俩太惯着了。不管怎样，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犯了错就受罚，不也是对她们的负责。
姑娘的背影渐渐消失在树林里，杨明志驻足观望了一会儿，肚子不禁咕咕叫了。
“唉！是该吃完饭了，走吧福明，我们去食堂。”
“可是，贝茜卡和娜塔莎呢？她们怎么办？”福明不禁担忧，因为长官处罚她俩关禁闭，至少也得先吃饭再关吧！
杨明志想都不想的回答：“这一顿让她们饿着！这两个姑娘需要明白，犯错就会被惩罚，饥饿也是惩罚之一。”
饿一顿没什么问题，福明还是充满了担心，毕竟贝茜卡是长官的老婆。
那么副师长就真是这样绝情的人？怎么可能？！归根结底不过是两个姑娘在希望接受军事训练，以免技战术生疏，只因为擅自去了靶场，引得了一次微不足道的骚动，因而小题大做这是长官的头一次。
所以，他这么做一定另有隐情。福明寻思一下，进晚上自个还是要和长官共进晚餐，他肯定会把此事说明白。在这关于靶场训练的事，自己也有些事情可以向他汇报。
两人没有带随从，直奔了刚刚开饭的食堂。
完成下午训练的战士按时前来就餐，各个食堂大厅座无虚席。因为是高级军官，杨明志和福明又坐在雅间了，只是这次没有什么珍馐。晚餐很是简单，不过是综合的蔬菜汤与面包罢了，和士兵吃的完全一样。
福明肚子里憋了很多话，两人吃上几口后，他便再次询问：“长官！对于贝茜卡和娜塔莎的事，你真是打算关她俩一天。我不得不提醒你，所谓的禁闭室晚上可是漆黑一片的。房间狭小，只有一张木窗和一个毯子，甚至连厕所都没有。夜里还是比较凉的，若是她俩生病了可就得不偿失了。”
杨明志心头一惊，“什么，禁闭室居然这么简陋？！”
第七百八十二章 真心悔过就提前释放（）
“当然！毕竟那是处罚犯错士兵的地方。越是简陋越是糟糕，才能让士兵心生畏惧，才能让他们不敢再犯错。”福明的这番解释很有道理，军规就应该是威严的，犯了错应该受罚。
但杨明志不得不认真审视福明的这番话，他刚刚没有汇报这些，现在想想，若是姑娘们挨了冻，感冒亦或者发烧，都不是好事。处罚的目的不是虐待，而是让士兵明白犯错的代价，让其不要再错。
杨明志长叹一口气，认真的说道：“福明同志，你知道的，那两个姑娘是部队的英雄。什么是英雄？那是部队的楷模！如果是英雄就可以开小差又任性的扰乱训练还不收惩罚，其他士兵会怎么想？如果大家对军纪都有恃无恐，这就糟糕了！萨林奇金同志可是刻意给我提了个醒，以很多堕落为匪徒的游击队说事，指责我们的士兵有些散漫，军纪执行不严格！我真是没办法，她们两个公认的闯入靶场，你说该不该罚？！”
这分析的没毛病，福明点点头。“副师长说得对，我是师副政委，职责之一就是维持部队纪律。出现了这种事，我也有责任。”
“姑娘们负主要责任，罗沙科夫也有责任，而你是连带责任。罗沙科夫就不应该把她俩留在团部，若是早早的给我送到宿舍就没有刚才的事。可是他把姑娘们都待到你的指挥部门口了！”
说道激动处，杨明志不由的敲敲桌子，“我的同志啊！他这样做可是让我骑虎难下！不说我的那些卫兵在看着，你手下的一群政工人员都是围观者，他们若不在你的指挥官工作，就得下基层去做连队政委。
你说的没有错，这本来就是个小事，但关注的人多我能怎么办？我得注意影响！我们必须明白一点，叫做人言可畏。若是因为她是副师长的妻子，就可以随心所欲的军营乱窜，甚至干扰到部队的训练，同志们会有意见的！所以我必须考虑影响。”
福明点点头，“所以长官只能忍痛割爱了？”
“那是当然！她们必须成长，必须明白服从命令的重要性！打胜仗的关键，首先是士兵服从指挥，其次才是武器装备和技战术的问题，若是太惯着士兵，危害的则是整个部队。”
顿了顿气，吃下几口面包，杨明志可算是心平气和了。
“今天贝茜卡的表现确实不好，福明，她说的那句汉语你听不懂，其实就是那句话，简直是逼着我把她送到禁闭室。”
“贝茜卡肯定是说自己是你的妻子，让你网开一面？”
杨明志一惊，接着笑了出来：“唉！你们这些做政委的，察言观色的能力都很不错！即便你不懂中国语言，当时的场面还是能猜透，我想其他人也是如此！所以你说呢？我不处罚她都不行了！”
福明点点头：“让姑娘们张长记性也是好事！若是在战场上她们还这么随性，真是太危险了。但是我觉得还是不要这么绝情，若是她俩因关禁闭生了病可就糟了。”
“你说的对，但军令不能改变，关一天就是一天。”
福明想了想，既然长官一定要把她俩关这么久，至少送进去一些毯子，晚餐也应该送进去。
禁闭室糟糕透顶，杨明志得知如此情况当然不会再铁石心肠。
他就干脆提出了另一套方案，所谓姑娘们的一天禁闭仅限于今日，次日一到出发就解除了。也就是说禁闭只有六个小时，零点一到处罚结束。
如此方案甚是有趣，福明笑道：“嘿嘿！别列科夫同志，你觉得玩个文字游戏有意思吗？现在是晚上七点，五个小时后她们就自由了。”
“即便如此她们也关了六个小时了。干脆这样！”杨明志灵光一闪，所谓关多久就取决于姑娘们自己。“吃完了饭，你我就到禁闭室外，咱们把耳朵凑到木墙边，听她们说话。若是她们真心悔过了，就提前放她们出去。若是贝茜卡依旧认为作为高级军官的妻子可以享受一些特权，那我就继续关着她们，直到认错。”
这样的安排令人满意，福明放宽了心。毕竟自赎的机会将提供给女孩们，她们若是把握了，很快就恢复自由了。
两人还不着急立刻去聆听禁闭室里的窃窃私语，事件既然是因为靶场引起的，福明正好可以汇报一些事。
“别列科夫同志，罗沙科夫没有满足姑娘们打靶的欲望，我觉得不仅仅是因为她们擅自进入印象不好，还是因为她们太优秀了！若是她们参加了训练，搞不好会直接打乱新兵的节奏。”
“新兵？罗沙科夫的团又安置新兵了？我怎么不知道？”
“因为长官的思绪不是在武器制造就是在化肥厂上，现在又开始策划下一阶段的战略。师部完全清楚，如今有很多难民进入诺夫戈梅利，却不知道每天有多少难民被征兵。这方面我有相应的数据。”
趁这个机会，福明说了这样的事实。所谓佩罗尼斯基的火车头游击大队，一口起来了五百人，他们确实是人数最大的一股。
但是更多的难民是以家庭为单位，从多个方向试图穿越泥潭，找寻安全地区的。
“不知从何时开始，普里佩特沼泽区意味着安全，大量的难民涌入这里，我估计这一切正是柳得巴廖夫长期的对四周的不间断广播，起了奏效！”福明如此猜测道。
德军也是苦于各路游击队的骚扰行为，今天杀一人，明日伤一人，各个占领区都是如此。如此伤亡，德军叫苦不迭，更糟糕的是游击战造成的恐怖气氛。德军因而一再加强对游击队的清缴，几乎所有的村庄都被怀疑，以至于系统性屠杀频频发生。
这些杀戮正，加上长久的广播宣传，力量薄弱又不忍德军暴虐的农民，开始尝试逃亡。
人们坚信，只要跨越了沼泽地的烂泥，就一定能找到传说中的安全区，那里正是德军占领下苏联仅存的硕果。
安置在鲶鱼村的难民每天都在增多，其中还有一些中年男人，因为战争之初他们不在征兵男人因而没被征发。家园被焚烧，亲友被杀害，难道因为年纪大了就选择隐忍？
众多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果断站了出来，自愿入伍。
但是福明从来没有计划把他们仅仅当做民兵来用。“其实即便是四十岁的人，依旧受得了高强度的训练，除非这个人年逾六十！我们现在不缺乏武器，缺乏的正是士兵。但是要把农民训练为军人，这需要很多功夫。他们不仅仅需要体能训练，打靶训练也是重中之重。这些人真正成为军人，我认为最快也得一个月。”
这件事杨明志并不意外，其实最好的兵源应该是18岁到30岁的青壮年人群，可惜这些人员不是战死了，就是在德军的战俘营。比亚韦斯托克口袋扎进后，包围圈内的部队只有诸如284师残部的极少数部队成功突围，另外的突围失败，还有三十万人被迫投降。
这些人大部分是年轻的白俄罗斯人，想来这个国家的人口七八百万，18岁到30岁的青年男子能有多少？
敌后作战，让一群中年男人上阵，搞不好这些人很多还参加过苏俄内战呢！真是悲哀，他们在那场战争没有死，搞不好就死于这场战争。
第七百八十三章 隔墙有耳（）
杨明志能表示的只有对战争的无奈，他叹了口气，鼓励福明：“你做的很多，我们现在已经没有办法了。面对敌人的军事压力，我们只能把自己变成一个巨大的军营，不管是老人还是孩子，不管女人还是男人，只要能拿得起武器，就得去为了生存战斗。
因为，这场战斗，我们只有把侵略者拖入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才能取得最终的胜利。”
福明兴致盎然：“嘿嘿！如同海洋般广阔的人民战争，这个形容很是贴切。假如我们的人无惧伤亡，见到敌人，就用一切可用的武器去袭击，德军注定会失败。不过这也是不可能的，没有经过训练的普通人是不能对抗被系统化训练专业杀人的德军的。付出巨大代价消灭一点点敌人得不偿失。”
“所以，就需要我们这些军人，把普通人训练成士兵，全民皆兵，全民参战。我们必须贯彻落实斯大林同志的命令。不过仅仅是服从命令搞起全民皆兵，这还是不够的。”
杨明志敲着桌子，令福明专心致志的听：“所以，福明同志！我希望你的人能迅速采访一下这些难民，把他们的苦难经历记录下来，文件交给耶莲京娜，让宣传部门印成册子在军民中流传。其实什么高呼包围苏维埃的口号，远没有苦难事件带来的悲愤，更能调动居民的抗争积极性。”
“这件事没有问题，不过这又是长官的一个计划。幸亏我有带着笔记本的习惯。”
杨明志愣了下，嘿嘿乐了。“好吧，今天我的定下的计划太多了，为了避免你和你的同志们累坏了，我就不再多说。现在咱们吃完饭，一起去禁闭室的小黑屋看看，希望姑娘们不要被吓哭。”
……
另一方面，杨桃和娜塔莎，即使两人都不愿意，她们实实在在的被关了禁闭。
一间狭小的木屋关着两个人，这里很是潮湿，木床也是潮湿的，毯子更是潮湿的，整个环境糟糕透了。
杨桃已经不再哭了，她和娜塔莎只能蜷缩在木床上，默默忍受着这份处罚。
“我真傻！真的！娜塔莎，你说咱们为什么非要去靶场，弄得我们成了不速之客被带走。我真是想不到，丈夫他会真的对我发火！他还是第一次对我发火的！”
娜塔莎认真的听，回答道：“是的，我们确实做错了，命令我们是去休息，结果我们实实在在干扰了别人的正常训练。”
杨桃长叹一声，肚子随之咕咕叫了。女孩不禁一阵苦笑：“所以晚饭我们也没吃，可能这也是处罚吧！关禁闭，饿一顿饭，不知什么时候吃得上饭。”
娜塔莎安慰道：“我想他今天表现的这么绝情，应该也是为我们好！”
“难得你还有这样的想法？！”杨桃蜷缩的更紧了，这份寒冷真是无处话凄凉了。女孩揣摩道：“我想，怕是今天我在他面前，当着很多人的面表现的太糟糕了，我是他的女人，也是他的兵。他都说明了，我首先是他的兵，可是我还在以副师长的妻子自居，耍脾气，一定是这个才令他生气的。”
“应该就是这样！贝茜卡，假如长官给咱们一个机会，我们好好给他承认错误，说实话这个小黑屋我一分钟都不想待着。可是既然犯了错还是得受罚。”娜塔莎无奈的说道：“我这样是不是辜负了长官的信任。他不是我的亲人，只是我的上级，我还是强行去了靶场违背了命令。你说我一个战斗英雄，居然也犯这样的错误。”
“是啊！他今天下午是在开会，肯定讨论了一些非常重要的问题，或许就是和纪律有关的。很不凑巧我们撞枪口上了。”杨桃如此推测，越是这么想，越觉得有这方面的关系。
她一直知晓，中国也有苏维埃，起纪律性非常好，那时候自己还作为抗联某小部队的一名小小的卫生员。那些战友很讲究纪律性，对于违纪的士兵处罚很严。还有一个特征，部队特别喜欢开会。
想来这些模式都应该是跟苏联学的，所以丈夫重要参与和召开各种会议，商讨大大小小的事。
自己这是违背军令给他添乱，承担后果理所当然。
夜渐渐深了，这房间里仅有的毯子只能两人共用，环境过于局促糟糕，杨桃虽已认错，对自己当前的处境满是抱怨。
安然入睡那是不可能的，狭窄床铺睡上两个人？怎么可能？
两个女孩只能继续蜷缩着身子并在一起，彼此裹上那条有些潮湿的摊子，抱团取暖，彼此依偎着小憩。
杨桃和娜塔莎虽然被关禁闭，彼此之间至少还有个照应。她们一直说着这些话，不曾想隔墙有耳。
杨明志和耶夫洛夫一直待在户外，早就蹑手蹑脚的逼近这禁闭室的木墙，屏住呼吸把耳朵凑过去，安静的聆听她们的窃窃私语都是什么。
“很好，你们两个觉悟都很高！”杨明志暗暗点头。
本来他想着就老婆那倔强劲儿，不会这么快就悔过的，有了这番对话她和娜塔莎都认识到了错误。
两个男人互相做了些手势，耶夫洛夫想着已经没必要再听下去，杨明志示意再听一会儿。
说实话，两个年轻的女孩窃窃私语，真是挺令人兴奋的。或许耶夫洛夫没什么兴趣，自己可是兴致盎然呐！
在这种头盔欲望驱使下，杨明志是坚决不会离开的！
他就这么听着，女孩子的私密聊天听了个清清楚楚，包括杨桃和娜塔莎的一系列抱怨。
“你们知道就好，这禁闭室本就是个熬人的地方，不仅无聊，环境还糟糕。吃了这苦，对你们俩也好。”腹中念叨着，杨明志有了下一步的主意。
另一方面，耶夫洛夫早就懒得再偷听什么，还是待在惩戒区守备部队办公室舒坦。
关着两个姑娘的禁闭室只是二十个中的一个，其共同特点都是些狭小的木屋。
当下，被惩罚关禁闭的士兵有好几个，通常耶夫洛夫作为师长根本用不着去管最基层的士兵因何被关起来，正巧无聊，他就和驻守此处的排长闻讯了些。
“有两个人是调戏妇女，有一个是偷挖了未成熟的马铃薯，有五个则是新兵，他们在训练的时候故意拖沓……”
每一个人因何被关，排长清清楚楚，只是他非常诧异，为何这次正副师长一定要让两个姑娘来小黑屋一日游。即便给告知是因为犯错而被关，禁闭室把少女关进了，还是令人揪心的。何况她们不是战斗英雄吗？
第七百八十四章 论高级军官的权力（）
“本来我的意思，是这事儿批评一下就行了。她们两个不过是闯入靶场而已，不过一件小事，犯不着这么兴师动众的。这下好了，若是她们因而生病，我们的副师长肯定要哭。”
耶夫洛夫遗憾的抱怨，这些话也被准备进屋的杨明志听到。
“哎呀！是谁在背后说我的话？是不是觉得我这么做太无情了？！”
因为他是老伙计，耶夫洛夫干脆不再扯什么大道理，直接不耐烦的嚷嚷：“别列科夫，她们的窃窃私语你我都听到了！既然她俩都真心悔过，我们就赶紧把她们放出来。”
杨明志果断的摇摇头，看看腕表现在快十点了。
见其不为所动，耶夫洛夫索性站起身：“算了，既然你不答应，我就不管你了。卫兵！把门打开！”
“别这么冲动！还是等到凌晨零点的好！既然你几个小时前同意关她们的禁闭，现在就放出来，军令不就成了儿戏？！”
杨明志身材足够高大，往门口一站，意图出门的士兵只能呆在原地。
耶夫洛夫有些不爽，还是无奈摇头：“好吧！好吧！你这么坚持！军令定下就不能随心所欲的去改！否则，你还得给我扣个玩忽职守的帽子！”
“嘿嘿！这件事肯定会报告给耶莲京娜的！你以为我今天这么坚决是什么意思？”杨明志笑道，“我的师长，到时候恐怕是耶莲京娜亲自把你批判一番。什么时候你再把持不住了，她可是不会让你近身的！”
“是嘛！你今天这么对你的女人，别看现在这么微风，等你们再住在一起了，我估计她也不让你近身。你就孤零零的待着，憋你一晚上！”
……
两个大男人扯了会淡，时间也过十点了。
除了说些女人的话题，杨明志也对这惩戒区满是好奇。
如今的时代，很多国家的军队取消了体罚，取而代之的就是禁闭室。毕竟密闭恐惧比对肉体痛苦的恐惧更让人畏惧，即便不害怕，长久的无聊也让人受不了。
在杨明志看来，284师的军纪还是不错的，结果还是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