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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下手不再留情,连攻十七刀。
这十七刀每一刀都足以把马回拦腰劈开两截,这正是侯中王引为以傲的斩腰十七刀。
马回连接十六刀。
他额上的冷汗渐渐冒出,最后竟然冷汗如雨,一滴紧接一滴地不断落下。
直到第十七刀,也是斩腰十七刀中最霸道的一刀,马回欲勉强支撑,无奈却已力不从心。
但就在这个时候,侯中王的猩猩刀突然被一股强劲的力道所震开。
铮!
侯中王看见了一把剑。
猩猩刀就是给这把剑震开的。
(二)
剑锋淡淡的,并不刺目。
但识货的人,都一定可以看出,这把剑的价值是无可估计的。
侯中王再看看自己的刀。
猩猩刀虽然式样简陋,但却已砍断过不少宝刀利剑。
但这一次,猩猩刀居然给这一把剑弄开了一道缺口。
侯中王的脸色变了。他看见一个“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子”,站在马回的身旁。
那是一个衣白如雪的少年。
侯中王怒喝:“你是谁?”
白衣少年淡淡一笑,道:“你猜我是谁?”
侯中王“呸”一声:“俺看你什么都不像,只像个死人。
白衣少年又笑了。
“就算在下真的是个死人,总比死猩猩好看一点。”
侯中王冷冷一笑;“蜈蚣门的事,你居然也敢插手干涉,你若还能活过今夜,倒是他奶奶个熊,爆出大大的奇迹。”
“奇迹!”白衣少年的脸沉下,他的笑容也忽然变得很冷酷:“照我看来,你若能活到一个时辰也是一个比你姑奶奶个熊更大的奇迹。”
“好小子!”
“死猩猩!”
“他妈的,你有种!”
“他妈的,可惜你却是个大杂种!”
侯中王愣住了。
他一向嘴舌不饶人,骂人总要骂个痛快淋漓才够过瘾,但这一次他的刀崩了一个缺口,他的舌头也给人打了个结。
他再也忍不下去。
“小子,你可知道触犯蜈蚣门的法律,只有一条死路?”
白衣少年冷笑,他当然就是马回的儿子马飞虹。
他根本就不知道蜈蚣门是什么东西。
他冷冷地对侯中王说道,“你也可曾知道,有心在本庄闹事,也是只有一条死路。”
侯中王瞪目道:“你凭什么说出这句话?”
马飞虹动动手中长剑,冷冷道:“不凭什么,就凭这个。”
侯中王道:“就凭你这把剑,就敢与本门相争?”
“争?”马飞虹道:“争什么?”
侯中王勃然道:“明人面前不说暗话,你也休再装蒜!”
这一来,马飞虹倒是一怔。
他根本就不知道这个巨无霸想得到的是什么东西,他只知道这些人夜闯龙刀庄,一定是不怀好意。
侯中王眼看已经把马回放倒,想不到却半途杀出个程咬金。
直到现在,侯中王还有一个错误的见解,他一直都以为,这个白衣少年也是来争夺五陵山水图的。
“你究竟是谁?竟敢打这份主意?”
马飞虹脸色冰寒如霜,冷然道:“这一点你不必知道,你既然已到此,就休想再离开这里。”
侯中王厉声暴喝起来。
他手中猩猩刀又一次飞舞,力度之强劲,真是不可思议。
但马飞虹一点也不在乎。
就算对方的刀法再凶再狂,他都不在乎。
一蓬刀光,直向马飞虹的胸前罩去。
但马飞虹的人影却突然不见了。
侯中王的刀仍在发挥它的威力。
但他的心已向下沉了下去。
他的刀法已在刹那间变得盲目,而他的人也同样的盲目。
直到他再次看见马飞虹的时候,他的咽喉已被长剑刺穿了一个血洞!
(三)
马飞虹这一剑刺出之后,每个人的脸色都变了。
就连马回的脸色都在变化。
在此之前,他根本无法想象得到,自己的儿子竟然具有如此惊人的身手。
侯中王更不相信这是事实。
没有人能改变他的命运,他的一切已在这一剑之后完全化为乌有。
噗!
侯中王挣扎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倒了下去。
世上又有谁能永远不倒呢?
侯中王倒下去后,龙刀庄的一个暗角里,响起了一个人冷淡的笑声。
这种笑声不但冷淡、无情,而且还蕴藏着一种凶残如野兽的味道。
冷笑的人,一直都躲在暗角里。
那是一个年约五旬的汉子。
他身穿一件深绿长袍,脸上死气沉沉的,好像一具已经躺在棺材里的死尸。
但他没有躺在棺材里。
躺在棺材里的,通常都是他的对手。
绿袍汉子一步一步地,从暗角里走出来。
马回目光闪动,冷冷地说出了一个字:“谁?”
绿袍汉子嘿嘿一笑;“马庄主,久违了。”
马回一愣,道:“你认识老夫?”
绿袍汉子又是冷冰冰的一笑:“莫非二十年前马屏山一战,马庄主已忘记得干干净净?”
此言一出,马回的脸色有点发白了。
“是你?你仍然活着?”
绿袍汉子冷冷道:“你到底是没有忘记我这个老朋友。”
马回吸了口气:“这种老朋友,越少越好,你这种人实在很不要命。”
绿袍汉子冷冷一笑,道:“常言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今夜你既没有死在猩猩刀之下,看来还是要萧某亲自动手了。”
原来这人,正是昔年名震北五省的剧盗萧一鹤。
结果,他遇上了马回。
当时马回的心情很不好。
心情不好的时候,就算一点小事也足以引起争执,甚至打架、拚命。
碰巧萧一鹤的心情也很差,结果他们真的为了小事而拚命。
他们决战的地方,是在一座地势险峻的山崖上,这就是马屏山。
决战的结果,萧一鹤不敌,被马回逼堕进悬崖之下。
马回一直都以为他已死了。
但萧一鹤居然没有死,只是受了重伤,经过半年的休养,才能勉强走动。
但现在,已事隔整整二十年,他已成为蜈蚣门的护法长老。
身为蜈蚣门护法长老的萧一鹤,更是气焰嚣张,不可一世。
对于整个武林而言,这当然也是一件不幸的事。
(四)
马回与萧一鹤绝不是朋友。
更绝对不是老朋友。
他们之间没有友情,只有血仇。
萧一鹤是来报却一剑之仇的。
萧一鹤目光如刀。
他冷冷地对马回道:“这一次来,无论在公在私,萧某一定要取你的性命,除非你愿意乖乖把五陵山水图献出。”
马回道:“你若杀了老夫,今生也休想把五陵山水图得到手。”
萧一鹤狂笑。
“你终于承认那东西的确是在你的手上了?”
马回叹了口气,半晌才道:“既然连你都已来到本庄,老夫又何必还要矢口否认。”
萧一鹤盯着他,良久才道:“咱们早巳知道你的骨头很硬,绝不会轻易把五陵山水图交出来,但那也不打紧,反正我们已知道这幅画就在龙刀庄中,只要把你宰了,此画迟早仍然一样会落在我们的手上的。”
马回冷笑:“好一个如意算盘。”
萧一鹤道:“算盘若打的不响,又怎能在江湖上混呢?”
马回不再说话了。
他不说话,是因为萧一鹤不再给他说话的机会。
他已向马回发动攻击。
萧一鹤的脸色虽然略带苍白,但他的掌心却居然是灰黑色的。
他的指甲也像死人一样,青蓝青蓝的,但却尖锐有如钢针。
除了他的十指不可不防之外,他用的武器也极为厉害,那是一把用海底寒铁铸成的铁伞。
这一把铁伞既可向敌人发出暗器,同时也可以挡隔别人攻过来的暗器,一收一放,俱极为实用。
当然,那还得要看这把铁伞是落在什么人手上。
除此之外,这把铁伞还可以点穴。
他的武功,在这二十年来长进甚多,他这一次自然存心雪耻。
但马回自从儿子远离自己之后,已无心在武学上求得长进,相较下来,自是比萧一鹤苦心潜练较为吃亏。
尤其是萧一鹤成为蜈蚣门一分子之后,不但武功上有所进步,而且,更擅于用毒。
这一来马回的形势自是未必乐观。
在那边,马飞虹也并不空闲。
他正与蜈蚣门的武士展开一场惨烈的厮杀。
蜈蚣门的武士虽然人数众多,但马飞虹也绝不孤单。
龙刀庄毕竟是马回的地方,马回的手下人数也并不少。
一时间厮杀之声,响彻云霄。
那是一幕惊心动魄的大厮杀。
马飞虹剑气纵横,每剑所过之处,几乎照例有人倒在他的剑下。
龙刀庄与蜈蚣门双方大混战,马飞虹等人占了上风!
但马回的形势却大大不妙。
萧一鹤凭着一套“百变迫魂伞法”,把马回逼得透不过气。
马回暗暗叹了口气,想不到这些年以来,萧一鹤的武功竟然精进不少。
虽然马回的刀法有一定的威力,无奈对手的功力实在太强,他连招架都已感不易,更遑论施以反击。
马飞虹睹状,心头一愣。
但他却被蜈蚣门几个高手苦苦缠着,虽然他们的武功不及马飞虹,但马飞虹一时间也未能冲破这数人所组成的阵法。
显然,他们的用意要困住马飞虹,好让萧一鹤能够对付马回。
马飞虹的额上已开始冒出汗珠。
只见马回的形势已更危险。
马飞虹剑眉倒竖,目中杀机更浓。
刷!刷!
他连发两剑,俱是从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方位,突击包围着自己的黑衣武士。
这一着果然立奏奇功。
“呀!”
“唷!”
两声闷呼之后,两人相继仆倒血泊之中。
马飞虹飞跃,冲出重围,突然听到一阵怪异的声响……
死亡边缘门分你死我生
(—)
黑暗中的厮杀,已进入最凶险、最激烈的阶段。
马飞虹所听到的怪异音响,原来是萧一鹤的铁伞,突然给七道寒光射穿了七个小洞。
那是七枚亮银飞镖。
能够把铁伞射穿七个小洞的暗器,当然绝非寻常的暗器。
萧一鹤的脸色在刹那间变得很难看。
但他没有鲁莽行事。
黑暗中,一个锦衣老人缓步从墙角走出。
他两鬓已灰白,唇上的胡子却是焦黄焦黄的。
马回吸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喜悦之色。
这人原来就是马回的师兄——天阙刀圣燕昆!
燕昆目注马回,忽然长长叹息一声:“当今武林,豺狼当道,尤其是什么蜈蚣门,更是他妈的混帐之至!”
萧一鹤忍着怒气,冷冷道:“你的镖岂非更混帐?”
燕昆悠然道:“老朽的银镖并不混帐,混帐的是阁下的土伞子,竟然如此不堪一击。”
萧一鹤道:“本门之势力遍及大江南北,老丈年纪已然非轻,这淌浑水你还是别插上一脚,否则……”
燕昆截口道:“不必再对老朽恫吓,正因老朽已年逾花甲,少活几年何妨?多活几年又有什么意思?”
萧一鹤冷冷笑道:“原来老丈是活的没有什么意思,那倒真该死?”
燕昆淡淡一笑:“只要萧朋友能够把老朽这条残命拿走,燕某绝不皱眉。”
萧一鹤目光一阵闪动:“你姓燕?”
“老朽燕昆。”
“原来是天阙刀圣,难怪!难怪!”萧一鹤沉吟着,忽然又嘿嘿笑道;|Qī|shū|ωǎng|“看来燕老爷子不但刀法高明,暗器上的功夫更非常人能及。”
“能及”二字刚出口,萧一鹤的暗器也同时出手。
伏!伏!伏1伏!伏!
伞尖上竟然暗藏着毒钢珠,而且突然就如流星般向燕昆的心窝直射。
这五颗毒钢珠虽然体积细小,但劲度之强,却是惊人已极。
就算钢珠上没有淬毒,单凭这种冲力,就已足够把任何人的心脏震破。
但燕昆的天阙刀已出鞘。
五颗毒钢珠,居然给他—刀之内就完全震飞开去。
萧一鹤怪笑一声:“果然有两手。”
燕昆并不答话,但天阙刀舞得泼水不入。
突然用一式“雪花盖顶”自萧一鹤的头上攻去。
“雪花盖顶”这一招刀法,就像拳法中的“黑虎偷心”,同样普通,几乎任何—个练武的人都不会不懂。
但萧一鹤绝对没有轻视燕昆这一招刀法。
萧—鹤也是个高手,他当然明白:相同的招式,在庸人手中施展出来,当然不值—晒,但这—招若由高手手中发挥,那种威力就绝不能同日而语。
现在的情况,正是如此。
只见一阵刀光凌空飞击过来,萧—鹤唯一可以保住脑袋的方法,就只是举伞相迎。
他绝不能闪避,因为燕昆一出手,几乎就已把住所有的退路完全封死。
萧—鹤若萌避闪之童,他很可能马上就要被燕昆一刀把脑袋胡去—半。
萧—鹤并非初出茅庐之辈,其中厉害之处,他早已看出。
既不能退,唯有坚守。
呛!呛!呛!
—连串星火飞溅,在黑暗中看来分外刺目。
萧一鹤已把体内的真气尽量发挥,连地面上的青石板也给他踩碎不少。
燕昆的刀法,忽刚忽柔,招式堪称诧异绝伦。
萧—鹤的招数本亦属于“奇哉怪也”的那类,每招出手,往往令人感到极度的意外。
这种令人防不胜防的招式。的确厉害。但这一次他总算遇上了—个劲敌。
燕昆的刀法,居然比他的招式更稀奇古怪,明明要一刀劈向萧—鹤的脑门,忽然间就变成了劈向他的大腿。
萧—鹤施展浑身解数,但仍然无法摆脱天阙刀的严重威胁。
萧一鹤近年苦练武功,本意—雪前耻,想不到还是功败垂成。
萧一鹤越想越气,但却又偏偏无可奈何。他眼见情况越来越是不妙,顿萌逃走之意。
他早就想逃。
但燕昆的刀却像—张巨网,把他重重围困。
结果,萧—鹤的如意算盘打不响。
非但算盘打不响,连脑袋也保不住。
高手相逢,不是你死,便是他亡。
燕昆在占尽上风的情况之下。击败了萧一鹤。
萧一鹤虽然武功比起昔年大为精进,可是到头来还是落得个身首异处的惨淡下场。
蜈蚣门率师侵犯龙刀庄,结果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最兴奋的还是马回。
他的儿子回来了,他的师兄燕昆更在最危急的时候,把自己从死亡边缘挽救过来。这当然是值得大大庆贺的事!
(二)
深秋。
西风渐渐带来冰冷的寒意,将是初冬时候了。
大地一片枯黄。
草是黄的,落叶也是黄的,这种枯黄的颜色,与其说它带着几分诗意,毋宁说它带给人间一片死寂的气氛。
在云龙镇东北三十里的一山峰上,更是连一点生气也没有。
好肃杀的一座山。
这一座山就像个秃子,光秃秃的连一根草也没有。
这里险峻,而且是不毛之地,一般人根本就不敢走进去。
峰中有谷。
谷峡很长,有如一条已蜷曲在这里数百年的巨蟒。
谁也不知道,谷中居然还有一座黑色的庄院。
江湖上最著名的庄院,目前是金陵第一庄。
除了第一庄之外,江南金豹庄也负有盛名。
再推算下去,最少要数到第二十名才数到龙刀庄。
但这一座黑色的庄院,却似乎在江湖上毫无名气。
在这座黑色的庄院门前,有一条用石砖砌成的黑路。
这些石砖也是黑漆发亮的。
从这条名副其实“黑路”,可以一直通往庄院内的一座大厅。
这座庄院不但外墙黑漆,连内里的色调也是以黑色为主。
很少人知道这里有这么一座庄院。
但如果有人知道这是什么地方的话,恐怕他们也绝对没有多大的胆量敢走到这里来。
因为这里就是蜈蚣门两大庄院之一。
这里是黑蜈蚣庄!
黑蜈蚣庄内,有没有蜈蚣?
有!
而且是名副其实的黑蜈蚣。
在这一座黑色大厅里,有一座铜炉。
炉火正燃烧,火光熊熊。
铜炉内有一锅沸水,但这些水竟然是黑色的。
这些水怎会变成黑色?
原因很简单,因为铜炉内有一只黑蜈蚣,长逾半尺,通体黑漆如墨。但它们竟是蜈蚣,而且并不是铁铸的,所以在沸水之中,它们早巳死去。
铜炉内所发出的气味,使人欲呕。
在铜炉旁边,有一张三分似人、七分似鬼的脸。
这一张脸骨多肉少,脸上一块瘀红,一块灰黑,真是又红又黑,但他的眼睛却白蒙蒙的,几乎令人看不清他的眼珠子。
所以,曾经有人以为他是个瞎子。
但他的眼睛没有瞎,瞎眼的只是那些以为他是个瞎子的人。
他的年纪最少已逾六旬,可是他的头发却仍然像十八岁的少女一般,漆黑得发亮。然而,他的头发并不好看,因为他的头发只长在头的中央,而且乱得就像一蓬草。但最令人吃惊的还是他的一双手。
他的手竟然只有骨,而没有肉!
人的手指,是由许多细小的骨块所组成的。
这人的手指既已无肉,又怎能把所有的小骨块连接起来?他的手指又岂能活动自如?
这是不可能的事。
事实上的确不可能。
所以,如果目光锐利的人,不难一眼就看出,他的手是假的。
他的手早巳折断,但你若小觑这一双有骨无肉的手,那可是大错特错。
(三)
铜炉中的水翻腾不已。
鬼脸般的人突然把双手放进炉中。
一阵白烟冒升,鬼脸般的人突然发出一声暴喝。
他竟然把那一只已煮熟了的黑蜈蚣吞掉!
在黑蜈蚣庄另一座大厅里,二十八个黑袍武士分排七行,昂然直立着。
这二十八个黑袍武士的脸上,都木无表情,只有第五行第三人偶尔发出咳嗽之声。
他叫木平,本是点苍派俗家弟子。
但他刚下山出道江湖,就已结识了几个“好朋友”。
这几个“好朋友”,唯一的嗜好,是赌!
这一次有机会大开赌戒,当然是求之不得的事。
一赌定,手风大,一个月之内,竟然赢了并不多,一万两银子。
他人正值壮年,有了银子自然更加风流快活。
可是好景不常,他以大赢开始,到后来却输至头焦额烂。
他那一万两银子花了三分之一,余下的统统在赌桌上输掉。
那还罢了,他非但输掉赢回来的银子而且更弄至债台高筑。
一个月后,他欠了唐麻子三千两、陆大掌柜五千两,还有老黑八千两!
这三个人看来都很慷慨。
最少,在赌场上,他们都好像很相信木平,只要他肯赌,宁可借银子给他翻老本。
可惜输急了的人,往往也是最难翻本的。
这就像一个深不见底的泥沼,木平已整个人掉了下去。
他越想挣扎,结果堕得更快。
当他败局已定,同时任何人也看出他绝对无法偿还赌债的时候,唐麻子第一个翻脸。
在翻脸之前,唐麻子的脸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