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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国——”
浮屠嵬喃喃,那是很遥远的记忆了。
当初他为了什么而修行?
浮屠嵬沉思,然后说:“我想让父亲,为我骄傲。”
是的,最初那时的他,本心便是让那个“父亲”,为他骄傲。
“然后呢?七岁以后呢?”虚幻景象中的他问道。
“七岁——”
浮屠嵬脸上有痛苦之色闪过,此刻的他很脆弱,道心浮动。
那个充满了血的雨夜,一个天骄沦为废物,往日的种种不堪一幕幕浮现。
浮屠嵬眼角有泪,道:“我想活着。”
是的,没有亲情,周围那一张张冷漠的脸浮现,要将他这个浮屠家的耻辱抹去,他只想活着。
他问:“当年韩山下,你又是为了什么修行?”
“韩山下”
浮屠嵬低喃,想起了在他眼前灰飞烟灭的白衣女子,她将小倾儿交给他,让他带着她去找她的外公。
他要让她活着,他们要活着,所以他开始修行。
“为了小倾儿。”浮屠嵬这样说。
“那当小倾儿不再需要你,当你被人扔入苦井里,你又活了以后,你又为了什么修行?”他继续问。
“我想要追寻当年的答案。”
“为什么?要报仇么?”
“报仇?不,其实在我的心底,其实已经没有了怨恨。”
“是的,因为那不是你的仇恨,自然不会再有恨——”
听到这句话,地魂体踉跄退步,眸中升起惶恐,道心震颤,已然浮动。
一碑一塔间的那个男子看着他,低声说:“你为何还看不透,你不再是浮屠嵬,不再是念幽然和浮屠弥峩的儿子!”
轰隆隆!
大地上,灵魂海惊涛骇浪,身旁,雷霆万钧。
这是他的情绪,让这祖庭世界生起了异象。
这一刻,笼罩在他心底的迷雾仿佛已经不见了。
是啊,他其实已不是浮屠嵬,剑体天狼才是真正的浮屠嵬,他不止是剑体,也是天蚕九变的第一世。
浮屠一族的血脉传承,流淌在佛体身躯之中,浮屠心经,是浮屠家的标志。
念族天蚕九变,每一变,便是新的人生,便不再是最初的第一世,而是与之不同的另外一个人。
他问我是谁?
这一世,是从石卵中,被雪姨用血浇灌,然后破石而出。
这一世的起始点,是在这里。
他与独孤族无关,所以他斩去了剑体。
他与浮屠家无关,所以他斩去了佛体。
他与念家无关,所以他才会想要将念家的血脉斩出。
在他心底最深处,在他自己也不知道的时候,他已经这样选择了。
其实,答案一直都在他心里,只是他看不到。
身上的枷锁仿佛已经不见,他感觉到前所未有的自在,大自在。
当枷锁不复,此生大自在!
原来本无烦恼,是他自寻烦恼。
“你是否感受到了自在?”
这时,景象中的他的声音响起。
浮屠嵬抬头,他的眸子是前所未有的明亮,他说:“是。”
景象中的他摇头,微讽道:“你觉得是,但其实不是。”
浮屠嵬沉默,神情变得苦涩,是啊,他不是,他感受到的自在,不是自在。
身陷囚笼,怎能谈自在?
景象中的他,是绝境第一人,比之当年的一代皇王还要强大得太多,但绝境只剩下他一人了,怎能算自在?
即便杀尽所有的绝境异族,但绝境自然生灵殆尽,只剩下他。
除了他以外,没有什么还活着了。
连山岳,都死去了。
景象中的他,生死不平衡,彻底化作了寂灭之躯,本源寂灭,甚至连魂魄,都只剩下死亡。
他不会死!
除非有人以惊世修为将他斩杀,否则他不会死,甚至连他自己,也杀不死自己。
因为他曾这样做过,但没有成功。
浮屠嵬知道,自己也会成为他,一想到有一天,整个绝境只剩下他一人,他便感觉悲苦,寂寥,萧瑟。
未去哪呢?
暗夜呢?
它们都不在了。
只有他了。
只剩下他了。
“自在?不自在!”
景象中的他低喃,眸中尽沧桑。
他看着祖庭世界中的浮屠嵬,身形随着虚幻的景象变得虚幻。
“我可以告诉你你是谁!”
“你叫皇!”
“这是雪姨为你起的名字,这是属于你的真名,在你魂魄最深处,你需要九种玄奥全数融合,达到八重楼境,才能看到的真名!”
“只是此名太过霸道,以你当初孱弱的修为,根本承受不起,只会因之而死,所以,雪姨才没有跟你提及!既然我说出,那你以后便叫做皇吧,如今的你,勉强有资格承受此名了。”
“还有!记住,你一定要杀了紫王,一定!”
“多余的话我不能说,否则你必遭天谴,必死无疑,但你要记住,一定要杀了紫王,十年,你有十年时间,我会让这片时间流逝变幻,此境五十年,山界一年!”
“紫王,山魈,都要死!”
“否则,你会成为我,世间只剩下一人了,虽修为无上,但再也破不开此境,不会死,不会灭,只能这样活着,寂灭充斥天穹,这方界再也诞不了生灵——”
“凰随皇兮三藏,人如吾兮山鬼,天地死兮唯吾”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一百二十四章 皇剑,皇之剑()
那道身着暗黑色的破旧战袍的男子,就这样坐在那块断碑上,他的背景,是一座孤零零的塔。
天穹与大地,都是黑色的,白色的枯骨铺满了整个绝境,在天穹之上,肉眼难及的地方,有无数个巨大的混沌漩涡,整个绝境,都被一座庞大无比的绝世困阵封禁,外界的人进不来,里面的人出不去。
当有一位无上主宰,在那个破旧战袍的男子手下身死道消后,就没有异族,再从那些个漩涡中走出。
那些敌人,在整个绝境的原本生灵的死伤殆尽后,那个绝世的男子,就没有再出手了。
但那些人,在短短的数十年里,也尽数都死绝了,没有例外。
唯一不同的是,修为越强的人,活的越久。
即便是阴物,也含生机,即便是死去的生灵,也有生机。
但在这里,整个绝境生机消弥,它在死亡。
一切的源头便是坐在断碑上的那个绝世男子,他发如墨,飞扬间撕裂空间,他的眸子,充满了岁月沧桑。
他就吟唱着一首让祖庭中的少年落泪的歌谣,慢慢消失,浮立九天的断碑彻底化作了黑色,虚幻的景象不见了,只有那首歌谣,回荡在整个祖庭世界中,久久不绝。
“凰随皇兮三藏,人如吾兮山鬼,天地死兮唯吾”
整个绝境成了永世的囚笼,只为囚禁他一人,三千大界,都放弃了绝境。
他不能通过那一碑一塔,了解外界发生的种种,他的心,死寂。
他不会死,他不知道活了多久,也不知道还会活多久。
也许他会随着绝境的死亡,跟着死亡吧。
他希望这样。
浮屠嵬也希望这样。
或者说,皇也希望这样。
他是皇,人中之皇!
一如韩山雪所愿,这是她对他的期望。
炽热的祖庭中,一座宫殿凭空出现,浮立九天,那块变大的断碑,便坐落在这座宫殿的广场中央。
在它坠落,与整个宫殿合为一体之时,还有些虚幻的宫殿,变得凝实,变得真实。
巨大的宫殿沉浮。
就在这时,一声恢宏高昂的龙吟,从冥冥之中传出。
昂!
龙威浩荡,一头万丈天龙,从虚无中飞出,银白色的麟甲,熠熠生辉,发出璀璨的光芒,一对巨翼遮天,每一煽动,便掀起风暴。
头角峥嵘,一双暗金色龙目硕大,威严浩瀚。
它的头颅从虚无中伸出的瞬间,魂体手中的长剑铮鸣,在剧烈震动。
然后,魂体的手松开。
长剑飞出,一闪即逝。
转瞬间便出现在天龙头颅之上,旋即铿的一声大响,这口长剑,竟融入了天龙的一根略短的龙角中。
铮!
峥嵘龙角,宛若要击天,欲破天而上,洞穿苍穹。
五尺七寸魂体转身,望着那头万丈天龙,他眸子绽亮,仿佛能洞悉一切。
天龙对魂体微微颔首,但也掀起风暴,它太庞大了。
继而,那只欲破天而上的龙角暗淡,五尺长剑飞出,原本还只是剑胚的剑身变得光滑,锋芒毕露。
天龙身上的龙鳞光辉微暗,威严的龙目也暗了下来,它气机萎靡,然后猛地摆尾,龙头霍然撞入虚无,直至消失。
魂体看着浮立在自己身前的长剑,他知道,这口王道神兵,今日终铸成。
剑体锋芒内敛,金色的剑身上,有山河大地,人族生灵,若是有中西天境之人看到这口剑,必然大吃一惊,骇然无比。
因为剑身上的山河大地,与中西两大天境的一模一样,虽然有些地方模糊,但这是真正的中西山河。
而这些清晰的图纹,昭示着这些领土山河,被皇王朝执掌,彻底掌控,民心在皇。
魂体看着这口王道神兵,沉吟片刻,说:
“汝名皇!”
随着魂体的声音落下,长剑一声铮鸣,剑身上一处空白之地,有龙纹浮现,如真龙咆哮,那是一条蜿蜒神龙,不呈字形,但每一个看到这道龙纹的人,在脑海中,都能浮现出一个“皇”字。
皇剑!
皇之剑!
五尺长剑发出一声清越的剑吟,在祖庭世界纵横,一炷香后,一声前所未闻的剑鸣,在这祖庭世界回荡。
王道神兵剑体在变大,越来越大,足足达至九万五千丈,如同一座远古神山。
下一刻,远古神山坠落。
只听见轰隆隆巨响,灵魂海掀起巨浪狂潮。
一座笔直的的剑山,坐落在灵魂海中央,一缕缕王道神曦洒落,镇压整座祖庭世界。
原本有些虚幻漂浮的祖庭世界,在这一刻变得稳固起来。
王道神兵,是神形,并非真正的剑体。
但随着它入主祖庭,总有一日,祖庭也能达到,与心神界相融后一般的潜力。
心神界的失去,不止是让他差点命丧黄泉,更是让日后的道途,近乎绝断。
否则,他也不必花如此代价,铸就王道神兵!
神山依然在变大,依然在拔高,高耸入云,近乎到了天的极限。
它仿佛如一根擎天神柱,支撑着这片天地。
冥冥中,有王道之力涌来,笼罩神山,金色的王道之力笼罩,让神山越发恢宏威严。
王道之力涌入神山,然后再从神山中向四面八方徐徐蔓延。
魂体能够感知到,整片天地,正缓缓的由虚变实。
这是一种惊人的变化,虽然如龟速,但终究是大好之事,也唯有当这片天地彻底由虚化为实之时,他才有可能,突破灵境大圆满。
否则即便渡过命煞劫,地煞劫,也渡不过天煞劫。
修士修行,撼山丹田与神藏融合,当彻底融合,化为实体时,方可突破吞山。
而在吞山境时,则是膻中与本命山界相融,彻底融合后,才可破境,否则即便到达新的境界,也难成大器,道途曲折。
在念山境,需得将心神界与祖庭融合为一体,才可突破灵境圆满境界。
三座本命界与三大丹田融合,关乎三煞劫,若融合不成,三煞劫十死无生;若不坚,则九死一生!
故而,道兵神形才会显得那么至关重要。
也唯有拥有道兵神形镇压的三大丹田,才有渡过三煞劫的一线生机。
这也是王道神兵,为何会是少年通天之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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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 山池(六)()
这是一座擎天峰下的众多高山中的其中一座。
在高山上,有一方天池。
此刻,于这天池的水面上三尺,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盘坐,少年一身白衣,三千白发随风而舞。
在天池旁,山池兽头颅上,少女灵眸相望,看着少年头上的雪白长发,峨眉微蹙。
但她没有做什么,只是看着,防备着。
看着少年,防备着敌人。
这时,盘坐在池面上的少年睁开了眼,目光柔和,极为平淡。
他看着她,笑着说道:“小倾儿,其实哥哥也是有名字的,雪姨取的。”
韩山倾姿挑眉,想起了那年韩山下,小儿蹒跚,生死相依,可他没有名字,她叫他哥哥,那些族人叫他白,可这不是他的名字。
后来她知道,他曾经也叫过韩山嵬,因为他体内,流淌着母亲的精血,故而身负韩山一姓,而未遭天谴。
然后,她什么都不知道了。
当她与他在绝境重逢,她差点杀了他,那时他叫姬夏,曾经叫过夏陌。
他有太多的身份,有太多的名字。
她不知道为什么,也不想知道。
不想知道他为什么会来到这里,不想知道他为什么会是姬夏,也不想知道他为什么会成为姬家之主。
她都不想知道。
因为她只需要知道,她是她的哥哥,就可以了。
那个为了她,弱小的他与狼群搏命,只因为它们吓到了她,所以他杀尽了草原狼族。
他曾为她跪地求饶,祈求一个寻山境的强盗,放过她一命,但强盗没有,然后,强盗被她杀了,因为她身上带着毒
她也曾问过哥哥,哥哥,哥哥,你叫什么?
然后他那一双很亮的眼睛就会变得暗淡,只是揉了揉她的头发,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然后她就没有再提过这个问题了。
但现在,哥哥对自己说,母亲曾为他取名,她有些好奇,所以她就问了,说:“什么名字?”
“皇。”
他说。
声音很平淡,但她能感知到他情绪的波动,这个字从他嘴里说出的时候,他嘴唇在颤抖。
他的心,不平静。
她的心,也不平静。
她看着他,心突然有些痛。
因为她知道,这是他的真名,一个被别人知道,很可能会受到桎梏的真名,他从石胎里出来,所以母亲便用真名束缚了他。
原本母亲以为,石胎中是强大的凶兽后裔,但没有想到,会是一个人。
她把他当作亲生儿子般看待,所以他的真名,她谁都没有告诉,这样就没有能通过真名,以一些诡异的诅咒,奴隶控制他。
韩山倾姿知道,母亲其实防备的是那个男人,南地的传奇,她的父亲。
咚!
女孩右脚一踏,一声沉闷的响声响起,她脚下的山池兽,头骨粉碎,魂飞魄散。
她杀了它。
只因为它也听到了他的真名,她不能让他的真名传出去,所以它必须死。
即便杀了此兽,便意味着与山池帝国,不死不休,她也不后悔。
看着她,少年微笑。
没有丝毫的责怪,他能感知到,在这头一品大凶的山池死的瞬间,冥冥中的死亡浓雾,更加浓了。
他抬头,看向远空,那股意志,终于起了杀机,可依旧没有出现。
但他知道,只要他有任何向外走的意图,那股意志就会彻底苏醒。
然后,来与他一战!
或者说,是来杀他!
这时,站在他身旁的少女蓦然开口:“哥哥,你以后还是叫做浮屠嵬吧。”
他看着她,那双灵眸中带着担忧,然后他点头,笑道:“好。”
虽然他知道,未来的“他”将此名说出,必有用意,但如何做,浮屠嵬自有想法,且即便倾儿开口,他便应了。
无论是皇,还是浮屠嵬,他终究只是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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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六章 山池(七)()
雪很大,雪的白似乎在这里,成为了天地间唯一的颜色。
大风起,风雪弥漫天,寒气刺骨。
寒气不因天起,而因灵变。
有生灵怒,则天变,寒气随之而生,浸入立于山池兽身旁,那个白衣白发的少年人脊骨之中。
他没有阻止,任由山脉最深,也是最高处的那尊王兽施为。
他的脸,更苍白了,消瘦的身姿,病态的苍白的脸,让他显得柔弱如病女,一如五百年前,山界南域北国,终日躺在赤岭下小院的那头病虎。
他的衣袍很白,此雪还要白。
但更白的是那头长发,那种白,显得朦胧,让人看不真却,却是那么的引人瞩目。
她握着他的手,他的手很凉,比她的还要凉。
当年那个在她病发了的时候,用身体给她取暖,自己却瑟瑟发抖的男孩,他的身体,已不再温暖。
少女薄纱遮面,嘴角有笑,和他一起看向远方,看向那座最高的山。
那双灵眸,是那么的冷,充满了死寂,没有生机。
仿佛在她的眼中,万物皆亡者。
“哥哥。”
她螓首微移,看着他的脸庞,这样说道。
“走吧。”
他开口,对她笑了,就像那些年一样。
他没有变,他不曾变。
又或是他变了,但他回来了。
他不是姬夏,他不是浮屠嵬,他也不是浮屠无畏。
他是皇,是她的哥哥,是那个与她生死相依,相伴的人。
皇!
什么是皇?
无上为王,王之上,是皇!
在那个流淌着韩山一脉最纯净帝血的白衣女子眼中,这个以她精血为引,而出世的人,注定不平凡,所以她为他取了一个霸道的名字,一个他难以承受的真名。
她希望,他为皇,望子成龙,望其为皇。
白衣少年平静,身前的空间裂开,他与她牵手,步入其中。
空间裂缝消弥,只有一头失去了生命的山池,匍匐在这座山上,山池头颅上的血流淌,在白色的雪中,勾勒出一幅画卷。
寥寥几笔,画成,山池不见。
这是符,这是道。
符从那座最高的山上来,道残缺,只有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