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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就缩进床里的殷也听见了白郑晟言语。刚刚缩进去的身子又爬出来。
“什么玩意儿？你再说一次！”
白郑晟重新说一遍，殷璃被气笑了。
“不用想都知道是谁干的了。夏卫启这是要用舆论来对付你了？”
殷璃看向百里行歌。后者还是那副若有所思的模样。殷璃不理百里行歌，撑着脑袋开始分析夏卫启的目的。
“说我死了就算我真的死了，他还能靠谣言给你定罪？真不知道他脑子怎么长得。”
对夏卫启的智商进行一连串打击之后，殷璃终于有兴趣问问谣言的具体内容了。
“唉，大白脸，外面人是怎么说我的，你详细说一说啊。”
没办法，每天除了床，她哪里都不能去。这会好不容易有个不一样的娱乐活动，她怎么能放过！更何况这八卦还是关于她自己的。
“我听得也不是很全面，匆匆听了几句话头就赶紧回去禀报了。”
殷璃不干了。
“没劲！听八卦不听全，意义何在！”
白郑晟小心翻个白眼。
“不过，有几句口口相传的段子倒是朗朗上口，我现在还有些印象。”
“快说啊！”
殷璃不住催促。就差让凌烟准备瓜子茶水了。
大致回忆了一下，白郑晟开口了。
第920章 登堂入室（）
“我记得不太清楚了。好像是这样”
“天衍神女今下山，除去妖魔保民安。战神府，丧”
差点脱口而出，白郑晟看向百里行歌。
百里行歌已经能想到白郑晟要说出什么来。
“无妨，你尽管念。”
定定神，白郑晟又从头念起。
“天衍神女今下山，除去妖魔保民安。战神府，丧天良。残弑神女血孽多，江山百里尽白骨。”
刚刚调笑的殷璃这会笑不出来了。
夏卫启这招很是阴毒啊！
将自己地位抬起来，利用自己的死中伤平沙王府，尤其是京城中“妖物”横行的这段时间有个天衍阁神女死在平沙王府。
殷璃倒抽一口凉气。夏卫启果然还是夏卫启！这么阴损的事情也只有他能做的出来。
不过，殷璃并不紧张。好歹自己活在这儿呢。不怕不怕！
“呵呵果然如此。”
百里行歌一声低笑。惹来殷璃目光。
“怎么？”
什么叫果然如此？百里行歌料到会这样？
心中一动，殷璃突然想起百里行歌说过的“大礼”。
眼睛一眯，殷璃看向百里行歌。
“你是不是有话要和我说说？”
百里行歌转头看向殷璃，对着殷璃目光中的意有所指。洒然一笑。
“这就是夏卫启给你的‘大礼’了”
殷璃皱眉，不明白百里行歌的意思。百里行歌转而看向白郑晟。
“找人将这段子在整个京城传起来。越多人知道越好。”
白郑晟一愣。以为自己听错。
王爷没有让自己去捉拿散布谣言之人，还要让自己推波助澜，将这谣言在全京城传出去？！
看着白郑晟愣怔样子，百里行歌脸一板。
“还不快去！”
“哦哦。”
白郑晟茫然点着头，脚底下不敢停留，往外踏去。
凌烟很有眼力劲地告退。屋内只剩下百里行歌和殷璃二人。
“说说吧，你要做什么？”
殷璃直觉百里行歌有所图，但是她想不来百里行歌到底目的何在。白郑晟方才念得那段谣言，里面直指平沙王府和百里行歌。若是让这谣言大面积扩张下去，势必会对百里行歌造成很大的负面影响。
百里行歌本就凶名在外，这谣言有板有眼，再将自己的死算在平沙王府头上，若再被夏卫启利用，绝对会掀起民怨！
如今殷璃已经知道百里行歌有着不能言明的谋划。若是任由平沙王府声望被区区谣言中伤，不论夏卫启有什么“大礼”，百里行歌恐怕都会三思而行。所以，殷璃才觉得百里行歌必有所图。
看着殷璃已经有所察觉，百里行歌宠溺笑笑，顺手拂过殷璃发顶。
“阿璃毋须为我担心。平沙王府不会有任何影响。夏卫启这‘大礼’，是如今你最需要的。”
“你到底在谋划什么？”
殷璃抬手将百里行歌手掌拉下，狭长狐眼看着百里行歌。其中有难以掩饰忧色。
她最怕百里行歌不计一切代价来为她谋划。感动是有，但她不想百里行歌这样做。
百里行歌看着殷璃。
“我要让阿璃登堂入室。”
第921章 摧毁（）
“谣言在京中流传甚快。今日几乎全京城都在议论此事。”
一名暗卫跪在地上，向贺影禀报京中情况。
贺影把玩手中青玉，眼中有疑色。
“流传甚快？我们分配了这么多人手？”
“还是原先定的那波人。不过谣言本就如此，一传十十传百。有的没的都要捕风捉影。传的快也在情理之中。”
那暗卫分析得很有道理，贺影想了半晌，最后点点头，算是认同。
“确实如此，不过你还是要派人盯紧。陛下后续谋划全基于此。务必不能出错。”
“是！”
暗卫领命退去，贺影起身整理仪容，去了宫中。
夏卫启听完贺影禀报，点点头。
“不错，这件事办的漂亮。”
贺影连忙谢恩，不敢居功。
夏卫启满意拍拍龙椅扶手。又想起一事。
“既然这边进展顺利，那另一边也该动起来了。”
贺影心里一紧。连忙调整气息，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尽量正常。
“是。”
即便如此，夏卫启还是察觉了贺影声音中那一丝丝犹豫。眯着眼睛冷冷开口。
“贺影，你知为何楼胜死了你才继任上来？”
贺影慌忙跪地。
“属下知罪。”
“知罪？你知何罪？”
“属下”
贺影额头瞬时渗出许多汗珠。嘴半张着，不知该如何回答下去。
“比起楼胜，你还是不够狠！”
夏卫启看着跪在地上身子一度瑟缩的贺影。眼中有思忖之意。
“属下知罪。”
贺影还是这一句。让夏卫启眼底浮上一丝恼怒。
“贺影！”
声音中有隐忍怒火，贺影心里一紧，头颅更低。语气恳切。
“陛下！”
夏卫启看着仍然战战兢兢的贺影，眼中突然浮上一丝恶意。
这样的贺影，是一把好刀，却还缺了那么一点意思。好刀，不需要人性
“贺影，朕记得，你是楼胜捡回来的。”
夏卫启说得直白。
“是。”
贺影点头。这本就不是秘密。楼胜将他捡回，将他养大。他的命是楼胜的。这在暗卫之中，人尽皆知。皇上有所耳闻也不奇怪。
“哼哼”
夏卫启看见贺影眼中那一抹对楼胜的敬意，忍不住冷笑数声。
贺影在夏卫启的冷笑中有些不知所措。
“你如今已经是暗卫首领，不妨去查一查，你到底是谁又为何流落街头为何会被楼胜捡回来”
夏卫启的声音充满蛊惑，其中好像藏着无数秘密，想让人去一一挖掘。
贺影额头冷汗凝固，惊讶抬起视线，忘了自己已经冒犯天颜，直直看向夏卫启。
夏卫启此时却并不计较。看着贺影眼中怀疑，心底生出亲手摧毁的快感。
“去吧，去查。查一查你腰间的那枚青玉玉佩到底什么来历。”
手指猛然一紧，贺影死死攥住了腰间的玉佩。有种无所遁形的无力之感。
从宫中出来时贺影仍旧有些浑浑噩噩。连行礼都忘记。
看着贺影虚浮的脚步，夏卫启眼中才缓缓浮上残忍的笑意。
“贺影，成为朕的刀吧。”
第922章 夜赴眠柳巷（）
“皇上，贺影带人去了眠柳巷。”
有黑影在夏卫启身后禀报。
“他还是去了”
夏卫启吐出口中果核。手指伸进琉璃果盘，挑出一颗晶莹剔透的葡萄来。放进口中。
“去吧，继续跟着他。有任何动向随时来禀。”
“是。”
是夜，京城中一片安宁。除了眠柳巷。
贺影一袭黑衣，黑纱覆面。除了腰间的那枚青玉玉佩，没有任何能表明他身份的东西。
身后跟着一众杀气腾腾的暗卫。贺影仅露出的双眼中，是与之不符的迷茫。
夏卫启的话还在贺影脑中不断回旋。言语中直指楼胜，让贺影此时难以冷静下来。
楼胜在街头将无依无靠的他捡回去，楼胜教他功夫，甚至将南杏嫁给他
他信任楼胜，性命都可以交付的那般信任！
可是皇上是何意思手里唯一的玉佩，到底藏着什么内情。
贺影脑中胡思乱想着，脚底下不停歇，带着身后众人潜入眠柳巷。
眠柳巷经过几日前那一闹，已经彻底被封死。
一夜间死了三名京兆伊的官差。简直闻所未闻！大理寺和京兆尹同时下令。封死了眠柳巷。
里面的人难以出来，外面的人也进不去。不过，眼下的节骨眼上，没有人会进眠柳巷也就是了。
贺影心事重重踏上眠柳巷的青石板路。看见眼前纷乱，只觉得自己如今的心情倒正好和眠柳巷的境况算得上是相得益彰。
眠柳巷比之几日前，更显败落。如今的眠柳巷，已经不能单单用萧条二字来形容了。
空气中那股腻人的脂粉味终于淡去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压抑难消的霉腐味。
大红的灯笼被撕扯下来，破破烂烂扔在街上。风一吹，好像一条大狗迅速扑来，无端端吓人一跳。
本是红烛高照的时分，所有香楼却黑洞洞守着那一份死寂。整条街没有一丝声音。所有人都小心翼翼，似乎害怕打破这一份安静。
但是这份安静终将被打碎。
贺影柔软的皮革马靴踏过青石板路，留下一声声闷闷的摩擦声。腰间鞶带随着身体幅度荡起，连带着身后佩刀也发出“仓啷仓啷”的声响。
刀剑声音，在夜色里很是惹人注意。更不消说贺影身后还跟着数十人。
“仓啷仓啷”
刀鞘在身上自由拍击而发出的声音。平日喧嚣时根本不会有人去在意的声音。此时却成为了眠柳巷所有人的梦魇。
沉闷的脚步声，刀鞘冰冷的仓啷声。让躲在黑暗中的青楼粉头全都噤了声。连打探的心思都生不起半点。只求着这黑夜早点过去，外间的脚步声快些静下来。
到了。
贺影脚步停下的瞬间也将自己所有心思收敛起来。抬头看着那惨兮兮的昔日繁盛烟花地，贺影脸上有唏嘘之色。
“宿月楼这才几日，竟已经成了这副光景”
他那日听从楼胜之命带着宋青菏先回了宫。没想到宿月楼一别，竟成永隔
贺影刚刚按捺下去的纷杂思绪，又乱了起来。
第923章 眠柳巷，眠白骨（）
宿月楼比起眠柳巷其他的地方来更显得破败。
先不说死去的那个龟公。那三个官差也是死在宿月楼。
因为是京兆伊的人。所以负责后事的也是他们派的人。
看见尸体，仵作简直要吓得跌倒在地。
好端端的人，愣是在全身无数毛孔中喷出白丝来，将自己裹成一只巨茧。小心割开白丝裹就的巨茧。里面立时流出腥臭的红色血水来。
血水流尽，里面除了零星的毛发和残余不多的白骨。什么也没剩下。
仵作惊悚恍然，尸体的血肉都化在了脚下的那滩血水之中了
还剩下两只白茧。仵作请示过京兆伊之后遮上白布连同那龟公的尸体一起送回了京兆伊的义庄。
尸体被带走了，宿月楼也完了。
所有人都说那吃人心的妖物是从宿月楼中跑出来的。说到最后，连宿月楼的姑娘都听信了。
不到半天时间，宿月楼上上下下连同老鸨，跑了个干净。
都说青楼女子无情，但是这个节骨眼上，反而看出这些风尘女子的有情有义来。
大家都不知明天是生是死。宿月楼眼看是不能住了。眠柳巷其他青楼里的姑娘，有熟识的便收留在跟前。往日的争风吃醋，似乎都忘在了脑后。
宿月楼的人都走了个干净。自那日贺影离开宿月楼到现在，宿月楼已经好几日没有人影了。
抬脚迈进门去，贺影看着楼内东倒西歪的一室狼藉。有些无奈的撇撇嘴。
“真是竟然一个人也没有了”
拾阶而上，贺影来到那一日楼胜进去的房间。
房间内地板上的血迹无人打理，已经完全干在地板上。发出一股恶臭之味。
屋内的家具和体己之物都杂乱的扔在地上。浸染了血迹，如今也干透了，将地板和这些物什粘连在一起。一动，便簌簌地落下许多干透的血痂沫子。
贺影捂着鼻子在屋内转一圈，没有任何发现。
那日，楼胜留他在外面守着，他不知道里面究竟发生了些什么。只知道最后楼胜提出来的两女一男一虫。
既然拿要查自己的事情，那么楼胜的死，不妨也一并查个清楚。百里行歌宁可将其钉死在宫门也要死守的，究竟是什么？！
从屋内踏出来，贺影的神色沉静许多。
“传令下去。接到命令就即刻动手，丑时在此集合。”
“是！”
“等等。”
传令的暗卫止住身形，等待贺影说完。
“告诉他们，一个活口，都不能留！”
贺影眼中寒意掠过，下了死令。
“是！”
暗卫得令，转身往外跃去。这一次，贺影没有再叫住他。
站了一会儿，贺影将捂在口鼻上的手放了下来。
不急今夜丑时，整个眠柳巷，都将是这种味道泛着腻的粘稠腥臭。
“眠柳巷长眠于此。这名字，也算是一语成谶了。”
贺影推开一间空屋的窗子，视线毫无阻碍落在长长的眠柳巷街上。
“啊——”
一声尖利长嘶，为今夜血场撕开帷幕。
第924章 屠街（）
“噗嗤噗嗤”
刀剑入肉之声不绝。一条条鲜活性命瞪着不甘的双眼破烂般随意倒在血泊之中。
有几个女子看着手握钢刀扑向人群的黑衣人。眼中震惊难以消除。
杀人的，到底是妖还是人？可怕的，是人还是妖！
刀光一闪，惊讶的脸色随着头颅在空中翻滚而过，最终落在快要淹没鞋边的血泊之中。溅起几滴粘稠血花。跌落成无法瞑目的不甘。
死寂的眠柳巷，一下子恢复了喧嚣。到处都是尖利的惊叫和痛呼。可是她们的眼泪和尖叫没有收获任何同情，甚至因为她们的响动，而更快一步上路。
倚红偎翠的眠柳巷，成了真正的人间地狱。
贺影站在窗前，看着青石板上渐渐汇流而成的红色溪流，眼波微微闪动。
如此算不算狠？那比自己还狠的楼胜，究竟做过什么
丑时。贺影坐在宿月楼的大厅中，燃起一点烛火，等着听暗卫禀报。
“属下负责的三家青楼，已经清理完毕。”
“属下负责的街尾四家，也已经妥当。”
短短一个半时辰，整整一条街的人都被清理了个干干净净。
贺影视线紧紧锁在那一点烛火上，嘴唇紧闭，只是静静听着，不发一言。
“属下负责的最后十几个暗娼，也依旧处理妥当。”
等最后一人禀报完毕，贺影终于开口。
“可有仔细检查过？没有留下活口吧。”
“禀统领，没有。”
众人信誓旦旦，言辞很是肯定。贺影尾指挠挠耳廓。
“那就好。”
说完，贺影站起了身，往外走去。
台阶之下，血水已经不再波动。深夜里没有明明白白的灯光，贺影只能看出与台阶颜色形成鲜明对比的血路。
脚下皮靴踏前一步，血水立刻涌上鞋边。感受到一圈凉意包裹脚边，贺影又抬起了脚。看着脚底下一圈赤红色，贺影有些无奈地看了看铺天盖地的红色。
“尸体后续，就由刘申看着吧。”
说完，贺影足下一点，身子轻轻悄悄翻上了屋顶。
“统领！”
名叫刘申的暗卫急急阻止，却只看到贺影留下的一道远远背影。
几人面面相觑，最后只能按照贺影命令继续行事。
杀人灭口，不过为了守住秘密。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才是今日来的重点。
这血池地狱，不若更残忍一些。
“王爷！大事不好！”
白郑晟一把推开湘水阁屋门，一封军报疾飞而来，直冲白郑晟额心。好在白郑晟早有准备。头颅一低，另一手已经抬起，将飞来的军报捏在手心。
“王爷！大事不好！”
白郑晟一改平日懒散模样，神色间很是焦急。
偏偏皇上不急太监急。百里行歌重新拿起一封军报，冷冷瞥白郑晟一眼。而后打开。
白郑晟知道自己今日失礼，但是此事顾不得那么多了。凑近百里行歌身边。
“王爷，眠柳巷昨夜一夜之间被杀了个干干净净！”
“我还没出手呢，倒是便宜他们了”
百里行歌头不抬眼不睁，似乎这件事无关紧要。
第925章（）
“王爷！”
白郑晟语调上扬。没得到百里行歌正眼，却惹来殷璃询问。
“大白脸，你说啥？眠柳巷被屠街了？”
殷璃从床缦里面伸出脑袋来。方才她正窝在床上看书，听见白郑晟说到眠柳巷才转移了注意力。
白郑晟看着殷璃，心情略微复杂。
自己本是来禀报王爷的，结果没有得到王爷一个好脸色。倒是胖狐狸，都不在自己要告之的范围。却好奇心如此重。
心情略略错愕一下，白郑晟很快调整过来，和殷璃讲起他今日所听到的关于眠柳巷的传言来。
“王爷前两日叮嘱我，要好好盯紧这段时间在外流传的谣言，看看到底是何人所为。顺便编点新鲜的内容加进去。务必要确保这些谣言能更大面积的传播起来。”
殷璃点点头。表示她已经知道。
白郑晟铺垫差不多了，开始讲今天刚听到的新消息。
“所以，我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