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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行歌点点头。
“若是没有那枚扇坠儿，这枚玉佩不过是证明言庭弈有嫌疑，但是有了扇坠儿，而且是宁锦儿自己收起来的扇坠儿。那这枚玉佩说明的问题远比之前要多得多。”
“若这真是针对言庭弈而设的局，那背后之人真的是恶心到我了”
言庭弈有什么好冤枉的，谁会花那么大心思摆出这等阵仗来对付他？除了他背后靠着的言家，殷璃再想不出其他。
所以，宁锦儿不过是肮脏争斗的牺牲品。连同昨日被制成美人脍的那个不知名女子。
殷璃脸色很不好看。美人脍最多感觉恶心。但宁锦儿却是她实实在在见到的一个人。
虽然对宁锦儿只是惊鸿一瞥，甚至连话也没有说上一句，但是宁锦儿留给殷璃的印象很是不错。一个大活人转眼被虐杀惨死。只是为了成了撬开言家利益缝隙的撬杠，这让殷璃感觉很不舒服。
“你说有没有可能真是言庭弈杀了宁锦儿？”
殷璃回忆着瘦瘦高高的言庭弈，总觉得他当时对宁锦儿的感觉很是复杂。
“青楼争风吃醋的事情并不少见。”
百里行歌说的话模棱两可。他虽然觉得宁锦儿的案件有蹊跷，但并未因此而完全抹去对言庭弈的怀疑。言庭弈，确实是此案最大的嫌疑人。
“要不要找一找言庭弈？”
殷璃提议。
“你想插手此案？”
“不想。”
殷璃摇头。她虽然对宁锦儿的死感觉不舒服，但是她与宁锦儿并无交集。轮不上她替她沉冤昭雪。而且她也没有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侠肝义胆。这件案子，她有好奇，却绝没有插手的意思。
“言庭弈确实是此案关键。找到他，案子就算是破了一半。可是阿璃，言庭弈如今恐怕已经是凶多吉少了。”
百里行歌并不想这个时候插手江道言武两家之争。并不是不插手，而不是现在出手。他来江道就是为了在言武两家严严把持的盐和漕运上狠狠霍出个口子来。
他确实要出手，不过要等到言家被武家逼上绝路，最好逼得言驭江全无办法，逼得言家岌岌可危，逼得言家觉得立足根本的漕运都无力把持的时候
届时，才是他出手的时机。如今出手，不过博言驭江感怀而已，他百里行歌几时需要他人感念来着？！
言庭弈如今确实凶多吉少。若宁锦儿那案子，如百里行歌所料一般是针对言庭弈以及他背后言家的阴谋，那谋划之人短时间内必然不会让言庭弈出现在众人面前。以防案子有翻案的可能性。
一个虐杀妓子的案子，若是有心贴上言家，那其他的案子也会源源不断的被发现或是“发生”。言家把持漕运这么多年，内里什么样子，是根本经不起查的。
言庭弈再次出现，可能已经是言家被查个底掉的时候。那时候他的案子或许已经算不得什么了。
让百里行歌觉得言庭弈凶多吉少的原因就在于，若换做他是谋划之人，为保万无一失，他定会选择现在杀掉言庭弈。
第1603章 瞒天过海（）
第一千六百三十七章瞒天过海
只有言庭弈死了，那宁锦儿的案子才会一直持续的发酵出它应有的作用。让言家再完全没有任何翻案的可能性。
当然，不排除背后谋划之人突然良心发现，决定不杀言庭弈，最后放言庭弈回来这种可能性。但是，从宁锦儿的尸体上来看，言庭弈活着回来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还有一种可能性。那就是言庭弈杀了宁锦儿。这个就更简单了。
以言庭弈一人之能必然无法压下此案影响，更何况死的人是江月楼的人，武家肯定乐得看言家出丑。这件事武家只会推波助澜，紧咬不放。断然没有帮着言庭弈的道理。
而届时众目睽睽之下，纵是言驭江再舍不得这个儿子，也只有含泪舍弃的分了。若是言家有能耐，言庭弈能留一条命倒也不是不可能。
不过若真是言庭弈杀了宁锦儿，百里行歌不敢保证殷璃会做些什么出来。
毕竟殷璃要是看谁不顺眼，动起手来可是真的神不知鬼不觉。
总的来说言庭弈真的是凶多吉少。
殷璃明白百里行歌说的是什么。不过投机倒把惯了的她并不觉得出手的时机还未到。
“我倒是觉得现在找到言庭弈很有用处。”
“说说看。”
“首先，假设人不是言庭弈杀的，是有人栽赃陷害。那言庭弈在那些人手中的可能性很大，被杀的可能性也很大。对不对？”
百里行歌点点头。
“那你不觉得，将言庭弈收入自己手中的作用更大吗？对背后谋划之人来说这可是个重磅炸弹！”
殷璃嘴角扯出一抹坏笑。让看着她的百里行歌脑中莫名想起了狼狈为奸这么个词。
虽然不知道重磅炸弹是什么意思，但百里行歌依旧理解了殷璃的意思。
活着的言庭弈对那背后谋划之人，确实是一个非常大的威胁。听殷璃说的时候，百里行歌也一瞬心动了。但是，百里行歌明白鱼与熊掌不可兼得的道理。
“言庭弈若在我手固然有用。可是言庭弈只有落在背后谋划之人的手中，对言家的负面影响才会在那人的主导下慢慢发酵起来。”
“只有言家落入完全的颓势，我才可能在言家谋取最大可能的利益。如此来看言庭弈在那人手中比在我手中，似乎更有用一些。”
“可若是言庭弈既在你手，又在他手呢？”
殷璃嘿嘿一笑，充满着阴谋的味道。
“你的意思是”
百里行歌猛然停步，低头看向怀中的狐狸。
“用小爷我的幻术，给那背后谋划之人来一招瞒天过海如何？”
“瞒天过海？”
百里行歌一下子心动起来。殷璃的本事他最清楚不过。那是真的能以假乱真瞒天过海。若是殷璃出手，那言庭弈既在他手又在对方手中也不是不可能。
“想想看，他以为死了的人，最后却活生生的重新出现，这不是很刺激么？”
“只有刺激么？”
百里行歌忍不住揉揉殷璃的脑袋。江道漕运那白花花数不清的银子，竟然还不如一场刺激对殷璃的吸引大。
第1604章 鱼与熊掌（）
第一千六百三十八章鱼与熊掌
“当然不止！”
殷璃兴奋起来。
“先将言庭弈神不知鬼不觉的换出来。言家该紧张继续紧张，等到漕运差不多被你接手的时候，再将言庭弈活着的消息透露给对付言家的人。你说对方会不会付出些什么来？”
虽然殷璃的提议还有很多不足之处，但百里行歌只听个大概心中便已经有了相应的策略。
殷璃的计划，其实要冒很大的风险。对时机的把握和两方人心的揣摩须得精准到极致，稍有差错，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的下场。反而会引得两方一起对百里行歌生出怨怼。
但若是施行的好了，那收益也会比之前所预料的大得多得多毕竟，有胆子和实力对言家下手的人，想来不会瘦到哪里去。
不过看着怀中两眼冒出精光的狐狸，百里行歌忍不住逗她。
“你倒是连计划都想好了”
殷璃骄傲扬头。
“小爷我一向考虑周到！”
两人说笑间便已经决定了言庭弈的死活。
“等等我刚才忘了一件事。”
殷璃突然想起什么来，小爪子按在百里行歌手臂上，十分严肃。
“什么事？”
百里行歌看殷璃神色，以为是什么要紧的事情。
“要是人是言庭弈杀的呢？”
方才的一切计划都是基于言庭弈被人陷害的基础。但凡事无绝对，万一宁锦儿是言庭弈杀得呢？那时候要怎么做呢？
百里行歌摸着殷璃的头顶，轻笑一声，一副从来没有为此忧心过的模样。
“那就杀了他。”
“让本王费心了这一路，拿命来补，并不过分。”
杀言庭弈不是因为他杀了宁锦儿，而是因为他让百里行歌白费了心思。
殷璃点点头。可以，这很百里行歌！
两人就这样随心所欲的溜达回檀春园，也没有隐藏行踪。沿路看见二人行踪的人早已将消息传回檀春园。
言驭江垂着眼睑听着百里行歌行踪，却没有任何表示。除了嘱咐下人们谨慎伺候外，便没了任何表示。似乎也不打算去门口迎一迎。
他现在忧心的是另一件事。
他的长子言庭弈，失踪了！
江月楼的消息在百里行歌悠哉悠哉转悠的时候已经传回了言家。毕竟是言家大少爷，很多人还是很愿意去言家传一声消息的。
自听到言庭弈出事的消息后，言驭江便一直坐在那里，动也不动，似乎有很多思索。
言家所有的眼线都派出去寻找言庭弈。但是至今一无所获。
时间在一点一点过去。江月楼中的消息也一点一点传出更多。言家大管家在送出十分可观的银子后，终于了解了江月楼案件的始末。
言驭江听着管家一字不差的禀报，目光越来越深沉。
这哪里是什么青楼争风吃醋的案子，这分明是有人在针对言家，如今只不过拿言庭弈开刀而已。
心中对言庭弈这个儿子十分气愤，但言驭江到底顾念骨肉之情。知道如今言庭弈处境危险，便立马吩咐了所有人去搜寻言庭弈的下落。
而他自己，则坐在此处，专心思索更为重要的事情。
言家要如何走下去。
第1605章 言家（）
第一千六百三十九章言家
“派出二十名黑狐卫，子时前我要见到言庭弈。”
“言家大公子？”
殷璃和百里行歌在青楼待了这半天，白郑晟已经将言家上下都摸了个遍。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都知道了。
“你知道言庭弈？”
殷璃看白郑晟模样，似乎知道的不仅仅是言庭弈是言家大公子这一点。
“嘿嘿”
白郑晟憨笑着，眼里却透出些许得意。他近日除了盯着武家，言家上下也被他摸得透透的。毕竟王爷要从言家嘴里接过漕运，多了解些总是好的。
“别卖关子，快说。”
百里行歌知道白郑晟打探消息的本事，笑骂一句。催促他快点说出有用的消息。
嘿嘿一笑，白郑晟在脑子里稍稍整理整理，将今日打探到有关言庭弈的消息一一道来。
“言家家大业大，不只檀春园一处，但是因为言驭江这一房掌舵，所以言家素来以檀春园为尊。”
“其余几房的意思是言驭江的兄弟们？”
殷璃有些意外，她以为檀春园就是整个言家了。如果这只是言驭江这一房人口的话，那言家真的是人丁兴旺了。
“不错，言驭江有两个兄弟，他本人排行老大，还有两个弟弟，分别是排行第二的言夕潭和行三的言靖海。”
说到这里白郑晟似乎想起什么来，有些好笑开口。
“说起来也有趣，别人家都是盼着生儿子，言家却是盼着生女儿。言驭江是三兄弟，而他自己也是三个儿子。若是这样倒也罢了，可让人叫绝的是言夕潭和言靖海也都是每人三个儿子。偌大个言家，竟是一个闺女都没有！”
殷璃听到这里不住咂舌。啧啧，这听起来简直究极版穿越配置啊！
“旁支总有姑娘吧？”
殷璃忍不住发问，她就不信了，千年传承下来，家族人口众多，还没有一个千金小姐了？
“有是有，但毕竟不是嫡小姐不是”
“也是”
殷璃点点头，旁支的姑娘终究是旁支，算不上言家嫡出的大小姐。她都可以想见若是言家生出个女儿来三千宠爱在一身的场景。
“说重点！”
百里行歌敲敲桌子，不满道。
白郑晟今日听到的八卦有些多，殷璃又不住打岔，以至于百里行歌听了半天愣是没听出来任何有关言庭弈的信息。
趁王爷还未发怒，白郑晟赶紧收了卖弄八卦消息的心思，老老实实说回言庭弈。
“言驭江有三子，长子言庭弈，言庭弈不论在言驭江这一支还是整个言家都排行老大，所以一般被称呼为大公子。二子言庭坤，三字就是言庭君了。”
“说言庭弈。”
百里行歌没有耐心听言家那么多八卦事，眼下只想了解言庭弈。
“言家三子，故事都挺多的。”
话刚出口，白郑晟就看到百里行歌又深沉一分的颜色，赶紧扯回言庭弈。
“但是！言庭弈的故事更加离奇一些。”
白郑晟一边继续说，一边观察百里行歌脸色。看百里行歌脸色稍有和缓，这才大胆继续说下去。
“言家子嗣的金算盘，不知王爷还有印象吗？”
第1606章 自毁前程（）
第一千六百四十章自毁前程
“金算盘这个我知道啊！”
殷璃抢先举手，一副必须让她说的样子。
百里行歌摸着殷璃的脑袋，似乎完全不介意殷璃拖延时间，用宠溺的口吻说道。
“阿璃说说看。”
“那时候你不是说过吗，言庭君在年少时因为天资卓越，而曾一度被当做言家下一代家主培养。但是不知为何他在七八年前突然摔碎了代表着自己继承资格的金算盘，自己将自己踢出了言家。转而考取仕途。这才有了大夏第二年轻的状元郎不是。”
“阿璃记性不错”
“嘿嘿”
殷璃回百里行歌一个无比骄傲的表情，看得白郑晟手心痒痒。
为什么有这样一只狐狸？能将可爱和贱贱的气息如此融洽的糅合在一起，还让人讨厌不起来？！
百里行歌挠挠殷璃下巴，小狐狸发出舒服的呼噜声。一旁白郑晟的眼神更加幽怨起来。好想摸摸毛
也许白郑晟的眼神太过炙热，让百里行歌有所察觉。不冷不热的视线飘过来，正对上白郑晟盯着殷璃的眼神。
“阿璃知道这金算盘由来，然后如何？”
眼神中虽无警告意味，但白郑晟还是一个激灵回神。只觉得这样的王爷更可怕了。赶紧继续说有用的信息，期盼着千万别惹恼了王爷。不然他又得去洗马。
“小的提这金算盘是因为，言庭君并非是言家唯一自毁金算盘的继承人。还有一个人，是”
“言庭弈？”
殷璃接口过来，一脸不可思议。
“不错。”
白郑晟没有看殷璃，微微颔首肯定。继续说下去。
“不同言庭君自毁金算盘时的众人皆知。言庭弈的金算盘被毁的消息只有极少数人知道，若不是小的今日着力查探言家三子，恐怕也会将这消息漏过去。”
“言庭弈的金算盘也是自毁？”
殷璃想不通那个看起来一脸颓丧的人怎会做出如此决绝的事情来。
“不错，言庭弈也是自毁。”
白郑晟低着头肯定，百里行歌脸上露出深思神情，明显与殷璃一样在琢磨言庭弈这个人。
一旁的白郑晟自知自己找到了王爷感兴趣的消息。张口娓娓道来。
“不同于两个弟弟的天资卓越，言庭弈的资质在言家来看，只能算是中人之资。”
“嫡长的身份不仅没有给言庭弈便宜，反而让言庭弈过得十分痛苦。但即便如此，少时的言庭弈依旧十分勤奋。虽然在与两个弟弟的比较中落于下风，但是在整个言家宗族来看，言庭弈仍是不可多得的俊杰之才。”
“若是照此下去，言庭弈继承家业还是有希望的。毕竟当言家的掌舵人，要的并不一定是过人的聪明才智。于商贾漕运而言，气魄胆识和阅历眼光往往比谋断更加重要。”
“而在两个弟弟还未成人的情况下，身为嫡长的言庭弈可调用的资源就太多了。”
“要知道，言庭弈比言庭坤年长四岁，比言庭君年长五岁。又因为嫡长的关系自幼长在言驭江身边。这可是整个言家都羡慕不来的待遇。由此延伸，言庭弈可比两个弟弟更早懂生意、懂漕运。”
第1607章 言家祖训（）
第一千六百四十一章言家祖训
“本来言驭江三子个顶个的强。是不愁未来言家掌舵人的问题的。但是十年前一桩变故，让言驭江的处境突然变得艰难起来。”
“十年前不知为何，言庭君当众摔碎自己的金算盘。断了继承家主之位的可能，转而准备科考，求取仕途。如今虽然官拜大理寺少卿，可他如今已经算不得言家继承人。月例用度也按旁支供应。”
“当大官都不行？”
大理寺卿唉！京官好不好！言家当真不稀罕？
“不行！言家家规如此。除了继承家业的是为嫡系，其余皆是旁支。别看言驭江两个兄弟在外住着别的园子，但那依旧是言家嫡系的产业，房契都在檀春园这里。对于他们现今住着的园子，他们只能住着，却做不了主。”
“若他们的子弟中出几个有出息的，为言家立些许功劳，以后那园子住得还安稳些，若是子弟中都是些不上进的，那家主要收回园子，谁也说不出半个不字。”
“言庭君在外人看来风光无限，大夏第二年轻的状元郎，年纪轻轻就官拜大理寺少卿。但是对言家来说却什么都不是。不对，甚至说言庭君考取仕途是违背了言家的祖训。”
“考取仕途违背祖训？！”
“言家有一条训示，子孙不得出仕！”
殷璃意外得很。多少爹妈都盼着自己孩儿金榜题名，平步青云。言家竟然不允许子孙出仕。这是什么道理？！等等不得出仕这条怎么听着这么耳熟？
“欸？吴家不是也不能出仕？这是世家大族商量好的么？”
“姑娘，吴家的不出仕与言家的不出仕是不同的，一个是沽名钓誉，一个是真的明哲自保。”
“嗯！我懂，吴家就是沽名钓誉那种！”
殷璃猛点头，很是认同白郑晟对吴家沽名钓誉的评价。
白郑晟知道殷璃与吴家的恩怨，看着小狐狸不住点头的模样，心中好笑脸上却不显，继续说重点的言家。
“言家与吴家不同，掌握这漕运，百世而累的财富已经不是富可敌国四字可以概括。而言家能够一直在大风大浪朝代更迭中挺过来，最重要的是言家从不涉政。”
“朝中有人不是该好办事？”